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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農門(作者:寒小期)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就算看不到,你還能聽不到?反正你就是想嫁給朱四郎!不然你說,你現(xiàn)在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說,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嫁給朱四郎還是嫁到孫富貴?”

    聽到這話,王香芹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孫富貴是誰?

    等她回過神來,卻恨不得噴王香椿一臉唾沫星子,這種問題擺明了是個陷阱,她還能改口嗎?當著全村鄉(xiāng)親和朱家人的面,改口說她不想嫁朱四郎?她是瘋了不想繼續(xù)過日子了?

    “看吧,你就是想嫁給朱四郎!你老早以前就看上他了??!”

    王香芹捂胸,再一次被迫承認:“對,所以呢?我是拿著你的胳膊敲悶棍了,還是逼著你穿新嫁娘的衣服上花轎了?”

    “你算計我!”

    “行吧行吧,你要是真不想跟那姓孫的過了,趕緊回去自請下堂,回頭讓娘比著朱四郎這樣的,再給你找一個嫁了?!?/br>
    “王香芹??!”王香椿氣到原地爆炸,“你別忘了,當初你算計我嫁給了孫富貴不說,你還特地跑去孫家騙了我的錢!足足十兩銀子?。 ?/br>
    王香芹頭都要炸了,不過撇開那些前因后果不提,她坑了王香椿十兩銀子這個事情本身確實是真實存在的。可沒等她主動開口要還這十兩銀子,就聽王香椿又開炸了。

    “那可不是簡單的十兩銀子!要不是因為這十兩銀子,你能有錢買地蓋豬舍嗎?能有錢買最初的那些豬崽子嗎?你現(xiàn)在能養(yǎng)那么多豬,全都是因為我當初給你的那十兩銀子!”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們齊刷刷炸鍋了。

    如果說,王香椿的目的是為了跟王香芹討要當初的那十兩銀子,絕大多數(shù)的村民都會站在她這邊的,因為這個事兒確實是真的。本來算是meimei搶了jiejie好親事的補償,可既然王香芹打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朱四郎,那就沒有補償這一遭了。也因此,單償還那十兩銀子,甚至連本帶利的歸還,大家都會支持的。

    可王香椿千不該萬不該扯到了豬舍。

    豬舍眼下是屬于王香芹的,可事實上,在外人看來,那是老朱家的。從去年縣太爺?shù)皆L后,又正好碰上了年關,前陣子族中長房祭祖的時候,已經(jīng)焚香告訴過老祖宗們了,說族中兒孫大有出息,養(yǎng)豬出了成績,不單得了縣太爺?shù)目滟?,年后還要去全縣各處巡講,甚至朱家人養(yǎng)出來的豬,極有可能被送到京里叫貴人們嘗。

    反正在朱氏一族的人看來,這個榮譽是屬于朱家的。這已經(jīng)不是錢的問題了,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眼下王香椿這么一鬧騰,朱家人先不干了。

    “你這婆娘還要不要面皮了?當初明明是你打暈了親jiejie,偷了她的衣服扮成她的樣子嫁到了鎮(zhèn)上享福。你自己瞧不上我們老朱家的兒郎,這會兒又反過來怪罪別人?”

    “就是!真當我們老朱家的人好欺負了?四郎不在,其他人總在吧?來啊,跟她好生掰扯掰扯!”

    前頭開口的還是朱家的男丁們,等女眷們聞訊趕來后,場面直接失控。

    這里的女眷們并不是指朱家的未嫁女兒,而是那些媳婦們。

    朱家大伯娘和朱母并肩而立,身后是十來個兒媳婦輩分的人,并且還陸陸續(xù)續(xù)的有人過來支援,直接將王香椿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抨擊了起來。

    “你親娘沒好好教你,我今個兒就費點兒勁教教你。人活著最要緊的是臉皮,你連臉都不要了,還活個啥勁兒呢?當年的事情到底咋樣,你自己心里真的一點兒數(shù)都沒有?不是你嫌棄我們老朱家窮,另攀了高枝?”

    “當初是我瞎了眼,還覺得你這人雖然長得不好看,腦子又蠢笨,人還懶散不會干活,可骨子里總歸是個好姑娘。我呸!幸好我家四郎沒娶你,我倒是心疼那孫家,花了大價錢娶媳婦,沒曾想娶了個喪門星!”

