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齡右手下伸，挑動她的情緒，等覺得差不多了，便抬起了顧晗的一條腿……

    溫存過后，顧晗久久地回不過神。她不是一直勸說張居齡嗎？到底是哪一句出了岔子演變現(xiàn)在這樣？

    “晗兒?！睆埦育g摟著妻子躺在床上，喁喁私／語：“有你真是我的福氣。”

    顧晗有一個好處，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她仰頭親了張居齡的下巴一下，回應(yīng)他：“嫁給你，也是我的福氣。”是她修來，蒼天垂憐的。

    桃紅一直在外間伺候，聽著內(nèi)室的動靜終于沒有了，才問顧晗：“少夫人，廚房的梁嚒嚒過來問你，晚膳擺在哪里？”

    顧晗臉一紅，咳嗽了幾聲才說：“東次間吧?！?/br>
    她問張居齡：“你這會子餓不餓？”

    “……餓了。”

    張居齡低頭親親妻子的額頭，拿了中衣自行穿上，又下床去衣架上拿家常的直裾。

    顧晗笑起來，還以為他鐵打的人，不知道餓呢。

    第171章

    晚膳是清淡的四菜一湯, 大概是倆人都餓了, 吃的津津有味。

    “夫君，我要吃那個雞腿。”

    顧晗咽下最后一口饅頭, 指了指陶瓷盤子里的紅燒雞腿。

    張居齡答應(yīng)一聲, 用筷子夾起來，到半空時, 又停下了。他看向妻子：“晗兒, 你吃的是不是有些多？”從坐下到現(xiàn)在，妻子好像就沒有停止過吃。

    顧晗：“……”她下肚了一碗烏雞湯, 兩小份油炸魚塊，半盞燕窩粥，兩塊桂花糕。還有半塊饅頭。

    是吃的不少了……顧晗的臉有些發(fā)熱。

    梁嚒嚒屈了屈身, 笑道：“三少爺，有孕的人能多吃些是福氣, 證明肚子里的小少爺強壯……等少夫人的胎一過六個月, 會比現(xiàn)在還能吃?！?/br>
    張居齡“嗯”了一聲：“我是怕她吃撐了, 夜里睡覺會難受?！彼缕拮佣嘞? 笑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別虧著自己。”語罷，把雞腿放到她的碟碗里。

    顧晗卻不好意思起來，擺手道：“我不吃了……”她胃里其實是飽了的, 只是饞, 什么都想嘗一嘗味道。

    “晗兒?！?/br>
    張居齡看著她。

    “我真的飽了。”

    顧晗起身去了他身邊, “你不信的話, 可以摸摸我的胃……”

    張居齡當真伸手去摸。

    丫頭們都扭過頭去，抿嘴偷樂。

    “……確實是鼓鼓的?！?/br>
    “看吧?！?/br>
    顧晗的小臉上布滿了得意：“我沒騙你吧？”

    張居齡點點頭，笑著拉她的手：“走吧。難得我今日空閑，陪你去游廊上消消食。”

    “夫君真好。”

    顧晗立即挎上他的胳膊。

    明月當空，如水舨晶瑩，照的庭院如白晝一般。

    “夫君，你瞧，咱們倆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了……”

    顧晗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奇的玩意兒：“真好玩?！?/br>
    張居齡揉揉她的頭發(fā)，笑道：“你這個模樣，倒和春哥兒好像……”話說了一半，他想起了傍晚去長樂閣的事情，便住了口。

    顧晗歪著頭看他：“春哥兒是活潑的性子，我很喜歡。等孩子出生了，讓他和春哥兒多接觸接觸，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對身子骨也好?！?/br>
    “好，都聽你的?！?/br>
    張居齡寵溺地親親她額頭。

    天空中的星星越來越多，一顆兩顆三顆……閃閃發(fā)光。

    張恒在張家待了差不多十天左右，病就大好了。他整日和春哥兒待在一處，也算是享受了天倫之樂。在這期間，張居齡去了長樂閣三次，都被拒之門外。后來還是和張居安一起，才見了張恒一面，不過也是坐了許久的冷板凳。

