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不過,她現(xiàn)在隱隱覺得,寧軒好像的確不是為了江令媛來找她的了。 “你憑什么以為你能說服我?憑什么以為我會拋棄家人、拋棄幸福,沒名沒分與你在一起?” 她眼中的嘲諷很濃:“世子,你想多了,也白費心了。莫說我現(xiàn)在有得選,就是沒得選,我也絕不會選你?!?/br> 縱然風(fēng)荷節(jié)你步步緊逼,我想的也是此生不嫁,而不是妥協(xié)嫁給你。 寧軒眸色沉沉,聲音沉沉:“便是我為你拋棄一切,你也不愿?” “對,我不愿?!苯钔饘庈帥]有一絲一毫的情意,也不需去考慮寧軒的心情,她果斷,跟他從前拒絕她的時候一樣果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喜歡你,請你以后自重,不要在做這些可笑的事情了?!?/br> 這句話是寧軒從前說過的,她原封不動還給他。 寧軒聽了,臉色無比難看。 該說的話都說了,江令宛覺得沒有繼續(xù)待下去的必要,轉(zhuǎn)身就要走。 “慢著?!睂庈帞r住她的路,不讓她離開。 “寧世子這是做什么?” 隨著淡淡不悅聲響起,蕭湛竟然來了。 江令宛瞬間就明白了寧皇后的惡毒,她不讓人通傳,直接讓蕭湛過來,就是想讓他看到這一幕。 不管是什么原因,未婚妻與之前有流言蜚語的男子共處一室,一般男人都是無法忍受的。 寧軒攔著不讓她走,也是在等蕭湛吧。 蕭湛會怎么做呢? 她也想知道。 蕭湛慢慢走過來,他情緒莫辨,神色一如往常的冷,像是沒看到寧軒那樣徑直越過他,走到江令宛身邊,霸道地牽過她手,手指撐開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緊緊握住。 第106章 江令宛沒想到蕭湛竟然也會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不過她沒有甩開他的手,反而握了他的手,配合他。 之前她一直以為寧軒接近她,是為了江令媛。其實直到現(xiàn)在,她都半信半疑,真喜歡一個人應(yīng)該會希望她幸福吧,怎么會是像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搞破壞呢。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不甘心吧。 江令宛不相信寧軒對她有真情意。 男人與女人的手相扣在一起,緊緊相貼,寧軒目光盯著那兩只手,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蕭五爺?!彼Z氣沒有起伏,“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br> “好?!笔捳垦院喴赓W,說了這一個字,就去看江令宛,聲音很溫柔,“到外面等我。” 他松開江令宛的手,攬了一下她的肩:“很快就好?!?/br> 江令宛拿眼睛瞪他:請你適合而止。 蕭湛笑了笑,松開手。 這樣子像極了眉目傳情,寧軒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極力不去看。 江令宛走到外面去了,寧軒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蕭五爺,我有件東西想給你看。你覺得這荷包繡工如何?” 石青色的錦緞,上面用綠色的線繡了花紋,配色不錯,繡工卻很笨拙,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初學(xué)者之手。 蕭湛收回視線,負(fù)手而立:“旁人的東西如何,與蕭某無關(guān)?!?/br> “她不是旁人,她對我一片癡情,這是她繡的第一個荷包,手指頭上戳了許多傷口。她說會勤學(xué)苦練,以后繡更漂亮的荷包送給我。” 寧軒不信蕭湛不介意:“她還給我寫過信。小姑娘的赤誠之心最讓人動容。她拽著我的衣袖不放,說只喜歡我一個,一定會嫁給我?!?/br> 寧軒又掏出一封信來,“蕭五爺,君子不奪人所好。她愛慕的人是我,因為愛之深,所以責(zé)之切,她不過是一時賭氣,才要嫁給你。與其等她過段時間后悔,不如蕭五爺現(xiàn)在就此罷手。” 他望著蕭湛笑了下,很有幾分風(fēng)流倜儻的樣子:“蕭五爺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心里惦記著旁人吧?” 蕭湛早把江令宛之前跟寧軒的事查清楚了。 他不在乎她從前喜歡誰,只要她以后喜歡他,并且一直喜歡他陪著他這就足夠了。 他也有信心,遲早有一天,會得到她全部的心。 寧軒企圖用這些東西來離間他,實在可笑。 “寧世子說這么多,不過是出于嫉妒。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就不勞寧世子費心了。她愿意嫁給我,就說明一切了?!?/br> 他輕描淡寫,并未刻意強調(diào),越是如此,越顯得寧軒狼狽。 她的我的妻子,她愿意嫁我,這就足夠了。 他瞥了寧軒一眼,抬腳離開。 寧軒氣得臉發(fā)青,追出去看時,蕭湛牽著江令宛手,將她小手緊緊裹在掌心里,走出了坤寧宮。 緊緊牽在一起的手,刺痛了寧軒的雙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寧軒的目光漸漸冷硬,出了宮門,吩咐左右:“去查查江令媛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br> …… 京郊有個清心庵,里面關(guān)的都是各家犯了錯的女眷,這個地方庵如其名,是個讓人清心敗火的地方。 