【明雪仙子傳】(妖界篇)(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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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8日 作者:郡主 字?jǐn)?shù):16961 第七十四襄遠(yuǎn)渡而去 棄微名去來心快哉,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痛飲何妨礙?醉袍袖舞嫌天 地窄。 這是貫云石創(chuàng)作的名曲,亦是功名利祿充斥中的一股清流,細(xì)細(xì)讀來吟唱, 輕輕揮舞著折扇伴著勸酒歌打起節(jié)拍,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茫茫大海上,不見天上碧波青天,唯有一行晚飛的大雁對對天空上,鵝毛大 雪不住落在肩上,冷風(fēng)呼嘯著拂在人臉,帶來久違的寒冷。 就在這茫茫無纖塵的大海,一艘大船乘風(fēng)破浪往深海挺進(jìn),船頭有人,皆是 年輕人,十幾名紅衣紗帽的樂師各拿樂器盤腿坐在船頭,旁邊火爐煮著上好的美 酒,風(fēng)霜頗有,南宮仙兒與瑾月各坐在琴桌前,兩名青春貌美的少女一人青衣飄 飄,一人白衣勝雪,海面上的風(fēng)不時吹來,惹得美女香肩長發(fā)飄飄,大雪紛飛的 天氣,美女玉手輕按琴弦,彈出陣陣悠揚(yáng)琴聲。 霍霍有聲的是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布衣儒衫,手拿長劍的是軒轅文,他長 發(fā)束以玉冠,映著年輕容顏英氣逼人,長劍宛若銀帶,劍光霍霍,正為眾人表演 劍舞。 手拿竹笛,盤腿坐在火爐邊吹笛的是周寧,依舊淡裝黑衣,腰上別著一把名 貴長劍,肩頭烏發(fā)亂舞,笛聲附和著琴聲飄揚(yáng)在海面,十幾名樂師技藝過人,在 酒香彌漫中奏出邊關(guān)勁涼一曲! 軒轅文步伐穩(wěn)健,偏臉以長劍輕挑,好一朵雪花正落在劍尖,英氣逼人踏著 步伐道:「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 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yáng)揚(yáng)。 與余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 五十年間似反掌,風(fēng)塵澒洞昏王室。 梨園弟子散如煙,女樂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蕭瑟。 玳筵急管曲復(fù)終,樂極哀來月東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繭荒山轉(zhuǎn)愁疾。」 南宮仙兒玉手按壓琴弦,嫣然一笑道:「此情此景,以此詩相配最是應(yīng)景了, 請王爺您來續(xù)上!」 銀發(fā)飄飄的慕容極手挽拂塵,臉上淡淡笑道:「貧道就用四個字來續(xù)好了, 天道好善……」 旁人聞言無不拍手叫好,瑾月難得柔和一笑道:「天道茫茫,人道茫茫,都 是離不開一個善字,王爺您不妨也來彈曲助興。」 瑾月說著站起嬌軀,盈盈笑著讓開座位,慕容極搖頭無奈笑道:「也罷,貧 道就來彈上一曲附和吧?!?/br> 說著輕輕盤腿坐下,拂塵放在懷中,輕按琴弦錚的一聲,南宮仙兒琴聲一停, 美麗笑道:「王爺一起來?!?/br> 慕容極銀發(fā)花白,拂在肩上,兩張瑤琴同時發(fā)出天籟之聲,劍舞聲更急,笛 聲隨著琴聲附和,海浪一陣一陣沖刷在大船上,琴聲時而低慢,時而急促,便如 海浪起伏一般,亦有規(guī)律可尋,聽的人如癡如醉。 瑾月動作優(yōu)雅為眾人倒酒,一曲完時,酒正是沸騰飄香,眾人舉起酒杯相祝 勸酒,鵝毛大雪隨風(fēng)飄飄落在船頭,不說慕容極學(xué)問淵博,又是不問世事的出家 之人,云游四海十年所見所聞?wù)媸橇钊苏f不盡,眾人爭相坐在慕容極旁邊找他說 話,南宮仙兒探出玉手倒了一杯,敬給慕容極笑道:「王爺,最遠(yuǎn)去過那里?」 慕容極拿著酒杯淺飲小口,目光望著茫茫大海,微笑道:「去過天涯,也到 過海角。」 南宮仙兒美眸一亮,喃喃自語道:「天之涯,地之角,也許亦在一念之間 ……」 軒轅文也看向大海深處,無相僧人恰在此時身披金絲袈裟,整個人寶相莊嚴(yán) 的手拿佛珠走了出來,背后跟著兩名手持鐵棍的僧兵,眾人都在飲酒說笑,看到 無相僧人紛紛雙手合十,飲酒氣氛稍緩。 無相僧人微微低頭,輕舉手掌道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br> 無相僧人佛法高深,猶如神人受萬民尊敬,軒轅文雙手合十道:「法師,這 次去妖界兇險,您能看破前方禍?zhǔn)聠???/br> 無相僧人盤腿坐下,立時有人為之倒茶,他容顏俊美,眉目之間眺望大海, 看了道:「魔海有三重相,亦有三重門,一重狂風(fēng)亂舞,二重惡浪滔天,三重龍 宮玉殿,每一重皆有蠻荒巨獸作惡,吞沒船只。」 這些人在地上皆是有本事的人,可在茫茫大海,猶如一片孤葉,再大的本事 也不敢作大,一番話聽的眾人眉頭緊皺,無相僧人又道:「魔海本是阻隔兩界而 存在,亦有傳是陰府的兩重地獄,第二層但聞鬼哭凄慘,惡鬼無數(shù),更有被 天神封壓在重海的妖物吞天海魚?!?/br> 瑾月聞言道:「法師,吞天海魚是逆天的存在,在海上作惡多端,惹得天怒 人怨,最終不是早已被天神殺死了嗎?」 無相僧人搖頭道:「姑娘所愿,亦是佛門中人的大愿,不幸的是,吞天海魚 至今還逍遙在魔海重?!?/br> 慕容極淡聲道:「吞天海魚的確還活著,天神只剜去了它的心,這逆天的妖 物無心竟活,也變得更加兇殘。」 眾人皆是變色,無相僧人慈悲道:「阿彌陀佛……」 慕容極目光看向大海深處,不禁輕輕一嘆,聽的一番話,連喝酒的興致也提 不起來了,周寧按劍起身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妖界的人能來我界,我界的人 如何不能駕臨妖界?」 