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你們查查這些不稱職的官員就好了嘛!咳咳,那個于知,我怎么有點印象?哦,我給的官……與他一同被公主推薦的還有一個米滋,就為官清廉是個能吏。只要趁此機會將這些敗類剔除,將好官留下,也是不錯的。誰還沒有個看走眼的時候呢?】且桓琚還有一個計劃,他確實需要蕭司空來穩(wěn)住局面,他也好從容將邊將、各州府的軍官篩選一回。兩面一起動刀,桓琚擔心國家經(jīng)不住這樣的動蕩。 王道安心中惋惜,暗道:公主就罷了,可惜不能將司空提來一審。依然叩首領旨。 有了這么一件事,蕭司空父子也都避嫌在家里歇著了。尤其蕭司空,甚至將天下州府在心里過了一遍,琢磨著哪一個適合他貶謫。大長公主氣得臉都青了:“我要去見圣人!” 被丈夫和長子一邊一個攔下了,蕭禮道:“阿娘勿急,圣人此時不追究,便是要求穩(wěn)妥?!?/br> “呸!都用了‘四兇’還有什么好穩(wěn)妥的?‘四兇’不除國無寧日!我看他們二十天干的惡事比我二十年干的都多!”大長公主即使做了錯事,也減不了威風。 蕭司空緩緩地道:“好啦,都不要說了。紀申能做得出來的事情,難道我還不如他嗎?早早讓這一件事情過去,休要給酷吏再有大興牢獄的借口。連我也清了,酷吏便再也沒有逞兇的地方了。圣人也該收拾他們了?!?/br> 蕭禮道:“可是,我就怕圣人越用越順手?!?/br> 大長公主固知此事因自己而起,卻也不服氣,想了一想,道:“難道所有人都看著嗎?我就不信,宗室貴戚還能一個字也不說?我給他們寫信!” 蕭司空沉聲道:“你就饒了他們吧。還不到時候?!?/br> 大長公主反問道:“那要什么樣才算到時候呢?” 蕭司空低頭不語。蕭禮道:“嚴?李?梁?”說著,他打了一個寒顫,“阿爹,可不行,動到梁,就是動到東宮了。那事情就無可挽回了。” 大長公主道:“那就不能束手待斃!我給公主們寫信!難道她們就沒有為人求情的事情了嗎?” 有!特別的有! 大長公主的信寫得很犀利。你們?yōu)槿饲蠊俚臅r候也不少吧?難道都推薦的是棟梁?拿下了我,你們就等著他們接著把公主都收拾了吧。胃口都是越養(yǎng)越大的,這次是我一個,下次要把你們一鍋端了,一案辦了。能有什么案子能把你們一網(wǎng)打盡的?謀逆吧。難道咱們就等著幾個跳梁小丑把咱們殺盡了?死了有什么臉去見桓家的列祖列宗? 連正在城外“養(yǎng)病”的豐邑公主都收到了信。彼時豐邑公主才生產(chǎn)完,正在坐月子,孩子生下來之后,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被李淑妃派人來抱走了。豐邑公主一眼沒看到自己的親生骨rou,心里有股奇異的感覺:淑妃娘娘說得好像也對,果然沒有那么的難過。 等接到大長公主的來信,豐邑公主氣得直捶床:“這群反咬主人的狗!” 她當然要怕,她才嫁杜云那會兒,可給杜家好幾個人求過官的。這些人現(xiàn)在在哪兒呢?砍頭了,謀逆案砍的頭。 “來人!筆墨伺候!”豐邑公主也開始寫信,給所有她認識的人寫信。 與此同時,樂陽公主等公主,長安縣公等宗室,都接到了大長公主的信件。他們接著都干了與豐邑公主類似的事情——要么寫信,要么登門拜訪。桓家從來不缺有膽子的人,也從來不少“敢欺負我,我滅你全家”的狠人。 ~~~~~~~~~~~~~~~~~~~梁玉曾在豐邑公主的掌心里寫下幾個字,豐邑公主轉而去告了杜府謀逆。 