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睆埦育g安慰她：“我讓她們都出去了。”他雙手微微扶著妻子的腰, “你好久都沒有親近我了?！?/br>
    “……哪有。”

    顧晗不敢直視張居齡，顧左右而言他：“咱們天天都在一起?！?/br>
    “我知道。”張居齡卻緊盯著顧晗：“……就算日.日.夜夜能看到你，我也很想你?！彼倱?dān)心妻子會(huì)因?yàn)榍皫滋熳约赫`會(huì)她和周浩波的事情生氣。

    顧晗快速瞄了張居齡一眼, 說話卻慢吞吞的：“我也想你?！闭Z氣倒是很堅(jiān)定。

    “真的？”

    張居齡笑著逗她。

    還不相信？顧晗看了他一眼, 趴在他肩窩處不動(dòng)了。

    “哈哈哈……”

    張居齡忍不住笑出聲。妻子害羞的模樣, 像個(gè)孩子。

    “夫君，我要去凈房?！?/br>
    顧晗拍拍他，小小聲抗議：“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可愛。”

    張居齡捏了捏她的鼻子，抱著她徑直往凈房的方向走。

    “……你放我下來?！彼シ奖悖瑥埦育g怎么能跟著呢。多尷尬呀。

    “對(duì)夫君還不好意思？你自己說說，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沒有看過……”

    “你……你……”顧晗說不出話來……小手指都不知道往哪里指了。

    這都哪跟哪呀？再說了，能一樣嗎？

    她咳嗽兩聲，堅(jiān)決地掙扎：“不要，我可以自己去?！?/br>
    “別動(dòng)，小心摔下去?！?/br>
    張居齡走到凈房門口，才放下顧晗：“小傻瓜，別緊張……我和你開玩笑呢?！?/br>
    顧晗臉紅的厲害，腳一挨地，迅速進(jìn)了凈房，把門還關(guān)上了。

    張居齡失笑地?fù)u搖頭，走去香妃長(zhǎng)榻前坐下。隨手拿起顧晗的話本翻著看。都是由一個(gè)個(gè)神話故事組成的，倒是挺新鮮的……

    月亮升起來了，外面皎潔一片。漫天的星子一閃一閃的，格外迷人。

    吃晚膳的時(shí)候。顧晗和張居齡說出自己的疑惑，“按顧昭不服輸，凡事都要強(qiáng)人一頭的性子……我想了很久，都覺得她不應(yīng)該會(huì)去尋死？”

    張居齡夾青菜的右手停頓了一下：“這種事情誰說得清？念頭也不過是一瞬間的。顧昭此人，說話做事太不留余地，就算有此結(jié)局，也是她該得的。”

    “……或許吧?！?/br>
    “絲瓜湯敗火氣，夏天能多喝點(diǎn)?！鳖欔暇徒⒘艘煌虢z瓜湯遞給張居齡：“今兒回來的路上我還在想，要不要讓人去通知你一聲，我回固安家里了……結(jié)果，我太累了。一到家就給忘了。沒想到，你竟然知道回來？我還怕你會(huì)回顧家呢?！?/br>
    家？真是一個(gè)溫暖的字眼。特別是從顧晗的嘴里說出來，張居齡整個(gè)人都充滿了歸屬感。

    他把剝好的龍蝦蘸了醬放到顧晗眼前的碟碗里，笑笑道：“當(dāng)然了，那是咱們倆心有靈犀……”自己派了死士跟著妻子的事還是不說了，免得嚇到她。

    一旁伺候的幾個(gè)大丫頭，都是精明能干的。皆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主子們說話聊天兒，她們就當(dāng)自己是木頭人好了……反正三少爺是喜歡她們這樣的。

    顧晗低頭喝湯不吭聲，臉有些熱。她覺得張居齡的臉皮越來越厚了。難道是做官做久了？學(xué)壞了？

    微風(fēng)徐徐，順著打開的窗扇刮進(jìn)來，靜謐美滿。陪著你的是愛你的人，也有你愛的人……這便是世間所有的幸福吧。

    日子持續(xù)有序地過著，流水一樣嘩啦啦地向前。再不回頭。

    到月底，張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張居安定好的親事黃／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顧晗不清楚，但聽大嫂嫂寧氏說，是王氏親自去錢家退的親。就因?yàn)檫@，錢夫人還給王氏好大的沒臉。張錢兩家也算是從此陌路了。

