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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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江樓 李時和也不在意,在桌上擺正帶來的琴,指腹按上琴弦,輕輕一揉,路上細細修過的琴音就從指間漫出來。 他借了賀玄的名,實則改的地方太多,其實該說是自度曲。他度曲時想著沈辭柔,卻沒試著彈過,如今真聽見琴音,又覺得這曲子似乎并不怎么像她,反倒更像是輾轉(zhuǎn)的心境,倒真有點江樓望月的味道。 沈辭柔哪兒聽得出其中的百轉(zhuǎn)千回,她只覺得琴曲好聽,李時和彈琴的樣子也好看。他彈琴時愛低頭,垂著濃長的睫毛,又是師承國手的指法,流麗得很,指尖拂過琴弦時能讓人心頭一顫,想上前打斷他,再輕輕握住那只手。 這就是她喜歡的人,樣樣都好。 等一曲終了,李時和難得有些緊張:“很久沒度曲,該是手生了。你覺得好嗎?” 沈辭柔沒答,一臉高深莫測,只抬手示意他過來。 李時和起身過去,在榻邊坐下,剛想開口,沈辭柔說話了:“這身衣裳我瞧著眼熟?!?/br> 李時和微微一怔,低頭看了看。他今日穿了身白底的大袖,素得很,只在一側(cè)袖口壓了幾點不明顯的云紋,腰帶下一對白玉倒是看著就價值不菲。 他以為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佩玉不妥當?” “你忘了?”沈辭柔搖搖頭,下頜放在軟枕上,微微歪頭,“朱雀大街,我頭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穿著這身衣裳啊。” 李時和忘性不大,還記得當時初見,沈辭柔一身胡服,抽在孫大郎耳畔的那記空鞭。但他穿衣向來隨便,全了禮數(shù)就行,實在不會件件都記得,不由笑笑:“是嗎?這倒是巧?!?/br> “是巧,那時你說你是琴師,如今彈琴給我聽,還真穿的這身衣裳?!?/br> 李時和忍不住再笑笑:“機緣巧合,大抵如此?!?/br> 沈辭柔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撲過去,一頭埋在他懷里,語調(diào)聽著還有幾分委屈:“你來看我啦,我好想你?!?/br> 乍被這么一撲,李時和還以為她說的是去翠微宮的事,順勢在她后背上輕拍了兩下,剛想哄哄她,又覺得不對。沈辭柔說的話有些古怪,但他暫且琢磨不出意思,只好順著說:“我也想你。” “無憂,雖然我進了宮,但我心里還是只有你?!鄙蜣o柔自顧自演下去,壓根沒管李時和懂沒懂,“宮里寂寞,你能來見我,我就高興了?!?/br> 李時和明白了,一時簡直是哭笑不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有心想配合,卻不知該怎么接話,憋了半天,只干巴巴地說:“你能開心些,那便好?!?/br> 等了半天等來這么一句,準備好的眼淚都能給憋回去,沈辭柔使勁抱了李時和一下,額頭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一磕,再從他懷里出來,有點臉紅:“不演了不演了,我要換一個?!?/br> “好。”李時和相當縱容,“換什么?” 這就有點難答,沈辭柔從小到大看過的傳奇多且雜,但多半是仙人贈丹豪俠仗劍,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什么合適的。 她把軟枕往邊上一丟,摸著膝蓋想了會兒,總算找到個勉強能用的。 下定決心就好辦,沈辭柔回憶著這大概是個什么樣的故事,清清嗓子,找了找合適的語氣:“既然你進宮了,那就多留一會兒。