軒轅文也是豪氣沖天道:「說的對,他們能跨越魔海,咱們未必也不能!」 無相僧人道:「善哉善哉,眾位施主且記得車到山前必有路?!?/br> 慕容極手挽拂塵,站起身軀道:「吞天海魚,最喜歡迷惑于人,幻化成海上 小島,引船而去突然發(fā)難,使船毀人亡,說來貧道縱橫天下一生,未有如此兇險 一事,無量天尊!」 無相僧人搖頭一笑道:「瑾月姑娘,歐陽館主把朝露劍給你了嗎?」 瑾月看向他目光道:「正是?!?/br> 無相僧人與慕容極對視一眼,無相僧人輕輕一笑道:「蚩尤劍倒是在慕容沖 王爺手里,這朝露劍也算是天地神兵了,梁國皇家珍藏的名劍,明雪公主把朝露 劍帶來了定州,妃裳雪仙子把蚩尤劍帶給了北國,說起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劍?!?/br> 慕容極懷抱拂塵轉(zhuǎn)身離去,轉(zhuǎn)眼消失在大雪飄飄中,瑾月又倒了一杯酒,淡 淡喝著酒道:「倘若劍有靈魂,一定是目空一切的靈魂?!?/br> 無相僧人落寞一笑道:「定是如此了,劍的靈魂就是目空一切,只要主人勇 敢無畏,劍又何曾退卻?哪怕螳螂擋車,哪怕玉石俱焚,劍只要在主人手中,它 的靈魂一直都是忠誠無畏,敢于奮力一搏,那一聲,雖千萬人吾往矣驚天之音, 正是亂世求生存的金玉良言?!?/br> 瑾月舉杯站起來,美麗動人的笑道:「想必定州的梅花現(xiàn)在開的正好,如果 折上一枝帶來,就是驚艷無數(shù)了?!?/br> 周寧跟著笑道:「瑾月姐,你要是喜歡梅花,以后咱們回了定州就可以多種 一些?!?/br> 瑾月回眸看來道:「好,等回了定州多種一些?!?/br> 南宮仙兒起身嬌呼道:「大家回船里吃些東西吧,飯菜應(yīng)該好了?!?/br> 軒轅文淡淡笑著道:「我也聞到了,諸位請?!?/br> 船上顛簸,眾人都沒有多少食欲,簡簡單單喝了一些米湯,青菜,一碗淡茶 就應(yīng)付了過去,反倒是豐盛rou食少有人動,用罷飯后,多人輪流去找慕容極聊天, 無相僧人喜歡淡靜,閉門念誦佛經(jīng),慕容極這個人見多識廣,學(xué)問淵博,上到天 文,下到地理,玄學(xué)兵法,看相卜卦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看破紅塵的出家 之人,房中一時坐著好幾人找他聊天,其樂融融。 船越往里走,越是海浪更大,到了黃昏時后,天上白雪飄飄,海面上空無一 人,天寒地凍中船頭僅有一人,周寧依著船往船頭一看,瑾月青衣如水,玉手提 一把朝露劍,亭亭玉立站在船頭正眺望遠(yuǎn)處海波,鵝毛大雪飄飄不絕,落在人的 衣衫,周寧搖頭一笑走上去道:「真是好大的雪……」 瑾月輕偏嬌軀,長發(fā)隨風(fēng)亂舞,容顏美麗道:「其實我卻不明白,你為什么 要冒這種危險去妖界?!?/br> 周寧撫摸著船欄道:「瑾月姐,我說過我追隨你,一定就會做到?!?/br> 她水青紗袖輕裹著玉手落在船欄,風(fēng)中吹舞中誘人身姿少女曲線分明,氣質(zhì) 幾分清冷道:「你就是追隨南宮仙兒也許還好,她說不定勝我一籌。」 周寧不禁笑道:「我相信自己眼光,認(rèn)定了瑾月姐?!?/br> 瑾月目光落在他臉上,輕咬紅唇道:「但愿你選擇是對的,不過我現(xiàn)在可給 不了你任何的回報,除非……」 周寧無意瞧著她紅唇,心中一蕩道:「除非……什么?」 瑾月嬌哼一聲,幾分慵懶道:「沒什么。」 風(fēng)吹來少女的體香,周寧癡癡聞了聞,心中有些陶醉,回目看去船頭只有身 邊一人,忍不住把手摸向她紗袖,捉住了那雪白滑如凝脂的玉手,瑾月不動聲色 縮回手道:「想什么呢你?」 周寧口中一干,兩眼登時落在她胸前白色抹胸內(nèi)兩團(tuán)飽滿挺拔,她本就玉體 修長充滿了誘惑,奈何性子向來清冷,此時此刻少女玉體誘人,清冷的不容侵犯 中,更令人忘記了本性,聽的她冷哼道:「真討人厭……」 臉上一紅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周寧沖口而出道:「晚上我去你……房里」 瑾月俏臉含霜,嬌顫道:「你……!」 氣的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夜色里大船乘風(fēng)破浪在海上航行,雪夾雜著冷風(fēng)鋪天蓋地的吹拂過來,海上 顛簸人最容易犯困,茫茫深海大浪涌動,鵝毛飛雪飄飄,有的人早早睡了,有的 人還沒有進(jìn)入夢鄉(xiāng),她房間里一片寂靜,夜深人靜的時候,房門咚咚兩聲輕響, 緊接著吱呀一聲門卻是開了,原來門沒有關(guān)被來人自己就推開了。 周寧進(jìn)了房來,又順手把門關(guān)上,房間里面燭火微亮,瑾月如水青衣穿在嬌 軀,氣質(zhì)清冷的端坐在床上,周寧呼的一聲吹滅蠟火,房間登時漆黑一片,嘴里 忍不住道:「瑾月姐!」 瑾月在暗中冷聲道:「你來干嘛?」 周寧聽著她聲,清冷處含著少女的嬌俏,黑暗里更是惹人誘惑,黑暗也更能 讓人遮掩不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摸了過來,越是靠近淡淡蘭香越是清晰,這 清冷的誘人玉體就在身邊,一摸就摸到了放在水青衣裙上的一雙滑嫩玉手,感覺 到所握玉手輕顫一下,惹得他一陣口干舌燥,剛想不顧一切的把她壓在身下,就 聽得瑾月冷冷清清道:「弟,你把我瑾月看成什么人了?」 鬼迷心竅的周寧聽言猶如冷水澆頭,猛然一個激靈,瑾月冷哼道:「我一個 人睡著害怕,你就睡在地上吧。」 瑾月說完拋下被褥,自顧自的側(cè)身睡覺,兩個人彼此無言,心里又羞愧難當(dāng), 船越往里走,風(fēng)浪越是大,眾人昏昏沉沉睡到了深夜時分,皆做起亂七八糟的夢 來,船外風(fēng)浪詭異的也停止,船底皆有咚咚亂響的急促聲音,這些人皆是要本事 有本事,要能耐有能耐的人,幾乎全在同時醒來,船上水手訓(xùn)練有素,又是特意 挑選,紛紛攘攘中俱都堅守各位,全船的人全都醒來,來到船頭時,但見茫茫大 海中風(fēng)平浪靜,漆黑一片中,遠(yuǎn)處三里外方向一座小島漂浮在海面上,猶如朝陽 初升霞光萬道,就似一輪朝陽緩緩從海面的小島上升起來,一道霞光天下白一般, 誘人探索深入。 