    “想折騰就折騰唄,橫豎當初是你先嫁了的。咱們這頭,大定小定都走了的,還有媒人、鄉(xiāng)親們作證,真要鬧起來,孫家會咋樣不知道,你沒嫁對人,倒霉的是你啊!”

    “少跟她瞎扯,轟出去!”

    王香椿直接氣哭了,跳著腳大喊著:“我的孩子沒了!都是她王香芹害的!她好好的折騰這些做啥?事情都過去兩年多了,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她做什么非要提起來?她害我的,就是她害我的!”

    朱家的人可不就納悶了?別說朱家人了,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王香芹不愛出門,這已經(jīng)不是不愛出遠門的問題了,她王香芹基本上就只待在老朱家和豬舍這兩處,今年她連娘家都沒回,最遠也就是朱四郎試演講那次,去了豬舍旁邊的空地上。

    就有人直接問了出來,問王香芹怎么就害了她。

    王香椿扭頭去尋她娘家嫂子,不想她嫂子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腳底抹油開溜了。沒尋著證人,不代表她就不會說,當下王香椿就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般的全說了出來。

    這時,她嫂子是開溜了,可她爹娘哥哥卻是得了消息,前后腳到了這里。也因此,她這番話,王家人全聽到了。

    “不是……那不是你自個兒不小心摔的嗎?你嫂子又沒碰你一根指頭,怎么就變成她的錯了?香椿啊,你還年輕,下回小心點兒就是了,怎么能平白誣陷人呢?”她娘聽了這話,頓時急眼了。王家家底薄,當初也是攢了好多年才攢夠了聘禮錢,其中還跟人借了一部分,咬牙兩三年才勉強給還清了。說白了,王家這邊不可能為了一個出嫁的閨女,真的嚴懲兒媳婦。

    王香椿怎么也沒想到,她娘會這么說,當下不敢置信的看過來:“娘你說什么?你又開始和稀泥了對不對?你除了和稀泥外,你還會干啥?!”

    “那不然呢?孩子掉都掉了,你吵啊鬧啊,孩子能回來?算了吧,都已經(jīng)這樣了,你姐也不容易,再說這大過年的……”

    不單她娘這么說,連一貫不愛吭聲的她爹也跟著勸了起來,直道就這樣吧,別再折騰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說這些有啥意思呢?

    已經(jīng)被擠到一邊的王香芹,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十分熟悉,她依稀想起,在自己穿越之初,正迷茫無措時,好像王家爹娘也是這么說的。說她meimei嫁都嫁了,還能怎么樣呢?洞房都圓了,真要換回來,她妹就沒活路了。反正都是嫁人,嫁誰不是嫁呢?橫豎都是過日子,差不多就得了,大不了回頭少往來,各過各的就成。

    第069章

    場面一時顛倒了過來。

    王香椿只覺得滿腹的委屈, 她怎么也想不通, 為什么自己吃了那么大的虧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娘家人不說站在自己這邊,怎么還和稀泥了?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事實上,她最不該的就是牽扯上她娘家嫂子, 本來是姐妹撕逼大戰(zhàn),扯上別人做什么?說一千道一萬, 她嫂子只是上門去同她說了幾句話, 實在是稱不上錯。

    可惜,沒人替王香椿分析這些,她又氣憤又傷心,叫囂著讓她嫂子過來。

    在她的堅持下,稍片刻后, 她嫂子還真就趕了過來。

    一到地方, 王嫂子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雙手拍著地,嗷嗷的哭開了:“這事兒咋能怨我呢?今個兒村里人都在,大家伙給我評評理,她王香芹對得起我們老王家嗎?換你們哪家攤上這么個閨女, 不說打罵了,連哭訴都不讓嗎?我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攤上這么個大姑子。她那還叫人嗎????”

    “在娘家的時候, 裝著那叫一個孝敬溫順, 本事全帶到夫家來了。發(fā)達了以后提攜了一堆人,唯獨沒管過娘家一丁點兒?。∵@還是人嗎?攤上這種糟心大姑子,我還不能說兩句咋的?我咋知道小妹懷了呢?她也沒跟我說??!誰知道會出那種意外呢?誰知道啊??!”

    “我不怪小妹子,她也怪不容易了,被親jiejie這么算計,遠遠的嫁到了鎮(zhèn)上去吃苦受罪,盼著兩年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我不怪她!”