今夜陛下不在,你有沒有這個膽子,陪我一晚?” ……這又是什么路數(shù)! 李時和萬萬沒想到沈辭柔能來這么一句,先是一驚,片刻后又覺得好笑。他輕輕嘆了口氣,斟酌著該怎么答。 他還沒想好,沈辭柔先撐起身子貼過去,一手攀在他肩上,一手去抬他的下頜。 那只手掌心朝上,指尖從李時和的心口一點點上移,劃過疊緊的領(lǐng)口,到喉結(jié)時故意繞著畫了個小小的圈,最后再到下頜,輕輕點在肌膚上時激得他后背緊繃。 沈辭柔的手法不太嫻熟,但就是有種異樣的撩人,她看著李時和,眼尾帶著剛睡醒的微紅,眼瞳里影影綽綽:“問你呀,敢不敢?” 李時和驀地覺得眼前的女孩長大了,轉(zhuǎn)念又覺得其實還沒有。 沈辭柔就像是個日臻成熟的果子,在他的愛撫下漸漸顯露出成熟的甜香,由內(nèi)而外地漫出惑人的氣息,但她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青澀得硬邦邦的樣子,在枝頭無意識地招搖,讓人想把這枚果子摘下來,捏出里面所有曖.昧的汁液。 她的撩撥永遠有著天真的味道,她知道自己美,知道怎么做是撩人的,但又不懂這兩者結(jié)合之后曖.昧到極點的含義,只當做一個私密的游戲,像孩子一樣拉著李時和玩。 李時和無聲輕嘆,往邊上避了避,握住沈辭柔的手,語氣卻是縱容的:“不要鬧?!?/br> “我就要鬧?!鄙蜣o柔沒打算結(jié)束,朝著李時和一笑。她笑起來甜,帶著點少女的嬌蠻,像是和兄長撒嬌,但她靠到李時和肩頸處時又換了語氣,故意拖長聲音,“陛下不在,長夜寂寞,連你也不陪我么?” 說的時候一時意氣,學的是傳奇里的壞女人,等說完,她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把手抽出來,環(huán)住李時和的肩,臉埋在肩頸處使勁兒吸了幾口:“你去翠微宮這么久,連中秋都差點趕不回來。我知道霍太妃染病,是該去探望,但我也會想你的。我好想你呀?!?/br> 這回不是演,字字都出于真心,李時和心頭一軟,低頭在沈辭柔發(fā)頂上稍稍磨蹭一下:“我也想你?!?/br> “嗯。”沈辭柔抬頭,湊近他的耳邊,紅著臉,有點猶豫,“那你……想不想?” 有段時間不見,又被這么抱著蹭了幾下,要說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那就顯得虛偽了。李時和覺得現(xiàn)下不太合適,但懷里溫香軟玉,是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時想起的女孩。 ……算了,放縱一回也無妨。 他閉了閉眼,在心里嘲笑自己是周幽商紂所為,一手護著沈辭柔的腰,一手按在她肩上,輕輕地把她放在榻上。 沈辭柔是那個意思,但她說的是夜里,同李時和所想的就有點微妙的偏差。她以為他也是鬧著玩,就笑著去撩他的發(fā)梢,卻被捉住手反按在肩邊,不容抗拒地十指交握。 沈辭柔一愣,茫然地看著李時和,感覺到眼簾上極其輕微的一下,溫柔得一塌糊涂。 但在她耳邊,李時和的吐息溫熱,纏綿的語調(diào)里藏著點令人震顫的風情:“好,那今夜,由我來陪你。” ** “……你說的是真的?”聽見的消息太嚇人,青竹睫毛都顫起來,呼吸不自覺地重了幾分,面上倒還是沒什么表情,只語氣重了些,“妄議皇后娘娘,且還是這樣的事情,若是造謠,小心你的皮!” “女官明鑒,這么大的事兒,奴婢哪兒敢造謠?。俊眱?nèi)侍連連搖頭,豎起三根手指,“都是奴婢親耳聽見的,若是有半句假話,就讓天雷劈死奴婢!” 看他的樣子不像栽贓,青竹勉強定下心神,到窗邊看了看,確認沒人后關(guān)上了窗:“那你仔細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br> “奴婢今兒去清寧宮里送中秋的東西,一進去就覺得不對,宮里的兩個大宮女緊張得很,拿了就讓奴婢快走。