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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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貓從空間里滾了出來,直接拱到安寧身邊?!爸魅艘苍诜矇m學(xué)壞了。好吧,我想起那抹氣息是什么了。是一株蒼柏,主人曾言它有了靈氣,便養(yǎng)著它了。有一時我閉關(guān),出關(guān)之時便不見了主人,當(dāng)然蒼柏也再沒見過。” 圓滾滾的意思她聽明白了,熟悉的氣息是她從前養(yǎng)的蒼柏。不知何時丟失了,現(xiàn)在應(yīng)在戎淵那里。 “蒼柏雖自凡世生出,卻嬌氣的很。主人說發(fā)現(xiàn)它亦是在一處靈氣充沛的山谷,入了盛界它更為滋養(yǎng)了。主人照料的精心,我那時妒忌的發(fā)狠,總想趁著主人不在把它扔下去。離了盛界,如今它不知什么樣了——”圓滾滾有些吃味的道。主人當(dāng)初把它修剪的很好,偶爾會拿出來放在窗臺上,讓它吸收日月之光—— “你說是我的東西,如今也不是我的了,想要回來也得講究個證據(jù)。”安寧記不起那些,想來圓滾滾也不會認(rèn)錯。不過她以前從沒聽說過戎淵有一株蒼柏,這個院子里也不見,難道是在青云樓? 天地萬物,變幻莫測。她只感于所知,所見,卻未知那無涯。 “那就更要把三公子引到這里來才行啊!雖然我不待見蒼柏,可主人喜歡。我會想辦法的?!眻A滾滾說的不大情愿。又有些擔(dān)心那株蒼柏活的好不好。 “別引起人家的懷疑才好?!卑矊幷f道?!巴砹?,睡吧?!?/br> 圓滾滾點頭拱了幾下,不一刻便呼呼了。安寧也不知何時才睡著。 第二日,太陽老高之時,安寧才揉揉眼睛。她居然睡得這么沉,天光如此還未曾起。好在不用去王妃跟前立規(guī)矩。不然只起得晚這一條,便沒有通過。 閑來無事可做,她便搬了椅子,放在向陽的地方。緊貼著窗子,側(cè)頭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致,陽光穿過她的指尖,分外的暖和。她打算再小憩一會兒。 窗外有鳥鳴聲,亦有丫鬟婆子們放輕的腳步聲—— “姑娘,王妃院子里的嬤嬤前來傳話,說是王妃有些不適。原本打算吃一頓家宴的,便作罷了。”大寶進(jìn)來給安寧說道。 安寧從游離狀態(tài)中拉回。便知道個大概了。這是上門來告訴她讓她過去侍疾呢,至于家宴什么的,不過那么一提。 身份的轉(zhuǎn)變,凡是總有無奈。安寧想還是有必要去一趟。 她著上外衫,插了一只釵,瞧了瞧不至于那么松散,便滿意了。 待他進(jìn)了院子,尚未到門口。金明蘭的話就等在那里。“三弟妹可是會趕時候,我和大嫂都來了半日了。”話里冒著餿氣。 “瞧二嫂這話說的,旁人聽了以為二嫂多不情愿伺候王妃呢?!彼焐献圆粫睢R娭雷渝鷦⑥毙辛艘欢Y過去,對方微微的含笑把她托起。 “三弟妹院子離得遠(yuǎn),是王妃才剛通傳了。”劉薇不希望在王妃的院子里起爭執(zhí)。于誰都不好。金明蘭的性子不饒人,安寧看樣子也不是肯吃虧的主。哪一方都不是她愿意去壓住的。 第441章 借他的名頭 劉薇自認(rèn)也做不了和事佬。所以只說了這么一句之后,便進(jìn)了王妃的屋子。 安寧隨后也走了進(jìn)去。金明蘭站在原地,目光森然。 王妃林苑倚在大迎枕上,面色有些憔悴。像是不舒服的樣子?!敖o王妃請安?!卑矊幷f道。 “你怎么也過來了。定是下人們傳錯了話。”三個兒媳婦都來了,林苑終于有了當(dāng)婆婆該有的樣兒來。