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裴大娘婆媳更是受寵若驚，特別是李菊花，那帕子可是絲綢的，柱子小孩子知道什么？哪里用得著這金貴物？等李曼走了，這帕子可不就是自己用了么？

    “華子，你看看，這么大方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李菊花倒好了蜂蜜茶，特意用干凈的筷子給李曼攪拌。

    大方？一方自己嫌臟不想要了的帕子？裴華挑了挑眉，直勾勾地看了李曼一眼，李曼被他看得有些心虛，略低了頭想著剛才自己那么謹(jǐn)慎，應(yīng)該沒被裴華看見吧？

    裴華倒也不會(huì)去說破，見自己的娘又是搬椅子又是鋪椅墊又是張羅蜂蜜茶的忙個(gè)不停，“娘，你們別忙了，快坐下歇歇吧?！?/br>
    “華子，你別只顧同我們說話，陪李曼姑娘聊聊天，都幾日沒回了？”李菊花攪拌好蜂蜜水沒有直接給李曼，而是遞給了裴華，示意他端給李曼，算是為上次拌嘴的事兒道個(gè)歉。

    第132章 三個(gè)女人一臺(tái)戲

    可上次旱蓮池邊怎么回事李菊花她們不清楚，李曼心里頭可是太明白了，若不是她放下身段，哭著求他，裴華那次可就和自己斷得干干凈凈了，當(dāng)下趕緊妥帖小心起來。

    “沒事兒，華子哥，你冒著冷風(fēng)拎著花生在外面吹了半日，快喝了暖暖身子?！?/br>
    裴大娘和李菊花互相擠眉弄眼地看了一眼，都看懂了互相眼里的高興和得意。自家華子修來的這身好皮囊可真是厲害，把李曼迷得五迷三道的，除了華子，還真沒見過李曼這么同誰這么說過話。

    剛才李曼嫌棄裴大娘的湯婆子臟，又是假裝咳嗽去擦手、又是裝好人送柱子帕子，這些都沒逃過裴華的眼睛，那么裴大娘和李菊花這些小動(dòng)作自然也看在眼底，心里涌起深深的疲憊和心累。

    “我這幾日都沒怎么能睡個(gè)整夜覺，本來乏得很想要躺著歇會(huì)兒，可地里大哥一人在那里澆凍水，我得幫他干一會(huì)兒去。你們坐著，我去了。”

    說著裴華就要往外走。

    剛剛還心往一處使的三個(gè)人立馬就各懷心思了。裴大娘想著這村長夫妻倆那邊剛穩(wěn)住了，裴華幾日才回來一次，雖然心疼大兒子，可事情不得有個(gè)輕重緩急么？地里自己和大兒媳婦不也能去幫幫忙？就讓裴華不用管了，坐著陪李曼說說話。

    李菊花卻想裴華去地里幫自家男人，這幾日澆凍水，裴勇每天回到家渾身冷得同冰坨子似的，得暖半日才能緩過來，裴華每日里再忙也是手不沾水，再說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地忙啥忙??？能有多累？

    “這時(shí)候就看出來有兄弟姐妹的好處了，難得華子知道心疼自家哥哥，那你就去地里瞧瞧去。”

    見李菊花勸著裴華去地里澆凍水，李曼心里不免生氣，上次在家里就聽這婆媳倆說裴華的月俸都給了家里，對(duì)裴華也有些刻薄。聽裴華剛剛那說法，若是不讓他去地里，他也必定會(huì)去歇了，李曼當(dāng)然是更愿意他衙門里忙了幾日去歇息歇息了。

    于是，李曼給出了第三個(gè)建議，讓裴華去歇了。

    都說三個(gè)女人一臺(tái)戲，最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兒，三個(gè)人給了三個(gè)意見。不過李曼的話一出，對(duì)于裴大娘和李菊花而言那就是圣旨。

    “對(duì)！聽小曼姑娘的！到底還是小曼姑娘知道體諒人，華子，你就去歇了吧?！?/br>
    裴華沒有聽她們的，去房里換了下地干活兒用的蟹殼青充缊粗布袍子，以亂麻為絮，很便宜，饒是如此，裴華那件袖口和衣領(lǐng)還是打了幾個(gè)補(bǔ)丁。