    月底的時候，羅大漢領(lǐng)著妻子、兒子又來了張家。顧晗在秋闌閣的花廳接待了他們。

    “少夫人，保定離京都甚遠，來回路程……車馬顛簸的也不容易。我和父親、母親商量了一下，想在京都完婚后，一家人再一起回去?！绷_晨說道：“來問問您的意思，您要是覺得不妥，有什么意見盡管提出來?！?/br>
    顧晗想了想，笑道：“我倒沒有關(guān)系的，只是這樣一來，婚房怎么辦？”

    羅大漢慌忙回答：“奴才一家在悅來客棧住，還算敞亮，婚房可以暫時定在客?！彼D了頓，又說：“奴才定然不會委屈巧珍姑娘的，當天的客棧也會包下來，辦喜事用?！?/br>
    “倒也行。”

    顧晗端起盞碗，抿了一口熱茶，“你們等一會兒，我再問下巧珍的意思?！彼f著話，打發(fā)桃紅去后罩房。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羅大漢應(yīng)是。

    片刻后，桃紅就回來了，屈了屈身：“巧珍jiejie說全憑少夫人做主?！?/br>
    顧晗抿嘴笑了，看著羅大漢：“按你說的辦吧?！鼻烧溥@是同意了。

    田氏喜上眉梢：“少夫人，老奴都算過了。下月的初二是個萬事皆宜的黃／道／吉日。”

    “……好?！?/br>
    顧晗應(yīng)允道：“那就定在農(nóng)歷八月初二吧。”

    羅家因著要回去籌辦娶親用的物品，也沒敢多留，事情一談妥，就匆匆離去了。

    顧晗在花廳坐了坐，扶著桃紅的手往后罩房的方向走。巧珍說著話都要出嫁了，還真是舍不得。

    “……少夫人，您怎么過來了？”

    巧珍正在床上坐著繡大紅并蒂蓮的肚兜，看見顧晗，起身讓座：“您坐下歇一會?！?/br>
    “我來瞧你一眼。”

    顧晗打量了一眼四周，屋子雖然不大，收拾的卻整潔大方?？看暗男咨蠑[著一套白瓷的茶壺。

    一等的丫頭和婆子都有自己獨立歇息的地方。

    “奴婢好好的，什么都不缺。”

    巧珍的眼圈止不住一紅：“奴婢這一走，再伺候您就難了?！?/br>
    “不妨事。逢年過節(jié)的，想來京都了就過來，秋闌閣的門永遠都為你敞開著……”顧晗拉著她的手：“日子定的緊，怕你慌亂……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和梁嚒嚒說一聲，讓她打發(fā)人出去買?！?/br>
    巧珍搖頭：“少夫人，您給的賞賜已經(jīng)夠多了。奴婢一輩子都惦記您的好。”

    顧晗拍拍她的手：“別的都是其次，嫁過去了就安生地過日子。孝敬公婆，體貼丈夫……你父母去世的早，哥嫂他們又素來情薄，我是你主子，免不了多嘮叨幾句，別嫌我煩?！?/br>
    巧珍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奴婢都記得了。”當初，父母一死，哥嫂就把年幼的她賣了……還好遇見了主子，不然誰知道要吃什么樣的苦。

    桃綠從外面進來了，嘻嘻哈哈的同巧珍道喜，拿了一對刻蓮花紋的銀鐲子遞給她：“巧珍jiejie，我隨的份子?！?/br>
    巧珍抹了一把眼淚，捏捏她的胖嘟嘟的右臉頰，收下了。

