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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長命女在線閱讀 - 第102節(jié)

第102節(jié)

    梁玉道:“那是做爹娘想的,我呢,這兩天把我那道觀再收拾出來。你們要相看什么人,又不好上家里去,就到觀里燒個香,大家遇上了,不過是碰巧。豈不合適?”跑到別人家里,又或請別人到家里來,相中了倒還好,萬一一個相不中、兩個相不中的,說出去也不好聽。

    梁滿倉道:“我就想,要個老實不惹事的親家,你說咋樣?”

    梁玉道:“不惹事的?”

    “對哩,上回說親說到了一半,他娘的起大獄了,抓走好幾家哩!就這么辦,要一直老實不惹事的,家里沒個實職的最好,散官咋了?散官兒安逸呀?!?/br>
    好像也行?梁玉笑道:“那也行,咱也不靠這個求富貴不是?”

    梁滿倉一肚子的小算盤,只要撐到了太子當皇帝,富貴自然進門來。便點頭說:“就是這樣!”

    “那我跟娘說一聲去?!?/br>
    “你就跟她親,”梁滿倉抱怨了一句,“還不快去啊?”心里又想,想娶個高門大姓的兒媳婦兒,看來是不能夠了。

    梁玉笑笑,去找南氏。南氏聽她匯報,且不提別人,拉著梁玉的手說:“你啥時不再做道士了呀?他們幾個,要不就是男人不愁叫媳婦兒欺負,要不就是爹娘正當年。你不是啊……”

    梁玉低下了頭,輕聲道:“車到山前自有路,且先將這幾件做好。我等阿姐周年再說。”

    南氏只管嘆氣。

    梁玉落荒而逃,心道,應該也快了,還有一百四十二天就滿三年了,現(xiàn)在卻是不能說破的。眼下她還有一件大事要辦——編書。無塵觀的書生們都還在,梁玉便扔了自己寫的后半截給他們擴寫。書生們干這個事都是輕車熟路了,只是到了結(jié)局的時候又有了不同的意見。

    一俟梁玉回觀里,書生們便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對:“煉師,仙子怎么飛升了?”、“觀主!南方真君怎么辦?他們不是還有鴛盟的嗎?”、“煉師,仙子明明已戳穿妖女,得大帝垂青,怎么又不配與大帝了?!”

    就差人人舉個牌子,上書“我不服”了。

    梁玉將手一揮:“她都長生不老了,還與這些柴米油鹽妻妾成群廝混來干啥?圖它們糟心嗎?!當然是要遨游四海,與天地同壽,看日升日落,逍遙自在啦!有自己的洞府仙山,宴飲歡樂,自己當家做主!”這是要燒給jiejie看的,怎么能有這些腌臜事?

    “觀主!這與人情不合!當陰陽調(diào)合才是正理。”書生們?nèi)圆环艞墶?/br>
    梁玉翻了個白眼:“那就加一章!寫她就是西王母了!然后遇周穆王!再見漢武帝!這樣不就合了嗎?!你們看,我這可不是瞎編!西王母就是這樣的!”

    人群安靜了一瞬,就在將要爆發(fā)的時候,呂娘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三娘!紀公被何源參了!圣人震怒,紀公脫帽謝罪,圣人沒有安撫他的意思!”

    第88章 不到時候

    “內(nèi)斗”被平息了, 梁玉與所有人一齊驚呼:“什么??。?!”

    書生們想的是,這群酷吏真是無法無天, 敢對紀大人下手了!無論你喜不喜歡紀申, 都得承認他主政一方的時候治下的子民生活是有保障的、心理上是安全的。很難想象還有誰會比他做得更好?,F(xiàn)在紀申被參了,簡直是把大家頭頂?shù)奈萃呷o揭了!

    梁玉的震憾更大!

    判斷失誤!