    雖然裴華穿上仍是盤順條亮惹眼得很，可李曼看了就不舒服了。裴華打了招呼，臨出院子前，去了廚房，回想著杜芊芊上次做的熱茶，可翻了翻廚房里也沒有柿葉之類，與杜芊芊的廚房形成鮮明對(duì)比，芊芊的廚房里總是備著各種新鮮的食材，不管家里人想吃甜的酸的咸的辣的，都能立馬做出令人食指大動(dòng)的吃食。

    找了半日，只有在碗柜的最上層最里邊兒藏著一罐子蜂蜜，舀了兩大勺沖了茶裝好，帶給自己大哥去。

    而堂屋里在裴華走后，婆媳倆人卻被李曼訓(xùn)了幾句。

    “大娘，嫂子，裴華哥衙門里那么累，月俸好歹給他留些，出門在外備不住總有用銀子的時(shí)候?！?/br>
    “啊，是，是，說的是。”雖然嘴里應(yīng)著，可婆媳倆心里都不以為然。

    “還有那些衣裳，我看著裴華哥穿了幾年了，怎么拿了裴華哥的銀子卻不給他添些衣裳？”

    本來不讓她們拿裴華的月俸，李菊花就有些犯嘀咕，如今又要做新衣裳，這冬日里一件好襖子可得幾百文，那些花生都賣了也未必夠，自己還想照著安安那件櫻草色的襖子給柱子做一件呢。

    “好妹子，你哪里知道我們這些地里刨食人家的艱難，這一大家子的嘴都靠我們家裴勇地里出，夏日里大毒太陽底下曬著，冬日里西北風(fēng)吹著。那些個(gè)使錢的地兒多，可不得緊著刀口子上的事兒花嗎？”

    李曼好容易耐住性子才沒冷了臉，畢竟現(xiàn)在還有求于李菊花，心里想著等和裴華成了親，雖然自家不差錢，可再也不可能將裴華辛苦賺來的銀錢再交給你使。

    轉(zhuǎn)念一想，她們不給裴華做衣裳倒也好，給自己留了個(gè)機(jī)會(huì)。自己給做了裴華哥肯定會(huì)感動(dòng)的。

    為冬日里做新襖子生齟齬的不只是裴家，彭家為刻絲襖子已經(jīng)吵得沸反盈天了。

    上次杜小芹帶著妞子在杜大山家留宿了一宿，那彭家三代人都拉長了脖子在家里候著呢。

    張正生將杜小芹母女倆剛送到村口，杜小芹就要下車，不讓張正生繼續(xù)往前送了，

    “妹子，不是我和你客氣，十來斤的火腿，還有這許多的東西，你帶著妞子哪里拿得了？我給你們送到門口不過兩鞭子的功夫，不費(fèi)什么事！”

    也不管杜小芹仍然在車后不斷拒絕著，張正生只充耳不聞，“妞子，你告訴叔，你們家怎么走?！?/br>
    妞子其實(shí)從出杜家院門開始就又怕又愁，一想到要回去面對(duì)自己的爹還有爺爺奶奶他們一大幫子不喜歡自己的人，而小姨給的滿滿一罐子的飴糖不知道自己這一回去還能吃上幾小口。

    臨行前妞子將裝了節(jié)骨草段的口袋緊緊捂住，蠟黃的小臉表情十分凝重，杜芊芊將她拉到一旁和她說了幾句悄悄話。

    因此張正生問路的時(shí)候妞子也不管杜小芹搖頭示意，答得十分歡快：“叔，先直走在前面那里往左拐，很快就要到了！”

    很快到了彭家門口，院門開著，不過院子里卻沒見著人。

    “妹子，到了，小心著點(diǎn)兒下。這大火腿可沉！”張正生略提高聲囑咐杜小芹，自己不方便伸手去幫扶，因此嗓門兒高點(diǎn)讓杜家人出門來。

    “沒事兒，妞子，小心點(diǎn)，別往下跳?！?/br>
    妞子心里記著杜芊芊囑咐自己的話，生怕行動(dòng)慢了耽誤事兒，急著就要直接從驢車后板上跳下來，杜小芹趕緊摟住她。