姜嬤嬤說的對,有的事機會拿捏的。 “本就應(yīng)該的。您可別怪了嬤嬤,不然兒媳可沒臉了呢?!卑矊幹懒衷氛f的好聽,那她也撿沒用的說吧。 “你能這么說可見懂事,不瞞你說,之前啊,我聽那些個閑言碎語的。被蒙住了,以為你真如那妖人一般有個三頭六臂呢。”林苑一句話可謂暗里夾槍帶棍,神色上卻無懈可擊。 安寧一笑。“王妃所聽倒并非虛言,妖不妖的不過說的是一張臉。憑人妒忌罷了。三頭六臂您見著真人,可數(shù)的清楚。不過若論個打打殺殺,做不得假,怕是王妃要失望了。瞧我,您還病著呢。不該喊打喊殺的,您放心,進(jìn)了門就是自家人。只要是沒人上趕著撞到跟前,好的,壞的兒媳還分得清。當(dāng)然了,知道您管家甚好,自然不會有那起子沒眼力價的。您說是不是?”說的好像有點多,安寧暫緩了緩。心道,和她玩這個。一個來回就讓你憋回去! 王妃緊著咳嗽兩聲。才虛道:“若是有那不長眼的,我定會給你做主?!?/br> “如此多謝王妃了?!卑矊幰欢咨韮憾Y。然后站到了一旁。 另兩個都不是個傻的,劉薇心下竟然有些暢快。三弟妹的嘴岔子不怪呼出自市井,真真那叫一個厲害。在她跟前一向擺譜的王妃,吃了悶虧。 不得不說解了她的郁氣。話說回來,擱到她身上,即便王妃暗中影射她名聲不好,她也不會這般堵回去的。 金明蘭聽得一愣之后,便暗地里冷笑。王妃是最記仇的,憑安寧這幾句話定會被視為眼中釘了。那真是太好了。安寧被盯上,她就可以邊緣化了。以前與劉薇比起來,都是她墊底。畢竟劉薇再不入王妃的眼,也是她的親兒媳婦。她根本不算什么,拜她那個姨娘的婆母所賜。更讓王妃視為仇敵。安寧也是王妃的親兒媳,可見于劉薇比起來,真是天差地了。 安寧哪能不知道劉薇和金明蘭心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的原則。王妃也不能夠言語上擠兌,她討好了又能怎么樣呢。 之后的時間倒沒什么事,她們有一搭無一搭的說了幾句。王妃基本上都在閉目養(yǎng)神。 午飯是在王妃院子里吃的。一邊的偏廈,擺設(shè)景致。飯菜也不差。她們吃過了,又回到王妃這邊。姜嬤嬤慣會說話。茶水點心被了不少的。 王妃擺起了長拖陣,不叫她們進(jìn)屋伺候,也不叫她們回自己的院子。就這樣慢慢的干耗著時間。 安寧覺得前一番話不客氣就對了。躺在那里,也叫她心里難舒坦! 眼見著晚飯時間快到了。仍不見姜嬤嬤傳話。這時一耗到底了的架勢。 “稟嬤嬤,門外來了人說是三公子發(fā)了話,讓三夫人趕緊回去?!?/br> 報事的是個小丫頭。急匆匆的,害怕的樣子。 “你去告訴三公子,王妃病了。三夫人孝順,在此侍疾呢?!苯獘邒邚睦镩g出來。并沒有看向安寧,那樣子像是傳王妃的話。 “王妃本欲讓三夫人回去,又怕壞了三夫人孝順的名聲,權(quán)衡之下只得這么回三公子了。相信三公子必會理解?!苯獘邒咭娦⊙绢^扭頭走了,這才恭謹(jǐn)?shù)膶Π矊幷f道。 這老奴才非一般人??!林苑手里還算有點拿出手的貨色。孝順的帽子扣的要多及時就有多及時。 “嬤嬤所言甚是,王妃心慈。想的周到。如此我便可安心留下,之前還有些擔(dān)憂,三公子的脾氣想必嬤嬤比我了解,更有那碎嘴的傳言王妃與三公子之間不甚親厚。我少不得又多了些思慮。卻原來白擔(dān)心了一場?!卑矊幓腥淮笪虻臉幼?,著實讓姜嬤嬤老心肝跟著一顫。 “三夫人卻是多慮了。王妃最是寬厚。世子夫人入門早最清楚,二夫人也有體會。哪個不是王妃的心頭rou呢。您且先等等,若是晚些時候王妃好些了,你盡可放心的回去。”姜嬤嬤覺得三夫人著實難纏。王妃留下她怕是沒個好結(jié)果。 “不礙的。我們妯娌三人怎可只我一個回去。