這霞光萬道,卻照的船上人人臉色慘白,水手們一見這個更是膽寒,慕容極 手挽拂塵道:「真是吞天海魚,莫非注定有此一劫……」 無相僧人口道一聲佛號:「我佛慈悲?!?/br> 瑾月本就果斷,毫不猶豫令水師官兵備戰(zhàn),數(shù)十門火炮轟隆隆聲中調(diào)試炮口, 升旗手號令不停,火槍手嚴(yán)陣以待,巨弩弓箭手如臨大敵。 吞天海魚是逆天存在,也真不敢直面而去,瑾月提著朝露劍,沉著指揮大船 避開海魚,急速航行,誰料大船急速繞行,遠(yuǎn)處小島霞光更甚,不緩不慢的在后 邊追了上來,惹得平民老百姓的水手們一陣驚呼。 大船后邊漂浮在后面的小島不緊不慢跟著大船,霞光照的船上通明無比,后 面海風(fēng)夾雜著冷氣呼的一聲吹來,好一陣惹人欲吐的惡臭腥風(fēng),軒轅文把玩著手 里強(qiáng)弓,搖頭笑道:「周兄弟知道打獵的樂趣嗎?」 周寧背過身子,冷哼道:「穩(wěn)cao勝券時,親眼看著獵物拼命逃跑,沒頭蒼蠅 一般的到處亂竄,掌控生死大權(quán)的獵手最愛玩這種游戲一般的獵殺,享受追殺獵 物,玩弄獵物的快感?!?/br> 軒轅文取出一支箭掛在弓弦道:「這還不夠,能引誘獵物上當(dāng)?shù)墨C手才是好 獵手,不過這吞天海魚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不開化的海怪罷了?!?/br> 周寧實在沒這心情談這個,后邊腥風(fēng)一陣一陣刮來,霞光萬道的小島兀自變 換著色彩,金光大作中,小島上朝陽消失,轉(zhuǎn)而看去小島上真是堆滿了黃金珠寶, 金光珠玉閃閃,把半邊天都給照亮了。 無相僧人身后兩名手拿鐵棍的僧兵閉目誦經(jīng),無比虔誠,誰料想后邊小島色 彩一變,搖身化為一座寶相尊嚴(yán)的金光神佛,袈裟披身,佛音萬千,只是海浪刮 來的風(fēng)更加腥臭,一些膽小的水手看到此情此景嚇的哭爹喊娘,無相僧人冷冷道: 「無知畜生,縱是千變?nèi)f化,見慣人心,也學(xué)不得我佛半分真宗?!?/br> 水手被嚇得魂飛魄散,大船更是飛速航行,后邊霞光緊追不舍,先后幻化朝 陽,金山銀山,天上神佛不管用,又是搖身一變,化為天上仙宮玉庭,但見天上 仙宮亭臺樓閣無數(shù),祥瑞遍地皆是,一排飛鶴駕著彩云嬉戲,眾多神山漂浮,天 庭宮闕之內(nèi),更有一名冰清玉潔,絕色貌美的白衣仙女,依靠著玉欄似欲乘風(fēng)而 去,眾人一陣大嘩,水師官兵紛紛叫嚷道:「是公主殿下,是公主殿下啊!」 慕容極緩緩起身道:「看來,貴國的明雪公主一定是去過妖界了?!?/br> 那仙宮神殿內(nèi)的白衣仙女實在是美的讓人神魂顛倒,心里直想追隨在那欲乘 風(fēng)而去的仙女身邊,周寧,軒轅文亦忍不住癡癡盯著看,嘴里喃喃自語道:「不 愧是是天下的美女……」 無相僧人皺眉道:「這吞天海魚絕非人間該有之物,已是成妖,眾生欲望, 貪婪,美色,珠寶,此妖過目便可幻化,如此妖物,令人毛骨悚然?!?/br> 慕容極懷抱拂塵道:「貧道出家十年,從未遇過如此詭異,兇險之事?!?/br> 后邊吞天海魚眼見大船還是急速航行,急著躲避,一時惱怒無比,眾人只聽 得一聲尖銳無比的咆哮,震的天地變色,刺的耳朵生疼,一陣狂風(fēng)夾雜著腥氣而 來,后邊仙宮化為泡影,海面上一時惡浪滔天,大船后邊吞天海魚歇斯底里,在 海水里咆哮發(fā)怒,一只只沖天而起的吸盤觸手,狂舞著伸出海面,小島一般的身 軀跟著浮了出來,無數(shù)只觸手亂舞,在水里翻騰倒海,緩緩睜開兩只青綠大眼, 目中盡是兇光貪婪,兇猛沖來。 膽小的人嚇的大喊一聲媽呀,一個個頓時癱軟船上,哭爹喊娘的聲音不絕于 耳,膽大的人也是兩腿發(fā)軟,軒轅文拿著弓箭大叫道:「咱們康國的人什么大風(fēng) 大浪沒見過,你們就坐在船上等死嗎,誰再不起來,就把誰扔海里喂魚!」 一聽誰不起來把誰扔海里,人被嚇的更傻了,水師官兵畢竟膽大,一個個照 著癱軟的人就扇臉,扇的人一個個如夢方醒,怪叫著跑去崗位駕馭大船,瑾月緊 握朝露劍,號令船尾填充炮彈發(fā)炮轟擊,后邊軒轅文親自指揮巨弩手瞄準(zhǔn)開弦, 水手駕馭著大船亡命飛奔,一眾人紛紛來到后邊,吞天海魚陷入狂怒狀態(tài),滿是 怨氣沖天,兇光jian詐貪婪,不顧炮彈橫飛硬是在后追來。 周寧也不禁道:「這等絕世兇物,怎么能存在天地之間,究竟是誰能把它造 了出來!」 瑾月保持冷靜問道:「妖界的人為什么能安然渡過魔海?」 軒轅文咳嗽道:「也許……他們運氣好吧,沒撞上吞天海魚。」 瑾月道:「那明雪公主,妃裳雪她們兩個又是怎么去的妖界?」 軒轅文道:「她們二個本就是修仙問道的人,渡過魔海不算是難事吧?!?/br> 慕容極搖頭道:「吞天海魚的存在并非全是沒有道理,它的存在一定意義上 來說,是把妖界,我界隔擋開來,只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天意不可違… …」 吞天海魚兀自在后邊舞動著一根根觸手緊追不舍,瑾月本就脾氣清冷,被追 的急了,玉手猛然提起朝露劍道:「管它如何,反正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切非 人力可以改變?!?/br> 說話之間兩邊距離是越來越近,沒有辦法下,只好轉(zhuǎn)移船身,二十門火炮對 準(zhǔn)吞天海魚的腦袋,一聲令下,二十門震耳欲聾的火炮同時吐出炙熱火焰,吞天 海魚被炸的尖聲亂叫,十張巨弩同時射出長槍一般的箭,轉(zhuǎn)眼之間海魚受創(chuàng)猛然 沉入水下,瑾月急令水手轉(zhuǎn)向逃跑,吞天海魚潛入水里不知所蹤,但人本能的危 險感越來越強(qiáng)烈…… 大船飛速航行,水師官兵拔刀嚴(yán)陣以待,人人手拿武器,炮手們,弓箭手們 東張西望,前所未有的恐懼逼了過來,水手駕馭大船亡命飛奔,沒料想大船砰的 一聲撞到了什么東西一樣,有人沒頭沒腦來了句,觸礁了嗎? 