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既然這樣,我們先立一份文書,將這個血皮菜也加進(jìn)去?” “血皮菜的量很少,我也只能有一點給你們送一點過來?!彼涡峦┱f。 掌柜失望的點了點頭,“那便這樣吧?!?/br> 掌柜拿起了筆就要開寫,突然想起還不知這位姑娘的姓名:“姑娘貴姓?” “免貴姓宋。” “竟是姓宋,沒想到我們還是本家?!闭乒袷煮@訝。 宋新桐也覺得很巧合,“也許幾百年前和宋掌柜真是一家子呢。” 簽過文書后,又把今日背來的折耳根稱了稱,加上血皮菜一起一共六十斤,一共四百二十文錢。 ☆、第十九章什么玩意兒! 宋新桐背著空蕩蕩的背簍滿心歡喜的出了酒樓,如今這文書一簽,折耳根的生意也就穩(wěn)定了,每兩日送一百斤,一個月怎么也得一千五百斤,算下來能賺小十兩銀子,到時候就能先還掉部分的外債。 剛走出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圈子,隱約還聽見有女子的哭泣聲。 “哎呀,真是可憐,這女娃子就是我娘家那邊村子里的,上個月才死了娘,沒想到現(xiàn)在爹也沒有了,一個女娃子能做什么啊?”一個胖婦人給身邊的人八卦道。 有人問到:“那她家里沒有其他人了?” “沒有,要不然也不會賣身葬父了?!?/br> 賣身葬父?宋新桐驚訝的踮起腳朝人群里看去,以前電視里看過不少這樣的戲碼,沒想到今天還能看過真實版的,她小心的護(hù)好藏在胸前的銅錢,然后擠到了人群里。 果然看見一個身穿孝衣的姑娘跪坐在地上,掩面低聲抽泣著,而她身后的空地上平放著一具用席子卷起來的尸體。 “真是可憐?!币粋€提著菜籃子的胖婦人嘆了一口氣,從荷包里摸出了五文錢放到了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的腳邊,“阿嬸我也沒有多余的閑錢,這五文錢就權(quán)當(dāng)買個善心吧?!?/br> 說完起身就退到了人群里,還不忘念叨幾句真可憐。 宋新桐看著這一幕,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啊,她往四周看了看,在人群外找到了那個胖婦人,見她正和另一邊的人群點頭。 還沒等她轉(zhuǎn)過頭,就聽見一個漢子的聲音:“那我也給十文,錢不多,你拿回去給你父親辦個像樣的冥事兒。” 宋新桐朝另一邊的人群里看去,看見一個穿著短打的漢子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把銅錢丟到了姑娘的腳邊,然后又迅速消失在人群里了。 圍觀的人都升起了同情心,能來街上閑逛買菜的人家都是不缺幾文錢的,所以你三文、他六文的放在了那位姑娘的腳邊。 不一會兒,姑娘的腳邊就堆了一大堆銅錢。 姑娘一邊哭,一邊說道:“謝謝各位恩人,小女子一定會報答你們的?!?/br> 宋新桐冷嗤了一聲,原來是這樣的戲碼,和那些乞討騙人的一樣的把戲,沒想到上當(dāng)受騙的人還這么多。 這時,突然一個清脆的姑娘家的聲音傳出來,“你的心怎么這么惡毒,人家這么可憐你還能笑得出來?!?/br> 宋新桐愣了愣,朝聲音的主人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穿著翠綠短打的小姑娘是張婆子疼愛的小孫女宋清秀啊。 “宋新桐,你看什么看?你不給錢便是了,還笑得這么開心,你還有沒有良心?” 宋新桐輕嗤,真是倒霉,看個熱鬧還遇到了智障。 宋新桐懶得搭理她,轉(zhuǎn)身就要朝人群外走去。 宋清秀煩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宋新桐,你羞愧的要逃走了?” 宋新桐腳下一頓,轉(zhuǎn)身看著她,“我走我的道兒,關(guān)你什么事兒?年紀(jì)輕輕的的嘴巴這么不干凈,說話也太難聽了,你娘就沒有好好教教你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么?” “你……”宋清秀氣急敗壞的瞪著宋新桐,然后又飛快的看了一眼身后站著的兩個俊俏的書生少年,她原本是想踩著宋新桐在哥哥的同窗好友面前表現(xiàn)一番的,可這和她預(yù)想的不一樣啊。 