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秦勇這話倒是說到文澤才的心里了,“不管怎么樣,他能想到我都很不錯了,黃三兒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秦勇和黃三兒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他搖了搖頭,“沒了,原本還有個meimei,后來淹死了?!?/br> 趙大飛聞言一嘆,“這么可憐啊.....” 文澤才想了想,“大飛,你也弄一些東西給他寄過去,他們?nèi)ケ狈揭膊恢里嬍成狭?xí)不習(xí)慣,你選些聊城的特產(chǎn)吧?!?/br> “哎?!?/br> 趙大飛從田秀芬那里拿了錢后便出去了,而文澤才則讓秦勇坐下說話,“看你這幾天有些發(fā)愁,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秦勇清咳一聲,“還不是我娘,這幾天回家,家里總有姑娘或者姑娘的親人在,弄得我都不敢回去了?!?/br> 文澤才輕笑,“你這個年齡成家的卻是不少了,你娘就你一個孩子,難免會多關(guān)心一些,看了這么多的姑娘,你有中意的嗎?” 秦勇猶豫了一下,“有一個?!?/br> “哦?”文澤才聽見這話也有些高興,“既然這樣,你就趕緊多去接觸接觸才對,不然萬一出現(xiàn)個更好的男人,你就沒戲了?!?/br> 秦勇臉色一僵,“是嗎?” “我給你放幾天假,你跟你娘說清楚,然后去姑娘家拜訪拜訪,等事情敲定后,你再過來吧?!?/br> 秦勇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點頭離開了。 文澤才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最后拿出書看起來。 “聽大飛說秦勇有心儀的姑娘了?” 晚上,田秀芬靠在文澤才的懷里問道。 文澤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我雖然是個心胸寬大的男人,可你在我們床上提起別的男人,是不是有點不好?” 田秀芬掐了他一把,“我在說正事呢。” “嘖,你下手是越來越重了,”文澤才滿嘴的委屈。 “讓你嘴欠,”田秀芬一點也不心疼,“咱們送什么禮比較好?” “錢?!?/br> 文澤才依舊很俗氣。 田秀芬覺得不怎么好,所以第二天和陳云紅嘰嘰喳喳了許久,最后她居然認(rèn)同了文澤才的提議,“太累了,送什么都怕沒送對,還是聽文哥的送錢比較實在。” 陳云紅失笑,“不是說還在相看嗎?怎么就開始想送喜錢的事兒了?” “先準(zhǔn)備著,以防萬一嘛?!?/br> “秀芬!周同志給你寄信了!” 文澤才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田秀芬連忙放下手里的活兒走過去,郵差剛走,文澤才將信遞給她。 “是春華姐啊,”田秀芬高興地嘴角止不住往上揚,文澤才扒弄了一下她額頭上的碎發(fā),“外面熱,進鋪子看?!?/br> “嗯?!?/br> 田秀芬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被文澤才牽著進了鋪子。 對面的老板娘見此滿眼羨慕,再回頭看向自己的丈夫,頓時一臉嫌棄,“你啥時候能像文大師那樣疼媳婦就好了。” 她丈夫是倒插門的,聞言滿臉堆笑,“誰知道他在家里是怎么對待媳婦的,有些人表面上對媳婦挺好,回去后還不是又打又罵?就像咱們隔壁那家?!?/br> “噓,小聲點兒!”女人踢了他一腳,他趕忙閉上嘴。 而這邊看完信田秀芬正笑著呢,“春華姐說她被提成副主任了,這才半年的時間,春華姐實在是厲害?!?/br> 文澤才點頭,“確實厲害,也算是升官了,咱們備點禮吧?!?/br> 這回可不送錢,田秀芬已經(jīng)想好了,“我給春華姐做一身衣服,放心,我不會做旗袍的,就做襯衫或者格子衫?!?/br> 小地方稍微穿得時尚一點就會被指指點點,這個道理田秀芬是明白的。 過了五天,秦勇便回來了,從他那黑乎乎的臉上,文澤才和趙大飛看到“春風(fēng)得意”四個大字。 “怎么了?” 秦勇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趙大飛笑瞇瞇地看著他,“定下親事了?” 秦勇的臉剎那變得黑紅黑紅,他嗯了一聲。 “啥時候辦事?” “我正要請大師幫忙看看呢?!鼻赜抡f著便從兜里拿出一塊錢放在桌上。 文澤才給他推了回去,“都是兄弟,說這些做什么,我來看看。” “八月初六這天的日子最好,屬未申,乃曲星玉堂之日,火尾吉定赤,大好的日子,你覺得怎么樣?要是不行,咱們再往后看看?!?/br> 秦勇急忙點頭,“行的,就這天吧。” 秦勇的婚事定好后,家里的一切都被他娘還有幾個熱心的鄰居幫忙做了,他依舊跟在文澤才的身邊。 鄭春香出院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找文澤才,她也不是只來感謝的,而是覺得文澤才算命算得這么準(zhǔn),那一定也能算出其它的東西。 “我想算一算我和我未婚夫什么時候能結(jié)婚?” 說完,鄭春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她娘,鄭母倒是覺得沒什么不好意思,都定親了,早晚的事。 文澤才問了兩人的生辰八字以及屬相后,眉頭微微皺起。 “大師,是不是我未婚夫出什么事了?” 文澤才看著著急的鄭春香,最后將結(jié)果說得稍微不那么讓人傷心,“出門在外,有諸多誘惑,頂?shù)米∧钱?dāng)然是好事,頂不住那就.....” 