    【居然不是對邊將下手,而是對紀公?圣人明明很倚重紀公的, 可是為什么又沒有什么安撫的意思呢?】稍作觀察就能看得出來,紀申其實是桓琚提拔上來的,平素做事也是有板有眼,根本沒有將他拿下來的理由呀!

    梁玉道:“好了,照我編的寫,沒事兒少出門, 惹了事兒我沒地兒撈人?!?/br>
    書生們憋了一肚子話, 匆忙一揖, 都縮到編書的偏殿里去竊竊私語。

    梁玉對呂娘子道:“呂師,咱們合計合計?!?/br>
    兩人往后宅書房內(nèi)坐下, 梁玉問道:“消息確切嗎?還有更多的消息嗎?”

    呂娘子的消息野路子多,正規(guī)渠道很少, 朝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何源是用什么借口彈劾的紀申, 大家都不知道。梁玉道:“去問問小宋郎君吧。”

    宋奇是京兆少尹, 一定是知道的, 頂頭上司被參了, 他恐怕走不脫, 則與他親近的宋義、宋果或者知道內(nèi)情。

    呂娘子一拍腦門:“我竟急得忘了這個。我這就去打聽?!?/br>
    梁玉在無塵觀里坐臥不寧,到了午飯的時候也沒見呂娘子回來,梁玉索性飯也不吃了。又以過了半天,呂娘子才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帶來了最新的消息。她滿臉的惋惜與憤怒,對梁玉說:“三娘,何小娘竟然是有真憑實據(jù)的。我道他這兩個月怎么不見怎么坑人,原來是憋著這么個陰損的招數(shù)呢。”

    “真憑實據(jù)?”梁玉被氣笑了,“紀公?”

    呂娘子拿手扇風,摸了張坐席坐了下來:“對,三娘沒聽錯,是紀公??墒沁@件事情……”

    這件事情不能說紀申完全沒有責任,但是因此攻擊紀申也未免有些不要臉了。紀申的父母還在世,并沒有隨著兒子到京兆來享福。老人家一輩子在家鄉(xiāng)生活慣了,到老也不肯輕易挪了地方。紀申與天下所有的孝子一樣,按照常規(guī)的辦法,派了一個兒子到家鄉(xiāng)代自己盡孝。

    紀申弟兄六個,各有子女,紀申自己有三個兒子,將長子留在家里,又將一個侄子也帶在身邊指點栽培。紀申的俸祿除了自己一家的開銷,統(tǒng)統(tǒng)寄回老家奉養(yǎng)父母、購買點祭田、辦個族學,周濟貧窮的族人、支援宗族子弟讀書。如果一切都按照紀申的安排來,紀氏家族應該是詩禮傳家、家風淳厚的。

    留在族中的是他的長子,紀申這樣的安排,一則盡孝,二則也是鍛煉長子處理事務的能力,在宗族中培養(yǎng)長子的影響力。

    問題就出在這個兒子身上了。這個兒子打著紀申的旗號做了許多不法之事——這些事紀申卻是不知道的。

    自從杜氏謀逆案之后,到“四兇”湊成個整數(shù)的這段時間里,外人看“四兇”橫行無忌,“四兇”則以為辦的都是些小案子,既沒有謀逆也沒有巫蠱,實在不過癮。抓來拷打抖威風的也都是些小官小吏小民,并不能顯他們的本事。勒索的雖是京中的富戶,使他們個個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活,心里總是缺了點什么。

    【一定要辦個大案子,搞一個大官下去,讓所有人都怕了我!】這是“四兇”共有的想法。

    共同的理想使他們走到了一起,互相交流著經(jīng)驗,又各圈一片菜地,何源先聲明要搞紀申,讓其余三人都不要跟他搶。三人也都同意了,口中說著:“那是當然,朝臣何其多,紀申卻是名聲最好,何郎能辦下這樁案子來,我等才是真的服了?!?/br>
    心里卻都很懊悔——為何先挑紀申的不是我?越是這樣的人,將他打趴下了,才越能顯出本事來呢!