沒人答應(yīng),船是動彈不得,一根根黏纏無比的吸盤觸手藤蔓一樣攀上了大船, 一根根吸盤觸手遮天蓋地的纏住了大船,眾人面無人色,有人大喊完蛋了,完蛋 了的話,有人被嚇?biāo)喇?dāng)場,瑾月滄啷一聲拔出朝露劍道:「斬!」 眾人如夢方醒,紛紛怒喝著舉刀便砍,有人被觸手卷飛,亦有一根一根觸手 被亂刀剁下,吞天海魚疼的嗷嗷亂叫,死命拽著大船就往水里拖,一根根觸手甩 來甩去,大船被海魚纏住下沉不止時,無相僧人猛然睜開雙眼,隨手一甩,手中 十幾顆佛珠射在海魚觸手,把五,六根蟒蛇粗的觸手吸盤炸的粉碎,海魚疼的嗷 一聲,一顆碩大腦袋猛撞船身,兩名僧兵舉起一手,低誦佛音道:「南無阿彌陀 佛。」 隨之面龐漲紅,口中暴喝一聲,舉起手中鐵棍猛然擊在海魚觸手上,兩根觸 手應(yīng)聲而落,軒轅文手持鋼刀在船上,走來走去見了觸手便砍,轉(zhuǎn)眼間大船千瘡 百孔,奄奄一息,吞天海魚同樣血水狂噴,不住在船底撞擊大船,撞的大船東倒 西歪,船一掙脫觸手糾纏,急忙就跑,水底下咚咚亂撞,火槍手,弓箭手瞧著露 出來的海魚就射,一番惡戰(zhàn),打的難分難舍,直到遠(yuǎn)方一輪朝陽升起,照透了半 邊天,撕破了夜色,天下皆白,露在水外的海魚魔軀被陽光一照,登時嘶嘶冒起 青煙,急往海中下沉。 眾人恍然如夢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船被海魚折騰的面目全非,處處 傷痕,幸而船夠結(jié)實,許亮也是下足了功夫,好歹沒沉。 天亮之后,慕容極道:「這妖物jian詐無比,一定還會再來的?!?/br> 無相僧人道:「我佛慈悲,自古邪不壓正,但愿天黑之前能盡快渡過魔海第 一層吧。」 瑾月命人修復(fù)船身,眾人也多是筋疲力盡,坐在船頭一齊休息會兒,各自回 去休息,水手也換了一撥,駕馭大船急速航行,逃離魔海層。 人一旦累了,倒頭就能睡下,吞天海魚白天只能沉在海水深處,倒也令人暫 時可以放松片刻,一覺睡到大中午時候,一個個也都醒了過來,南宮仙兒在吃飯 的房間里,淡淡喝著米湯,周寧跟瑾月一塊兒走進(jìn)來時,桌上豐盛酒菜擺了滿滿 都是,南宮仙兒溫柔道:「人家還是覺得米湯好喝,搭配青菜,饅頭。」 瑾月倒了杯酒,慢慢吃起牛rou片,周寧也是倒了酒吃起rou食來,畢竟昨夜折 騰一晚上,實在太累道:「仙兒姑娘昨晚睡的好嗎?」 南宮仙兒輕輕一笑道:「睡的很好啊,多喝了幾杯酒,一覺睡到了天大亮?!?/br> 周寧點頭道:「好福氣……」 瑾月又喝了一杯酒,舒緩著煩悶情緒,周寧拿起酒壺給三人都倒了酒,便都 喝起了酒來,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絕口不提昨晚吞天海魚的事,沒過一會兒就說 說笑笑起來,南宮仙兒喜歡喝米湯,飲食也比較清淡,似乎不喜歡吃rou食,面對 美味佳肴,也只是吃些素菜,周寧給她端了盤蒸豬rou道:「仙兒姑娘嘗嘗這個?!?/br> 南宮仙兒夾了一塊,吃進(jìn)嘴里贊道:「很好吃啊,又滑又嫩的,還很軟… …」 瑾月也夾了一片道:「冉兒平常在家好吃這個?!?/br> 南宮仙兒道:「偶爾嘗一嘗也是不可多得美味?!?/br> 說著又是喝了一杯酒,三人沒一會兒就把酒壺里的酒給喝完了,又命人端來 一壇好酒,舉杯暢飲道:「真是好酒,來干!」 三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瑾月玉手掩嘴輕笑道:「這酒還是偷偷搬上船的, 許大人不讓飲酒,這船可是許大人的心肝寶貝哩,就怕咱們喝酒誤事?!?/br> 南宮仙兒噗嗤一笑,嬌聲道:「瑾月,你好壞!」 瑾月倒著酒道:「漫漫路途,要是沒有酒可多寂寞了!」 南宮仙兒跟她對飲一杯問道:「說來瑾月姑娘去過草原,對草原風(fēng)光有什么 看法?」 瑾月用手支著自己臉道:「就是藍(lán)天白云比較多,草很青很青,水也很清澈, 然后呢,牧笛聲悠悠飛揚(yáng),萬馬奔騰,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累了就停下來歇一 歇,然后繼續(xù)走……」 南宮仙兒素手捧心道:「聽來真是很好很好的呢……」 瑾月道:「沒見過大草原的人,真是不知道草原的美,駿馬好酒,許多人都 想馳騁草原,人生快事?!?/br> 南宮仙兒伸出玉手啪打了個響指,嬌俏道:「咱們這里也不錯,可命樂師來, 一齊去船頭彈一曲高歌,配一首好詞,難得風(fēng)平浪靜的天氣,再來一杯好酒,呼!」 瑾月站起嬌軀笑說道:「好,這便叫上朋友們一齊到船頭喝酒,高歌!」 年輕人說辦就辦,十幾名樂師奏樂中,眾人相聚船頭把酒言歡,難得好天氣, 頭頂一輪太陽光芒萬道令人久違,眾人忘記煩惱舉杯暢飲時,南宮仙兒與瑾月一 女吹簫,一女彈琴,男人們把玩著酒杯,面朝茫茫大海,齊聲唱著邊塞曲,歌聲 倉涼而雄壯,大船乘風(fēng)破浪而進(jìn),船頭一面康字旗幟迎風(fēng)招展,興高采烈時,男 女對唱起來,難得一見的景色! 慕容極貴為北國王爺,享盡人家榮華富貴,卻那里見過如此難忘聚會,銀發(fā) 飄飄拂在臉上。感慨萬千道:「當(dāng)今世間,唯我輩真性情也……」 一曲高歌盡,好酒正煮的飄香,瑾月手捧酒杯祝眾人道:「愿天下百姓安享 太平,愿我輩十年之后,同樣能飲到如此好酒!」 眾人一齊起身,高舉杯中酒笑道:「干!」 被吞天海魚籠罩的恐懼這時全然忘卻,一輪白日掛在頭頂,想必定州的雪也 在融化,眾人在船首聊天,大船一往無前,乘風(fēng)破浪著往深海挺進(jìn),吞天海魚只 敢夜里出沒,白天只能潛伏在深海里,眾人一清二楚,抬頭看著頭頂太陽時,掩 不去幾分憂色。 航行在茫茫大海,大船猶如風(fēng)中一葉,眾人飲酒幾分微醉時,命人撤下好酒, 欣賞著海面景色時,突兀瞧見遠(yuǎn)處海上一動不動漂浮著一座石碑,無相僧人當(dāng)即 站起身軀,口念佛聲道:「阿彌陀佛,魔海第二層到了?!?/br> 瑾月問道:「那,擺脫吞天海魚了嗎?」 無相僧人點點頭道:「可以說是如此?!?/br> 周寧好奇道:「那塊石碑是什么?」 無相僧人盤腿坐下,閉目養(yǎng)神道:「那石碑便是神設(shè)立在魔海中的,碑底鎮(zhèn) 壓著一顆心?!?/br> 周寧頓覺幾分寒冷道:「心?」 