鄭春香的臉色一白,“什么意思?” “你未婚夫面對那些誘惑時,自制力可能不怎么好,總之我提醒你一句,不管他給你寄信或者打電話向你要什么,你都別給就是了,不然就是抓籃打水一場空?!?/br> 鄭母的臉色和鄭春香一樣不怎么好看,母女二人走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文澤才說的話。 “大師,她如果真的想和她那未婚夫結(jié)婚,找人出去抓回來再打一頓是不是就能解決了?” 秦勇的想法非常地簡單粗暴。 可趙大飛卻搖頭,“就算那樣,他們在一起也不會好過,女人的心可不大,等哪天吵架的時候說不定就會翻舊賬,所以你千萬別在外面做壞事,就像我媳婦,她那個鼻子靈得很,和狗一樣......” 文澤才踢了他一腳。 秦勇也離趙大飛遠(yuǎn)了一點。 察覺出不對勁的趙大飛緩緩回頭,只見陳云紅正摸著自己的肚子對他冷笑,“我的鼻子和狗一樣靈?” 趙大飛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啥,我夸你鼻子好呢,媳婦你餓了不?我這就去后面做飯?” 陳云紅壓下火氣,看向垂頭和秦勇說話的文澤才,“師傅,對面那家裁縫店的老板娘躲在我們那邊了,怎么辦?” 文澤才抬起頭,“怎么回事?” 陳云紅轉(zhuǎn)頭瞪了眼為她捶背的趙大飛,回道,“還不是讓她丈夫給打的,眼睛都腫了,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br> 秦勇皺起眉頭,“喬老大那個德性和他爹一模一樣!” 喬老大就是田秀芬她們鋪子正對著的那家裁縫店的老板,子承父業(yè),他老爹就是裁縫,喬老大的運氣也好,剛接手店鋪國家便大力支持私人創(chuàng)業(yè),于是喬老大就買下了那個鋪子。 喬大嫂是個性子懦弱的小女人,最笨不會說話,更不會討丈夫歡心,丈夫跺一跺腳她都能嚇出眼淚。 偏偏喬老大是個愛面子的,所以在鋪子上時,他對喬大嫂好得很,可明眼人都看得見喬大嫂身上的傷,剛才文澤才他們對面鋪子倒插門丈夫說的人就是喬老大。 文澤才有些頭痛,現(xiàn)在這個年代,警察壓根不管這些,就說二十五世紀(jì)的時候,那些警察也會說這是夫妻之間的糾紛,他們管不著。 文澤才剛被文老頭踢出去討生活的時候,他與人合租有一套房,合租的那對夫妻,妻子就常被丈夫家暴,也不管屋子里還有另一個陌生人。 文澤才攔了不知道多少回,可那丈夫卻因為這個懷疑文澤才和那女人有jian情,后面打得那女人更厲害了,文澤才看不下去報了警,可警察接了電話過來走了一遭,不輕不重地說了那丈夫兩句,就走了。 對,直接走了。 那女人絕望的表情讓文澤才記憶猶新,偏偏那女人也不離婚,那也是文澤才第一次對人使了命術(shù),讓那男人一旦有想打人的念頭腦子就疼到他在地上打滾。 “我過去看看,你們就在這邊?!?/br> 過去的人多了,對方反而不自在。 喬大嫂躲在田秀芬她們鋪子后面的小門外,也就是做飯的那個小地方,她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聽見開門聲后渾身都在發(fā)抖,嘴里說道,“我錯了別打我,我錯了我錯了.....” 她的聲音并不大,可以說很小。 文澤才與田秀芬對視一眼后蹲下身,“不是他,是我?!?/br> 喬大嫂慢慢地抬起頭,見是文澤才和田秀芬后,她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懇求道,“我就躲一會兒,求你們了,就一會兒,不然我會被打死的?!?/br> 田秀芬看著喬大嫂那模樣,仿佛看見了很早以前的自己和文澤才,即使她現(xiàn)在知道這個文澤才不是那個人,可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 文澤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趕忙起身抱住她,“沒事了,我不會再那么對你和孩子了,別亂想?!?/br> 田秀芬抱緊文澤才,“我知道,我只是.....” 觸景生情。 文澤才拍了拍田秀芬的肩膀,然后再次蹲下身看著喬大嫂,“多的話我也不說,喬老大這毛病是改不了了,你想離婚嗎?” “離、離婚?” 喬大嫂瞪圓了雙眼,幾乎是馬上搖頭,“我不敢離婚,他會打死我的!” “可是你不離婚,也是生不如死,你想想,你已經(jīng)被他打掉兩個孩子了。” 田秀芬看著她道。 想到那兩個還沒出世便離開了的孩子,喬大嫂的臉色便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就是想離婚,我爹娘也不會讓我離的,我還有一個meimei沒嫁呢,我要是離婚了,她怎么辦?外人會怎么說我們家的姑娘?!?/br> 喬大嫂起身擦干自己的眼淚,“謝謝你們了,我還是去別處吧?!?/br> 她不想再聽文澤才和田秀芬勸了。 田秀芬還想追上去勸的時候,文澤才拉住她,“算了吧,咱們說得越多,她越不爽快?!?/br> 有些人就是到死也不聽勸。 也許是白天看見喬大嫂那一身的傷痕,當(dāng)天晚上田秀芬便做了噩夢。 她夢見自己還在生產(chǎn)隊,曉曉才幾個月大,自己又沒有什么奶水,只能用小米粥的湯喂給曉曉,可就那么點都被喝醉酒的“文澤才”回來打翻了。 就這樣還不算完,對方一把扯住她的頭發(fā)拉下床,然后就是一陣拳打腳踢,看她半死不活的后,“文澤才”居然將目光看向了床上因為受到驚嚇而大哭的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