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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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張居齡幾人一到正房,就被小廝請去了侯爺?shù)臅? 說是正等著他們過去。 定遠侯王志勇在主位上端坐, 后面是案桌, 閑散地擺著幾本書籍, 五十多歲的年紀, 中等身材, 面相不怒自威;或許是早些年征戰(zhàn)沙場的緣故,額頭上多了幾道溝壑,消瘦而滄桑。右下首坐著幾位幕僚。 “……都來了,隨便坐?!?/br> 王志勇見嫡長子、次子和另外倆人一起走進來, 右手一伸, 笑的爽朗。 “見過父親/侯爺。”以王致遠為首的四人,一字排開,拱手行禮。 王志勇擺擺手。楊若他是見過的,楊閣老唯一的嫡子,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年輕一輩里極其出色的人物。張居齡——遠哥兒倒也和他說起過,碰面卻是第一次。 “你就是今年的少年解元?”王志勇看著張居齡在眼前站立,神情很淡, 容顏如玉粹般精致, 脊背挺的筆直。風(fēng)姿無雙。 張居齡點頭, “……恰巧而已?!?/br> 王志勇銳利眸子一瞇, 自進門, 自己就打量他, 屋里的幕僚們也有一眼沒一眼地跟著打量,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或者忌諱……除非他習(xí)慣了,也許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觀點,這兩種無論是哪一種,都非??膳隆B牬巫诱f,張家又和顧家結(jié)親了,有了顧臨的扶持,張居齡的將來自然是長風(fēng)萬里。 王志勇左下手的位置空著,四人依次坐下,小廝滿上茶水。 王志勇低頭喝茶。 他不說話,旁人更是不說。書房一下子靜寂下來。 陽光透過漏窗射進來一些,斑斑點點的,帶著菱形的花影。 良久。 王志勇才說:“請大家過來,是因為賑.災(zāi).糧丟失的事情,致遠已經(jīng)查到了是誰所為,只是苦于證據(jù)不足?!?/br> 他看向楊若,“不知楊閣老是什么意思?” 楊若笑了笑:“我父親說,但憑竇閣老一人不可能完成這么大的動作,他私下里也探過竇閣老的口風(fēng),什么也問不出來。五月汛期馬上就到了,侯爺要想保家族滿門的話,三十多萬石的糧食就得自己補上?!?/br> “三十多萬石?”王致名霍然起身,這得傾家蕩產(chǎn)啊。 王志勇呵斥次子:“坐下?!庇趾蜅钊粽f道:“竇誠是內(nèi)閣次輔,我是武將,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何如此針對定遠侯府?” 楊若伸手在碟子里拿一塊綠豆栗子糕,咬了一口,沒說話。定遠侯府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王致遠搖搖頭,父親想的太簡單了…… “或許,不是竇閣老在針對定遠侯府?!睆埦育g頓了頓,“他受別人的指示也不一定?!?/br> “還會有誰?”王志勇狐疑地問道。 坐在楊若對面,身穿灰色程子衣的中年男人回道:“能用動次輔的,往上是首輔,再往上就是圣上了……” 王致遠頗為贊許地看他一眼,“李先生說的對。”看來,父親的幕僚里,還是有可用的人才的。 他說道:“我也是查到嚴良,才發(fā)覺的?!?/br> 嚴良是當朝的內(nèi)閣首輔。 “嚴良?”王志勇的眼睛睜大了,罵道:“肯定是老賊出的鬼點子。我們家和他年輕的時候就有過節(jié),他就是在報復(fù)?!?/br> “父親?”王致遠看了一眼同樣茫然的二弟,問王志勇:“您在說什么?” “都是陳年舊事了?!蓖踔居聡@了口氣,說道:“你三姑姑原先是許給嚴良的,人還沒有嫁過去,嚴家就傳來了嚴良的通房丫頭有喜的消息。你祖母覺得丟臉,也氣嚴家人不講規(guī)矩,便直接拿了庚帖去退親。嚴家自知理虧,見挽留不住,就答應(yīng)了祖母。嚴良卻是不愿意,還再次上門求娶……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你祖母更生氣了,雷厲風(fēng)行地托了媒人把你三姑姑遠嫁去了山東。” 他歇了一口氣,繼續(xù)往下說:“結(jié)果,你三姑姑嫁去的第一年,難產(chǎn)病逝了。