    農(nóng)歷八月初一，羅晨送來了四折禮，瓜果糕點都有，還有一條四角掛了銅錢的大紅蓋頭。

    顧晗把瓜果糕點的讓梁嚒嚒拿著去分，丫頭，婆子、前院的小廝們都得了，大紅蓋頭給了巧珍。

    第二日，巧珍出門子走，她沒有送。只讓梁嚒嚒領(lǐng)著巧珍、桃綠她們?nèi)チ恕共皇且驗閯e的，她是雙身子的人，沖撞了新娘子不好。

    現(xiàn)如今，顧晗的身孕懷足了六個月，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走路都不能走久了，否則腰就會酸疼的難受。

    鑼鼓聲慢慢地遠了……

    顧晗問身旁的桃紅：“巧珍的轎子該出胡同了吧？”

    桃紅笑著應(yīng)“是”，倒了一盞熱茶給顧晗：“少夫人，您忙乎了幾天，也喝一口潤潤嗓子?！?/br>
    顧晗接過，卻放在了一旁，笑了笑：“巧珍一嫁人，接下來就是巧玲和你們了?！碧煜聼o不散的宴席，她不能為了自己方便，拴住別人的一輩子。何況又是花朵一樣的女孩子。

    “您給奴婢在張家找一個吧，離您近一點?！?/br>
    桃紅說道：“您這樣好，奴婢要和您一輩子在一起呢。”

    “傻丫頭……”

    深秋的陽光順著打開的槅窗照進屋子里，明亮又耀眼，難得的溫暖。

    乾清宮里。

    朱佑妄正秘密召見蔣磊，“你說楊思遠在牢里病了？”

    “是?！?/br>
    蔣磊拱手：“從昨日起，就有獄卒來報微臣……說楊大人發(fā)冷發(fā)熱，頭疼嘔吐，到夜里的時候又拉起了肚子。微臣恐出岔子，壞了皇上的事，就私自做主請了大夫……”

    “怎么樣？”

    朱佑妄問。

    “大夫說，是冷熱病……會傳染人的?！?/br>
    朱佑妄聞言，從龍椅上起身，背著手來回踱步：“我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蔣磊應(yīng)“是”，又說：“楊大人確定沒有參與到福建私鹽案當中，也不是凌王爺?shù)狞h羽。”他想起早晨從家里出來時，母親逗弄兒子的笑聲，加了一句：“大夫還說，冷熱病幾乎是治不好的。微臣認為，與其讓楊大人在牢里病死……還不如恩準他回府養(yǎng)病。您也是世人口中寬宏大量，心懷天下的英明皇帝?！彼脑捰行┰?，心里是明白的。

    但楊若為人敞亮，他想拉一把。

    朱佑妄沒說話，其實蔣磊說的對，自從福建私鹽案一查明，都察院的御史就三天兩頭地遞折子……洋洋灑灑的一大篇，讓放了楊思遠。這些油鹽不進的固執(zhí)老頭子們罵又罵不得，打又不怕死。簡直沒辦法。

    要真是被打死了，他們還會覺得光榮，是青史留名的好事……他要不是為了看三兒子的反應(yīng)，早把楊思遠給放了，省的耳根子整日的被呱噪。

    意兒和官員相勾結(jié)，除了證據(jù)確鑿這一點，其余的他根本不信。那日，賢貴妃哭著來求恩典，不讓意兒去西北軍營……言辭之間的情真意切絕不是作假。還說意兒做錯了事，是她教養(yǎng)的問題。和意兒無關(guān)，她愿意代他受過……甚至說了知兒是做兄長的，甘愿讓他代受。

    朱佑妄當時心就一動，賢貴妃聰明又不多話，就算悲痛，也不該出口說出這樣的話。讓知兒帶意兒受過……這很不像她。所以，他就起了疑心，暗地里派人去查朱高知，不查還好，一查才發(fā)現(xiàn)絲絲縷縷……

    他記得是朱高知連夜告知自己有關(guān)楊思遠的事情……他為什么要如此做？意圖是什么？朱佑妄想不明白，將錯就錯的，才關(guān)押了楊思遠大半個月。

    “圣上？”

    蔣磊見朱佑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