無相僧人輕輕點頭道:「歷月王朝時,龍宮的王子,熙,生性殘暴,喜怒無 常時,打翻船只無算,動輒妄動神力召起滔天水災(zāi)鋪天蓋地席卷人間,水災(zāi)過后, 淹死百姓無數(shù),水上浮尸百里,他的行為最終觸怒了天神,被天神處以極刑而死?!?/br> 周寧聽的入神道:「那后來呢?」 無相僧人雙手合十道:「王子熙被處以極刑而死時,所受痛苦極其慘狀,龍 筋龍骨被抽,血流為盡而死,死后惡怨滔天,一股怨念化為惡靈,在海上作惡多 端,更比從前,變成了令人談之色變,殘暴貪婪,充滿欲望的吞天海魚,神怒其 罪,親自剜去了吞天海魚的心鎮(zhèn)壓在石碑下,把海魚沒有心的身體放逐在魔海, 把它的心壓在石碑下,世代遭受雷劈電打的刑罰,無心的海魚,只剩下麻痹不仁 的貪婪欲望,腥臭不堪的風(fēng),就是它被剜心之后腐爛的創(chuàng)口。」 一番話說來,聽的人一陣毛骨悚然,大船很快便已接近石碑,但見這石碑年 代久遠(yuǎn),樣式古樸,更不知經(jīng)歷多少歲月,石碑下是十幾條碗口粗的鐵鏈,蟒蛇 一般在海水里不住上下起伏,眾人認(rèn)真一瞧,碑上刻著年代久遠(yuǎn)的古字:「歷月 王朝神策年間,海犯天怒人怨之罪,神特立此碑,鎮(zhèn)海于此。」 念完上邊的字,大船乘風(fēng)破浪進(jìn)入魔海第二層,初進(jìn)魔海第二層航行百里之 后至日落,死一般的寂靜,也沒有傳說中的大風(fēng)大浪,相反平靜的令人可怕,天 上一輪冷月,月光清冷灑在海面上,大船航速放慢,水手又輪流換了一班崗,個 個精神了許多,海面絲毫無纖塵,水波很平靜,幾個水手在船外面聊天,聽的劃 拉一聲,海面上一條蛟龍翻騰著躍出水面,正嚇的面無人色時,無相僧人看在眼 里,淡淡一笑道:「不必驚慌,龍的法力早已被天神剝奪。」 聽話稍安,兩名僧兵手持鐵棒在后護(hù)法,無相僧人盤腿坐下,口中默念佛經(jīng), 而眾人似乎也開始習(xí)慣了這種在船上單調(diào)的生活。 定州城盡籠罩在白雪茫茫中,窗外一朵朵雪花飄落下來,落在人的肩頭,冉 兒在被窩里睡的香甜,林夢雪依靠著朱窗欣賞樓下風(fēng)景,而樓下站著一個人,一 個傲立梅花樹下的男人,秦川。 雪兀自在飄,門枝丫一聲輕輕開了,秦川冰冷的臉上有了幾分暖意道:「你 冷嗎?」 她身后跟著兩名丫鬟,臉上輕輕笑了笑道:「還好吧,要冷的也該是你吧 ……」 秦川伸手折了一枝梅花道:「我有一把扇子想請夫人給它題首詩?!?/br> 說著從袖子中拿出一把折扇,打開折扇是白底梅花,要遞給她時,林夢雪搖 頭拒絕,背過嬌軀道:「扇子很好,沒必要再畫蛇添足了?!?/br> 秦川收起扇子,身子依靠著走廊道:「我與夫人皆是亂世之人,無意冒犯, 夫人遠(yuǎn)嫁定州,實為毫無感情的聯(lián)姻,想來令人遺憾。」 林夢雪語氣柔和道:「不知道遺憾什么呢?」 秦川仰頭眺望夜空道:「命不由己,全憑他人安排?!?/br> 林夢雪道:「我并不這樣想,能安安靜靜過一生,就是無比的奢侈了,還有 什么不該滿足的?殿下不甘于平凡的為人,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樣,強(qiáng)迫別人去 接受,并不贊同。」 秦川搖頭問道:「冉殿好嗎?」 林夢雪不加猶豫道:「就看殿下怎樣認(rèn)為了?!?/br> 秦川手中嘩啦一聲打開折扇,欣賞著白雪飄飄的景色道:「我這才懂妖界的 殘酷,與定州的情,真是鮮明對比?!?/br> 林夢雪也不多說,秦川靠著墻道:「與定州對立的北國,則多了幾分亂世的 義字,慕容極的出家,慕容沖的淡泊,燕亦凡的清淡,這幾個王爺個個也都有人 格魅力所在?!?/br> 林夢雪坐下嬌軀,玉手把玩著胸前秀發(fā)道:「所以殿下就認(rèn)為,憑妖界強(qiáng)悍 殘酷的心態(tài),就可以跨越魔海打過來嗎?」 秦川步步走向茫茫雪中道:「是夫人錯了,我絕無此意,九重天其他人確有 這樣想法,瞞也瞞不過去?!?/br> 林夢雪跟著起身道:「我看殿下施舍窮苦之人時,眼中盡是仁慈,也不像狠 心的人?!?/br> 秦川噗嗤一笑道:「是嗎?」 這人冷酷慣了,突然一笑倒是十分溫暖,林夢雪折下一朵梅花道:「自然是 這樣了,我可不相信殿下會故意做這個樣子,給一個小女子看?!?/br> 秦川遞來折扇道:「當(dāng)然不是,這把扇子就送給你吧。」 林夢雪沒有推辭,接來扇子拿在手中道:「興許,殿下不喜歡女色也不一定?!?/br> 秦川認(rèn)真點頭道:「家中已有愛妻,交幾個朋友不無大礙,男女之間的友誼, 如果僅僅是淡泊之交,互相尊重,也沒什么不妥的?!?/br> 林夢雪柔聲道:「別學(xué)世蕃殿下心機(jī)太重就好了。」 秦川道:「我這個兄弟,不比我一樣,心機(jī)重的令人害怕,背后說人雖然不 好,但也提醒提醒夫人?!?/br> 林夢雪道:「謝謝。」 秦川皺皺鼻子埋怨道:「哎,你們這兒下起雪來,真夠人冷的。」 林夢雪嫣然笑道:「下雪多好啊,我名字就有雪,不過天色太深了,你該回 去了,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和夫君之外的男人在一起?!?/br> 秦川抱拳道:「那夫人早些睡吧?!?/br> 林夢雪點點頭道:「好?!?/br> 丫鬟都是公主府的人,之所以帶在身邊,無非也是避人話語。 魔海第二層風(fēng)平浪靜,甚至有一輪姣姣明月照在幽幽海水上,船下水波蕩漾 溫柔起伏,遠(yuǎn)處碧波夜空,繁星點點,恍若夢幻。 便在這夜色當(dāng)中一名白衣如雪,身姿修長的絕美少女,于清風(fēng)中如同仙子一 般來到船頭,她剛一出了船來,一股清新的風(fēng)便迎面吹來,仿佛便連身子也輕了 幾分。 這少女正是南宮仙兒,她在睡夢中半夜醒來,也不覺困,便一個人就來到船 頭欣賞景色,正好慕容極也在船頭打坐,他懷里抱著拂塵,又是為人樸素,月光 清涼照在他身上時,真是更有幾分出塵,縹緲之感。 她輕移玉足來到慕容極旁邊,容顏美麗動人道:「王爺您好?!?/br> 慕容極拿起拂塵放在腿上,搖頭笑道:「貧道出家這么多年了,今后還是稱 呼一聲道長好吧。」 南宮仙兒點點頭頭道:「那道長有心事嗎?」 慕容極沉吟片刻道:「貧道有些想念遠(yuǎn)方的家人?!?