送喪的過來京都,嚴良也知道了,他找到咱們家又鬧,我們倆打了一架。他口口聲聲說是咱們家害了你三姑姑,當年如果嫁給他就不會出這事了……” 王志勇目視著遠方,像是在回想什么,“從那時起,嚴家和王家就徹底斷了往來,嚴良也恨上了咱們家,還說要為你三姑姑報仇。這些年,他不聲不響的考取進士、進了內(nèi)閣,我去了邊疆、然后承襲爵位……我以為是放下了。誰料到,他一出手就是要置我們于死地?!?/br> 王致遠一怔,父親說的這些,他一句都不知道。 其余人的情形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嚴良和定遠侯府之間的故事太有戲劇性了,比坊間的話本都精彩,簡直讓人措手不及。 王志勇料到了長子的反應(yīng),苦笑地:“又不是什么好事,你祖母便不讓人往外傳,府里的仆從更是三緘其口……” 王致名想了想,抱怨道:“祖母也真是的,當初答應(yīng)了嚴良多好,人家都混上首輔了?!?/br> “混帳東西,滾出去!”王志勇拿起盞碗向他砸了過去,罵道:“你是不是皮又癢了,你祖母的決定也是你能置喙的?!?/br> “父親,您別生氣,我無心的?!蓖踔旅±实哪樜⒓t,敏銳地往旁邊一躲,盞碗砸到了木質(zhì)門,又順著滾落到地板上。 “無心的話你也敢說?”王志勇越說越氣:“你在外面胡混勾當,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現(xiàn)在家里攤了這樣大的事,你還是不上心……一味的胡言亂語。你信不信老子捶死你?” “信,當然信。”王致名心里發(fā)虛,涎著臉笑:“以后,兒子再也不說了?!?/br> “還有以后……” 王致名看著父親迅速起身要揍他的模樣,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王志勇氣得往肚子里灌了一盞冷茶,火氣才熄滅,“家門不幸,見笑了?!贝巫由燥L(fēng)流,說話不計較,又愛惹是非,他不是沒有收拾過,卻怎么打都改不了。前一段竟然為了一個彈琵琶的女人和永康侯府小侯爺杠上了,為了這事,還把他吊在房梁上打了半宿…… 依舊是改不了,過了幾日,照樣去找琵琶女 老妻心疼兒子,已經(jīng)好久不理自己了。 京都的地界就那么大,誰還不知道誰家點事……楊若對王致名此人早有耳聞,便擺擺手:“致名的年紀還小,性子不受約束些是應(yīng)當?shù)??!?/br> 王致遠左手按了按眉頭,過了年都十七了,還???他看了眼父親,話題一轉(zhuǎn):“怎么辦?嚴良既然布了如此大的局,就不會輕易收手。再過幾天,五月汛期可就到了……定遠侯府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去找他?!?/br> “侯爺,不可……”個子高的幕僚說話了,“嚴首輔和您有過節(jié),您過去,只會火上澆油?!?/br> 王志勇“唉”了一聲,說道:“嚴良分明就是要逼著王家人出面,我不去怎么行?”他嘴巴張著,聲音又緊又急。 “那就讓大世子過去?!睆埦育g淡淡地開口:“蛇打七寸。定遠侯府要想逃過一劫,最好的辦法是去和嚴良交涉……” “交涉?”王致遠猛然抬頭,“我們的手里并沒有嚴良在乎的東西,怎么同他交涉?” “沒有的話,可以去找?!睆埦育g的嗓音溫潤:“據(jù)說嚴首輔一脈單傳,六歲的嫡長孫他最喜歡……” 楊若轉(zhuǎn)身看他,剎時理解了他的用意。 “這……”王志勇說不出話來。 “侯爺,交涉能救下定遠侯府滿門,孰輕孰重,您掂量著辦?!睆埦育g微微一笑:“張某言盡于此,具體怎么做,還得看侯爺?shù)摹!彼鹕砉笆郑骸凹依镞€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得回去了。” 王致遠留他不住,親自送到了書房門口。又喚過小廝給他帶路。 楊若給自己滿了盞茶,等王致遠回來了,笑著說道:“致遠兄覺得夙之的主張怎么樣?” “甚好?!蓖踔逻h不用想就知道是上上策,這是張居齡有意在幫他們了。居然想到用嚴良的愛孫反過來去將嚴良…… 果然是聰明,而且狠絕。 世間不缺聰明人,缺的是又聰明又狠絕的角色。他們會最大限度的贏得最有利于他們的東西,從而一步步走向想要的路。 楊若端起盞碗,一飲而盡,和王志勇說道:“侯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知道您的想法,但是您也別想的太多……我和致遠查了許久賑.災(zāi).