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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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咎坐在號臺旁邊,身后漕工扎堆,這幫漢子笑起來跟驚天動地的柏十七一個路數(shù),議論起人來也毫不收斂,嗓門奇大,倒讓他聽了一耳朵。 他若有所思,不由側(cè)頭去看柏十七,但見少年人側(cè)臉如玉如琢,恣意狂笑,神彩飛揚,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zhuǎn)頭來看他,面上猶帶笑意,高興起來沒心沒肺,似乎早將之前被他打趣的不快給忘了。 趙無咎不由自主便開了口:“你會爬桅桿?” 擱在往日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興致跟別人閑聊這種小事的,可是在一片轟然笑鬧聲中,四處都是沸騰的人群,喝彩的以及喝倒彩的聲音在耳邊充斥,久已緊繃的神經(jīng)不知不覺間就放松了下來。 柏十七大概沒料到他會對這件事情好奇,朗聲笑道:“主要是我爹教子極有預(yù)見性,他老人家小時候?qū)ξ姨^嚴苛,揍的狠了我就只能爬樹逃命,長大以后上船爬桅桿也不在話下?!?/br> 趙無咎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種答案,一時失笑:“令尊……教子真是別出心裁?!?/br> 同行數(shù)日,柏十七還從來沒見到過他如此開懷的笑容,如清風(fēng)朗月般令人眩目,不由一呆:“堂兄笑起來很是英俊啊,應(yīng)該多笑笑才對,這樣也容易討到老婆?!?/br> 趙無咎忽然深深的理解了柏老幫主獨特的教子方式——臭小子果然應(yīng)該多揍幾次才對,不然都學(xué)不會好好說人話。 柏十七見趙無咎面色不好,還關(guān)懷備至:“堂兄可是嫌此處太過吵鬧?” 趙無咎:此處除了你,還有誰的笑聲比你大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少帥馬上寫,更新到半夜了,寶寶們洗洗睡了明早來看。 本章留言超過十個字的有紅包掉落!注意:是超過十個字的留言?。。?!十個字?。。?! 另外,求收藏啊求收藏?。?! 隔壁同時更新的現(xiàn)言已肥可宰殺文《抱緊少帥粗大腿》:為了生存放棄節(jié)cao尊嚴苦苦掙扎的苦逼姨太太,痛苦流涕向少帥表忠心:“你就是我的命!” 感興趣的寶寶請移步隔壁。 手機戳: 電腦戳:《抱緊少帥粗大腿》 第9章 趙子恒垂頭喪氣蹭到了號臺旁邊,頗有種喪家之犬的感覺,還畏怯的掃了眼趙無咎,用眼神表示:堂兄,給您丟人了! 直到下一輪趙無咎身邊名喚靳志的親衛(wèi)爬桅桿的速度奇快,在第二輪中勝出,他才面色稍霽,湊近了討好的說:“堂兄,你身邊真是藏龍臥虎!” 趙無咎神色淡然,見慣了征戰(zhàn)歲月的殺伐場面,血流成河,白骨成堆,眼前比賽雖有意趣,卻如孩童的把戲一般,勝負并不能令他皺一皺眉頭,不過對于這位紈绔堂弟,他也無意縱容:“那是因為你太蠢笨了。” 趙子恒一顆熱騰騰仰慕堂兄的心頓時碎成了渣渣,只差藏到角落里大哭一場。 大概每個男孩子小時候都曾經(jīng)有過長大后做蓋世英雄的夢想,周王又是宗室子弟里的傳奇,紈绔如趙子恒,哪怕裝了一腦袋的風(fēng)花雪月,對上建立不世功勛的周王,也免不了熱血沸騰,敬若神明。 偏偏神明……嘴巴有點刻薄,真是抵受不住。 作為好兄弟,關(guān)鍵時刻柏十七還是很愿意為趙子恒說幾句好話的:“堂兄何必妄自菲薄自己兄弟,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今日賽事全是子恒不擅長之事,何必強人所難呢?”還拍拍趙子恒的肩膀,以示安慰,渾然忘了之前她笑的比誰都大聲。 