/br> 南宮仙兒玉手輕攏衣裙,語氣溫柔道:「您離開臺州十年,雖然是出家的人, 但想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br> 慕容極道:「知道家人過的好,也是為之歡喜的?!?/br> 南宮仙兒美眸溫柔道:「道長您不要多想,您看今晚的夜色真是很好呢!」 她說著玉手輕攏胸前秀發(fā),柔聲念道:「秋風(fēng)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群燕辭歸雁南翔。 念君客游思斷腸,慊慊思?xì)w戀故鄉(xiāng),何為淹留寄他方?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援琴鳴弦發(fā)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 牽??椗b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別日何易會日難,山川悠遠(yuǎn)路漫漫。 郁陶思君未敢言,寄書浮云往不還。 涕零雨面毀形顏,誰能懷憂獨不嘆。 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戶步東西。 展詩清歌聊自寬,樂往哀來摧心肝。 悲風(fēng)清厲秋氣寒,羅帷徐動經(jīng)秦軒。 仰戴星月觀云間,飛鳥晨鳴,聲氣可憐。 留連懷顧不自存?!?/br> 她念完這首燕歌行,令人聽來猶如微醉,慕容極拿起拂塵沉吟道:「古人詩 詞,聽來令人深省,其詩如此,唯獨卻賜死甄洛?!?/br> 南宮仙兒道:「千古以來絕色美女中,能留的一篇洛神賦,也只有甄洛一人 了吧?!?/br> 慕容極懷抱拂塵站起身來,迎著月色欣賞海面,南宮仙兒忽而聽到噗通幾聲, 遠(yuǎn)遠(yuǎn)看去有水花四濺,好奇問道:「那些人是干嘛的?」 慕容極看著海面漁船道:「是官家派來采珍珠的人?!?/br> 南宮仙兒蹙眉道:「仙兒聽說過采珍珠的過程十分兇險,溺死水中的人多有, 辛苦采來的珍珠還要獻(xiàn)給官家?!?/br> 慕容極道:「看不見的清貧人家,數(shù)不勝數(shù),我們往往難以理解的生存之道, 對他們來說就是維持米飯吃喝的來源,自也有許多人干,祖祖輩輩平凡清淡的延 續(xù)著,比如跳下海中采這珍珠的漁民,不遇到鯊魚,狂風(fēng)還好,若是遇上,便難 以逃生,敢來這魔海第二層,恐怕也是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 南宮仙兒美眸認(rèn)真橋去,忽而嬌呼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也跟著過來了?」 慕容極淡淡道:「十歲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做這行業(yè)祖祖輩輩皆是一代傳一代, 早早跟著家中長輩多做多學(xué),有益于人生道路,況且不是生活所迫,誰愿意來這 里呢?」 她雪白玉手不經(jīng)意摸在自己衣物上,觸感絲滑飄香,柔軟無比,目光又看看 遠(yuǎn)處采珍珠的漁民,赤著膀子穿著粗布,露出來的肌膚被曬的煤炭一般,芳心登 時有幾分不忍道:「仙兒身在梁國京師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慕容極懷抱拂塵來到船首,向海中看去,水花四濺中采珍珠的漁民在海水里 身手矯健,不住潛入海水里,南宮仙兒跟著來到船首嬌呼道:「小弟弟,你叫什 么名字?」 那孩子探起腦袋,開心笑道:「阿虎?!?/br> 南宮仙兒美麗笑道:「真好聽,jiejie看你也像小老虎一樣厲害,長大了一定 會有出息?!?/br> 慕容極淡聲道:「前邊是龍宮的船來了?!?/br> 南宮仙兒抬頭看去果然看見,一艘大船若隱若現(xiàn)的漂浮在前面,渡過采珍珠 的水域,龍宮的船停留在海面上,船頭立著一名穿著錦緞衣裳的中年男人,年紀(jì) 約有四十左右,此人生的是滿面紅光肥頭大耳,瞇著一雙賊眼精光四射,嘴角留 著兩撮小胡子頗為猥瑣滑稽,臉胖的是連下巴都沒了,正是龜丞相。 龜丞相一見慕容極隔了老遠(yuǎn),就殷勤抱拳笑道:「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 了?!?/br> 慕容極搖頭一笑,神色坦然自若道:「路過龍宮貴地,不及拜訪,寡人更是 心有慚愧了。」 龜丞相搖頭如撥浪鼓道:「王爺實在太客氣了,不過我家公子也在船上,王 爺想見見否?」 慕容極舉起手道:「深更半夜,還是不打擾公子了,有緣再見吧?!?/br> 龜丞相笑著點點頭道:「南宮小姐的大名,龍宮亦是如雷貫耳了?!?/br> 南宮仙兒背負(fù)玉手,嫣然笑道:「不想仙兒俗名,丞相說笑了?!?/br> 兩艘大船隔著遠(yuǎn)遠(yuǎn)錯身并過,彼此保持著距離,直到離的遠(yuǎn)了,慕容極才道: 「龍宮聽命于九重天,在天下遍布耳目,不可不防他們?!?/br> 南宮仙兒嗔道:「仙兒只是小小女子,不想那人素未謀面,就被一眼認(rèn)出, 龍宮做事如此明顯,無非就是仗著九重天了?!?/br> 慕容極幾分憂慮的嘆氣道:「妖界九重天,實在是令人恐懼的存在啊……」 南宮仙兒奇怪道:「您縱橫一生,也會對九重天如此戒備嗎?」 慕容極慢慢坐下道:「要不然,北國與康國這對死對頭,又何必結(jié)為同盟讓 察賀臺趁勢而起。」 南宮仙兒道:「不提他們,人家先回去睡覺了,王爺也早些睡吧?!?/br> 臺州的天亮了,清晨的空氣透著冰冷,幾分雪的幽香,一朵朵雪瓣飄落下來, 湖邊亭子里,小璇嘴里咬著筷子,大眼睛左瞧右瞧石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探著 腦袋好奇道:「娘,今天怎么吃這么好哇?」 朱瑤為她盛了一碗米湯,溫柔道:「什么時候,讓你吃過不好的?」 燕亦凡摸摸小璇腦袋道:「你娘說的是,快吃吧?!?/br> 小璇咯咯笑道:「今天氣氛不一樣嘛,人家要喝酒!」 