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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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剛毅的人也有軟肋,何況眼下你頭上的傷還沒好。我與陛下都覺還是謹(jǐn)慎遵醫(yī)囑為好,不能心存僥幸去莽撞為之,不必急于一時,”林秋霞笑,“太醫(yī)說,以你的底子,最多養(yǎng)到一月底二月初就能復(fù)職做事。咱們都謹(jǐn)慎起見,鄰水刺客案,等你痊愈了咱們再細(xì)說,成不成?” 見她明顯是打定主意了,且又說陛下也是這意思,賀淵便沒倔強(qiáng)逞強(qiáng),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還有旁的事想問么?”林秋霞又端起茶盞。 賀淵回神,抬眸瞟向她:“一時倒也沒旁的要問。只有件事,我需上稟,同時也是請罪。” 林秋霞驚了驚:“何事?” “幾日前,有人進(jìn)了我存放內(nèi)衛(wèi)暗樁名單等記檔的暗室,”賀淵看她神情轉(zhuǎn)愣,語速略轉(zhuǎn)急,“雖然我不記得為何要告訴她,但若我不告訴她進(jìn)那間暗室的法子,她絕不可能進(jìn)得去??傊@是我失職,所有責(zé)罰我來擔(dān),與她沒相干的。” 她自己都講了,她打小認(rèn)不字,看了也白看,陛下帝君都知道的。 畢竟職責(zé)所在,他該有他的擔(dān)當(dāng)。那天趙蕎走后他就想到,這事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失職了,按律該遞折請罪。 可他又想到,只要折子一遞上去,這白紙黑字的,趙蕎不就被板上釘釘牽連進(jìn)來了? 不管他與她之間究竟算個怎么回事,他都沒道理將她推進(jìn)無謂的麻煩里。 所以他本打算等年后開朝復(fù)印了,自己再找林秋霞當(dāng)面請罪,將事情說清楚,順便將趙蕎摘干凈,該領(lǐng)罰領(lǐng)罰就是。 林秋霞放下茶盞皺眉:“你很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關(guān)鍵說了這么多還含糊,這很怪啊。到底誰進(jìn)了你暗室?” “那不重要,她什么都沒瞧見的。無論是罰俸還是降職,甚至羈押,您說,我都認(rèn)?!辟R淵抿了抿唇。 林秋霞嚴(yán)肅打量他片刻,忽地眨了眨眼,語帶試探:“趙蕎?” 賀淵的睫毛尖兒顫了顫。林大人怎么一猜就中?! “見了活鬼了,”恍然大悟的林秋霞既覺詫異又覺好笑,沒忍住爆了粗俗之言,“我只聽說你忘了些事,卻沒想到竟忘這么干凈!話本子里這種失憶之癥,不都是‘不管忘了誰,也絕不會忘了心上人’么?怎么到你這兒,竟一視同仁了?” 這番言辭將賀淵弄得有些懵:“什么?” “六月里,你當(dāng)著我和陛下的面說,你不懂如何討她歡心,只能想出‘徹底交付身家性命以表誠意’這爛招。那時連陛下都提醒你,婚姻之約尚未落定,這么急吼吼決定將前程與她綁在一處,就等同將自己的命提前交她手上了。最關(guān)鍵是,那時你倆窗戶紙還沒捅破,人還沒真答應(yīng)什么呢?!?/br> 賀淵難以置信地瞠目半晌,端了茶盞來潤喉壓驚。 “你知道你當(dāng)時怎么對陛下說的?”林秋霞頓了頓,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又補(bǔ)一刀,“你說,‘事態(tài)非常,十萬火急,死皮賴臉也要先與她綁緊了,絕不能讓別人鉆空子挖了墻角’?!?/br> 昭寧帝畢竟也是趙蕎堂姐,雖與她不算多親近,卻也知她大事有分寸,又有個天生沒法子認(rèn)字的小毛病,考慮到賀淵此舉主要就為表個誠意,倒壞不了什么事,便允了。 賀淵的眼睛已瞪得大到不能再大,那口藥茶含在嘴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那時的自己,竟是這么……諂媚討好的? “你行事從不莽撞胡來,難得就發(fā)那一次發(fā)瘋,況且陛下對信王府也沒什么不放心的,自不忍與你為難,”林秋霞抿唇憋笑了幾息功夫,一記絕殺,“畢竟誰都瞧得出,你心愛極了她?!?