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風(fēng)水倒轉(zhuǎn)
“……”贏素低著頭困惑地看著岳西,他沉聲說道:“娘子,你難道沒聽懂為夫這番話的意思嗎?” “你又沒說鳥語,我當然聽懂了?!痹牢餍π?,拉著贏素往小道上走去:“這里不是好地兒,咱有什么話還是下去再說吧。” 贏素被她拉著走了幾步又站?。骸霸牢?,我在和你說正經(jīng)事!” “不正經(jīng)的事兒咱也不能在這兒說啊……”岳西嬉皮笑臉道。 贏素張了張嘴,感覺有千言萬語堵在嘴邊兒,一對上岳西那雙清澈的眼睛,他又說不出來了! 不應(yīng)該這樣兒啊…… “別發(fā)呆,我沒瘋沒傻當然聽得懂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彼粍釉牢饕仓缓猛O?,想了下才開口道:“你說的那些‘正事’只是你的‘正事’,并不是我的?!?/br> “你……”贏素的眉頭鎖得更深。 “你別急,聽我說完?!痹牢魈稚煜蛩拿碱^輕撫了兩下,又給贏素抹了一腦門兒黑。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全當未見! “我呢,沒什么遠大的志向更沒有什么氣魄和眼光,與我來說,就想看著你和孩子們都好好的,我娘能長命百歲,咱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除此以外的事情太多太大,我也管不過來,并且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陛下啊,該您做的事兒還得您自己去做,別想拉著我們母子跳火坑!” “可……若是有一天為夫不在了呢?”這話贏素很不想說,他舍不得岳西,也舍不得那兩個被她‘拐走’的孩子。 “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岳西一揮手,大大咧咧的一笑:“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我了,咱還是趕緊回家吧,這次無論如何也得求我娘把你身上的蠱毒給解了,要不你見天的要死要活的,下次我再和你翻臉的時候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下狠手!” “你這女人……”這下輪到贏素哭笑不得,不明白小時候那么可愛的小姑娘怎么長大了就長歪了呢? 不過,似乎長大了的她倒是越來越合自己的口味了……想到這里,贏素趕緊打住了自己的念頭,覺著自己現(xiàn)在也是越來越‘歪’:“都是被你帶壞啦……” 他小聲嘀咕道。 “嗤!”岳西馬上撇嘴:“自己長得像個rou包子就別老怪狗追著……” “呵呵!”岳西話說了一半就住了口,贏素已經(jīng)笑出了聲兒:“娘子此言甚秒,為夫深以為然!” 岳西閉了嘴,覺著自己腦袋也挺像包子,說的話竟能把自己給繞進去! “趕緊走吧,韓陽春就在山上呢,此地不宜久留。”岳西拉著贏素只想趕緊下山,余下的事情還是等安全了再說吧。 “朕知道?!壁A素腳下如同長了釘子,依舊不動。 “這次若是讓他再逃脫,以后再捉可絕非易事?!壁A素轉(zhuǎn)身往山上望去,咬牙說道:“娘子既然已經(jīng)下來了……這些反賊便一個不能留!” “贏素!”他的話讓岳西心里一驚,雖然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還是下意識地覺得韓陽春雖然身份可疑,但細想起來似乎也不是十惡不赦的歹人。 “娘子是想為他求情嗎?”贏素的聲音忽然變冷并往后退了一步,他負手而立眼睛緊盯著岳西。 岳西也盯著他,見他表情嚴肅然而一張俏臉卻被自己抹得東一塊西一塊的都是土,實在不怎么威嚴…… 她低了頭,咬著嘴唇說道:“他說在山上埋了火藥,逼得太緊,也許就是兩敗俱傷。” “今日他若擄走的是朕,也許尚有一絲活路?!壁A素不為所動,語氣依舊是不容商榷的:“可他卻帶走了你,那朕就容不得他了!” 他的話一說出來岳西頓時無話可說。 再怎么說,她都是個女人,哪怕韓陽春并未對她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來,但是,單憑她與他同乘一車幾個時辰,事情要是傳出去就是惹出無邊的閑話來! “您信不過我?”少傾,岳西輕聲問道。 贏素搖頭:“韓陽春若是真……”他負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怒火似乎是在一瞬間燃燒起來的,贏素頓了頓才說道:“娘子是不會為一個行為不堪的人說情的?!?/br> 他這樣說總算讓岳西心里舒服了些,琢磨著想個什么法子再幫韓陽春說說話,單憑他到了登州掃平了倭寇一事岳西就對他的看法很有改觀。 “娘子先下去吧,山下有官兵把守,不要怕。”贏素眼睛在岳西臉上一瞟便已猜透了她的心思,于是直接趕人。 “趕我?”岳西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隨即往山上望去:“陛下這是勝券在握了?” 