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顧晗不承認(rèn)……

    第76章

    “當(dāng)然有?！?/br>
    張居齡親了親她的左右臉頰，逗她：“我親的地方就是紅的。”

    顧晗的小臉更紅了, 杏眸水汪汪的。

    她俯身趴在他的胸口, 數(shù)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夫君, 宋大夫有沒有和你說什么關(guān)于我身體的事情？”聲音悶悶的。

    張居齡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回答的格外溫柔：“沒有，他只是讓我好好地照顧你?！?/br>
    顧晗不怎么信, 她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知道的。宋嚴(yán)是張居齡手下的, 為人處事也老成持重，怕是該說的都說了吧。不然，張居齡怎會突然問起她喜不喜歡孩子？

    “你在騙我？”顧晗是問他不假，語氣卻是肯定的。

    “沒有?！睆埦育g摸她發(fā)絲的手都沒有頓一下。

    顧晗見問不出來，就不問了。很明顯, 是張居齡不想告訴她。她從他懷里退出來，準(zhǔn)備躺到里側(cè)自己的被窩去。這個點該睡覺了, 她要把外側(cè)空出來給張居齡睡。

    “不用了，今晚咱們躺一個被窩兒?！睆埦育g抱著她躺下，說道：“你月事期間會怕涼, 我體熱，剛好中和一下, 能給你暖著?！?/br>
    顧晗“嗯”了一聲, 習(xí)慣性地?fù)牟弊?。腹痛很耗力? 她懶得再開口了。張居齡對她好, 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越這樣, 她心里反而越愧疚。

    他是未來要位列九卿的人？如果連一個子嗣都沒有……實在是。顧晗不由地去摸自己的肚子, 她前世都生不出孩子，這一世會有變化嗎？

    如果還是沒有，他們倆人會走到哪一步呢？終究是不相配吧。

    張居齡的懷抱干燥又溫暖，顧晗心里藏了再多的事卻也睡熟了。早晨醒來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顧晗慢吞吞地坐起來，肚子還是難受，疼疼唧唧的，腰也酸。

    “要起來嗎？”張居齡晃了晃麻到?jīng)]知覺的左胳膊。

    顧晗“嗯”了一聲，懶懶地點頭。

    張居齡親了親她的臉頰才起身，打開紫檀木迎門衣柜選了件天青色素面細(xì)葛布直裰，穿好后去了凈房。

    巧珍隨后進(jìn)來伺候顧晗梳洗。又換了月事帶。

    等倆人吃了早膳，張居齡便去長樂閣給祖父請安，他到的時候張居寧、張居安倆兄弟都到了。

    “見過祖父?！睆埦育g拱手。

    “起來，起來?！睆埡銛[手，和他說話：“安哥兒和我說起家里辦了學(xué)堂的事情，待會陪祖父一起去看看？”他尊崇有學(xué)問的人，尤其是教書先生。

    張居齡笑著應(yīng)是。

    張居安看向張恒，“祖父，待會去了學(xué)堂，您一定得指點下我寫的字？”

    張恒笑起來，“好?！崩先业亩鹤?，陽光爽朗，他是很喜歡的。

    天灰蒙蒙的，又悶又熱，一絲風(fēng)都沒有。

    顧晗吃了藥后，挪去了香妃長榻上坐著。巧玲這時候抱著兩匹白色細(xì)棉布從東耳房過來了，“……少夫人，您吩咐的奴婢都找來了?！?/br>
    顧晗“嗯”了一聲，“放到我身邊來?！彼@幾天不用去給王氏請安，獨自坐著又無聊，便想著給張居齡做兩套中衣。

    巧玲答應(yīng)著，又給顧晗拿了笸籮，剪刀、五色絲線、繡花針等。

    張居齡新漿洗的中衣剛收進(jìn)紫檀木迎門衣柜里，顧晗又讓桃紅取了出來，她比照著剪了尺寸。

    桃綠從外面蹦跳地進(jìn)來，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少夫人，您看看奴婢給您拿了什么？”說著話，她手捧幾朵嫩黃.色百合花獻(xiàn)寶似的遞到了顧晗眼前。

    都是含苞欲放的，葉子也綠油油的，看著就讓人心里高興，顧晗笑了笑，問她：“你在哪里弄的？”秋闌閣并沒有種過百合花。

    “……后院的小花園?！?/br>
    顧晗明白過來，好像是在那里見過的。她看了眼窗臺上擺的青花白地纏枝紋瓷瓶，里面的大紅月季花已經(jīng)有些敗了，用手指了指，吩咐桃綠：“你去換上吧?！?/br>
    “是?！碧揖G喜滋滋地應(yīng)下來。