云軒急忙殷勤道:「好meimei,我給你拿!」 燕亦凡看向慕勒靜奇怪道:「文萱不吃東西嗎?」 慕勒靜柔聲道:「她昨天讀書讀的晚,起不來床,夫君不用擔(dān)心,已經(jīng)派人 給她送去飯菜吃了。」 小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甜酒,笑嘻嘻道:「某人聽了這話一定要慚愧死了!」 云軒氣的不想理她,朱瑤性子一向溫柔似水,但看了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責(zé)備 道:「你小小年紀(jì),怎么這樣喜歡取笑別人,你跟誰學(xué)的?」 小璇眼圈一紅,委屈道:「你偏心,欺負(fù)我!」 慕勒靜急忙抱住她道:「不是偏心,而是你這樣喜歡取笑別人,你自己覺得 好嗎?」 小璇氣呼呼道:「誰叫他不學(xué)好,還不讓人說!」 朱瑤蹙眉道:「你哥做錯什么了嗎?他待你不好嗎?」 小璇撇撇嘴道:「沒做錯,夫子罰他干嘛!」 燕亦凡無奈道:「你這丫頭干嘛這樣倔,一家人之間不該這樣彼此取笑,而 是互相關(guān)心,體諒,你哥他并沒有做錯,不然爹娘怎么會不管不問,你不用擔(dān)心 的?!?/br> 云軒看向慕勒靜道:「娘,我要喝豆?jié){。」 慕勒靜給他盛了一碗關(guān)心道:「有點熱,慢點喝?!?/br> 云軒捧著碗喝了一口道:「今天的菜好像確實比往日要好耶!」 燕亦凡忍不住笑道:「你們倆兄妹說的好像爹娘不讓你們吃好一樣,今天的 飯菜,不是跟往日一樣嗎?」 說著說著,又想起文萱來,命人又給她加送一些飯菜過去,看向慕勒靜道: 「小孩子喜歡讀書是好事,不過讀到半夜就不應(yīng)該了,睡得晚,起不來床吃飯, 對人身體那有好處?靜兒不妨跟她說說,文萱聽話,一說就聽。」 朱瑤剝了一顆雞蛋,遞給小璇道:「來吃個雞蛋。」 小璇接過雞蛋慢慢吃著,沒過一會兒問道:「空著的凳子是誰的?」 云軒道:「一定是留給仙女的!」 小璇抬起腦袋,滿臉幽怨道:「爹,你好花心……」 朱瑤聽的噗嗤一笑道:「別胡說八道了,快吃你的吧,你青娘跟你爹那可是 患難夫妻,都記得要叫娘,不能叫仙女,知道不?」 燕亦凡剝著雞蛋道:「你娘說的對,不能叫仙女,要叫娘知道不?」 云軒跟小璇點點腦袋道:「知道啦!」 燕亦凡給剝好的雞蛋遞給慕勒靜道:「你靜娘跟瑤娘說了,今天晚上不是下 雪嗎,到了晚上咱們一家人就在這里吃火鍋,你們倆也別亂跑?!?/br> 倆小孩又點點頭,朱瑤笑嗔道:「別點了,再點頭都點成撥浪鼓了……」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阿娟也過來了 阿娟剛剛來到,小璇站起來歡快道:「娟姨,你坐我旁邊!」 云軒急道:「娟姨,你來坐我旁邊!」 阿娟噗嗤笑道:「你們倆孩子不許鬧,知道不?」 朱瑤跟著嗔道:「只要倆在一塊兒不打架都好了?!?/br> 慕勒靜給阿娟盛了碗米湯,朱瑤問道:「青青她昨晚睡得好嗎?」 阿娟盈盈笑道:「公主她在雪閣睡得很好,她清冷慣了,也不喜歡熱鬧的地 方。」 小璇咕咚喝了口米湯道:「晚上就跑青娘那里玩?!?/br> 朱瑤嗔道:「小孩子不許胡鬧,晚上吃火鍋,你青娘一定會來的?!?/br> 燕亦凡關(guān)心道:「一會兒,我備一些酒菜,去青青那里看一看?!?/br> 朱瑤道:「嗯,那樣也好?!?/br> 云軒給阿娟遞來一個饅頭道:「娟姨,青娘她是公主嘛?」 阿娟點點頭道:「是啊,她是梁國的公主?!?/br> 小璇咕咚咕咚喝完米湯道:「梁國都快沒了!」 慕勒靜摸摸她腦袋道:「小孩子家,吃個飯也不老實……」 又過一會兒丫鬟們備好了酒菜,他提著食盒就奔雪閣去了,雪閣與若蘭軒一 樣都是清幽典雅的所在,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路邊梅花開的正好,幾分清 冷,幾分驚艷。 風(fēng)景如畫,雪花飛舞唯美間,提著食盒步步登上雪閣小樓,推開門的一瞬間, 幽香迎面撲來,房內(nèi)明黃紗帳深處,一道極美的女子身影,掀開一層層浮紗,正 看到依靠在窗邊的那一襲白衣勝雪的絕色仙子。 燕亦凡隔了幾步遠(yuǎn)望著她仙子身影,窗外白茫茫一片雪,她的衣裙秀發(fā)隨風(fēng) 輕舞時,陣陣沁人心脾的美女幽香讓人陶醉,不說她整個人都彌漫著冰清玉潔的 仙子氣息,便是雪白衣裙高貴動人處,更加完美的勾勒出玉體誘人曲線,平白于 高貴冷艷的圣潔之處,多了幾分仙子誘惑,真似姑射仙子墜落凡塵一般。 她此刻亦同時回眸望來,兩人目光相對,這一切的一切,仿佛猶如昨天,燕 亦凡呆立當(dāng)場,十年來她芳影難尋,一切皆成鏡中幻影,此時此刻,她又回來了, 眼前的她是真實的…… 簫聲幽幽浮在海面上,康字旗一點點升起,瑾月端坐嬌軀,紅唇輕附玉簫吹 出陣陣樂曲,南宮仙兒懷抱瑤琴迎著日落夕陽,殘陽如血,一道血紅鋪在海面上, 水光耀眼,慕容極提筆作畫,畫中高處青山巍巍,殘陽似血,茫茫海上一艘船在 青山下迎風(fēng)而進(jìn),船上康字分外鮮明,嘩啦一聲十幾面康字旗高高舉起,獵獵隨 風(fēng)狂舞,大船依山停靠下來。 長龍一般的隊伍行走在荒涼古地,沿途荒無人煙,破敗不堪,軒轅文拿著地 圖回望一眼道:「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是在山國甲州。」 瑾月問道:「大概多遠(yuǎn)有城鎮(zhèn)?」 軒轅文皺眉看了幾眼道:「前邊走五十里,就有個小鎮(zhèn)子,這方圓千里都是 甲州的地盤,再往前走就是妖界的第七重天,水國江都城,我們的船應(yīng)該會比我 們先到?!?/br> 瑾月道:「館主特意吩咐一定要探清妖界的地盤,大家也都是這樣想,既然 這樣就走吧?!?/br> 軒轅文看向慕容極道:「道長,您看今晚我們到那里住比較好?」 慕容極搖頭笑道:「瑾月小姐做主吧。」 軒轅文把地圖塞回懷里,瑾月眺望遠(yuǎn)方道:「我們有兩百零五人,每五十人 一隊,共分為四隊,周寧一隊,仙兒小姐一隊,軒轅文一隊,我一隊,每隊彼此 呼應(yīng),路途遙遠(yuǎn),走到天黑就找個地方,今晚就好好歇息吧,出發(fā)!」 