    “可王香芹呢?白眼狼一個??!”

    “是啊,你們老朱家當然要護著她了,便宜占了好處拿了,咋可能不護著呢?”

    “要我說,老朱家的最不是東西!那朱四郎更是為了錢連面皮都不要了。先私底下跟王香芹勾搭上了,又跟王香椿訂了親,回頭還能回去跟王香芹商量著下了套騙了錢。真是哄了jiejie又騙meimei,拿咱們老王家開涮呢!你們怎么還有臉罵別人呢?你們良心虧不虧?。俊?/br>
    “我就問問你們姓朱的,這個豬舍跟你們有啥關系呢?你們是出了錢還是出了力?有你們沒你們不都一個樣兒嗎?連本錢都他娘的不是你們出的!他朱四郎哄得我們大妹在娘家的時候藏著掖著,平日里連個屁都不放,硬生生的憋到嫁了人,帶你們全家發(fā)財去了。你們……”

    “蒼天啊,大地??!老朱家太欺負人了??!才不是我們大妹壞,是你們家朱四郎壞透了!老朱家的男人壞透了!黑心爛腸的東西!一肚子的壞水??!大妹就是叫朱四郎給攛掇的!要不然,咱們家好端端的閨女,咋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她就是傻!她就是因為喜歡錯了人??!”

    ……

    王嫂子一聲接著一聲控訴著,誓要將滿腹心酸盡數(shù)道出。她本來是逮人罵人的,可罵著罵著,王香椿先被她洗白了,又一個勁兒的說王香椿不容易,被jiejie算計被夫家欺負,偏嫁得遠,娘家這頭是想幫襯都沒法子,還道自己不怪她,對她只有心疼。

    洗白了王香椿后,下一個就是王香芹了。

    別看王嫂子是邊哭邊罵,可愣是條理清楚、邏輯嚴謹。反正,在她聲淚俱下的控訴下,王香芹和王香椿姐妹倆,愣是被扣上了缺心眼傻子的帽子,倒是朱四郎……

    心機深沉、居心叵測、陰險狡詐、不是東西!!

    王嫂子又不知道王香芹是穿越的,站在她的角度上,她是實實在在的氣到了。在她看來,女兒家就算嫁了人以后是夫家的人了,可嫁人之前呢?哪個閨女還沒嫁人之前不幫著家里做事的?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盼著娘家好,畢竟血濃于水??!出嫁又不是斷親了。

    偏生,她攤上了個眼里完全沒娘家的大姑子,有本事有能耐偏就藏著掖著,非但一點兒也不幫襯娘家,還坑親meimei的錢,連親爹娘親哥親侄兒都毫不在乎。

    這是啥?這就是活生生的白眼狼啊??!

    單只是這些事兒,還不足以讓王嫂子瘋魔。關鍵是,因為這個白眼狼姑子,她眼下攤上大事兒了。本來僅僅是因為心里氣不過,想去跟小姑子念叨兩句,誰知道后頭會發(fā)生那種事兒呢?她要早知道會這樣,就算心里再怎么憋屈,也不至于特地跑去鎮(zhèn)上說那些話。一想到出事那天,她連滾帶爬的回到家,嚇得幾乎是魂飛魄散,生怕老王家被報復,想跑到娘家躲一躲吧,又實在是放心不行倆兒子。

    氣憤、怨恨、驚恐、絕望全交織在一起,逼得她眼下只能背水一戰(zhàn),反正情況已經(jīng)不能更糟了,她不如將壓抑在心頭的話盡數(shù)說個痛快,橫豎鄉(xiāng)下吵架本來就是比誰的嗓門大,她不虛,她沒做錯事兒,她為啥要心虛?!

    “我不活了!我今個兒就跟你們拼了!!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那就索性掰扯個明明白白!他朱四郎是什么東西?以前裝著一副老實樣兒,暗地里早就壞透了!好好的閨女嫁給他,瞧瞧現(xiàn)在,都成啥樣兒了?”

    “他朱四郎咋那么有本事呢?訓人跟訓狗似的,狗都沒那么聽話的,讓藏本事就藏本事,讓不認娘家就不認娘家!我們老王家又做錯了什么呢?咱們家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人的事兒,本來都是好好的,平白鉆出了個白眼狼來!話里話外都向著老朱家,心里眼里全都是她男人!親爹親娘親哥都不要了,還狠得下心來去騙可憐的親妹,這他娘的還能不是朱四郎搞出來的事情?”