奴婢也不敢留,剛巧走過寢殿外邊,窗沒關(guān)嚴,里面有琴聲,奴婢湊過去,這就隱約聽見了?!眱?nèi)侍看了青竹一眼,“奴婢和皇后娘娘打過照面,聽得出娘娘的聲音。娘娘似乎在撒嬌呢,說什么‘雖然我進了宮,但我心里只有你’,之后說的聽不太清……再后邊,后邊……” 內(nèi)侍不太敢說,看看青竹的樣子,一咬牙給說全了:“……再后邊就鬧起來了!” “鬧起來”,男女之間,還能怎么“鬧起來”? 青竹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抬手按在心口。 她先前就聽過沈辭柔的名聲,等沈辭柔進宮,她更覺得這人沒規(guī)矩,平常干的事兒只顧自己開心,沒有哪一點配得上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總有種難堪大任的感覺,但偏偏皇帝喜歡。 如今皇帝寵著愛著,沈辭柔卻背地里干出這種打皇家臉面的事情。就算想效仿天后,她也得等皇帝宴駕,現(xiàn)下皇帝春秋鼎盛,她簡直是膽大包天到把皇帝的臉面踩在腳底下。 青竹緩了緩:“你叫什么?” “奴婢樂喜。” “好,我記住了?!鼻嘀裾f,“這事不許說出去,你就在這兒待著?!?/br> 樂喜自然不敢不從,點點頭,看著青竹出去了。 青竹也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心亂如麻,但她又不能不管。長生殿那邊還沒消息,顯然皇帝還沒回來,她都找不到人商量,只能自己趕到清寧宮去。 出來迎她的是怡晴,看見她還愣了一下:“女官這是……” “娘娘呢?”青竹顧不上和怡晴扯,“我有事稟告。” 怡晴哪兒能讓青竹這時候進去,更不敢去打擾,給邊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溫聲說:“娘娘……歇息呢。女官有什么事,可與奴婢說說?!?/br> 青竹心里一沉,猜想八成是樂喜所說的那樣了,再開口時語氣都重了:“要事,與陛下相關(guān)。還望通報。” 作者有話要說:出獄了,然鵝并不開心。存稿改了好幾次,我也不知道阿晉到底想怎么樣,我不掙扎了,再說吧(滄桑吐煙) 第90章 稟報 剛巧宮人沏了花茶過來,怡晴接過,指腹在杯壁試了試溫度,一面說“女官先喝盞茶”,一面遞過去。在青竹推拒前,她頗有技巧地一翻手腕,整盞微燙的茶就潑在了青竹胸腹處,襦裙上立即漫開一大片濕痕。 “哎呀!女官恕罪,奴婢笨手笨腳的……”怡晴抽了帕子想給青竹擦,果然被躲過去,她也不急,“都是奴婢的錯,但現(xiàn)下女官這樣面見娘娘,恐也不妥。殿里備著新的衣裳,女官不妨換一身?” 擋人的手法實在拙劣,偏偏宮里真有儀容不整不許見人的規(guī)矩,青竹沒法,只能跟著怡晴去宮人住的房間里換衣裳。 借的是怡晴的房間,大宮女都是獨居,何況是換衣裳,更沒人敢過來,怡晴看著屏風后邊隱約的一個側(cè)影,估摸著青竹換得差不多,才說:“女官這么急匆匆地趕過來,想必是有要緊事,現(xiàn)下沒人,奴婢也不隱瞞,再要緊的事,您也得再等等。” 青竹拉緊系帶,在心里冷笑,語氣倒聽不出什么:“娘娘在歇息,是青竹打擾,但實在要緊,還請見諒?!?/br> 男女之間無非那么點事,備熱水的事兒怡晴都不知道經(jīng)手幾回了,但青竹畢竟是御前的人,怡晴總不能說“不好意思,陛下一回來就趕著和娘娘做那回事”。鬼知道御前的人是什么心思,多說反倒顯得皇后愛勾引人,皇帝也經(jīng)不住勾引。 她遲疑片刻,含蓄地暗示:“女官,陛下……也在呢?!?/br> 若是平常,青竹也會仔細想想怡晴有沒有這個膽子撒這種謊,但她現(xiàn)下心慌意亂,有些憤怒,有些無措,里邊又混著點兒自己也說不清的激動。再想想先前樂喜信誓旦旦的保證,她就只有一個念頭。 