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那可不是舊思想,觀人貌,測人運,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真功夫?!?/br> 文澤才這小聲說話的勁兒,再配合上這神叨叨的話,還真像個江湖騙子。 偏偏楊永勝也是個好奇的,心眼也不多,聞言覺得對方說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他拿了兩塊糕點遞給文澤才,“你會算命?” 文澤才看了眼糕點,嘴角一勾,“我會,而且很準,但是價錢不便宜。” 楊永勝看了看自己的糕點,又看了看文澤才,最后小心翼翼地問道,“多少錢?” “二十塊一次?!?/br> 文澤才想到城市生活水平可比鄉(xiāng)下的高,于是張口就加了十塊上去,養(yǎng)家糊口不容易啊。 “二十?!” 楊永勝驚呼,把前面的同學都吸引過來了,幸好現在還沒上課,不然兩人準備叫出去在外面站著。 “咳咳,沒事沒事,”文澤才笑著對那些同學揮了揮手,然后看向楊永勝,他臉上也沒帶笑,反而一臉嚴肅,“你印堂發(fā)黑,恐有大禍臨頭,二十塊你買不了吃虧,也絕不會有禍事?!?/br> “二十塊好貴啊,我一個月才三十塊的零用錢,”楊永勝一句話便暴露了他家條件。 文澤才雙眼一亮,看對方簡直在看一條大魚,“你是我同桌,又是我大學里最好的朋友,第一次算命我給你便宜點了,十塊怎么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說完,便不再看他,側身拿出書準備聽課。 楊永勝這節(jié)課就如同被貓兒撓心似的,癢癢得厲害,他覺得對方在騙自己,可又怕自己真的大禍臨頭,這糾結的模樣在他胖乎乎的臉上形成了一個非常難看的表情。 老師講到一半抬起頭便看見楊永勝扭曲的面容,他嚇了一跳,“楊永勝同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被點了名的楊永勝一愣,發(fā)現大伙兒都看著自己后,臉頰頓時爆紅,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什么事兒也沒有?!?/br> 文澤才掩嘴低笑。 老師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最后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勸道,“要是憋得難受就去廁所吧?!?/br> “我、我補上廁所。” 楊永勝的膽子小,面皮也薄,可就是這樣的人,在讀書這方面卻像是開了掛一般,聰明得很。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楊永勝一把拉住想要起身去上廁所的文澤才,“我算,但是你可別忽悠我?!?/br> 文澤才微微勾唇,“文家算命,童叟無欺?!?/br> 在教室里算自然不方便,所以等上午的課都完了后,教室里就剩他們兩人,文澤才才掏出三枚金錢遞過去,“閉上眼,然后什么也別去想將它們扔下地?!?/br> 楊永勝深深地吸了口氣,照做了。 三枚金錢分三聲落地,且方向落得極遠,文澤才撿起最近的那枚金錢,“此乃下卦,燕月jian潭,屬危兇?!?/br> “什么意思?” 一聽是下卦,楊永勝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小心肝。 “危星造作主人亡命,修墳見血可造高堂,”文澤才將最后一枚金錢撿起,臉上的凝重之色也更深了,“你這兩三年悲傷繞身,一直走下坡路,兇相啊。” 楊永勝嚇得直咽口水,“那我不就完了?” 文澤才又看向他,“也不算完,你雖然印堂發(fā)黑,卻沒有血光,危星并沒有害你亡命,倒是你的高堂會不順當。” 想到文澤才之前說的修墳見血,楊永勝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文同學,你既然會算命,那一定能讓我和家人逢兇化吉了?” 文澤才挑眉,這小胖子到了關鍵的地兒還確實聰明,“當然可以,不過逆改天命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不只是我,還有你,可愿意?” “只要代價不是讓我死,我都愿意!” 楊永勝一臉大義。 文澤才連說了幾聲好,然后伸出手,“改命五十塊?!?/br> 楊永勝:“........我身上沒這么多錢,這周末我回家拿去?!?/br> 文澤才提醒著,“最多五日,你若不來找我,準會出事。” 楊永勝想了想,今天周三,周五回家,周六找文澤才,來得及。 大雨并沒有停,文澤才與楊永勝去食堂吃了飯后,兩人便分開了,一個回宿舍,一個回教室。 畢長林沒有主動找他,文澤才也不湊上去了,他參和這件事其實便覺得不妥,可一想到周家人用命術害人,他便管不住自己的手。 這么多年了,周家人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長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汪軍濤給畢長林打飯回來的時候叫道。 “什么事?” 畢長林盤腿坐在床上,他現在眼睛不方便,沒有必要的事兒不下床。 