趙無咎瞟了她一眼,腦子里全是趙子恒爬桅桿之時她響亮的笑聲,但此刻她的口吻卻跟家中溺愛堂弟的長輩們一般無二,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啪啪”兩聲又往她腦門上蓋了兩個戳子:言行不一,口蜜腹劍。 ——這不是捧殺嗎? 趙無咎修長的手指敲敲輪椅扶手,淡淡問道:“我長年在外,卻不知道這些年子恒在哪個領(lǐng)域有所建樹?” 趙子恒張口結(jié)舌,總不能說:弟弟于女色上頭有所建樹吧? 柏十七原本是替趙子恒解圍,沒想到趙無咎如此較真。 一般人聽到這種客套話,正常的反應(yīng)難道不是揭過此事? 偏偏趙無咎尋根究底。 趙子恒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柏十七,用目光乞求她:好兄弟,拉我一把! 柏十七對上他的目光,腦子轉(zhuǎn)的飛快,張口就是胡說八道:“堂兄有所不知,其實……其實子恒這些年還真習(xí)得一門學(xué)問,那便是心理學(xué)?!?/br> 趙無咎狐疑的眼神對上了柏十七:“莫非是我孤陋寡聞?竟是從未聽過。” 趙子恒內(nèi)心絕望:救命!心理學(xué)是啥玩意兒?老子也沒聽過??! 柏十七一巴掌按在趙子恒臉上,遮住了他面部驚愕無知的表情,還順勢把他的腦袋給按了下去,弄成個羞答答靦腆模樣,侃侃而談:“心理學(xué)是一門研究人類心理的學(xué)科,堂兄不是常年與那些作惡多端的犯人打交道嗎?可是這些犯人難道從出生起便心懷惡念不成?圣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有些怙惡不悛之輩是如何一步步滑向罪惡深淵的,堂兄可有研究?” 趙無咎:“……” “堂兄沒研究過對吧?”柏十七拊掌大笑,內(nèi)心激動:媽的要糊弄過去了! “再譬如今年流沙谷一役之后,大夏敗逃,聽說邊疆戰(zhàn)事平定,不少將士們解甲歸田,可是堂兄有無想過,這些將士們回到正常的生活之后,也許很多幸存下來的士兵已經(jīng)留下了心理創(chuàng)傷,會出現(xiàn)很多心理問題,并不是發(fā)點銀子就能解決的事情……”在趙無咎越來越嚴肅的表情之下,柏十七準備適時結(jié)束這個話題:“所以說心理學(xué)是一門冷僻的學(xué)科,有些人生病在rou身,可有些人受傷卻是在這兒?!彼钢缸约旱哪X袋:“或者在這里?!泵呐K,搖頭嘆息:“唉,太復(fù)雜了,一時半會說不完。子恒這些年為了研究心理學(xué),真是好好一個青蔥少年頭發(fā)都快掉光了,容顏殘損,大不如前吶!” 趙子恒如在云端,只將后面八個字聽了個真真切切:“容顏殘損,大不如前?” 柏十七惋惜不已:“可不是嘛?!?/br> 他大驚失色:“我……我容顏殘損了?”頓時痛心疾首:“十七,江小仙會不會嫌棄我?”他是個重度顏控,好與美人打交道……能跟柏十七結(jié)交為友就是明證。 柏十七咬牙:“閉嘴!”你抓不抓得住重點啊兄弟?! 趙無咎若有所思,竟然沒再追究趙子恒修習(xí)的心理學(xué),柏十七暗自歡呼:過關(guān)! 接下來的爬桅桿比賽進行的很順利,今日只是初賽,篩選淘汰掉最差的,明日再進行第二輪篩選。 丘云平搖動禿筆記錄比賽情況,還分神逮著柏十七偷偷問:“少幫主,你說的那什么心理學(xué)……真有這么神奇?” 柏十七立刻甩鍋:“這事兒我只是略有耳聞,修習(xí)的可是子恒,你去問他吧?!?/br> 丘云平用眼神表示鄙視:少幫主您又出來騙人啦! 信你才有鬼! 他被柏十七騙了不止一回,況且趙子恒腹中空空,一副繡花枕頭的模樣,哪里像是有學(xué)問的樣子? 不過丘云平的眼神不具備威懾力,柏十七毫無壓力,笑吟吟宣布:“既然第一輪爬桅桿初賽已經(jīng)結(jié)束,不如大家休息,下午進行第二項比賽?” 