豐邑公主給梁玉寫了一封信,梁玉拆開一看,里面寫的是:貪欲無止境,唯恐先害京兆、次害大長公主、次及我等宗室公主、再次就要構陷東宮了。每每思及江充之亂,夜不能寐。 梁玉將信一看,也得掂量掂量——豐邑公主因是公主,所以做事顧忌極少,她與自己行事也就不同。但是,這個“構陷東宮”,又與宋奇曾做過的對酷吏的評判是吻合的。兩人不同的性別、不同的地位、不同的經(jīng)歷,都做出了同樣的判斷,那么,這件事情發(fā)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且已排擠了紀公!真不是好人!】 更添亂的是,梁玉在梁家住了兩天,袁樵又被派出京去了?;歌⒌降走€是求穩(wěn)的,沒有派更多的“酷吏”出行,而是命令御史臺去徹查這個案子。御史大夫如今就是個聾子的耳朵,主持實務的是崔穎,崔穎在桓琚心里是比盧會等人可靠的。 有崔穎主持,桓琚也放心,他原本用崔穎,是想他一把利刃,后來發(fā)現(xiàn)崔穎不止可以做一柄薄而易折的刀,漸漸起了栽培的心思。明顯的,崔穎現(xiàn)在是御史中丞,盧會等人看似握有生殺之權,品級一直在六、七品徘徊——這也是何源等人不惜屢次掀起大案,以求升官的原因。 崔穎一旦主持,辦事便雷厲風行,他很欣賞袁樵,就派袁樵去啃幾位世家的硬骨頭去了。 梁玉目瞪口呆——什么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就是! 酷吏真不是東西! 【豐邑公主在城外“養(yǎng)病”都知道這件事情,是她自己不安份,還是有人串連呢?若是串連,那該加一把勁的。阿爹是不能指望的,他現(xiàn)在開始屬鱉了,腦袋一縮靠蓋子硬扛哩?!苛河駥⒎椒矫婷娑枷肓艘换?,便下了帖子,邀認識的人過來聽書。 平王妃及郡主、劉湘湘姐妹、樂陽公主、小嚴氏,樂陽公主又帶上了兩個侄女——豐邑公主的兩個meimei安邑公主、常樂公主。依舊是花團錦簇,依舊是鶯聲燕語。到了水榭坐下,梁玉笑道:“天氣漸漸涼爽了,再晚些就該冷了,幸爾這部書也快說完了。也是該說完了。” 劉湘湘道:“到時候了嗎?” 平王妃快人快語:“還想怎地?!早早翻篇兒吧?!?/br> 幾人說的都不是故事,樂陽公主道:“得啦,都這么拐彎抹角的我聽著難受,你們都收到信了嗎?” 梁玉還收不到大長公主的信,是豐邑公主給寫的,平王妃收到了,她跑回娘家串連了。安邑公主道:“老叔公滿頭白發(fā),哭得好慘?!?/br> 梁玉問道:“都有誰?” 樂陽公主道:“他們都收到了。真是的,金枝玉葉、皇親國戚,竟成了幾條狗的墊腳石嗎?這口氣你們忍得下,我可忍不得。我已見過圣人了,對了,程為一這個老東西倒是有眼色?!?/br> 常樂公主的駙馬姓蕭,尤其熱心地道:“他們男人們已經(jīng)在準備酷吏的罪狀了,真是的,查罪證,誰查不過誰嗎?” 女人們串連,就一件事——進宮跟皇帝哭,外面的罪名讓男人們去準備。 梁玉道:“頂好排個次序,先一個一個,再一總去一撥人?!?/br> 樂陽公主道:“我看已經(jīng)有人進宮去了??赡銈兗摇?/br> 梁玉道:“算我一個吧?!绷簼M倉是怎么說都不肯出頭的,南氏一把年紀又不合適,別人進不了宮,那就只有她了。 樂陽公主道:“那便如此!他們查出實證之前,咱們就進宮去先拖著。” 一群女人聽完了書,又笑吟吟地回去了。 ~~~~~~~~~~~ 第二天,梁玉往東宮去看桓嶷,她得先給桓嶷提個醒。到了東宮,桓嶷還沒有回來,梁玉熟門熟路地在東宮等他。書沒翻了兩頁,兩儀殿就派了人來叫她過去。 