嬤嬤跟王妃說,說什么我也做不出此事的。”今日話里話外都是沖著她一個人來的。不就是想借著侍疾整治她么。其他的兩個聽那意思沒什么事了吧。那可不行,要走都走,要留都留。沒有用也要給她當(dāng)擺設(shè)! 果然見姜嬤嬤臉一僵。瞬間變點頭?!叭蛉苏媸敲靼资吕??!蹦锹曇粼趺绰犜趺垂之?。 安寧微微一笑。“嬤嬤謬贊了。” 待姜嬤嬤進(jìn)了屋,金明蘭說話了?!懊髅鳑]我和大嫂的事。你憑什么也讓我們留下?”當(dāng)然聲音只控制在他們之間能聽得見。她還沒傻到家。 “哦?二嫂的意思我不甚了解,難道王妃是我一個人的婆母?還是說你不愿意留下?再者王妃并沒有讓你離開吧?”安寧挑眉說道。這個蠢貨! “你!”金明蘭氣得說不出別的。她惱自己沉不住氣。無意中連帶了世子妃。戎都再三交代她,不能和世子妃失了和氣。世子身體好了,他們的日子最終需仰仗他的。 “我守著本分,不吝二嫂賜教了?!苯鹈魈m既然沒學(xué)乖,就別怪她不客氣。 這就是送上門來找不舒服的。她即便對著姜嬤嬤說了那番話,也不過是走了過場。連帶上她們也不打緊。既然都在,哪有看她一個人笑話的道理。 “二弟妹,三弟妹,且坐下喝些熱茶。咱們做兒媳婦的自當(dāng)盡力。”劉薇打了微不足道的圓場。一旁坐下來,金明蘭看了看安寧。不屑的扭過頭去。 安寧目光微閃?!按笊┱f的是,我進(jìn)門晚,有什么不對的,盡管說。” “三弟妹客氣了。世子與兩位兄弟手足情深,我們也當(dāng)如此。我雖入門早,但極少理事,卻是不敢托大呢?!眲⑥毙χf道。世子與三公子是親兄弟,關(guān)系也是非常。世子的病多虧了三公子找的神醫(yī),這些年來的奔波,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即便是安寧說了什么,她都應(yīng)該是寬容的。 安寧將才附和幾句,姜嬤嬤便從里屋走了出來?!皫孜环蛉耍蹂性?。已經(jīng)好了許多,沒有大礙了。讓你們安心回去休息?!?/br> 屋里林苑的面色姜嬤嬤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王妃是真有幾分不舒服。本欲就是要拿捏安寧。卻不想反而惹了氣。粗野地方出來,如何也上不得臺面。她也勸過了,今次就作罷了。 若是留到了晚間,指不定弄出什么來呢。 “多謝王妃體恤,嬤嬤請轉(zhuǎn)告一聲。明兒一早會再來看望的。”安寧此時好媳婦的模樣不是蓋的。 金明蘭和世子妃也謝過了才離開。 安寧一路哼著小曲往自己的院子走。三寶和四寶陪著來的。一直都在門外不得見。 “姑娘,奴婢還以為今晚上回不去了呢?!比龑氃谕饷娴鹊木昧?,便開始擔(dān)憂。侍疾就是婆婆折騰兒媳婦的手段。她怕自家姑娘受罪。 “姑娘機智,定是想辦法脫身的?!彼膶毧隙āK夜媚锬臅侠蠈崒嵉氖碳材?。 “錯,我可是真心實意想要留下。是王妃不肯?!卑矊幠臅嬖V兩個寶她干了什么。 顯然兩個丫頭不信,安寧也不多說。暗道這兩個多疑的丫頭懷疑了她的善良 她心情大好,好到在飯桌上見到戎淵都沒受多大的影響。不告自取,不請自來,他做的好自然! “姑娘,三公子這是不走了?”二寶小聲說道。天知道她和大寶兩個人面對三公子進(jìn)屋之后,壓力有多大。 “廢話,這是人家,咱說的不算?!卑矊幗逃?xùn)丫鬟沒個自覺性。她充其量算鳩占鵲巢。 “那個,之前,奴婢見姑娘那么久不回,借著三公子的名頭去王妃的院子傳話——”二寶支支吾吾說道。有些小心虛。她的出發(fā)點是好的。 “主意雖然臭了些,但勝在有用?!贝_實起了作用。不然她沒法借題發(fā)揮。 “嘿——奴婢和大寶急壞了,就怕那個老——不對,是王妃對您不利?!