趙子恒驚魂未定,才靠著柏十七糊弄了趙無咎,又聽到下午要比賽,恨不得裝肚子疼,但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報了名,況且爬桅桿的時候還被柏十七嘲笑是不是男人,他便撐著膽氣問:“下午……下午比什么?” 丘云平愛錢如命,只要能坑來報名費,管你本事如何,道:“今兒下午比賽下河摸魚?!?/br> 趙子恒兩只眼珠子都快脫出眶去了,顫顫微微:“下……下河摸魚?” 丘云平見他神態(tài)略有些不對,便好心安慰:“這可是運河,為防意外,都是腰間拴繩子的,就算是不會游泳吊下去也沒事兒,至多是灌幾口江水,摸不到魚而已。” 趙子恒:“……”娘哎,我想回家! 他如今看柏十七的眼神都不對了,上船之前分明還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如今……就跟時常暗中使絆子的對手一般,都快要懷疑這是柏十七專門整他才設(shè)定的這些賽事項目。 “十七?” 柏十七立刻解讀出了他的未盡之意,大呼“冤枉”:“這事兒真不賴我,是你一門心思要參加的,我押糧幾年,因在船上十分無聊,這才找點事兒讓大家陪我玩兒,子恒你可別想歪了啊!” 趙子恒哭喪著臉:“你玩什么不好,非要玩這些東西?不能上船帶幾個美嬌娘吹拉彈唱解解悶???” 柏十七:“你以為我不想的?。课耶敵跏窍霂讉€美嬌娘上船的,我爹提著棒子要敲折我的腿,我能怎么辦呢?跟一幫糙漢子還有什么可玩的?總不能讓他們涂脂抹粉吹拉彈唱吧?他們也不會??!” 趙子恒想想一幫黑臉漕工裝扮起來在柏十七面前搔首弄姿,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太傷眼睛了! “那還不如你自己扮上呢,好歹你二胡拉的不錯。” 柏十七悲從中來:“那一年我剛納了四名妾室,各個天姿國色,吹拉彈唱,身段一流,我爹死活不讓我?guī)洗?,等我押送了漕糧北上回來……美人兒就不見了,也不知道被我爹送到哪兒去了!我的嬌嬌兒啊……”不能做個女人就算了,連男人也做的很不盡興,吃不到看看摸摸也要受管制,真不知道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趙無咎額頭青筋跳了好幾下,很想把眼前這一對狐朋狗友丟出去打一頓軍棍:“我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你們倆為何能玩到一起了?!闭f性情相投都是假的,這叫臭味相投吧? 柏十七還深陷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不可自拔:“這世上韶華易逝,美人就跟花朵一般,能遇上我跟子恒這樣懂得欣賞美人的男人太不容易了,大多數(shù)都是酒色之徒!”她擺擺手,決定省點力氣:“算了,反正堂兄你也不懂這些,不然早都娶到老婆了!” “是啊是啊。”趙子恒有氣無力的附和:“十七,你真是我的知己,咱哥倆去喝一杯吧?”兩人勾肩搭背走了。 如果不是雙腿殘疾,趙無咎都要從輪椅上彈跳起來好好收拾這倆小兔崽子! 反了天了! 第10章 趙子恒腰間系著一根長長的繩子,抖抖索索站在船舷邊上,一邊是等著看他笑話的漕工,一邊是水流深緩的運河,好兄弟柏十七還不住說:“子恒,你要是害怕,就別跳了,快下來吧!” 他心想:才不要給你看笑話!一擰腰,閉著眼睛從船上跳了下去…… “哎哎你還真跳???”柏十七扒著船舷往外看,見他下墜的姿勢就覺得要糟,見其余參賽的七八個漕工下餃子一般往運河里跳,扯著嗓子喊:“看著點兒趙子恒啊?!?/br> 趙子恒大頭朝下入水,嗆了一口渾濁的運河水,掉進水里心慌意亂,四蹄亂舞,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四肢踩不到實處,心里愈加發(fā)慌,雙手死拽著腰間的繩子閉著眼睛要張口求救,才開口就猛的灌了一口運河水,只能死死閉著嘴巴拽緊了繩子,心里萬分后悔為逞一時之氣而參加比賽。 從船上往下看,他大半個身子都沉在水里,是個扎悶子在水里摸魚的姿勢,只是他這個姿勢有點古怪,雙腳亂舞的頻率過高。 