    這日。桂花苑里，難得的熱鬧。

    張居安休沐在家，來給王氏請(qǐng)安時(shí)，也聽說了這事。

    “母親，從小到大，無論您做什么決定，兒子從未違逆過分毫……”張居安說道：“但我的親事，都是提前定好的……怎地您都不和兒子說一聲，就私自做主了?！?/br>
    王氏嘆息道：“母親也是沒有辦法，那錢家姑娘前些天得了水痘，好了后，臉上卻留了疤痕……但他們一聲都不吭，分明是想坑咱們呢。我兒多俊俏的小伙子，怎能娶一個(gè)丑女？”

    張居安被母親理直氣壯的言辭氣笑了：“母親，您如何知道錢姑娘的這些消息？您別道聽途說，事情傳出去了，大家還以為我寡薄，也有礙風(fēng)評(píng)。”

    “咱們同胡同的李夫人說的，她被錢氏請(qǐng)去看戲時(shí)，還見了錢姑娘……滿臉的麻子?！?/br>
    王氏說話難聽，張居安俊眉就皺了皺，“母親，一個(gè)女子臉上留了痘痕本來就夠難過了。再被逼退親，您讓她還怎么活……雪上加霜的事情我做不來。您重新跑一趟錢家吧，和他們說，親事不變，還按原定的日子成親……”

    “兒子，母親都是為你好。”王氏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居安：“你現(xiàn)在做官了，長(zhǎng)本事了，能指責(zé)我了，是不是？”

    “母親！兒子沒有?！?/br>
    “我不去?！蓖跏掀鹕磉M(jìn)了里屋：“你也不許去！”

    “您……”

    張居安心里煩悶，又勸不了王氏，只得悻悻出了桂花苑。他和錢姑娘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連上定親也就兩次……談不上感情之說。只是，單純覺得她可憐。

    一個(gè)女子最愛惜的容貌毀了，談妥的親事又散了……他現(xiàn)在不用想都能明白錢姑娘的心情。母親真是！

    立秋之后，天氣慢慢涼了下來。太陽的炙熱也消減不少。

    張居安往文墨居去，路上碰到了張居思。她手里捧著一盆六月雪，跟著的兩個(gè)丫頭手里也各捧了一盆。

    “二哥，我院里六月雪開的正好，想著給你送一盆呢……剛好碰見你了?！睆埦铀紜善G的小臉上都是笑容，把手里的一盆遞給張居安：“諾，你拿著吧。”

    跟在張居安身后的樹昌見狀，立刻上前，雙手接過。他是張居安的貼身小廝。

    “謝謝四meimei……”

    張居安笑著揉揉張居思的頭發(fā)，“還準(zhǔn)備給誰去送？”meimei自及笄后真的懂事了不少，舉止有度，像個(gè)大姑娘了。

    “母親和大嫂嫂。父親的書房我已經(jīng)去過了?！?/br>
    “我們思姐兒長(zhǎng)大了……”

    張居安感覺哪里有些不對(duì)，想了想才說道：“你是不是忘記給你三嫂送一盆了？大家都有，獨(dú)獨(dú)把三房晾下，不好看。”

    張居思盯著自己的腳尖好一會(huì)兒，嘟囔道：“我不喜歡她?！鳖欔喜幌矚g自己，所以她也不喜歡她。她原本還想著要是能嫁給顧暖，就對(duì)她好一點(diǎn)……現(xiàn)在也沒有指望了，她連裝都懶得裝了。

    “思姐兒，你又任性了。”

    張居安眉頭挑了挑：“以后不許說這樣的話?！彼妋eimei情緒低迷，又說：“你實(shí)在不想去，讓丫頭去也好……一家人，外在的顏面總得要過去。”