    第133章 小姨給的，偷偷藏起來

    彭大娘和彭二壯媳婦兒正帶著孩子在堂屋里編草帽，用的是馬蘭草。這種草的草稈子比較光滑，節(jié)少，質(zhì)地柔韌拉力也大，用來做草帽草席很結(jié)實(shí)耐用，因此婆媳倆特地費(fèi)了功夫預(yù)先熏蒸劈分了。

    兩人聽到了外頭驢蹄子“噠噠噠”的聲音，但并沒往杜小芹身上想，直到自家院門外聽到妞子和杜小芹的聲音，最主要是張正生的那一句“這大火腿可沉”。

    婆媳倆眼睛都亮了，火腿？！咽了咽口水，放下手里剛剛編草辮子編到一半的馬蘭草，忙不迭地奔向院門口。

    張正生已經(jīng)將那塊大火腿從驢車上卸了下來，真真兒是上等的好火腿，皮色黃亮，瘦rou紅潤、肥膘白亮，且外形如竹葉，腿心十分飽滿，把個(gè)彭大娘和彭二壯媳婦兒看得只差口水沒當(dāng)場(chǎng)流出來。

    “哎呦呦，恁大一個(gè)火腿，快！放屋里去?！迸泶竽锲炔患按匾鸦鹜忍岬阶约菏掷铮呕琶γ腿堈掷锶ソ?，也不管張正生是誰，大老遠(yuǎn)送了大兒媳婦和孫女兒回來要不要喝口熱水，更別說去同杜小芹母女假意寒暄幾句了。

    彭二壯媳婦兒手里抱著孩子，看見車上的一個(gè)大包袱，將孩子換了條膀子抱著，另一只手就去提。張正生倒也不往心里去，仍熱絡(luò)地自我介紹：“大娘，我同大山兄弟一個(gè)村的，家里有驢車，小芹妹子這大包小包的又帶著個(gè)孩子，大山就托我駕驢車給送回來。”

    邊說邊將彭大娘伸過來拿火腿的手往旁邊讓了讓，朝后面彭二壯媳婦兒那里示意了下：“您老去幫忙拿那個(gè)包袱吧，里頭紅棗枸杞雪花白糖的，這個(gè)大妹子抱著孩子不好拿，別再摔著孩子?！?/br>
    彭大娘被一提醒，拍了下大腿：“瞧瞧我這腦子，快，這包袱我來，你把孩子抱穩(wěn)了是正經(jīng)?！?/br>
    張正生引著這婆媳倆圍繞著火腿和包袱，眼睛絲毫不錯(cuò)，哪里還有那功夫去搭理杜小芹和妞子啊，張正生得空兒朝妞子促狹地?cái)D了下眼，妞子心領(lǐng)神會(huì)，在彭大娘他們簇?fù)碇蠡鹜热チ颂梦莺?，拉著杜小芹一溜煙進(jìn)了自己的屋，小心翼翼地將口袋里裝著飴糖的白底青紋磁糖罐拿了出來，使勁兒推進(jìn)床肚子底下最深處。

    接著，又將另外一個(gè)口袋里的一小瓶面脂拿了出來，以近乎虔誠的神態(tài)藏在厚厚的被孺子底下，又小心地將褥子撫了撫平。杜小芹看到妞子藏那罐子飴糖，只是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接著看到那瓶子面脂驚訝極了。

    原來杜芊芊在她們臨行前將偷偷塞進(jìn)了包袱的面脂又拿了出來，叫來妞子說悄悄話的時(shí)候給了妞子，教她到家時(shí)配合張正生，趁著張正生將奶奶她們引到堂屋后，趕緊將這兩樣藏起來。又同時(shí)拜托了張正生，讓他如此這般，幫妞子打掩護(hù)，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連串舉動(dòng)。

    那瓶面脂到底芊芊還是塞給了自己，杜小芹心里說不出是感動(dòng)更多還是心酸更多，但現(xiàn)在不是感慨的時(shí)候，自己同妞子離得久了，婆婆和弟媳那里說不定會(huì)疑心，那倒是辜負(fù)了芊芊的一番好意了。

