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未見過如此正直的反派[穿書]_分節(jié)閱讀_
他的眼睫不斷顫抖,紛繁復(fù)雜的想法充斥了腦海心田,雜亂到他都快要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沉默許久后,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莫沉淵的后背:“累了好幾天,先睡一覺?!?/br> 莫沉淵猝然直起身。 “你以為我是累出幻覺了才對你說這些話的?” 陸淺川不敢看他,唯恐一對上那雙盛滿了心意的赤紅眼眸,自己偽裝出的鐵石心腸就要丟盔棄甲一敗千里。 他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繼續(xù)說?!?/br> 莫沉淵冷笑。 明日復(fù)明日,明天又有新的事情,這些話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馬月才能再次被提起,到那時,哪位該娶親了,哪位孩子已經(jīng)遍地跑了,誰能說得準? 他本來也沒有奢求得到陸淺川的回應(yīng),但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好師兄既不答應(yīng)也不拒絕,還跟他玩緩兵之計。 他整個人迅速冷下去,剛才的情意款款都像裝出來的,淡淡道:“你往里點,我和你一起睡。” 陸淺川依言向里面挪了挪,把外面那點捂熱乎了的地方全部留給他。 莫沉淵胸中憋著一股氣,一言不發(fā)地脫了外袍踢掉鞋子,躺在床上宛如一個毫無感情的木樁。 他仰面躺著,閉眼閉了一會,又忍不住偷偷睜開一條縫,小心觀察陸淺川的反應(yīng)。 陸淺川面向床里,只留給他一個睡覺也要挺得筆直的后背,和一個烏漆嘛黑的后腦勺,所有個人感情都嚴絲合縫地封存了,絲毫不肯泄露出來。 莫沉淵:“……” 他賭氣似的再次閉上眼,兩只耳朵卻尖利地豎了起來,就等陸淺川的呼吸均勻緩慢了,再悄悄摸過去抱住人家。 “喜歡”兩個字說來簡單,實際上卻是無可解的毒、藥。若遇上經(jīng)年累月的暗戀,這毒、性還能更烈一些,毒得人五臟俱焚,心肝脾胃都揉成一小團,從此人生只剩下酸和辣,能不能甜都得仰仗對方的反應(yīng)。 莫沉淵現(xiàn)在一點甜味都沒嘗出來,滿心都是酸楚,恨不能到陸淺川眼前哭一鼻子換一個心軟。 好在他終歸還沒有被毒昏神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他若真的沒出息地過去哭了,陸淺川能氣到拿司命的劍身抽他。 一抽一灘血。 他等了半天,沒能等到低緩輕柔的呼吸,反倒等來了幾聲壓抑著的悶咳。 也不知陸淺川是怕他胡亂擔(dān)心,還是在床上也要維持那受人稱贊的硬氣,這幾聲壓抑著的咳嗽聲全部震在他心尖上,震得他整顆心從酸菜壇子里撈出來,轉(zhuǎn)眼扔進了油鍋之中,煎熬得緊。 又一聲悶咳后,莫沉淵深吸口氣,翻了個身,從后面環(huán)住了陸淺川。 還刻意放緩呼吸,假裝自己睡著了。 他明顯感受到,貼在他胸膛的后背微微一僵,那雙冰涼的手小心地放在他的手背上,有些想挪開又怕驚動他的意思。 最終,那雙手還是沒有強硬地拉開他,無比氣餒地縮了回去。 莫沉淵又心軟了。 這才幾天啊,陸淺川整個人rou眼可見地瘦了一圈,靠在他胸口的后背又硬又硌,上手一摸全是骨頭。 陸淺川以前就有些偏瘦,再加上身上與生俱來的書生氣,往那兒一戳就像根翠竹似的。現(xiàn)在翠竹還是那根翠竹,竹節(jié)卻越發(fā)地明顯可見,一把攬過都得小心不要弄折。 他突然很后悔,方才用禁術(shù)已經(jīng)很氣人,又毫無預(yù)兆地表明了心跡,陸淺川大病初醒,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這么一想,什么賭氣難受,統(tǒng)統(tǒng)都隨著那陣暴雨洗刷干凈,他小心地環(huán)抱著陸淺川,右手挪到人家心口的位置,緩緩向那里渡了一陣靈力。 懷中的身體又是一僵,位于他掌下的肌膚跳動得非???,隱隱有快要掩藏不住的架勢。 莫沉淵愣怔一瞬,方才被凄風(fēng)冷雨澆滅的小火苗又嗖嗖探出了頭,心里那點無邊無際的期待沖破束縛,長得更加高大茁壯。 快要在心中開出花來。 兩人都當(dāng)做對方已經(jīng)睡熟了,一個渡著靈力也不出聲,無人可見處,一小簇隱秘不為人知的期望正在瘋狂生長,他卻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急;另一個則把自己當(dāng)成了能夠存貯靈力的天然靈石,眼睛像被膠粘住了,死活不肯睜開眼。 一夜無話。 * 陸淺川在溫暖靈流的澆灌下,還是沒忍住,徹徹底底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