宋清秀臉脹得通紅,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哥哥宋長遠(yuǎn),“二哥,我就是覺得她太沒良心了,還笑得出來?!?/br> “我笑不笑關(guān)你什么事兒,真是 狗拿耗子 多管閑事?!彼涡峦┛戳怂吻逍闵磉叺目∏紊倌暌谎郏褪撬伍L遠(yuǎn)???因為常年待在書院里,長得倒是白白凈凈的,身上還有幾分文氣,只不過她對宋家大伯一家都沒什么好感,所以也沒什么好臉色。 宋長遠(yuǎn)是讀書人,自然懂些說話的技巧,“小妹,你別這樣說堂姐?!闭f完又朝宋新桐拱了拱手,“小妹不是有心的,還請?zhí)媒隳退嬢^?!?/br> “二哥?!彼吻逍銡獾枚家_了,“你還幫她說話?!?/br> 宋長遠(yuǎn)說:“小妹,堂姐一家雖早早的就與我們分了一家,但畢竟是一家人,縱使她做得有些過了,你也不能這樣說?!?/br> 呵呵,宋新桐是聽出來了,這一家子都是一丘之貉,還以為會有個好的,沒想到都壞到底子里去了。 宋長遠(yuǎn)身邊的俊秀書生合攏折扇,裝模作樣的說道:“長遠(yuǎn),你們不是只有一家三口么?怎么還有堂姐了呢?” “千鶴兄所有不知,早年因小叔,即是我堂姐的阿爹八字和我祖父母不和,所以早早的就分了出去,雖然不常在一起,但關(guān)系還是和平往來?!彼伍L遠(yuǎn)歉意的拱了拱手,“因著小叔和嬸子早年沒了,所以我堂姐她們說話直白了一點,還請千鶴兄不要介懷?!?/br> “原來是這樣。”張千鶴鄙夷的看了一眼宋新桐,“不介意不介意?!?/br> 微頓后說道:“不過女子還是多為善為好,也能消除一些業(yè)障。” “千鶴兄說得是。”宋長遠(yuǎn)附和道。 宋清秀見張千鶴也這般說了,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挑釁的看著宋新桐,“我倒是忘記了你估計沒錢,那我便幫你給兩個銅板吧?!?/br> 說完掏出五個銅板走到了賣身葬父的姑娘身邊,將銅板放在地上,還煞有其事的說道:“這位jiejie,你別哭了,拿著錢回家去吧?!?/br> “多謝姑娘,姑娘大善?!?/br> 張千鶴笑意滿滿的看著宋清秀,對宋長遠(yuǎn)說道:“你meimei倒是善良?!?/br> 宋長遠(yuǎn)說:“自小就嬌養(yǎng)著,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br> 看著這幾人一唱一和的唱著大戲,宋新桐呵呵一聲,什么玩意兒! 轉(zhuǎn)身就朝人群外走去,她還有正事兒要忙呢,沒功夫搭理她們。 宋新桐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干凈又便宜的布店走了進(jìn)去。他們家現(xiàn)在的衣服全是打了補丁的,進(jìn)縣城都沒有一件過得去的新衣服穿。 “姑娘,買布?我們家的布質(zhì)量又好價格又實惠,保證你買不了虧。”布店老板娘口舌如簧,招呼得宋新桐通體舒暢。 宋新桐大致的看了看,布店里的布主要是粗布、麻布、棉布、細(xì)棉布、還有一些質(zhì)量低等的綢布。 宋新桐摸了摸棉布,手感一般,然后又摸了摸細(xì)棉布,“這種布怎么賣的?” ☆、第二十章學(xué)堂 老板娘說道:“這是細(xì)棉布,質(zhì)地很好的,得七百文一匹。” 這么貴!宋新桐身上一共也就四百二十文錢。 老板娘似看出了宋新桐的窘迫,解釋道:“敢問姑娘是給家中長輩做衣服還是給自己做?” “給弟弟做?!彼涡峦┗卮鸬?,“五歲的樣子,很瘦小?!?/br> “夏天一般穿短打便夠了,如果說比較瘦小的孩子三尺的樣子可以做兩三套了?!崩习迥锬闷鹈薏歼f給宋新桐,“我覺得姑娘還是選這種棉布比較好,比麻布軟和,而且也耐磨,四五歲的小子正是磨衣服的時候,買再好的衣服也經(jīng)不起他們磨?!?/br> 宋新桐贊同的點了點頭,又摸了摸棉布,一般般。 “而且買這種棉布比較劃算,四百文一匹,可以做好多身衣服了,姑娘你也可以給自己做一套?!崩习迥镎f道。 