    “……我同你一起?！鼻闪嵩谝慌哉局?，看桃綠手拿著百合花不方便，開口說道。她個子比桃綠高，伸手取了青花白地纏枝紋瓷瓶，利索地往外走。

    “謝謝巧玲jiejie?！碧揖G小碎步緊跟著。

    顧晗才開始做斕邊，門外便刮起了風(fēng)，又過了一會，綿綿的細(xì)雨從天而降。

    北直隸一進(jìn)入夏季，就到了多雨的季節(jié)。

    桂花苑里。

    王氏和許嚒嚒正在西次間說話。

    “……老三媳婦兒的身子實在是不好，我昨夜去看過她?！蓖跏峡粗鴺喆巴獾挠旰煟f道：“哪有女子來月事會疼成她那個樣子的？一看就是底子都虛耗透了。”

    許嚒嚒拎起水壺，給王氏空了的盞碗里滿上茶，揣摩著開口：“您的意思是……”

    “她估計連正常的生養(yǎng)都是個事?！蓖跏险f道：“當(dāng)初，老爺讓張居齡給她沖喜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大妥……病重的人要是能靠著沖喜好起來，還要醫(yī)館、大夫做什么。他們顧家也是世代的書香，怎么連這種迷信的東西都能信。”

    “許是病急亂投醫(yī)了。”許氏頓了頓：“這也不是您的問題，老爺和三少爺都同意的，您怎么好說話呢?！彼蛑跏系哪樕终f：“三少夫人不能生養(yǎng)也好，百年之后家產(chǎn)就都是大少爺、二少爺他們的?！?/br>
    “你想的太簡單了?！蓖跏蠐u搖頭，“短時間里倒不會有什么大事，但是時間一久，老三媳婦兒自己也會覺察到異樣……她是顧家出來的嫡女，你看她平時說話、舉止，就知道是個聰明的。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讓老三那一脈絕后的。除非我能拿捏住她?！?/br>
    “夫人是說，三少夫人會自己挑選合適的人給三少爺做姨娘？”許嚒嚒想了想，問道。

    “多半會這樣?！蓖跏虾攘丝跓岵瑁骸啊棠锷履泻⒑螅瑫苯佑浽诶先眿D兒的名下，她有了依靠不說，三房也就有了后……”

    雨慢慢下的緊了些，落在樹葉上，沙沙作響。

    “夫人，反正三少爺也要納姨娘，您何不選一個或倆個直接送過去，要是受寵了，咱們還能多個眼線。”

    王氏轉(zhuǎn)頭去看許嚒嚒，笑了笑：“嚒嚒倒是和我想的一樣了。老三考中解元，又成了顧家的女婿……得意勁都越過嫡出的寧哥兒和安哥兒了。我自然要想辦法掣肘他。要真是讓庶出的三房在張家一枝獨秀，那我還做什么當(dāng)家主母?！?/br>
    “三少爺?shù)男宰邮莻€倔強的……”許嚒嚒擔(dān)憂道。

    “沒事?！蓖跏蠐u搖頭：“我之前不重視他，連通房和伺候的丫頭都沒有給他安排過……如今，逢著老三媳婦兒來了月事，咱們直接就可以送了人過去，理由都不用找了?！?/br>
    許嚒嚒應(yīng)是，“冬雪倒也和奴婢提起過，說三少爺?shù)纳磉吘椭挥腥俜蛉?，夫妻和睦的很。?/br>
    王氏無意味地笑了笑，吩咐她：“去找冬雪、冬平過來一趟。她們是我給老三媳婦兒撥的，又待在秋闌閣，情況總比咱們了解的深一些。”

    什么夫妻和睦，都是假的，男人都是偷.腥的貓。她嫁給張修算是低嫁……進(jìn)門的初期，夫妻也是十分恩愛……因為父親的官職高，張修還對她敬重非常，做什么事都順著她的心來?，F(xiàn)在呢，還不是一個又一個的往屋里抬小妾。

    男人都是狗屁，靠不住的。

    許嚒嚒答應(yīng)了一聲，退了出去。

    艱難地熬過了幾天，等顧晗的月事過去，身子就爽利了，便來桂花苑給王氏請安。

    “老三媳婦兒的氣色看著好多了。”王氏笑著讓人給她遞了茶。

    顧晗起身謝過，“一點小事就讓母親記掛著，媳婦兒感愧?！?/br>
    “……這倒也沒有什么?！蓖跏蠑[擺手，說道：“做長輩的，最盼的也就是兒孫們都平安、健康。你們只要都好好的，我就比什么都高興?！?/br>
    顧晗微微地笑，王氏對她如此的親切，讓她突然間毛骨悚然……