倍殦蠐项^。還好有用了。 “不打緊。我又不是紙糊的?!卑矊幋蛉?。難以應(yīng)付的不是王妃林苑,而是此時還待在小書房的戎淵。 安寧的小書房是臥室改出來的。臥室的空間夠大,她用屏風(fēng)隔開,做成了像寫字間那樣的空間。軟塌椅子都不少,閑散的書也讓幾個丫鬟都置辦了。那個位置臨窗。是個沒事既能養(yǎng)神又能賞景的好地方。今晚上被吃飽飯的戎淵霸占了。 總歸是人家的地盤,安寧趕人都沒有底氣。算了,她讓就是了。今日借了他的名頭,當(dāng)是還他一回。 第442章 心知肚明 戎淵在稱之為書房的一方天地里倚在榻上。此間甚為不錯,窗外薄暮冥冥,輕風(fēng)拂過,窗紗微微的浮動。桌上的東西他大致掃過,閑雜不等,見聞筆錄,不知從哪里弄來這么多,隔斷之上幾乎放滿了。 另有她練字的紙張,卻不見幾個字。著墨飛揚,不拘泥—— 他翻開一本雜記。從中掉下紙張。上頭有字,小楷之順暢:夜闌,懷緒 名頭是一闕詞,往下看是凡間水調(diào):一念卻如寂,何怨賦花談。有魂陌上來去,無骨鎖清寒。負(fù)我春山一闕,問水三生搖曳,幾世不相還。沽酒誰邀飲,素影謂謫仙。小樓雨,風(fēng)萬點,最癡纏。江山風(fēng)月,由來無主是非嫌。悟道塵囂難解,煙火焚心自徹,身似百年人。光景云中過,冗手半人間。 這是她的心境么——戎淵耳邊聽得主仆二人鮮活的對話,又覺這樣的文字與她不為相稱了。這熱熱鬧鬧的紅塵,有著煙火陳年的老舊與溫暖,是她眷戀的么—— 戎淵從小書房踱步出來。見安寧歪坐在椅上,一只腳又搭在另一邊的椅子,沒形象的晃動幾下。手里沒閑著,正拿著葡萄來吃。那個叫二寶的正講著在府中發(fā)生的趣事,是他院子里的老仆婦們鬧出來的。安寧好像聽得津津有味—— 二寶發(fā)現(xiàn)了他,住了嘴。 安寧背對著他。沒看到。“說呀,怎么不講了?” “那個——三公子您出來了?奴婢給您倒茶!”二寶自詡聲音小的很,只姑娘一人聽得見。三公子怎會出來的?她這算背后講他的人了。不會惹他不快吧。沒得連累了姑娘就更糟糕了。 安寧一個葡萄差點梗在喉嚨那兒。“您好歹給個聲啊,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安寧擱下了葡萄,一條腿收的急速麻利快。轉(zhuǎn)眼變成了正襟危坐的樣子。 卻惹的戎淵皺了皺眉。安寧小心看了一眼,惹了這位大爺了? “你怕我?”戎淵的聲音帶有一絲蠱惑。人也走得近了。 看著安寧收回去的那只腳,只穿了襪子。沒來得急穿好鞋。 “你是洪水猛獸么?”他們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她只不過是不想讓他看見而已。 “刁鉆古怪?!比譁Y在她面前的椅上坐下。她縮著未穿鞋的腳,面帶不善。 二寶早就溜出了門外。隔著門縫外里瞧。心道姑娘遇見這樣的三公子就不在狀態(tài)。好好說話啊,她還盼著姑娘和三公子重歸于好呢。 “可以退貨?!彼€不稀罕這個身份呢。 戎淵微怔,想著退貨為何意。想了想,明白了——竟無言以對。 直到午夜,安寧還在糾結(jié)為何總會說那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其實她大可不必在意,做那些有何意義呢。 她感覺不到榻上之人的聲息。他們這樣算各自相安吧——好不容易困倦來襲,安寧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燭臺亮了一夜,夜里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