怡晴不過是一個宮女,竟然敢瞞著這種事,還敢扯這么大的謊! 一口氣頓時噎在胸口,青竹強壓下去,從屏風后邊繞出來:“本就事關(guān)陛下,既然陛下也在,更應(yīng)該過去了?!?/br> 說完她也懶得再和怡晴扯,自顧自推門出去。 剛被差出去找高淮的宮人還沒回來,聽風又有事不在,清寧宮里的宮人就沒有資格比青竹老的,看著她氣勢洶洶一臉肅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況,一時都在發(fā)愣。 到寢殿不過幾十步路,眼看要到外殿門口,怡晴沒法了,一把扯住青竹:“女官,奴婢不知您今日來究竟有什么要事,但您若是非要闖進去,奴婢這句話先放在這里。” “奴婢所說沒一個字是假的,陛下真在里邊。若是驚擾,”她松開青竹的袖口,在寢殿門口跪下,低著頭說,“到時候要問罪,先前的事,奴婢只管實話實說?!?/br> 青竹敢來,就已經(jīng)把降罪的事情拋到腦后了,她也沒多想,只點點頭,上前幾步,推開了寢殿的門。 內(nèi)外分隔用的是屏風,她繞過屏風,先聞到香爐里燒出來的降真香,里邊還混著點說不清的甜膩味道。 兩層床帳都放著,一架琴放在榻邊的桌上,擺得端端正正,應(yīng)當是演奏過的。窗沒關(guān)嚴實,風透進來,外邊那層及地的簾幔被吹起一腳,露出底下的布料來。 一身素白的大袖,上邊疊著細細的腰帶,顯然是男子的衣衫。底下的佩玉都沒解開,看樣子是被扯下來的,可見脫衣裳時有些心急。 看來樂喜說的話是真的,青竹心下一沉,旋即又有點莫名的說不清的情緒。她跪下來,顫著肩膀:“娘娘,奴婢……有要事稟報?!?/br> 床帳仍然垂著,沈辭柔沒答話,里邊只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著像是有人在穿衣裳。 青竹耐心地等了會兒,見沈辭柔還是沒反應(yīng),剛想再說一遍,一只手探出床帳,輕輕地把簾幔掛在了玉鉤上。 年輕的郎君身上的中衣松松垮垮,赤腳踩在榻邊,信手撿起大袖披在肩上,看青竹時神色平和,眉眼雅致,眼尾卻像是暈染了淡淡的朱砂:“熱水?!?/br> 后來也跟進寢殿的怡晴剛好在屏風后邊,聽見李時和開口,趕緊應(yīng)聲:“都備好了,陛下稍候?!?/br> 李時和“嗯”了一聲,收回視線,不咸不淡地:“到偏殿說吧,過會兒再議。” 他沒發(fā)怒,臉上一點怒氣都看不出,依舊是一貫的平和,好像只是剛剛睡醒,恰巧有人前來稟報。 青竹卻只覺得冷汗從額頭淌下來,心里乍空了一塊,緊繃的肩也垮下來。她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僵硬地起身出去了。 出去時怡晴正帶著宮人進來,各自捧著水盆、帕子,還有備在殿里的換洗衣裳。李時和向來不愛讓人貼身伺候,宮人也就只把東西放下,屈膝行禮,退到屏風外邊候著。 李時和換了里面的衣裳,大袖倒還是穿原來那身,在熱水里絞了帕子,掀開床帳,坐在榻邊替沈辭柔擦身。 頭幾回讓他這么伺候是有些羞,但都這么久了,再躲就是瞎矯情,沈辭柔乖順地讓李時和擦去身上滲出的汗,迷迷糊糊地覺得他有點不對:“……你不高興?” 是不高興。 在榻上李時和向來耐心,總是哄著沈辭柔,讓她先舒服幾回,整個人放松下來才會來真的,說是伺候她都不為過。這回也是如此,前邊花的時間長,好不容易能真的來,他又耳力好,隱約聽見外邊有糾纏的聲音,就知道要糟,只能草草了事。 他脾氣再好,也是個正常男人,這種事被打斷,不惱才是有問題,但在沈辭柔面前,李時和只能硬憋回去,溫溫柔柔地替她擦完,才說:“沒什么,有些事?!?/br> “唔……什么事啊?” “暫且不知道,不過大概能猜?!崩顣r和拂開黏在沈辭柔臉上的幾縷發(fā)絲,“困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