沒有華服美飾,只有粗布麻衣;吃的是佛門粗茶淡飯,一點葷腥都沒有。雖然沒有折磨毆打,卻日日都要在佛堂念經(jīng)。 若是不聽話,就會被關(guān)禁閉,讓人餓肚子悔過,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江令媛剛來的時候,也想跑,但是沒跑多遠(yuǎn)就被抓回來關(guān)禁閉,餓了幾天后,她就看清了現(xiàn)實。想跑,那是不可能的。 江家沒有人管她,只有顧太太偶爾來看她,給她一點點銀子,讓她賄賂庵里的尼姑,日子才稍微好過那么一點。 顧太太喜歡她,想讓她嫁給顧金亭,她心知肚明。沒有人能幫她,除了顧太太。所以,她哭著求顧太太,求她救自己出去。 一開始顧太太答應(yīng)她,說顧金亭金榜題名后,就跟江家提親,顧金亭娶了她,江伯臣就不能苛待她了。 江令媛給顧太太磕頭,說會對顧金亭好,會好好孝順顧太太,說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顧太太的大恩大德。 可是后來,顧太太就不再提這件事了,江令媛追問,顧太太就支支吾吾說顧金亭要娶江令宛。 江令媛覺得這是晴天霹靂。 要是顧金亭不娶她,她這輩子都出不了庵堂了。她就含垢忍辱,說愿意做妾,只要顧金亭愿意娶她,做妾她也可以。 顧太太說對不住她,只能委屈她,摟著她抱頭痛哭。 她嘴上說不要緊,只要能跟顧金亭在一起,別說做妾,就是做粗使丫鬟也心甘情愿。 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是沒想到,這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 顧金亭跟江令宛的親事沒成,顧金亭整個人都十分頹廢,跟顧太太的關(guān)系降至冰點,母子二人再不復(fù)從前的親密。 顧太太決定再等兩年,等顧金亭緩過來了,再給顧金亭娶一房名門閨秀為妻,屆時再納江令媛為妾。 江令媛覺得天都塌了。 她已經(jīng)在清心庵待了兩年,吃的是剛剛能填飽肚子的粗糧,日日有念不完的佛經(jīng),抄不完的佛經(jīng),睡的是稻草床鋪,翻個身稻草嘩嘩響,大部分時間被關(guān)在屋中,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一個人。 她已經(jīng)快瘋了,若是再繼續(xù)待下去,待到何時才是個頭? 她求顧太太做主,先把她納回家,哪怕不圓房都行。 可惜顧太太拒絕了,為了跟顧金亭修復(fù)關(guān)系,顧太太天天圍著顧金亭打轉(zhuǎn),到庵堂來的越來越少了。 江令媛絕望了,整整一天都沒吃沒喝,到了晚上對著佛經(jīng)萬念俱灰。 門口傳來腳步聲,江令媛一抖,趕緊站了起來,見來了一個尼姑,忙討好地迎上去,溫順諂媚:“妙如師父,您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指示?” 妙如惡聲惡氣:“有人要見你,跟我走!” 江令媛以為是顧太太來了,先是一喜,接著又怕,驚恐地朝后退了兩步。 顧太太是清心庵的老熟人了,她若是來,根本不用妙如尼姑通傳。 不是顧太太,也不會是江伯臣,如果他要來接自己回家,只會在白天,絕不會在夜晚。 不是他們倆,那就只能是江令宛了。 當(dāng)年江令宛說過,不會這么快就要她的命,要讓她受盡折磨,眼睜睜看著江令宛飛快騰達(dá),才給她一個痛快。 她聽顧太太說了,江令宛被圣上賜婚給蕭湛了,江令宛是真的飛上枝頭做人上人了,所以她要來對付自己了嗎? “妙如師父,我不走!”江令媛噗通一聲給妙如跪下了,聲音驚悸,“我會被殺死的,求求你,別讓他們帶走我?!?/br> 妙如尼姑絲絲毫不為所動,叫了兩個壯碩的粗使尼姑把江令媛押出了門。 一輛馬車停在清心庵門口,三個黑衣男人在門口等著,從粗使尼姑手中接過江令媛,將她扔進(jìn)馬車。 “你們是誰?是江令宛派你們來的對不對?”江令媛急紅了眼,仇恨地盯著他們詛咒,“你們告訴江令宛,她敢謀殺親姐,我江令媛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其中一個黑衣人伸手卸掉了她的下巴。 江令媛不能再說話,眼中的恨意如滔天之火,她會有今天,全是江令宛害的,若是有來世,她一定要將江令宛刀刀凌遲,讓她受盡千刀萬剮之苦。 馬車在一處院落停下,江令媛被人從馬車中拽了出來,咔一下,下巴被合好,黑衣人朝前一推,她重重跌在地上。 她看到一雙男人的腳,雖然夜色不明,但她卻知道腳上的鞋是用上等錦緞做的。 頭頂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你還想不想嫁給大皇子?” 江令媛一驚,抬起頭來,眼前的男人赫然是永平侯世子寧軒。幾年不見,男人容貌俊美如昔,可眼神卻越發(fā)的冷。 再見昔日故人,從前的種種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嫁給大皇子,她當(dāng)然想,做夢都想,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嫁給大皇子,做皇子妃、太子妃、皇后、皇太后。 可一切都被江令宛毀了。 她被困在庵堂,別說嫁給大皇子,就連給顧金亭做妾都是奢望。 可是今天,寧軒給了她一絲希望。 不管寧軒有什么目的,這卻是她唯一的機會。只有抓住這個機會,她才能翻身,才能報復(fù)江令宛。 “寧世子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