梁玉大奇:【叫我去做什么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當初要刻意抬高我家的時候了吧?】卻是桓琚這兩天聽了不少人說“四兇”的壞話,甚至“四兇”的雅稱也傳到他的耳朵里了。他認為“四兇”還暫時有用處,但是又禁不住耳邊有人念叨。程為一在他耳邊說:“三姨從不說人不好,若是……” 桓琚聽說梁玉又進宮來了,便要招她來問一問。見了面先不問酷吏,而是問梁玉:“你近來又在干什么呢?又懶得進宮來看我與三郎了,別人都急著進來,就你們,躲著?!?/br> “將觀里收拾收拾,趕在下雪前把書編完說完。家里給六哥和兩個侄女兒說親了,哥哥我不管,侄女兒與我一同長大的,我想給她們添點嫁妝,正忙著買地呢。”梁玉也回了桓琚一串子的話。 “哦,他們幾個年紀到了?” “是呢?!?/br> “那你呢?”桓琚走偏了題。 梁玉心里有點幽怨的,還是大方地說:“先買地嘛!人能不成親,不能不吃飯呀。趁現(xiàn)在,地便宜?!闭f著,臉上又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桓琚察覺到了問:“怎么了?” 梁玉小聲道:“有一件怪事。” “哦?” “可奇怪了,您看啊,我們鄉(xiāng)下人都知道,越到秋收的時候,人越不會賣地。買家能賺一季糧食,是吧?” “對。” “越是豐年呢,地越貴,鬧災荒的時候,地就不值錢了。有那些不積德的,就專一趁著災年買地?!?/br> 桓琚的臉沉了下來。 梁玉覷著他的臉色又說:“今年就奇怪了,年景很好,我都打算多出錢了。沒想到會這么便宜,都有些不敢買了。圣人,您說,還能買嗎?” 桓琚“唔”了一聲,伸手敲了敲御案。程為一悄悄沖梁玉使了一個眼色,微微點了點頭。 梁玉還不知道桓琚的想法,也是權作試探之意。見程為一點頭,便知道這是個內應,且自己這樣講是沒有問題的。 【本來么,圣人原本就是想收拾這些尾大不掉的貨,你們越哭,圣人或許會覺得用酷吏用得對了。杜家、趙家,不用酷吏能那么快的收拾下來嗎?但是圣人要的始終是一個“穩(wěn)”字,得從這里下手啊?!炕歌⒌降讻]說還能不能買,只讓梁玉先回去。梁玉也就坦然離開,行至宮門,卻見一個高大魁偉的男子騎馬過來。見了她,從馬上滾落下來。梁玉瞥了他一眼,只見此人相貌堂堂,一部修剪得整齊的胡須,是一個美男子??捶撌沁M京輪番的軍官。 這人眼神有點兒直,梁玉皺一皺眉,心道,這眼神可真討厭。閃身上了馬車,卻見呂娘子一臉呆滯死死抓著帕子。 梁玉放下車簾,低聲道:“呂師?” 呂娘子一把抓住了她:“方令!” “???你說什么?” “方令,我前夫,剛才騎馬過去的那一個,原來他從軍了。” 第90章 天公地道 【原來是他!怪不得眼神那么討厭呢!】梁玉想起來了,因凌賢妃多事呂娘子解釋過與前夫的糾葛, 前夫是個淺薄的家伙。此后便不再有關于這個人的討論了。 呂娘子從不主動提起她前夫。一旦厭惡一個人到了極致, 是連一絲相關的消息也不想聽到、連名字也不想提起的。呂娘子也不認為方令是一個威脅, 雙方撕破了臉, 她拿回了嫁妝, 方家也吃了虧, 還理它做甚?她對梁玉說,自己的恩怨已經(jīng)清了,也不用梁玉做什么,是真心話。 梁玉對她還算放心, 不放心她也放心袁樵的父親。且追問別人的傷心事總不好, 直到現(xiàn)在梁玉才知道呂娘子前夫姓甚名誰。 【想必是想攀高門不幸前路不通, 于是改了行?】