宋新桐還是有些猶豫,朝其他布匹看了看,發(fā)現(xiàn)布店里多是白色、青色或是藍(lán)色、紅色,顏色比較單調(diào),染工也比較差,稍微好一點的便是綢布了,不過她也不怎么看得上眼。 “這有這幾種顏色?”宋新桐問。 “是啊,我這里的顏色除了比大繡莊的少以外,可比其他布店的多了好幾個顏色了。” 宋新桐點了點頭,雖然顏色不怎么豐富,但她手里的錢也只能買這些了,心底算了算價格和尺寸,“那給我六尺青色的吧?!?/br> 先給雙胞胎一人做一套,如果有剩下的再給自己做一套。 “好勒?!崩习迥锢鞯牟煤貌?,簡單的捆了一下,“可要針線?” “不要了,針線家里有。”宋新桐記得是有的,好像就放在哪個小柜子里的。 “那行,一共一百八十文錢?!崩习迥锖芸斓膶r格算好了。 宋新桐數(shù)了數(shù)銅錢,遞了一百八十文錢過去,“老板娘,你數(shù)一數(shù)?!?/br> 老板娘數(shù)了一下,“姑娘慢走。” 從布店出來,宋新桐直奔官鹽鋪子走去,官鹽的價格比豬rou還貴,二十五文一斤。宋新桐只買了十五文錢的,然后又朝菜市場走去,又找上次賣rou的老板娘買了三斤豬板油,因著買的比較多,老板娘還送了她一個豬肚。 道過謝之后,宋新桐背著背簍就朝縣城門口走去,剛到午時的樣子,縣城門口還沒有什么人要回村,她只能背著背簍走路回去,幸好背簍已經(jīng)空了,背著走也不廢勁兒。 午時的太陽已經(jīng)快要到頭頂了,曬得人心慌慌的,宋新桐摘了些樹葉子做了個草帽,晃晃悠悠的走著。 “布一百八十文,鹽十五,豬板油五十四文,一共花了二百四十九文,還剩下一百七十一文?!彼涡峦┮贿呑咭贿吥钸吨?,“好窮啊,什么時候才能富起來?。俊?/br> 現(xiàn)在人家送幾個包子,一個豬肚子,她都高興的要命,真是越活越心酸! 走了沒一會兒,一輛簡式樣的馬車從宋新桐的身邊駛過,她眼巴巴的望著馬車車廂,這古代的馬車就像現(xiàn)代的法拉利,雖然這是低配版的,但還是羨慕得很。 頂著大太陽走了近兩個時辰才走回村子里,她沒有走村子中央的青石小道,而是沿著村子外圍的小溪旁的碎石小路走,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沒走出多遠(yuǎn)就聽到了陣陣讀書聲。 宋新桐往讀書聲的方向看去,遠(yuǎn)遠(yuǎn)地能看到一座房子,五間青磚瓦房,雖然有些破敗了,但還是比村子里其他住戶的房子更加氣派。 那就是村子里的陸秀才家? 想到那天張大叔說的學(xué)堂,宋新桐猶豫了一下朝青瓦房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了學(xué)堂外面。 走近了才發(fā)覺這個青瓦房的修得挺特別的,正面是兩大間學(xué)堂,從一旁的院門進(jìn)去之后才是居住的地方,住處和學(xué)堂分開了,互不打擾。 學(xué)堂外面的院子里也休整的很平整,上面也不落俗套的種了幾株桃樹,還有兩棵桂花樹,樹下擺了幾張石桌,供給學(xué)生們玩耍時坐的。 這時正是下午申時初,還未下課,學(xué)堂里稀稀拉拉的坐了十來個小孩,正搖頭晃腦的念著三字經(jīng):“人之初、性本善…….” 能送孩子來念書都是本村或是隔壁幾個鄰近村子里家境相對富裕一點的人,而且剛開課不久,所以現(xiàn)在人還比較少,想來再往后會有更多的孩子來的。 宋新桐趴在窗臺上,朝學(xué)堂里看去,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夫子,不過這些孩子倒是挺懂事的,都沒有趁著夫子不在就東張西望嬉笑打鬧。 “你是什么人?”一個溫潤清亮悅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嚇得宋新桐打了個寒顫,忙轉(zhuǎn)過身朝聲音的主人看去。 當(dāng)看見人的時候,宋新桐怔楞住了,沒想到會是他。 “你有什么事嗎?”溫潤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才打斷了宋新桐的思緒,她忙眨了眨眼,“原來是公子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