    “芹姐兒啊!大妹啊!你快醒醒吧!別再被接著哄騙了!他們老朱家啊,不是人?。≈焖睦砂?,盡會教你不認祖宗,你還幫他孝順爹娘?對對,為啥老朱家去年分家那會兒,我家大妹分要搶著贍養(yǎng)公婆?她連親爹親娘都不認了,怎么就非要心疼婆婆呢?還怕婆婆跟著不是親生的大房受委屈,她為啥會心疼?。克H娘都不心疼??!”

    “還不都是朱四郎?。。。。。。。 ?/br>
    朱四郎慘?。?/br>
    為了全縣巡演這個事兒,他的壓力已經(jīng)無窮大了。本來嘛,橫豎每個地方講的都是同一篇稿子,次數(shù)一多應該就能倒背如流了。偏他的記性是真的差,經(jīng)常記得前頭忘了后頭,偶爾還會把前后的順序搞錯。也因此,每次去一個新地方,別人都能在馬車上稍稍休息一會兒,只有他不停的在背誦,生怕到時候上了臺卻忘了詞。

    不單在路上不好過,真到了地頭上更不好過了。

    縣太爺非常重視這個事兒,提前派人安排好一切,還派了衙役隨行護送。底下的那些人看出了縣太爺?shù)囊馑?,或是真的在乎養(yǎng)殖業(yè),或是單純的為了迎合上頭的喜好,反正各打各的重視此事。

    別人一重視,朱四郎就更緊張了,經(jīng)常還沒上臺就開始打擺子,上了臺后更是渾身顫抖,好幾次都是硬生生的咬牙捱過來的。更悲催的是,他這緊張的毛病并沒有因為巡講的地方多了而好轉,反而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前頭幾次因為離自家還算近,他每天都能回到家里,看著熟悉的家人,吃著熟悉的飯菜,晚上睡的也是格外熟悉的床鋪,那時候他的情況還稍稍好一點兒。可惜,隨著地方越來越遠,他開始好幾天才能回家一次,哪怕地方上的人給他們安排了最好的客棧和最豐盛的飯菜,他依舊沒辦法調整自己的狀態(tài)。

    也不單是朱四郎,六郎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倆不愧是同一個爹娘生的親兄弟,毛病一模一樣,認床認人認飯菜,最要命的是完全不能適應新環(huán)境,其凄慘程度簡直令人落淚。

    反觀寧氏,那叫一個吃得好睡得香,就跟專程出來度假一樣,身上的rou也跟著增多了,整個人白白胖胖的,就跟鎮(zhèn)上富戶家的太太似的。她 自我感覺特別好,美滋滋的想著,冬天嘛,可不就是養(yǎng)膘的好日子。

    這才是同人不同命啊!

    依著原定的計劃,他們一行人將在春耕之前,將全縣都巡講結束。當然,這種安排下,不可能顧及到所有的地方,一般都是一個鎮(zhèn)巡講一次,有些特別大的鎮(zhèn)子,或者周遭村落莊子間隔比較遠的,則巡講兩次。要真像是當初在秀水村那樣,以村子為單位,那別說是春耕之前了,只怕講到秋收都不一定能完,畢竟他們這邊大大小小的村子太多太多了。

    可事實上,即便每個鎮(zhèn)子巡講一次,對于朱四郎來說,也是一件格外艱難的事情。反正就這半個月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瘦了一圈了,幸好有親弟弟作陪……

    “四郎啊,今個兒咱們回家休息一晚,明個兒晌午縣衙的人會來接咱們的,到時候就要往縣城北邊去了,說是這一去,就要將北面那一片的鎮(zhèn)子都巡講完,估摸著起碼也得十天光景?!弊隈R車上,寧氏半瞇著眼睛打瞌睡,同時還能繼續(xù)叨逼叨逼,“去完縣城北邊那塊,咱們再去一趟西邊,應該也是十天左右。到時候,就差不多該春耕了。”

    光聽前面部分,感覺真的挺凄慘的,不過聽到寧氏的最后一句話,朱四郎多多少少得到了一絲心理安慰。人嘛,就是得有個盼頭不是嗎?

