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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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好的字,當真是那位小姐寫的?”張成問,“她為什么不承認是她做的呢?” “姑娘家臉皮薄,自己做的燈被外男拿了去,不好意思吧?!敝祚粹x說,“你還記得她是哪家的嗎,回頭采選讓人把她名字寫上。” “是?!睆埑蓱?yīng)道,這位姑娘有造化了。 “陛下。”馮保進來,“陛下,張首輔在宮外求見陛下。” “這么晚了他有什么要事?”朱翊鈞說。 “首輔大人知道陛下出宮了?!瘪T保低頭說。 “哦?!敝祚粹x說,“你去回,先生要說的朕已經(jīng)知道了,朕如今已經(jīng)回鑾,有什么教訓(xùn)明日再說吧?!?/br> “陛下,張首輔已經(jīng)在殿外等候了?!瘪T保低頭說,朱翊鈞一個沒忍住,手里的燭臺被他扔在地下,“這宮中宵禁對張首輔來說莫非是個笑話?” 殿內(nèi)人刷刷跪一地。 三息后,朱翊鈞先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情,“都起來吧。宣先生覲見?!?/br> 張居正已經(jīng)垂垂老矣,但他精神又極盛,修建得當?shù)暮毻钢駳?,他進來沖朱翊鈞行禮,膝蓋還未完全彎下去,朱翊鈞已經(jīng)下來攙扶,“先生免禮,來人,給先生看座。” “臣,謝陛下圣恩?!睆埦诱h首說。 “陛下,今日可是出宮去了?!睆埦诱f。 “什么也瞞不過先生?!敝祚粹x苦笑說,“朕先前說在宮中盛元宵燈火,先生說天下民力有限,后宮不可鋪張浪費,朕深以為然。民間自發(fā)的燈火盛市,朕就想去與民同樂一番?!?/br> “陛下天下之主,白龍魚服去了民間,若有了閃失,臣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先帝?!睆埦诱f,“陛下為了元宵燈火就要去民間與民同樂,如此貪玩好樂又如何對得起先帝的殷殷期盼,及太后的循循教導(dǎo)?!?/br> 朱翊鈞的手在袖子地下握成拳,“先生說的是,朕日后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br> 等到張居正走后,李太后的宮里也來人說,太后想見皇帝,朱翊鈞神色不佳,“朕乏了,母后要見朕,明日再去。” 結(jié)果第二日還未早朝被李太后訓(xùn)斥一番,張成也被馮保罰去司禮監(jiān)打了二十板子,朱翊鈞坐在乾清宮只覺得哪哪都不順。 皇帝從宮外帶來一盞燈自然也在太后掌握中,才被打了板子的張成稍事修整一下就被架去壽康宮,李太后坐在上首,“哀家聽聞昨夜德勝門安定坊小燈市,出了一盞燈三千兩被標走?!?/br> “不是,不是?!睆埑蛇B忙搖頭,“陛下拿走的這盞燈只花了三兩,都是剪碎的銀角子,上面并沒有宮里的印記?!?/br> 李太后聞言微頷首,皇帝花三兩銀子買個花燈倒是正常,若是花三千兩買個花燈,便是前朝也要鬧翻天了。“皇帝帶回來的那盞燈可有什么特別之處?”李太后又問。 “就是一盞簡單的走馬燈?!睆埑苫氐溃氨菹逻€像很喜歡燈上的字?!?/br> “題字的燈,大概不是哪家閨秀做的?!崩钐笊磉叺膵邒哒f,她是知曉太后的擔憂才如此說?!澳憧梢娨娺^那盞三千兩的燈?長什么樣?” 張成隱下了這盞燈就是個大家閨秀做的,不僅如此,陛下還見過人家了,還說要記下她的家門要采選進宮,他低頭回話道,“奴才并沒有見過中標過程,并不知道是哪盞燈?” 宮里不知道,民間知道啊,王千戶家里二千金做的花燈,被人用三千兩標走了,這誰要花那么多銀子買一盞花燈,可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到后來隱隱約約傳出皇帝當夜來過安定坊小燈市,嚯,流言更加不得了。 傳到后來,是皇帝夜訪安定坊,見著了王二千金的美貌,驚為天人,一見鐘情,于是花了三千兩買走了王二千金的花燈做定情信物,二千金要進宮當娘娘了。 崔氏因為女兒長的漂亮,從前很熱衷帶女兒出門,不然女兒美貌怎么會被人傳頌,如今她卻是惴惴不安。這樣的傳聞一出,女兒的婚事可怎么辦? 婦人只擔心這樣的問題。