柏十七從小在水里泡大,一眼就能看出來趙子恒這是不會游泳的人入水之時才有的表現(xiàn),而一同跳下去的漕工們已經(jīng)四散開來,深潛入水,不見影蹤。 “快!快!快把人拉上來!” 下運河摸魚的都是船上游技了得的漕工,他們下河如魚遇水,都不肯在腰間束繩,唯有兩名今年新上船的漕工沖著不菲的獎金去的,同趙子恒一樣接受了安保措施,腰間系著繩子扎進了水里。 兩名漕工還笑嘻嘻打趣:“少幫主,趙公子那是在摸魚,時間還沒到,現(xiàn)在拉上來他不會生氣罷?” 號臺上擺著個香爐,上面插著一根線香,以一樁香時間為限,現(xiàn)下連三分之一都沒燃完,要真拉上來為時尚早。 柏十七見趙子恒在水里浮浮沉沉的狼狽樣子,氣急敗壞罵了起來:“混帳東西,讓你們拉就趕緊拉!” 兩名牽著繩子的漕工趕緊去拉,哪知道才將人提出水面,繩子竟然毫無預(yù)兆的斷了,兩人齊齊朝后跌去,而水里才冒出頭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的趙子恒熱淚盈眶,面上笑意還未全綻,便又跌進了水里去。 柏十七面色大變,一把扯開了腰帶,當眾脫下外套,原來她里面貼身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水靠,蹬了靴子一腳踏上了船舷,如一尾魚兒回歸,在空中劃下一個漂亮的弧線,連點水花都沒怎么濺起來,跳進了運河里。 船舷邊還候著四名漕工,也是扒了外套接二連三跳了下去,趙無咎的輪椅就在船舷邊上,恰將這一幕瞧在眼中,但見浮波沉沉,柏十七入水之后連個影子也不見了,而趙子恒更是不見影子,不由擔(dān)心:“不會有事兒吧?” 跌倒的兩名漕工揉著屁股也扒在船舷上向外看,還寬慰他:“公子不必擔(dān)心,只要少幫主下船就沒有救不上來的人,這一船的人里少幫主最為善水,別說是個人,就是條魚也給他摸上來了?!?/br> 另外一名漕工接口:“是啊,什么爬桅桿下運河摸魚,這都是我們少幫主玩剩下的,他一個人玩的無聊,這才花錢讓大家陪他玩。我們幫主說,只要少幫主不沉迷女色,在船上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這些人提起柏震霆顯然十分敬服,不過提起柏十七卻笑意盎然,還要調(diào)侃幾句:“少幫主本來生的俊俏,又討小娘子們喜歡,如果不是幫主攔著,說不定后院的女人們都要盛不下了?!?/br> 趙無咎帶來的護衛(wèi)們都站在船舷邊向下張望,奈何他們皆不善水,只能干看著。 半刻鐘之后,跟著柏十七一起跳下去的漕工們都從水里浮出來換氣,而柏十七連同趙子恒都不見影子,趙無咎多年掌控全局,除了他的雙腿之外,還從來沒遇上過毫無援手之力的事情,緊握著輪椅扶手的骨節(jié)泛白,腦子里無端涌上不好的念頭,先自考慮如何向趙子恒家中父母交待。 趙子恒的父親與今上乃是同一個祖父的親堂兄弟,還是今上自小的伴讀,情份不比尋常,而趙子恒外祖家就在蘇州,故兩人雖然性子南轅北轍,帝后卻還是挑了他來陪伴周王南下。 足足過了快有一刻鐘,船上漕工們起先還高聲笑談不當一回事,及止其余漕工們再次沉下水卻還沒尋到人之后,皆神色凝重起來,忽然船頭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了……”原來趙子恒沉下去之后,已經(jīng)隨著水流被沖到了前面去。 舒長風(fēng)推動輪椅到船頭,但見柏十七掖下挾著已經(jīng)昏過去的趙子恒在水里露出了大半個身子,她在水里當真靈活,明明拖著個大男人,居然毫不吃力。 一幫人涌了過去,有人放了繩梯下去,跳下去救人的漕工們都游了過去,從她手里接過了趙子恒往船上送,而柏十七扭身又扎進了水里,水面波紋平靜,趙無咎不明所以,探頭去看,片刻之后她從水里又冒了出來,雙手抱著個足有十幾斤重的大魚,笑出一口白牙…… 趙無咎不由露出一點笑意——真是個玩心不改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