梁玉點點頭,問道:“是那個身材高大,留著胡須, 長得還不錯的男人嗎?” “就是騎著棗紅馬的那個, ”呂娘子有些恍惚, “看起來他如今處境不錯, 三娘, 我倒不是怕他, 而是……他家與袁家恐怕有點仇?!?/br> 梁玉啞然。這仇還真是不小, 先拿了個“假名門女兒”去騙婚, 后頭離婚了還一分錢的嫁妝也沒給方家留下。 “我要找人盯一盯他?!眳文镒臃路鹗窍聸Q心, 實則是為了尋求一個支持。入京以來, 尤其是史志遠事件之后,她的腳也落到了地面上,不敢再瞧不起人。她還有一塊心病,方令的筆跡與穆士熙極像。萬一被酷吏借題發(fā)揮,不知道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梁玉不擔心筆跡的事情,卻也認為方令如果真如呂娘子所言,確實是個變量?;歌⑥k穆士熙、辦杜皇后,甚至現(xiàn)在清理大長公主的“失誤”,都有酷吏的影子,唯獨軍中事務不令酷吏染指。現(xiàn)在又在桓琚換人的當口,有這樣一個有舊怨的人出現(xiàn)在要緊的地方,是需要關注的。 敲敲車壁,示意可以啟動,待王福甩開了鞭子,梁玉才問:“呂師自信能盯得住,不被發(fā)覺?” 呂娘子道:“盯這些人也不難,與‘四兇’一樣,這些人是很難守口如瓶的。即使只有心腹才能參與,心腹也有泄密的可能。他們自己有姬妾,心腹里難免會有姘婦。”直接對付這些人困難,對付他們的心腹難度就會降低,對付心腹的姘婦,難度就要再降。一大串陰謀里,只要其中一個參與者的一個心腹對女人嘴不嚴,這件事情就會被有心人察覺。 梁玉認真地問呂娘子:“呂師,恕我無禮了,當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呂娘子臉上一紅,低聲道:“說起來,也是我年少無知,早知這樣,哪怕以死相抗呢?我那親爹也斷不會讓我嫁過去的?!?/br> 當年方令真是個英俊的年輕人,呂娘子一不小心被這張臉晃了眼,從此鑄成大錯。方家對錯娶了個姓呂的女人悔恨不已,又畏懼呂娘子生父的權勢,不得不忍下這口腌臜氣。方令不在乎門第,但只要美人,新婚時一看新娘子相貌平平也是失望得緊。 呂娘子初時是揣摩夫家的喜好,一意要得上下的喜愛,好好過個安生日子。她毫不吝惜金錢,給婆婆嫂子大小姑子添首飾裁新衣,給仆人發(fā)賞錢,她的嫁妝豐厚,陪嫁的衣料首飾皆是貴重新穎,金銀份量足不摻假。她頗善理家,也善理財,還籌劃為婆家擴充產(chǎn)業(yè)。 她以為自己表達了善意,日久見人心,總能與夫家相處得好,過不多久就發(fā)現(xiàn),愿望是美好的,也是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給和尚上rou,逼道士吃牛,再好吃也結仇。呂娘子絕望了,轉而去求了親爹,親生女兒難得求自己,親爹也為女兒撐腰,呂娘子接掌了方家的大權。 方令的母親也是個厲害的婦人,所謂給呂娘子大權,不過是內宅的簡單事務。方令弟兄三人,長兄叫方尉、弟弟叫方天官,方尉已經(jīng)娶妻了,婆婆將上游卡在長媳手里,讓次媳干瞪眼。呂娘子也不計較這個,月錢要分發(fā)了,她先將錢扣下來——給方令買婢妾。 方令嫌老婆丑不歸家,整天在外面與美貌婦人廝混。不管是樂婦、娼婦能沾的都要沾一沾,乃至于發(fā)展到挑逗良民家的妻女。呂娘子也不管,只管拿著方家的錢往下砸,先一口氣往方家拉了五個樂婦、□□,一人一輛彩車,吹吹打打接進家門。 其實方令從未將露水姻緣當真,銀貨兩訖,他穿衣走人。