/br> 那口藥茶終究不受控地噴薄而出,化作漫天不可思議的水霧。 賞畫歸來的成王趙昂眼疾手快,在賀淵失態(tài)的瞬間,一把拉起林秋霞護(hù)到懷里。 水霧噴了成王殿下滿背。 片刻后趙昂回頭,幽幽瞪他:“賀大人,你可真不講究?!?/br> ***** 林秋霞的到來解答了困擾賀淵數(shù)日的那個謎團(tuán),總算知道了自己為何會將那么重要的暗室告知趙蕎。 但他真的很難相信那是自己做出來的事。 也很難相信,自己竟會喜歡一個姑娘到近乎瘋魔、完全不像自己的地步。 最讓他震撼與困擾的是,那姑娘還是趙蕎。 “中慶,你之前說,我是去年冬在溯回城遇見她后,才和她熟識起來的,對吧?”賀淵瞇了瞇眼,心里非常亂。 中慶遲疑片刻,點頭:“應(yīng)當(dāng),是的吧?之前您與信王府沒什么私交來往,趙二姑娘又不擔(dān)朝職,若無內(nèi)城宮宴之類,你倆根本都遇不著?!?/br> 賀淵屈起食指,以指節(jié)抵住眉心:“那到六月里,我與她打交道也不過才半年?!?/br> 短短半年而已,就潰不成軍到不惜在御前擲地有聲表示自己“沒臉沒皮都要與她死綁在一起”? 亂得滿腦子漿糊,賀淵無措閉目,低聲脫口:“到底是喜歡她什么……” 雖他是自言自語,可站在書桌前的中慶還是聽清了。于是盡職盡責(zé)地答話:“您喜歡趙二姑娘什么,這事您沒同誰說過的。要不,您當(dāng)面問問她?” 賀淵倏地睜眼,神態(tài)兇冷中又帶著點煩躁、狼狽,活像只毛炸炸的貓。 “我只是失憶,沒有失智。這種事怎么問?” 難道要他跑到趙蕎面前問,請教一下,當(dāng)初我究竟是喜歡你哪一點? “也是,確實不好問的,”中慶低頭想了想,“那要不,您就多留心瞧瞧,或許就能像之前那樣,看出她的好來?” “她一連四天人影不見,我上哪兒瞧?”賀淵遷怒瞪他。 中慶垂著臉撓撓額心,小小聲聲的:“是四天么?我怎么覺著沒這么久……”只有三天吧? “你前些年在灃南家塾里是開過蒙的,怎么這點數(shù)都算不清楚?”賀淵略微鄙視地嘖了一聲,無比煩躁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截止此刻,總共三天又十一個時辰?!?/br> 四舍五入不就四天了?! 無辜被鄙視算數(shù)水平的中慶掀起眼皮,飛快覷自家七爺一眼,迅速又垂睫看著腳尖,眼觀鼻鼻觀心。 心中則有一道聲音在大聲還嘴:我又沒在等誰,當(dāng)然不會心焦地精確算到時辰?。?/br> “你去備份禮,晚些來取我致歉手書,一并送去信王府交給趙二姑娘,”見中慶驚訝,賀淵解釋道,“既林大人說我提前請過陛下與她允準(zhǔn),那趙二姑娘進(jìn)了暗室便不是她的錯,只是我忘了。” 中慶領(lǐng)命而出后,賀淵漫不經(jīng)心地研墨,腦中魔怔似地縈繞著個巨大謎團(tuán):瘋魔成那樣,到底是喜歡她哪一點??? 第17章 中慶將備禮的事交代給宅中的龐大娘:“七爺說了,是歉禮,太貴重不合適??晌蚁胫吘冠w二姑娘身份不同,這貴重與否的分寸,還是請您費心把穩(wěn)些為好。” 龐大娘寡居多年,膝下無兒無女,最初是賀淵母親近前的人,幫著老夫人年幼的賀淵,也算看著賀淵長大的。 五年前她與中慶一樣,從灃南賀家老宅跟著賀淵進(jìn)京。記著幼時那幾年精心照護(hù)的情分,賀淵待她自與旁人不同些。 以賀淵的性子當(dāng)然做不來噓寒問暖、親近賣乖的場面事,卻實實在在體諒她年長無依,便只讓她清閑管著宅中私庫,又讓她獨居小偏院,還撥了丫鬟竹僮照應(yīng),權(quán)當(dāng)給她養(yǎng)老。 龐大娘也省得賀淵的厚意,倒沒真就這么吃閑飯,平素?zé)o事總愛在宅中各處幫忙,哪里缺人手她都愿去搭把手。 “成,我去庫中好生挑一挑,”龐大娘樂呵呵道,“這幾日廚房的丫頭小子們還正同我嘀咕,說趙二姑娘有日子沒來了,他們一個個盼她盼得抓心撓肝的!” 中慶多時都跟在賀淵近前,很少趕得上大家忙里偷閑聊些瑣碎閑話的場面,因此對龐大娘這話有些意外。 “年前節(jié)下的,信王府人情往來想必不少,趙二姑娘也不能成天凈往咱們這兒跑吧?”中慶好笑又不解,“再者說,她來不來與大家伙兒有什么相干?怎么還嘀嘀咕咕伸長脖子盼起來了。” 龐大娘笑得眼角皺紋都深了:“怎的沒相干了?連我都盼著她來哪!上回她同我講的‘兇巴巴和冷冰冰’可還沒說完……” 之前趙蕎頻頻來的那幾日,若逢賀淵去前廳待客,她就會從書房溜達(dá)出來到處找人磕閑牙。 她沒有人們想象中王府姑娘的倨傲架子,說話又有趣,每回只要她一開口,宅子里許多人都愿往她跟前湊,短短幾日就攢下了不低的人望。 這幾日她不來了,大家都挺失落的。 ***** 中慶回到書房來時,賀淵已將道歉手書裝好,正準(zhǔn)備上蠟封。 中慶自覺上前接手,賀淵卻不肯,堅持自己來。 在旁邊干看著也沒事做,中慶打量他神色并不多嚴(yán)肅,便順嘴將龐大娘的話又轉(zhuǎn)述一遍。 “……趙二姑娘這給人胃口吊得,一個個盼她盼得頸子都長了。連龐大娘都沒躲過?!?/br> 賀淵正捏著信函邊緣,小心將蠟封處抵近火燭。聞言動作頓了頓,片刻后才漫不經(jīng)心道:“龐大娘怎么了?” “說是二姑娘給她講了個什么‘兇巴巴和冷冰冰’的故事,才說到‘冷冰冰遞了張銀票給兇巴巴做生辰賀禮,氣得兇巴巴將那銀票揉成團(tuán),就想塞到冷冰冰嘴里’,之后這幾日就沒來了?!敝袘c說得直發(fā)笑。 冷冰冰?兇巴巴?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賀淵眉心微蹙,問出口的卻是另一句:“為什么送了銀票做生辰賀禮,就要被揉成團(tuán)塞回到嘴里?” “哦,說是因為‘兇巴巴’無意間抓到‘冷冰冰’一個把柄,‘冷冰冰’怕‘兇巴巴’泄露出去,就成天跟著盯梢?!畠窗桶汀獠缓?,成天被人這么跟著也窩火,偏‘冷冰冰’還送張銀票,又沒說是個什么意思,‘兇巴巴’就以為這是將自己當(dāng)成了想敲竹杠的下三濫,自然火冒三丈了?!?/br> “哦,那是該生氣,”賀淵將封好的信函遞過去,“所以,那銀票最后真被塞回‘冷冰冰’嘴里了?” “龐大娘抓心撓肝也就是為這個啊,后面的事趙二姑娘還沒講呢,”中慶頗有點幸災(zāi)樂禍地咧嘴,“完,這下怕是七爺您也要跟著伸長脖子盼趙二姑娘再來了?!?/br> “你想多了,我就隨口問問而已,”賀淵揮揮手,“太陽快落山了,這時送東西上門不合適,你明日早些送去信王府。” “是?!?/br> 書房門被關(guān)上后,賀淵若有所思地凝眸盯著對面書架看半晌。 良久,他抬起左手反折去摸了摸后頸,不自覺地嘟囔:“我可不會好奇到抓心撓肝盼著誰?!?/br>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冷冰冰”是不是有點毛???當(dāng)面盯梢正和人僵持得不愉快呢,上趕著送哪門子的生辰賀禮? 說不上為什么,這莫名其妙的故事竟讓他有些許似曾相識之感。 所以最后那銀票到底有沒有被塞回“冷冰冰”嘴里???! ***** 翌日巳時,賀淵坐到飯廳里時,神情是少見的疲乏頹靡。 中慶一早去信王府送東西,這時只小竹僮在旁為他布菜。 小竹僮見他那模樣,忍不住低聲關(guān)切一句:“七爺,昨夜沒睡好嗎?” “做了一晚上怪夢?!辟R淵沒好氣地隱了個呵欠,忍得眼底泛起薄淚。 整夜的夢境里,那個看不清臉的“兇巴巴”火氣沖天捏著團(tuán)成團(tuán)的銀票,手抬起又放下,到他醒來也不知那銀票到底有沒有被塞回“冷冰冰”嘴里。 真是又急又累,身心疲憊。 等到賀淵懨懨無神將那盅粥吃了近半,中慶就回來了。 “東西都送到了?”賀淵長指圈著粥盅,眉眼未抬,仿佛只是例行一問。 中慶點頭:“送到了?!?/br> 收下致歉禮,就是同意講和、前事不咎的意思。 “她,說什么了嗎?”賀淵半掩的睫毛顫了顫。奇怪,有點緊張是怎么回事? “二姑娘么?她不在府中,帶著弟弟meimei們上泉山的別業(yè)泡溫泉了,說是要年后才回,東西是信王妃殿下代她收的。信王妃說,她明早隨圣駕行過年末祭禮后就往泉山去,會替您將東西帶給趙二姑娘的。” 賀淵胸臆間躥起一股說不清的悶燥,面上卻還是端得穩(wěn)波瀾不驚:“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