    才這么想著,就聽寧氏繼續(xù)道:“真可惜啊,要我說,光講這么一次有啥用呢?你都是背了好多天才背下來的,咋能指望別人聽一遍就記全乎了呢?不然等春耕結束后了,咱們再去……”

    “二嫂!二嫂?。?!”

    “您可放過咱們吧!!”

    四郎和六郎一起討?zhàn)?,尤其是六郎,他本來想著起碼今個兒是沒事兒了,明個兒晌午出發(fā)的話,那后半天應該是用在趕路上了,所以他正安安心心的休息呢,一聽這話,差點兒沒直接在馬車里給寧氏跪下了。

    寧氏嫌棄的瞥了他倆一眼,吧唧下嘴:“唉,你說為啥是縣太爺吩咐呢?要是更大的官兒,那咱們不就可以去別的縣巡講了嗎?”

    朱家哥倆:……那他們還有命在?

    隨著寧氏的愉快暢想,馬車駛向了秀水村??傻冗M了村里以后,車上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哪怕眼下是正月里,天氣還挺冷的,那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躲在家里不出門吧?村里的人呢?都這個點了,窩家里烤火?

    等馬車離老朱家越來越近時,那種不詳?shù)念A感也愈發(fā)甚了。

    寧氏趴在窗口往外頭看,她是最先叫停的,只道反正也沒幾步路了,自個兒下來走就好了。等揮別了馬車后,寧氏瞇著眼睛不善的望著不遠處的人群,比起朱家哥倆的懵圈和不安,她總感覺……

    自己好像錯過了一整個世界??!

    這么說也沒錯,畢竟王香芹正在遭遇穿越以來最大的危機,而作為她的頭號狗腿子,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居然不在她身邊。

    沒理會倆小叔子,寧氏殺氣騰騰的沖向了人群,與此同時她還用眼睛往人群里不停的掃視,并且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她心目中的那個罪魁禍首。

    溫氏也是一臉的懵,她都糊涂了,本來以為是王香芹做人不厚道,萬萬沒想到鬧到最后,問題竟然是出在朱四郎身上的?

    想到這里,溫氏不禁認真的開始回憶了自己嫁入老朱家之后的事情。她進門其實已經(jīng)十年了,很多事情自然也就記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尤其她跟朱四郎的年歲差得很大,事實上,朱家是老大老二老三年紀分別差了兩歲,往后的那仨歲數(shù)都小。再加上溫氏進門后不久就懷了身子,更多的是照顧自己男人和孩子,不然就是幫著生火做飯、洗衣打掃之類的活兒,跟底下幾個小叔子相處的時間并不算多。

    不過嘛,就算相處的時間不多,仔細回想的話,還是能夠回憶出不少事情來的。

    溫氏努力的想了又想,忍不住搖了搖頭。她是真沒看出來朱四郎是這樣的人,看不出來啊,知人知面不知心?。∫矊?,人心隔肚皮嘛,就算看著憨厚的人,也有可能滿肚子壞水的。

    再一想,溫氏私以為朱四郎應該是把所有的聰明勁兒都用在套路王香芹上面了,要不然怎么平常完全顯不出聰明勁兒?還能不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哄騙女人上了?

    “四郎媳婦也挺可憐的吧?就這樣叫人騙了?!睖厥相恼f著,她身畔是平常聊得比較好的幾個嫂子嬸子,聞言也跟著點頭附和,直道沒想到。

    可不是沒想到嗎?誰他娘的想得到呢?朱四郎??!那個長相憨厚滿臉淳樸的莊稼漢子啊,居然是幕后的大佬,誰想得到?。?!

    溫氏站在人群里,聽著前頭王嫂子的叫罵聲,時不時的跟身邊的人搭幾句話,她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始作俑者,這一切的元兇,她只顧著回憶那些年的往事,還要分神同情王香芹一波。

    “四郎媳婦是不太聰明,你們都不知道啊,她早先想出的那些個賺錢的法子,全叫二郎媳婦哄了去。寧氏也是真能耐,哄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好話那是一籮筐。我當時還納悶呢,心說王氏那婆娘也太傻氣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寧氏不是個好東西,咋就只有她實心實意的相信呢?我都勸過她了,跟她說了寧氏那人壓根就是鉆到了錢眼子里,她不信啊,一點兒都不信的!”

    “唉,太傻氣了,大概是聰明勁兒都用在琢磨咋賺錢上頭了,不然咋就那么容易叫人哄了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