    王氏見她不接話了，就咳嗽了一聲，讓站在屋里伺候的閑雜人等都退下。

    顧晗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出聲，她倒是要看看王氏到底要干什么。

    “老三娶了你進(jìn)門，我是很放心的，但這孩子性子悶些，有了事情總是擱在心里?！蓖跏侠^續(xù)說道：“但你是做妻子的，他想到的你要想到，他想不到的你也要想到，能做到周全、妥帖是最好的?！?/br>
    顧晗愣愣地：“媳婦兒受教了?！蓖跏线@樣鄭重地教導(dǎo)，她更云里霧里了。

    “前幾天你的小日子到了，伺候他就很不方便……”王氏看了身邊的許嚒嚒一眼，又和顧晗說：“齡哥兒身側(cè)是干干凈凈的，但終歸寂寞些。母親想著，給他安排個通房，平日里也能陪你說話解悶?！?/br>
    顧晗一怔，她這一世嫁過來，張居齡對她太好了，幾乎是言聽計從，寵在手心里的。以至于她都忘了通房、姨娘的事情……一般的男子，除了妻子外，都有很多伺候的，不然總是不太方便。張居齡前世就不重女.色，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又冷冰冰的，他身邊都有誰，她都不知道也從不過問。

    王氏話里話外都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強制性給三房塞人……她直接拒絕根本不現(xiàn)實。長者賜，不敢辭。

    顧晗一想到張居齡會對除她之外的女人好，心里就別扭。但這樣的事情卻容不得她多說什么……做人家正妻，最起碼的容人之量是必須要有的。更何況只是給夫君納個通房。

    她總要顧念著張居齡的心意，說不定他心里是愿意的呢。

    王氏見她不說話，也不逼她，淡淡地端著盞碗喝茶。老三媳婦兒猛一下知道她的打算，心里不舒服也是平常。

    第77章

    “母親說的是?！鳖欔系兔紨磕浚骸啊窍眿D兒年輕，做的不夠好。”

    王氏擺擺手：“無礙的。你知道聽話, 這就不錯了?！彼ь^示意許嚒嚒把人帶出來。

    許嚒嚒心領(lǐng)神會, 拍了拍手。一個身穿水紅色百蝶穿花長比甲的丫頭挑簾子走了進(jìn)來, 屈身行禮：“奴婢倩谷, 給夫人請安，給三少夫人請安?！?/br>
    “是個懂規(guī)矩的?！蓖跏险f道：“起來說話吧?！?/br>
    “謝夫人?！?/br>
    倩谷的態(tài)度很恭順。她是王氏的三等丫頭, 出嫁時從王家?guī)淼? 長相明艷出挑。

    顧晗打量了她幾眼。

    王氏見顧晗沉默不語，暗自點點頭。老三媳婦兒的內(nèi)心無論是怎么想的，面上倒端的穩(wěn)如泰山……不愧是顧家教養(yǎng)出來的嫡女。

    “你以后就是三房的人了，給三少夫人跪下磕個頭吧。”王氏指使著倩谷。

    倩谷臉一紅，立即跪在了顧晗的面前, “三少夫人?！苯o三少爺做通房丫頭，許嚒嚒早幾天就告訴她了。她當(dāng)然是情愿的, 三少爺可是譽滿天下的解元郎，去哪里找這樣一步登天的大好事。

    通房丫頭雖然也是奴婢，但卻能光明正大地伺候主子床.第。要是有福氣生下孩子, 還能提升為姨娘，榮華富貴享都享不盡……倩谷覺得是自己的運氣來了。再者, 她平日里跟著伺候夫人, 也是見過三少爺?shù)? 他容貌如仙人一般, 比女子都好看。

    這樣的人, 就算是沒有功名在身……倩谷想, 她也是愿意的。

    “母親?！鳖欔蠜]有理會倩谷，卻和王氏說話：“……您說的話，媳婦兒都知道了，也是沒有什么意見的。但是三少爺還不知道，媳婦想先和他說一聲?！?/br>
    王氏就笑：“按你說的辦?！鳖欔隙纪饬?，她就不想逼的那么緊，“倩谷是伺候過我的，即使是個通房，也不能太委屈了。你們夫妻倆商量好了，再來回復(fù)我也不晚?！彼鳛閺埣业闹髂福o張居齡送個通房，又不是讓他立即納了做姨娘，還不至于會不收。

    顧晗應(yīng)了是，又端起盞碗喝茶。

    倩谷見三少夫人像看不見她人似的無視她，心里就緊張起來，直挺挺地跪著，一動也不敢動。

    王氏和許嚒嚒互相看了一眼，顧晗的年紀(jì)不大，還挺會拿捏人，這樣實打?qū)嵉亓乐还龋置骶褪菦]有放在眼里。

    王氏的心里就不大高興了，倩谷再是奴婢，也是伺候過她的。老三媳婦也太不給面子了。她剛要說話，顧晗卻開口了。

    “……喲，我只想著喝茶，倒是把你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