    忙取下自己和妞子脖子上的頭巾，掛好，摸了摸芊芊給自己圍上的那條緗色頭巾，領(lǐng)著妞子出了屋門。

    “大兄弟，你是說這火腿在城里賣四十文一斤？阿彌陀佛，比豬rou還貴上一倍？”彭大娘和彭二壯媳婦兒被張正生說得一愣一愣。

    張正生為了給妞子創(chuàng)造時(shí)間，對(duì)著火腿和雪花白糖那是一頓猛吹，做了這么多年的果子生意，對(duì)付彭大娘婆媳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不是嘛？您老瞅瞅，正宗二眉黑豬，喂的青飼料可都是又鮮嫩又多葉的草種。再看看這雪花白糖，芊芊妹子說這叫個(gè)什么名兒來著？啥龍腦冰片，省城里的大戶人家才吃得起的?！?/br>
    “嘖嘖嘖，這東西看著就尊貴?！睆堈f一句，婆媳倆就要念一句佛，“嘖”聲不斷，杜小芹和妞子進(jìn)堂屋時(shí)，她們都沒心思理會(huì)。

    見杜小芹她們進(jìn)屋來，張正生知道杜芊芊拜托自己的事情自己已經(jīng)完成了，車上那么些果子還等著送呢，站起身來告辭。

    可彭大娘婆媳倆正聽得起勁兒呢，這些東西這么好，光是聽著毛孔都舒爽，不肯讓張正生走，“大兄弟，你別忙著走啊，那白糖還有這么多講究？”

    “大娘，我這驢車上那么多果子您老也瞧見了，我趕著往城里送?！?/br>
    杜小芹倒了一碗熱茶：“正生哥，麻煩你了，你喝口熱茶暖暖。娘，你別留了，正生哥還有正經(jīng)事。”

    一向沒怎么存在感的大兒媳居然打岔自己的話，彭大娘沒好氣地陰了杜小芹一眼，轉(zhuǎn)頭又換了笑臉，將茶盞殷勤地往張正生手里遞：“大兄弟，你喝口茶，再同我們說說。”

    杜小芹又被晾在了一邊，當(dāng)著張正生有些難為情，紅著臉低了頭。而妞子則更是站在一旁，怯生生地不敢多說一句，看著可憐見的。張正生心里瞧這情形，實(shí)在是替杜小芹母女倆鳴不平，早上臨來時(shí)芊芊囑咐自己幫著妞子藏東西，還覺得芊芊和自己家櫻子待久了，一團(tuán)孩子氣，可如今看來這倒不怨芊芊多慮，實(shí)在是這婆婆和弟媳霸道難相處。

    “大妹子，我說了半日正想口熱水潤潤嗓子?！睆堈f著有意無意朝彭大娘婆媳看了一眼，婆媳倆立時(shí)就有些訕訕的。

    張正生站起身來繼續(xù)道：“我可是領(lǐng)了大山兄弟的囑咐來的，這火腿可是特地給你們母女倆的，大妹子，你和妞子可要多吃些，我還得回去同大山兄弟交差呢?！?/br>
    聽鑼聽聲，聽話聽音。堂屋里的人都聽出張正生這是給杜小芹母女撐腰呢，言下之意杜小芹和妞子若是吃不到，這火腿就是一錘子買賣沒下次了。

    杜小芹感激地朝張正生望了望，妞子到了這個(gè)彭家手腳都不敢擺放自在，仰頭看著張正生高大的背影將自己和娘攔在身后，為她們說話，恨不得張正生別走了才好。

    前腳送走了張正生，后腳彭大壯同彭二壯還有彭大爹一齊回來了。

    第134章 說好的襖子錢呢？

    這三人站一起對(duì)比強(qiáng)烈。

    彭大壯喝得臉上紅坨坨一片，走路一晃三搖好不自在。而彭老爹和彭二壯膝蓋往下泥點(diǎn)子幾乎濺滿，原本濕漉漉的泥點(diǎn)子此時(shí)已經(jīng)凍成干泥巴塊，腳下的蘆花蒲鞋早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彭大娘和彭二壯媳婦兒特意用今年新收割的糯稻草，八月半時(shí)節(jié)采摘的絨毛全盛期蘆花，一簇一簇地插稻草中再均勻地搓進(jìn)繩子里。

    雖然看上去木醺醺，但是保暖效果很不錯(cuò)。可半天的凍水澆下來，蓬松的蘆花早被泥水澆地耷拉了下去，露出來的腳脖子青紫，后面跟著兩排泥腳印，只有彭大壯身后干干凈凈。