    何源與三位同好達成了默契,一面在京師打幾個人、勒索幾個富戶,一面派人去紀申的家鄉(xiāng)去調(diào)查。以何源的經(jīng)驗,樹大有枯枝,一個家里如果有十口人,至少有一個跟其他人不像是一個娘養(yǎng)出來的?!炯o申可不是個光棍兒??!】何源得意地想,【只要五服里有一個打著你的旗號做不法事的,我都能扯到你!】查出來的結(jié)果讓何源大喜過望,休止是五服?就是親兒子犯法!

    何源寫彈章的時候,興奮得手一直在抖,寫出來的字都是顫的。“四兇”辦案一個共同的特點,只要有點餌,他們就能給你整一鍋的發(fā)面饅頭出來。何源的文采很糟糕,但是他的一句話觸動了桓琚,“紀申不知約束其子,恐翌日將成禍端”。

    有這樣的前情提要,桓琚不去安撫紀申就很有道理了?;歌⒌谋疽獠⒉皇歉F治紀申,只是剛好遇到了有真憑實據(jù)的事情,要敲打一下紀申。桓琚按下趙、杜,逼退了蕭司空,為的是什么?他的腦子一直很清楚,他要交給兒子一個沒有權(quán)臣掣肘的朝廷,一座太平江山。否則前面逼退了蕭司空,后面再來一紀司空,他何苦來?

    梁玉聽了,依舊不放心:“如此看來,不是圣人要除掉紀公,可是一旦與酷吏關聯(lián)上了,我心里總是不安。紀公現(xiàn)在在哪里呢?”

    呂娘子道:“還在京兆府里,紀公當時就謝罪了,圣人沒有將他下獄?!?/br>
    梁玉長出了一口氣,又愁道:“圣人會怎么罰他呢?按照慣例……不,現(xiàn)在慣例恐怕不大適用了。呂師……”

    她才想說讓呂娘子保持與宋奇的聯(lián)系,忽然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疏忽了一件事:“你不難受呀?先把衣裳換了吧。現(xiàn)在咱們急也急不來,爭也不在這一時,你我在這件事上也使不上力的?!?/br>
    呂娘子這才覺得后背不得勁,她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被汗粘在了身上,匆匆說:“我去去就來。”

    呂娘子麻利的換好了衣服,梁玉便說要回家去住兩天。呂娘子道:“不錯,府里或許還能有些別的消息呢?!?/br>
    兩人在侍女的擁簇下回府,路過前殿,書生們已平息了義憤。他們還是要靠著抄書、編書糊口的,幾個悄悄有了打算:“我們在這里照著你編的寫,難道私下里不會自己改寫個結(jié)局嗎?”幾人約定,先把梁玉給的那個結(jié)尾寫完,然后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寫一個,寫完了一齊拿出來,看誰寫的更好。

    梁玉現(xiàn)在哪有心情理會這個事?一面走還一面問呂娘子:“程家娘子做壽,禮物備下了嗎?”她說的是程為一在宮外娶的那個娘子,程為一滑不留手的人,一般資財他也瞧不上眼,梁玉就與程家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關系,有事也去送點禮,留點退路。

    呂娘子心領神會:“再加些吧?!?/br>
    “好。點點庫里,有什么貴重的,留一份兒,萬一紀公的事情不大順利……”這個時候,什么親王大臣太子的,都不如桓琚身邊“親近無害”的人說兩句話。

    呂娘子也有個主意:“那好,‘四兇’張狂,他們自身也有破綻,我也盯一盯這個?!?/br>
    梁玉嘆道:“還要看圣人呀。”

    兩人上了車,都愁得說不出話來。一路上屬于京城的各種聲音不斷傳來,聽起來都沒有了原先的滋味了。

    ~~~~~~~~~~

    到了梁家,卻是一片喜意。

    梁家真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梁滿倉與南氏也給兒子、孫女重又選了幾戶認為合適的人家。梁滿倉讓妻子跟閨女去“說說婆婆mama的事”,被南氏啐了一口:“這般說,你別吃媳婦茶!”