眾人道了聲是,兩百定州兵分為四隊前進(jìn),殘陽如血鋪在白茫茫大地,雪未 融化,寒冷的刺骨不時拂來,瑾月和慕容極并肩走在一起道:「九重天坐擁天下 精兵,莫非不敵十萬大山嗎?」 慕容極輕咳一聲,用手捂著嘴道:「莫說九重天,便是水國江都城的霧江水 師都夠讓人頭疼了?!?/br> 瑾月又道:「霧江水師的確讓九重天大長面子,若說比較的話,昌郡水師, 臺州水師,與霧江水師如何?」 慕容極道:「臺州水師是三個營,一共六萬人,三個營一共戰(zhàn)船兩百艘,空 中神威巨艦二十一艘,每艘神威巨艦最低千人,加起來不過八萬多人,貴國的昌 郡水師與臺州基本相當(dāng),要說起霧江水師,這霧江水師精銳罕見,精兵十五萬員, 加起來是臺州,昌郡的總和,還是沒算他們的神威巨艦?!?/br> 瑾月道:「據(jù)說霧江水師的神威巨艦一旦出動,遮天蔽日的,能把天都給遮 擋?!?/br> 慕容極淡淡搖頭笑道:「也不要太過悲觀,只要打垮了霧江水師,一切都好 說不是?」 瑾月點頭道:「道長所言,與我家館主看法一致?!?/br> 慕容極眺望遠(yuǎn)方道:「與妖界作戰(zhàn),不比康國與北國之間的爭斗,不說妖界 的人嗜血殘酷,還有一支十萬眾的蠻族騎兵十分難對付,這次四國同盟,霧江水 師由臺州,康國,北國對付,那九重天的蠻族騎兵,自然是察賀臺來對付了?!?/br> 軒轅文又看看地圖,上面清晰標(biāo)記著妖界全境,重奴國原荒,第二重沼 國鬼濃,第三重魔國玄府,第四重商國富川,第五重海國都月,第六重山國甲州, 第七重水國江都,第八重妖界龍城,第九重圣府神州。 從地圖上看,奴國原荒,山國甲州,魔國玄府,沼國鬼濃,這四國的地盤皆 是多山,多林,多沼澤,多荒蕪,窮山惡水的地帶,說的上是各族林立,茹毛飲 血,被視為蠻荒之地。 另一邊的是,商國富川,海國都月,水國江都,妖界龍城,圣府神州,這五 重天占據(jù)著錦繡地盤,繁華城池所在,各城居民富有,自視甚高,常常視常年戰(zhàn) 亂的蠻荒四國為野蠻。 龍城是統(tǒng)治妖界的中心,圣府神州則是被妖界萬民視為神明,歷代圣女居城 所在。 這偌大妖界疆域,猶如被人用刀一劈兩半,一半是窮山惡水的蠻荒四國,一 半是錦繡河山的龍城五國。 剛下來船時風(fēng)景尚好,一行人翻越過一座大山,只見山下一片荒無人煙,連 個飛鳥都沒有,白茫茫盡是一片雪,夕陽也漸漸快要落去,當(dāng)走下大山的時候,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一條蜿蜒曲折的路爬下遠(yuǎn)方,康字旗迎風(fēng)招展,軒轅文取出 酒壺喝了一口酒道:「九重天當(dāng)中山國甲州民風(fēng)彪悍,多出勁旅,也多爭斗,龍 城亦對甲州極為看重,此州常年駐扎著兩個大營,軍勢十四萬眾,十萬大山一旦 舉旗,甲州的勁旅首當(dāng)其沖要面臨大敵?!?/br> 慕容極又道:「甲州是多山之國,地廣人稀,疆域有五個府分布,尤以長府, 慶府兩地最是勇猛殘酷,兩地藩主都是野心勃勃的大雄之輩。」 軒轅文點頭稱是道:「您說的不錯,長府穆家,慶府魏家,是甲州最有實力 的藩主,這兩藩為九重天守備甲州真是戰(zhàn)功無數(shù)了,館主在定州與眾將議事之時, 也很是看重甲州的存在,更何況十萬大山的舉旗迫在眉睫?!?/br> 瑾月舉起玉手眺望遠(yuǎn)方道:「十萬大山皆是妖魔怪物的老巢,有妖族八十一 部,大將二十四員,這二十四員大將俱是上古魔獸,法力驚人,這些妖族住的是 窮山惡水,沼澤老林,不說瘴氣毒蛇無數(shù),妖神即將破印重生,再次舉旗征戰(zhàn)天 下,強(qiáng)悍如九重天也是大難臨頭,這次來妖界,責(zé)任重大,兩害相較取其輕?!?/br> 軒轅文停下步伐,注目四望拿出紙筆畫下地形,這才追上瑾月道:「甲州多 事,咱們一定小心?!?/br> 瑾月背負(fù)玉手,修長身姿立在路邊瞧著遠(yuǎn)方,香肩秀發(fā)隨風(fēng)飄飄,拂在雪白 面頰道:「此行一定探清妖界虛實,與妖界一戰(zhàn),恐怕是早晚都避免不了,這世 上最兇險的事,還比得上與虎謀皮嗎?」 軒轅文看她說話時秀發(fā)拂在紅唇,這清冷美女一時竟有幾分嫵媚的驚艷,一 時看的呆了,瑾月淡淡轉(zhuǎn)過嬌軀道:「遇有甲州兵馬,不可擅自起爭端,明白嗎?」 眾人高呼道是,周寧跟南宮仙兒聊了半天,她嫌風(fēng)大,取出面紗遮住容顏嬌 呼道:「瑾月姑娘,找個沒風(fēng)的地方過一夜吧,天也黑了?!?/br> 瑾月回眸笑道:「好,再走走找找避風(fēng)的地方吧?!?/br> 一行人迎著寒風(fēng)在冰天雪地里步步前行,頭頂高山仰止白茫茫一片更無人煙, 一條蜿蜒長路通向遠(yuǎn)方,風(fēng)呼呼吹嘯刮在人臉,凍徹肌體,眾人一路走,好不容 易找到一處擋風(fēng)的小山,就在大路邊圍坐在一起生火做飯。 騾馬亦是疲倦,炊煙裊裊升起,火光溫暖,五個人湊一塊兒火邊取暖,又聊 起人生愿望,南宮仙兒美麗一笑道:「過一天是一天吧。」 軒轅文搖頭笑道:「也沒什么大志向,與喜歡的女子,成親過一輩子就知足 了,雖然有時候有點野心,淡然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周寧盤腿坐在雪地?zé)o奈笑道:「把劍學(xué)好,做人不能半途而廢?!?/br> 聽的眾人噗嗤一笑,瑾月玉手支著臉頰想了想道:「擇一良人,隱居鄉(xiāng)下就 好了,不過前提是,打完妖界這一仗,定州有我太多太多重要的人了?!?/br> 周寧聽了這話,目光瞧著她臉上,一時癡了,瑾月淡淡一笑,明知他目光看 著自己,也不再說話,幾個年輕人又一齊看向慕容極,慕容極懷抱拂塵笑道: 「貧道老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不一樣,愿望就是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吧。」 說著說著不約而同的看向那黑暗中,未知的遠(yuǎn)方。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