    彭二壯媳婦兒看著心疼得不行，將孩子遞給婆婆，自己連忙去廚房里倒了熱水，讓自家男人燙燙腳，順手給公公也倒了一盆。

    不光彭大壯臉紅，杜小芹也臉紅了，不過杜小芹是因?yàn)殡y為情，自己的男人游手好閑，她想要去幫忙倒熱水，可一個(gè)是公公，一個(gè)是小叔子，還得換外面的棉褲，她也不方便。

    “你們?cè)趺匆黄鸹貋砹?？”彭大娘抱著孫子，雖然這話是問三個(gè)人，但彭大爹和彭二壯都去燙腳換衣服了，這話自然是對(duì)著彭大壯問的。

    “還能怎么？半道上撞見了，就一路回來了唄。”彭大壯打了個(gè)大大的酒嗝。這兩天心情極好，牛二那些人都知道他老婆回娘家要錢去了。杜家小妹子賺了大錢的消息誰不知道？盡管手里沒錢，彭大壯仍輕松借來了二百個(gè)銅子兒，手氣也還不錯(cuò)，不僅沒輸，還倒贏了三四十文。

    還了借的，下剩的彭大壯打了兩角酒、切了倆醬豬蹄，又給牛二老婆幾文錢做一碟子鹵豆干，請(qǐng)幾個(gè)擲骰子的賭友搓了一頓。幾個(gè)人都變著法兒夸彭大壯運(yùn)氣好。手指頭縫兒里漏下些就夠彭大壯樂了。

    可到了家老娘就甩臉子瞧，彭大壯心里有些不自在了。

    “你看看你，成什么樣兒？大白天有喝酒那功夫不知道幫你老子、兄弟去地里幫忙？”彭大娘一手抱著孫子，另一只手捏著鼻子嘟囔。

    彭大壯可沒功夫去聽他老娘嘮叨，只踩著棉花步走到杜小芹那里，“啥時(shí)候回來的？都帶什么回來了？”

    衣冠不整滿口酒氣，杜小芹瞧著就打心底里厭惡，不自覺朝后面退了退，“都在堂屋了。”

    也不管其他人，彭大壯立馬往堂屋奔去，原本有些踉蹌的步伐突然就穩(wěn)了，彭二壯媳婦兒聽見聲兒連忙拉了換好鞋襪的彭二壯出了屋，也往堂屋里去。而彭大爹主屋就連著堂屋，早就在堂屋里坐著了。

    “這……這不是火腿嗎？”彭大壯看著桌子上那一大塊火腿，揉了揉眼，伸手將紅白相間的火腿拎了起來。

    彭二壯也喜道：“這是嫂子帶回來的？”

    “大哥倒識(shí)貨？想來是吃過不少?！迸矶严眿D兒見彭大壯一眼就認(rèn)出了，打趣道。

    彭大壯也是前年過年時(shí)候那幫子酒rou弟兄從城里弄了一小塊，不到半斤的火腿，幾個(gè)人硬是就著咪了三斤酒，遠(yuǎn)遠(yuǎn)稱不上吃過不少，但出于死要面子的心理，仍然嘴上沒個(gè)把門的：“那是自然。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這東西我在外面還真不少吃?！?/br>
    “我們可還真沒吃過，大哥得讓讓咱們啊。”彭二壯媳婦兒立馬打蛇隨棍上。

    原來在這兒等著自己呢，彭大壯立馬瞪大了雙眼，唬了臉：“憑啥？這是小芹從娘家拿回來的，你們都是沾我的光?！?/br>
    那你們家吃的糧食還不是爹和我們二壯種出來的？當(dāng)然，這句話彭二壯媳婦兒對(duì)著這么大塊火腿和那么些個(gè)補(bǔ)品，她是沒骨氣說的，萬一惹惱了彭大壯，一股腦拿走的事兒他是做得出來的。

    “吵什么吵？一家子骨rou，沾光不沾光的，你爹和你弟剛從地里凍得面皮發(fā)紫回來，你沒瞅見？”彭大娘從彭大壯手里將火腿拿了回來，“這么沉手，你舉著倒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