    “憑啥?老子給他娶的媳婦兒,憑啥不能吃媳婦茶?”

    老兩口互嗆了幾句,南氏將女兒拉到自己房里,給她看幾張?zhí)樱骸斑@個是楊家的,他家小郎君跟你大侄女年紀差不多,這個王家的,家里的小娘子比六郎小兩歲……”

    “楊?”梁玉很吃驚,“那咱們得多備些嫁妝了?!?/br>
    “嗐,不是那個楊,咱哪攀得上呀?”

    原來,此楊非彼楊,跟袁樵的舅家楊家不是一回事。同一個姓也得分地方、分血緣,這個楊家想蹭袁樵舅家的親戚還蹭不上。南氏給梁玉看的這幾張?zhí)?,都是他們挑選過的,這些人家祖上有些功勞。譬如楊家,曾祖輩也算是開國元勛,但是子孫既多,不那么出挑又非嫡系的就沒有那么的風光了。楊小郎君的爹如今做著個從五品的武散官,不上不下,楊小郎君不是長子,兄弟又多,蔭也蔭不到他。

    梁玉道:“這個有點低了吧?”

    “這個穩(wěn)妥!還是原先的老鄰居!都是老實人,絕不會像上回那樣吃官司的?!?/br>
    梁滿倉夫婦選親家,仍然秉承著鄉(xiāng)間一貫的傳統(tǒng)——近!能說給本村的就不要去鄰村找女婿,能說給鄰村的就一定不肯再多跑五十里去。圖的是互相有個照應,且兒女都在跟前,一旦女兒受了婆家的氣,可以招呼上全家男丁抄上家伙就去把親家房頂給拆了。

    到了京城選親家,也是一樣的,得是知根知底的老鄰居。新鄰居固然不錯,但是看現(xiàn)在“四兇”的勢頭,官兒越大越危險!

    【酷吏之禍,已經(jīng)至此了么?】梁玉心里感嘆??谏险f:“等天氣涼爽些了,我那書場重開,香客游人多了,安排他們不動聲色見個面也不著痕跡”

    南氏道:“要不然我你一個黃花閨女說這個做啥?”

    梁玉站起來就往外跑,南氏道:“呸,又裝了!”

    梁玉跑到外面遇到了大嫂,梁大嫂對自家女兒擔心得緊,閨女比小姑子年紀還大,若非如此,她寧愿再等二年,到時候家里肯定更風光,閨女也能嫁得更好一些。見了梁玉,梁大嫂低聲道:“三娘。”

    “大嫂?”

    “我央你一件事兒?!?/br>
    梁大嫂要求,梁玉安排會面的時候,一定要讓自家先看了楊家小郎君,覺得可以了,再放讓楊家的人看到自家女兒。梁玉一口答應了:“好!”

    梁大嫂舒緩了眼角的皺紋:“哎,那就好。”

    全家都圍著這些婚事打轉(zhuǎn),竟沒有一人提及京兆、提及紀申,連宋奇也沒有人惦記。哪怕是最服宋奇的梁滿倉,一整天都沒從他口中說出一個“宋”字。

    梁玉心道:不知道紀公怎么樣了。

    ~~~~~~~~~~~~~~~~~~~~~~~京兆府里前衙后府全在罵“小婦養(yǎng)的何小娘”。

    看門的、掃地的、守尸體的,拿人的、站班的、打棍子的,洗衣的、做飯的、趕車抬轎的,無不咬牙切齒。

    紀申表情有些灰敗,與紀夫人對坐愁了好幾個時辰了。兩人從來不懼任何明槍暗箭,但是“教子無方”對他們的打擊卻是不小。

    好一陣,紀夫人站起來道:“你給我起來,這么坐著不是個辦法。兒子我沒給你生好,這個家我得給你掌住了。你這么坐著,等人來殺嗎?我往日不問你衙門里的事情,現(xiàn)在倒要問你,衙門里的事情,你理得清爽不清爽?”