    半晌。

    張居思才點(diǎn)頭：“我知道了?！?/br>
    “這就對(duì)了?！?/br>
    張居安又夸了meimei幾句，才和她分開。

    “小姐，咱們要去三少夫人那里嗎？”夏蘭問道。

    “不去。”

    張居思頭一仰，走去寧氏靜塢的方向。她不過隨口答應(yīng)二哥的，又不是真的去秋闌閣。

    夏蘭答應(yīng)一聲，跟上了張居思的腳步。

    第150章

    寧氏正陪著兒子在院中玩耍, 見張居思進(jìn)來, 笑著和她打招呼：“四meimei?！?/br>
    春哥兒也像某像樣地屈身行禮：“四姑姑安好?！?/br>
    “乖?！?/br>
    張居思揉揉張灝春的頭發(fā)，和寧氏說話：“大嫂嫂, 我給你送盆花?！?/br>
    “……開的疏落有致, 花瓣如雪花一樣……”寧氏夸道：“真漂亮。”

    “大嫂嫂喜歡就好?！?/br>
    張居思擺手讓夏蘭擺在廊沿上。

    姑嫂倆說了一會(huì)兒話, 寧氏請(qǐng)張居思進(jìn)屋子喝茶。

    小灝春卻說道：“母親，我可以去找三叔、三嬸母玩嗎？”三嬸母有很多好吃的糖果，而且對(duì)他很好，像母親一樣。

    寧氏停下腳步, “這會(huì)子，你三叔應(yīng)該不在家, 咱們改日再去，好不好？”

    “好吧……”張灝春懂事地答應(yīng)了。

    張居思的臉色卻陰沉下來。張居齡、顧晗夫妻倆還真會(huì)蠱惑人心，她的侄子才幾歲, 都和他們那么親近了。

    越想越不對(duì), 張居思揮手讓丫頭領(lǐng)著張灝春下去了，“大嫂嫂, 春哥兒還小, 你別總帶著他去秋闌閣那邊……三嫂嫂心思多, 人又太精明，別帶壞了春哥兒。你也得多防著她。別和她走那么近……”母親還懷疑大哥哥的死是張居齡做的呢，她也覺得是的。張居齡怎么看都陰森森的……只不過沒有找到證據(jù)。

    寧氏：“……”

    張居思和顧晗的關(guān)系不好, 她一向是知道的。但背后說人閑話……不太好吧。她去找顧晗聊天時(shí), 人家可一句都沒有說過張居思。

    “大嫂嫂, 你一定要相信我?！?/br>
    張居思見寧氏不吭聲，拉住她的手強(qiáng)調(diào)：“三嫂嫂手段真的多……我都是吃過虧的?！?/br>
    當(dāng)著一院子的丫頭、婆子，張居思說話也太不避諱。寧氏敷衍地點(diǎn)頭，拉了她往廳堂走。

    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張居齡下朝后，和楊若一起走下漢白玉石階。刑部和工部共設(shè)在同一個(gè)方向，倆人就同路而行。

    “夙之，圣上說要給裕王爺和凌王爺各選幾名侍講侍讀？”楊若桃花眸里全是笑意：“你想去哪座王府？”他和張居齡穿著一樣的青袍繡白鷴的補(bǔ)服，容貌皆是上等，卻多了一份張揚(yáng)。

    “既是圣上的意思，就得按照他的意愿，豈是你我能左右的……”張居思想起安寧郡主在顧家攔他說話的情形，心思便冷了幾分：“做好本職內(nèi)的事情才是正經(jīng)?！?/br>
    “哎……”

    楊若見張居齡突然加快步伐，忙追了上去：“你這人，暢想一下都不行么……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是狼?！?/br>
    張居齡淡淡地開口：“工部事務(wù)多，比不得刑部清閑。黃河流域的改道遷徙也到了末尾階段，需要我監(jiān)督著，以防出了岔子。”

    “鬼才信你呢?！?/br>
    楊若胳膊搭上張居齡的肩膀：“朝會(huì)時(shí)，圣上還夸你做事迅速，說什么黃河流域的整治完滿結(jié)束。你現(xiàn)在又這樣說？不是說改去河南了嗎？那么遠(yuǎn)，你怎么監(jiān)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