直到聽說自家有“喜事”,回來卻看到自己新娶的娘子正在跟他的父母開戰(zhàn):“父母生養(yǎng)他二十年,有律令撐腰尚且無法管束,我一個婦人,怎么敢‘管束’丈夫?只好順著他的意來了,他愛美婦人,我便為他買了來,您若心疼這點子錢而誤將他引回家的事兒,我也沒別的辦法了。依舊還叫他在外面醉生夢死好了。只聽說過教子無方的,沒聽說過教夫無方的,總是我命苦!” 在呂娘子眼里,方令唯一的一條好處大約就是“不打女人”,說也說不過,打又不能打,憋屈著讓她在方家里橫行。呂娘子心眼夠使,如果只進行不計后果的破壞的話,威力要翻番再翻番,那幾年,方家雞飛狗跳不得安生。直到呂娘子的親爹死了。 接到訃聞,呂娘子就知道情況不大妙。方令的父母、兄弟等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從厭到恨了,趕緊動用了收買的眼線——方令的心腹仆人的姘婦,得知對方要對她發(fā)難?!翱v然打死了二娘,也不算個大罪過。” 呂娘子從此飲食都是自理,一口也不沾方家的,出行都要帶人,護衛(wèi)不少于兩個。先有動作的是方令的父母,他們先是譏諷她父親不詳,又說她沒有教養(yǎng),呂娘子待要反譏回去,腦子里劃過了幾條諸如殺妻是什么罪過、殺兒媳婦又是什么罪過,兒媳婦頂撞公婆之后被打死又能有什么樣的公道之類。一句話也沒回,唯唯諾諾回房,連衣箱都沒帶就跑了。她從來不是善茬,手里握著方家不少陰私事,為了這個方家也得弄死她。 接著就是和離,就是袁籍出面給她把嫁妝拿了回來,讓她自己過活去。呂娘子抹了一把淚:“府君于我有救命之恩??!”和離如果不成,方家抓她一個擅自逃家的婦人回去打死,那就更有道理了。她還沒有了正經(jīng)娘家,死了也沒個娘家人給她撐腰。當時呂娘子的心里滿是恐慌與隨之產(chǎn)生的恨意,也深信只有權勢可以保命,如果袁籍不是主官,他為人再好,她死了也是死了。 袁籍認為,只聞夫教妻,不聞妻教夫,老婆有了錯,頭一個就是丈夫的錯。且方令“帷簿不修”、“好色無厭”,也不是個正派人,什么樣的婦人都沾,可見家教也不好,兩下都不愿意過,那就和離好了,非要鬧出人命來嗎?被上官欺壓,就將氣撒在女人身上,是男人丈夫所為嗎? 離了吧,老婆帶嫁妝走人!夫家本該給一筆贍養(yǎng)費,呂娘子這鬧得也不大像話,也別再讓方家吐更多的錢了,你直接走了吧。 呂娘子極識時務,請袁籍幫忙點了自己的嫁妝單子,收拾箱籠扭頭就走。臨走還扔下一句話:“這幾年扔在這府里的金銀細軟,都當賞乞丐了。打棺材也好、裁壽衣也罷,隨你們怎么使?!?/br> 梁玉聽完,中肯地做了一個評論:“定這門親事的人怪缺德的。”呂娘子從頭到尾身不由己自不用講,方家也是真的被騙婚的。發(fā)展到后來,始作俑者壽終正寢,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留下活人在這世間接著開仗。如果呂娘子與方家雙方都理智又克制,互相體諒也就罷了,雙方又都不是寬容的人。一個就只敢欺負孤女,一個就死命的折騰。 呂娘子道:“他就沒有德行這個東西!” 梁玉道:“現(xiàn)在不宜再生是非?!闭J真說起來,方家不厚道,但是扳倒了算舊賬,呂娘子肯定吃虧。梁玉能供奉她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卻無法做她報復的靠山,方令卻有律條背書。如果呂娘子真的占理,袁籍當年就會把能辦的事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