汪軍濤將飯菜拿出來放在桌上,然后扶著他過來坐下,宿舍的里的其他人去吃飯了,還沒回來。 “那個睫毛和眉毛,我記得高考那兩天咱們住縣城招待所的時候,不是有隔壁村子的知青與咱們同住嗎?他還讓咱們刮胡子呢!” 畢長林點頭,“我記得,可那是胡子啊?!?/br> “哎喲,你咋還沒記起來,”汪軍濤一臉cao心,“胡子刮完后,他不是說你眉毛太粗,不吉利,想給你修一修,這樣高考的時候更順利些?” 畢長林一拍手,“我記起來了!就是那時候我眼睛疼了一下,他不小心修掉的我睫毛,還跟我道了歉?!?/br> “對!后來他以拿出去扔的借口問過你,能不能將這些送給他處理,我那時候還偷偷跟你嘀咕過,說這人真怪?!?/br> 汪軍濤說完便一臉氣憤,“所以確實有人向你討文同學所說的那幾樣東西,而且都是你自己親口同意的,長林,那文同學是個有本事的!” 畢長林聞著飯菜香卻什么胃口也沒有,“那喬同志為什么要那么對我呢?” 汪軍濤冷哼一聲,“你的眼睛是咱們知青所出了名的好,村里有多少老太太穿針引線都來找你,我看啊她就是看上了你這雙眼睛才對你下手的!” 畢長林垂下頭,神情悲傷。 汪軍濤咬牙,“你可要振作,你的眼睛不能就這么丟了,你還這么年輕,咱們大學還沒讀完呢,想想你爸媽,還有你那個十二歲的小meimei,長林,你可不能做傻事?!?/br> 良久后,畢長林抬起頭,“我明白的,軍濤,下午帶我去找文同學吧,還有,我的錢在柜子里的最下角,你全幫我拿出來。” 文澤才下午上完課,雨也沒停,他提起換下來的濕衣服嘆了口氣,都快成雨娃娃了。 “文同學!文同學!這邊!” 文澤才轉過身便看見王軍濤以及他扶著的畢長林,畢長林的那雙眼睛,顏色已經變了,如果說昨天是中年人的眼眸,今天便是老人那般渾濁了。 再過兩天,術完全收回的時候,就是文澤才也救不了他。 “咱們進教室說話吧,”想了想,文澤才說道。 汪軍濤連連點頭,扶著畢長林跟著文澤才進了教室。 教室里沒人,文澤才為了方便還是將門給關上了,因為下午吃了飯后還有同學會過教室看書學習,所以他們得抓緊時間。 “我知道是誰拿了你說的那三樣東西了,”畢長林很羞愧,“也確實是我親口應了別人。” 文澤才點頭,他看向汪軍濤,“你們是一個地方過來的知青嗎?” 汪軍濤撓了撓頭,“我和長林是在一個生產隊做知青,至于我家和長林家還是隔了一段路的。” “那你可見過這個人,”畢長林的眼睛不方便,文澤才干脆將昨天描繪出來的人像給汪軍濤看。 汪軍濤接過紙一瞧,瞪大眼,“這人我雖然不認識,但是我們知青所的喬春蘭是認識的,我曾經在她的書里看見過一張照片,就是這人,她說是她的哥哥?!?/br> “親哥哥?” 文澤才追問。 汪軍濤看了眼畢長林,“這我就不清楚了,想想一個姑娘家書里夾著男人的照片,我這外人就算問,她也不會說實話?!?/br> 畢長林抿了抿唇,最后沒反駁,他對喬春蘭的喜歡已經被懷疑一點一點的吞噬了。 文澤才嘆了口氣,“我得找到這人才行,用同樣的術將那雙眼睛奪過來,不然畢同學這眼睛就沒辦法了?!?/br> 畢長林瞪大眼,汪軍濤也心跳如雷,“什、什么?!” 文澤才看著畢長林的眼睛,“當你第二次掉出膜rou的時候,就是你全瞎的時候?!?/br> 畢長林沒坐穩(wěn),直接摔在了地上,疼痛讓他大叫,卻也成了他崩潰的發(fā)泄口! “??!” “長林,長林你冷靜點,咱們一定有辦法的!” 汪軍濤連忙將人扶起來,文澤才微微一嘆,“我能做的就是解術,需要的東西就是對方的眉毛睫毛以及生辰八字,以術還術,才能奪回你的眼睛。” 畢長林抓緊桌邊,渾身顫抖道,“文同學,你放心,我有辦法的,我會找到那人?!?/br> “我也不忍心你年紀輕輕就被人所害,”文澤才拿出羅盤將盤針轉了一圈,最后那針落在了東南方向。 “喬春蘭所在的方向就是這邊?!?/br> 汪軍濤走過去一瞧,急忙搖頭,“不對,咱們之前去的生產隊不是這里?!?/br> “生產隊不是這里,可喬春蘭是人,她有腳,可以離開生產隊,”文澤才收起羅盤。 汪軍濤正要說話便被畢長林扯了扯衣角,他露出冷笑,“你忘了,喬春蘭在我們離開前就被定下去軍區(qū)學習,東南方不就正是軍區(qū)的位置。” 第52章 汪軍濤聞言咽了咽口水, 不會真那么神吧? 他看向文澤才的目光里充滿了震驚。 文澤才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起身準備離開。 畢長林趕忙踢了汪軍濤一腳, 汪軍濤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文同學,這么大的忙, 你也不能白做,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請收下?!?/br> 說著便將一紅包遞了過去,依舊是用紅紙包的那種。 文澤才伸出手擋住, 一臉正氣,“事情都沒定下, 我怎么能收,一切等事情收場再談吧。” 說完便越過汪軍濤開門出去了。 汪軍濤看著對方筆直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腦袋, “我的娘耶,這人還真正直, 長林,咱們沒準還真認識了一位高人?!?/br> 畢長林臉色平靜,“軍濤,我得給家里人打個電話?!?/br> 汪軍濤一愣,“電話?你家還有電話?” 這個年代, 電話那玩意兒可是高級東西,只有住大樓的人家里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