    紀申緩緩起身,答曰:“自然是清爽的,無論何等籍簿、賬目,絕無錯訛之處。下官自以斷案也還算公道。我已命宋少尹暫代我理事,京兆一應公務絕不會因我而耽擱。”

    “那好!”紀夫人抬手將屏風拍得抖個不住,“就說這件事兒。兒子不好,打罵教訓就是了。他犯了案,就要抵罪,咱們沒教好兒子,也要認罰。他爭奪人家的田莊,都要還回來。收了別人的錢財,也都要還回去。我這就清點府里還有什么可以變賣質(zhì)抵的,湊足了數(shù)目還了人家?!?/br>
    紀申對著夫人緩緩彎下腰去,深深一揖:“夫人。”

    “呸!你給我站起來了,如今‘四兇’橫行,你就眼看著嗎?你得活著、活得好好的,才能與他們斗?!?/br>
    “這要看圣人的意思啊……唔,我還是快些請罪吧?!奔o申頹了幾個時辰,精明勁兒又回來了。他的事情與杜、趙兩家不一樣,桓琚沒想要他的命是肯定的,但是有一件事是一樣的——凡事一定要快!快些定案,哪怕流放個八千里,也不能因此牽連無辜。只要留下火種,定有重燃的一天,圣人畢竟不是昏君。

    紀申重坐下去再寫一稿痛哭流涕的謝罪表,自請貶謫。紀夫人見狀悄悄出去,命人開了箱籠點驗細軟。侍女為難地道:“夫人,咱哪還有什么積蓄呢?都捎老家去,要不就周濟府里了?!?/br>
    紀夫人道:“我的首飾還有兩件,那個老鬼要是被貶了,我也就不配插戴這些了。那還留著做甚?”

    取了幾樣首飾,命侍女出去售賣典當。侍女出去不久,宋奇又來求見夫人。紀夫人很奇怪:“他來做甚?”

    宋奇見了紀夫人,打懷里掏出一只帕子來,打開來是紀夫人剛才命人去賣的首飾。宋奇道:“夫人,不可如此。夫人典當首飾,無論是官是民,都知道紀大人清廉。但是一經(jīng)酷吏之口,就是紀大人的罪狀了?!惫首髁疂嵚?!要不怎么兒子在家犯那么大的事兒呢?一定是假的,偽君子!不用酷吏出手,宋奇都能想到這么陰人。

    紀夫人愁道:“可委實沒有了,老家路遠,再發(fā)賣老家的財產(chǎn),恐怕來不及?!痹诙ㄗ镏?,退還的贓物越多,罪過越小。

    宋奇道:“何必如此?紀大人就認個管教不嚴就是了。夫人想還,回去細細清點了還。夫人現(xiàn)在知道令郎犯了多大的過錯,又有多少是何源捏造附會的?不急。這個,夫人收好。下官外面還有事,先告辭了。”

    宋奇不大看得上蕭司空的假正經(jīng),對紀申干實事卻是很敬佩的。不就是子不類父嗎?這種事情哪兒都少不了,扳倒了算,五服之內(nèi)沒一個犯罪的,那這一家真是出圣人了!圣人家還有謀逆的呢。

    他敢這么硬挺紀申,也是因為看出桓琚沒有嚴辦的意思,白天他已經(jīng)跟桓琚匯報了一回,聲稱:“臣不知京兆家中事,然而京兆府秩序井然,臣有所不及。臣所見之紀氏子侄,也都溫馴有禮,勤儉務實。想必是紀申的長子久不在父親身邊,沒有熏陶所致?!ㄉ现桥c下愚不移’,中人之姿,看管教的?!庇职岢隽肆簼M倉的例子來,您看,他還闖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