贏素也抬頭往山上看去不置可否。 “我……跟你回家?!痹牢鱾?cè)頭靠近他低聲說道。 贏素兩條秀氣的眉揚起,眼睛一亮隨即俏臉一沉:“還想為韓陽春說情?” “嘿嘿!”岳西心中所想被人家一眼看破卻完全沒有尷尬的意思,反而伸臂挎進贏素的臂彎,她笑嘻嘻地說道:“不是,我是想兒子了!” 贏素眨了眨眼,回頭一瞥站在石壁邊上的侍衛(wèi),他低聲問道:“孩兒們還沒有名字呢……” “怎么沒有?”岳西瞪了他一眼:“老大叫贏大,老二叫贏二?!?/br> “……”贏素皺眉,覺著這名字委實叫不出口。 “小名兒,哦!乳名……”岳西趕緊解釋道:“我給他們起了名字的,同風(fēng),扶風(fēng)。為了少點麻煩,我跟乳娘說孩子他爹姓君。” “君同風(fēng)……君扶風(fēng)……”贏素輕聲念叨著兒子的名字,又問道:“此名何解?” “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我挺喜歡這句詩,就取了其中的兩個字,你要是覺著不好就從新起?!痹牢餍χf道。 “尚可?!彼妓髁似讨筅A素點頭:“那句詩也不錯,娘子都念了與為夫聽聽?!?/br> “此處月黑風(fēng)高,實在是殺人放火的天氣,不如……回家我再念給你聽?”岳西咧著嘴,露出一口好牙。 贏素身子站的筆直,側(cè)臉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為夫就想知道娘子為何一定要為韓陽春說這個情,你們兄妹何時親密到了這個地步?” “呸!誰跟那個睡他妹的變態(tài)親密啊?”岳西馬上抗議道:“你非要問,那我就據(jù)實說,登州倭寇鬧了幾年,幾乎每年都有倭寇上岸燒殺搶掠的事情發(fā)生,這個就是我不說,你也是知道的對吧?” “嗯?!壁A素點頭承認:“不止是登州,沿海一線倭寇匪患猖獗,已經(jīng)成了我大昭的痼疾,朕早晚都要除了這些匪類!” “別的地方不說,登州附近鬧了那么多年的倭寇就是被韓陽春鏟除了的,單從這點說,他算不算有功?” “這里倭寇從未鏟除,今年還有婦人被搶的折子遞到朕的書案上,不知娘子這句此地倭寇是韓陽春鏟除的……這樣的消息是從何而來的?”贏素沉聲道。 “假的!我都告訴你了,這里的倭寇肯定是假的!”岳西抬頭瞅著他說道:“早先我只是懷疑韓陽春與倭寇是一伙的,他借著倭寇的名頭干點殺人越貨的不堪勾當,現(xiàn)在看來常年鬧騰此處百姓的應(yīng)該另有其人……” 岳西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山頂傳來的一陣叫喊聲打斷,她忙轉(zhuǎn)頭往山上望去,竟看到山頂上火光搖曳一片通明! “得手了!”贏素面上一喜,對著一片黑乎乎的灌木叢吩咐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上去說吧!” “是!”灌木叢一陣搖晃,一條黑影沖上了山頭,兩個起落便沒了蹤影。 跟在身邊的那名侍衛(wèi)現(xiàn)在歸了娘子,連他這個皇帝都指使不動,贏素只得讓伏在石壁上的影衛(wèi)上去報信了。 “娘子既然舍不得為夫獨自下山,那就先坐下歇歇吧?!贝藭r贏素說話的語氣明顯輕松起來,他唇角輕揚撫著岳西往不遠處的一塊巖石走去,正是韓陽春坐的的那塊。 岳西坐下,屁股下面一片冰涼。 贏素顯然也沒想到這石頭冷成這樣,趕緊拉起她來,脫了自己身上的斗篷折了幾層鋪在石頭上才又拉著岳西坐了下去:“岳母說你身子禁不得寒涼,否則以后都不能再有子嗣的?!?/br> “什么?還生?”岳西詫異的看著他:“兩個兒子還不夠?” 贏素低頭頗為為難的說道:“除非娘子不許為夫碰你,我們這么又不是七老八十,有了孩兒怎么辦?” “哎呦我的天?。 边@話立時讓岳西覺得肚子開始絲絲拉拉的疼了起來,幾乎馬上就有了陣痛的錯覺! 一想到生孩子時受的那份罪,她馬上什么心思都沒有了,也顧不上韓春陽的死活了,只覺得渾身都是肚子,哪兒都疼……岳西愁眉苦臉的發(fā)了愁,很想把贏素身上的東西切了去,倒也一了百了! 贏素不動聲色地瞅了她一眼,見她一個人發(fā)了呆,也不打擾,而是坐姿端正的目視前方,似乎是在等人。 “啟稟陛下,已經(jīng)生擒了昭毅將軍!”影衛(wèi)悄無聲息地跪在了贏素的身前沉聲說道。 “帶過來?!壁A素點頭道。 “這什么味???”發(fā)呆的岳西鼻子已然好使,她伸著脖子往四周探著聞了聞?wù)f道:“你是帶了一隊火頭軍上來么?怎么到處都是一股子菜油味?” “就是,妹子,你看看他把為兄都弄臟啦!” 一條人棍從天而降,韓陽春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從山上用繩子放了下來,落到了岳西的眼前,岳西走去過一看,他身上的繩子捆綁的模樣與綁自己時同出一轍! 只是韓陽春從頭到腳都被潑了油,臉上也油汪汪的透著光…… 岳西仔細的看了他一遍忽然笑道:“得!遭了報應(yīng)了吧?這么快就被捉住了?” “唉……”韓陽春嘆了氣:“為兄跑得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