糧為什么會丟失,查出來了又如何,沒有證據(jù)一樣玩不轉(zhuǎn)。目前來看,沒有比夙之提出的更好的辦法了?!?/br>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我也算盡力了,其余的就看你們了?!彼f完,拱了拱手,也出了書房。 “張老三,你等等我?!睏钊粢怀鲩T就看到張居齡在他前方走著,忙喊了一聲,小跑追了過去。 張居齡聽見了,站在原地等他。 “……說,為什么要幫定遠侯府?”楊若拍了拍張居齡的肩膀:“助人為樂不是你的風(fēng)格???” 張居齡笑了笑,悠然地往前走。 第57章 張居齡笑了笑,悠然地往前走。忙自然不是白幫的, 他謀求的是往后。王致遠是定遠侯府的嫡長子, 成年后只需承襲爵位即可, 他卻還任了兵馬指揮司都指揮, 一就職就是正五品。聽著官不大, 卻負責(zé)京都的治安、秩序……是正兒八經(jīng)的實權(quán)在握。 這樣的人, 要說心里沒有點野心和算計,怕是誰都不會信吧。 張居齡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開口道:“……我想收服王致遠,讓整個定遠侯府都為我所用?!睂χ鴹钊? 他不用隱瞞什么, “再者,嚴良作為內(nèi)閣首輔,無論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該拿賑.災(zāi).糧做由頭。若定遠侯府補上了三十萬石還好,補不上呢, 受災(zāi)的百姓怎么辦?死.人還是其次,大災(zāi)之下一般都會出動亂……然后朝廷再出兵鎮(zhèn)壓。到頭來,受苦最多的還是百姓。” 張居齡沒再往下說, 自認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拿著數(shù)以萬計的災(zāi)民性命做所謂的報仇雪恨……他做不出來, 也覺得齒寒。 和風(fēng)拂面, 吹在人身上十分的舒服。 楊若本來追上了張居齡, 和他平行著走。此時倒腳步一頓, 落在了他后面。 “夙之,你和我性情相投,志向也一樣,雖說不是從小玩到大的,但咱們的交情也不少什么。我現(xiàn)在就想問問你,你真打算奔著政.治這條道走下去……” 張居齡轉(zhuǎn)頭看他,很快就回復(fù)了:“是。”語氣還是很溫和,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真正對權(quán).利渴望的心思。 有一瞬間,楊若甚至在他的眼神里看見了毫不掩飾的凌厲鋒芒。 天空瓦藍瓦藍的,零散地飄著幾朵白云,悠閑、自在。 楊若突然笑了,是他多此一問。父親早就說過,張居齡驚世之才,真要是不從.政,反而是可惜了。 “好。那咱們兄弟倆就一起開拓這海晏河清……” 張居齡緩緩地點了頭。 時間定格,陽光灑在倆人的身上,像是有光芒圍繞著。多年以后,他們都步入了花甲之年,經(jīng)歷過所有的世事滄桑,但每每想起這一幕,還是覺得豪氣萬丈。 樹鳴遠遠地跟著,和帶路的小廝閑嘮嗑。 “你們家世子爺成親了嗎?” 小廝問樹鳴,“你說是哪位世子爺?” “兩位都有?!?/br> 小廝一笑:“都沒有呢。大世子爺太忙了,顧不上成親。二世子爺說京都的女子他都看不上眼。” 樹鳴想起剛才奪門而出的王致名,“嘶”了一聲,禁不住說道:“你們家二世子爺?shù)难酃庹娓??!?/br> “誰說不是呢,我們侯爺、夫人都急的不行?!?/br> 張居齡和楊若一起說著話,出了書房,往外走,喚過帶路的小廝,問道:“賞花宴在哪里舉行的?我夫人也來了,我想去尋她?!?/br> 小廝快走幾步,恭敬地開口:“府里地方大,二位爺不好走,跟著奴才吧……穿過前方的一片竹林就到了?!?/br> 楊若笑著看他,“你說話倒是伶俐?!?/br> 小廝低頭,謝過。 有熟人領(lǐng)著就是好走路,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幾人便看到了六角涼亭、飛檐翹脊、高聳入云,周圍擺滿了各色鮮花,三五成群的少女或坐或站,嬌笑玩鬧,很是開心。 還隔著一條彎彎曲曲的甬道呢,張居齡他們就停了下來,畢竟男女有別,貿(mào)貿(mào)然過去也不好看。 樹鳴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顧晗,指給張居齡看,“少爺,那不是少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