王偉元宵那晚回去就教訓(xùn)了女兒,“你爹是高官還是豪富,你用那樣好的材料去做解悶用的花燈,明天就有人來調(diào)查你爹了。” 王芷溪在家陪著太太,什么都不知就被劈頭蓋臉訓(xùn)了一頓,頓時紅了眼眶,用帕子捂臉嚶嚶嚶。崔氏好不容易平緩的情緒又被點燃,沖著王偉吼道,“你的大女兒不也是金的銀的用,怎么她用的,二女兒就用不得?!?/br> “大丫頭只在家里用,她拿出去顯擺了嗎?”王偉,“財不露白,這點你也不知道嗎?” “橫豎大丫頭怎么樣都好,二丫頭怎么都不好。”崔氏說道,“溪兒,你不得父親喜愛,不是你的錯,是娘的錯,怪就怪你不是生在章氏的肚子里。” “你瘋了嗎?”王偉氣道,“章氏都死了多少年了,你還如此怨忿。我說二丫頭三丫頭怎么和jiejie不親,都是因為你的原因。” “你若是這么計較章氏,當年為什么要處心積慮的嫁給我?!蓖鮽フf完就走了。 這還只是發(fā)生在主院的小插曲,等到第二天,燈會的人送銀子來給王偉,說是昨天二小姐的燈賣出了三千兩的高價。 “怎么會這么多?”老太太驚訝說,“為何把銀子送過來,往年的規(guī)矩不是一起送到慈濟寺嗎?” “第一個這個金額太大了,第二個二小姐那個燈看來也是造價不菲。”來人笑呵呵的說, “所以還是要來過問一下王千戶的意見?!?/br> “按照往年的規(guī)矩去辦吧?!蓖鮽フf,“橫豎都是小孩子胡亂玩的。內(nèi)室太寵愛孩子,打首飾的金銀也拿出來給孩子胡鬧?!?/br> 等到下午傳言是皇帝陛下買走了那盞燈,王偉的臉愈加黑了?!澳銈冏罱疾灰鲩T去了?!蓖鮽Υ奘虾屯踯葡f。 老太太也很憂心,“不過是一盞燈,怎么鬧出這樣的事,這樣以后二丫頭的婚事可怎么辦?”能不動聲色就拿出三千兩買花燈的人家豈是簡單人家,這個傳聞一出,沒有這個家底的人都不會來跟二丫頭求親,若真有這樣的家底的人來求,自己這樣的家世又如何配得上,二丫頭嫁過去可有舒坦日子過。還有皇帝陛下的傳言,現(xiàn)在就是有家底的人也要觀望,若二丫頭被采選入宮,宮里那是什么簡單的地方嗎?二丫頭這樣的樣貌人人都要防備她攻擊她。若是沒進宮,那更慘,被嘲笑就算了,若為明志,少不得要孤燈古佛的一輩子。 “去跟老爺說,讓他去打聽一下,采選的公公什么時候到德勝門來?!崩咸查g做了決定,“二丫頭要在采選的名單上?!?/br> 王容與在握著王玉清的手寫字,“姑姑,昨天那個人說回宮?他的家是皇宮嗎?” 王容與一愣,“你真聽見他說回宮了?”回想昨天那人,也沒有什么滿身貴氣,天潢貴胄,背后龍型這樣的出場陣勢啊,就一普通人,瘦高瘦高的。 王玉清點頭。王容與握著他的小手,“他的家不是皇宮,而是一個叫宮里的地方?!蓖跞菖c在紙上寫著龔,里。“清兒這事只和姑姑說,以后誰也不能說哦?!?/br> 王玉清點頭。 王容與想還是不要和三哥說,三哥那個愣子也許昨天還有冒犯的地方,不知者無罪。告訴他還露了行跡。她看著手里寫著無人問津的紙條,橫平豎直的正楷,筆鋒可見也是多年的練習。 這可是御筆啊。王容與聳肩想道,卷起來扔進放畫卷的大瓷缸里,小小一卷,很快不見蹤影。 王雅量今天還在纏著齊大,“你朋友昨天拿走的那盞燈,你說怎么樣他才會讓給我?!边€非要去親自見那個人再商量。 齊大很是苦惱,陛下說讓他瞞著他的身份,他去哪又變個朋友出來。 第七章 過午晌不久,同坊的童家姑娘來找王容與,王容與見她,“被憋壞了吧?” “當然。”童大妞說,“明明都是一條街上的鄰居,明明都是心里好奇死了,就是明里暗里的打探,就是不正面來問個清楚?!?/br> “你來想問我什么?”王容與笑問。 “想問你那天去武清侯府赴宴,穿什么衣服帶什么首飾,知不知道武清侯夫人為什么要叫我們?nèi)ジ把?。”童大妞一個個數(shù)著,“都是我娘想知道的問題,我才不想知道呢?!?/br> “是問我還是問我meimei?”王容與問。 “我娘想知道二姑娘的,但是我想知道你的。”童大妞說,“我娘新給我做了一身粉色的,我覺得我不太適合那個顏色,穿起來全不自在?!?/br> “那你回去跟你娘說,說我二meimei那天穿一身粉紅的,保管你娘就不會讓你穿粉色了。”王容與說,“我就穿一身嫩黃的,梳個雙丫髻,我還小著呢?!?/br> “虛歲十六了還小呀?!蓖箧ふf,“我娘說你去年沒說成婚事,今年碰上皇帝大婚,少不得要十七八才出閣了?!?/br> “我又不盼著出閣,晚些還好些。”王容與說。 童大妞在王容與這說一肚子牢sao,再吃一肚子點心后心滿意足的離去。 等到那天去赴宴,王容與看見童大妞還是身穿一身她不喜愛的粉色,和王芷溪穿著顏色一樣,其實十一個姑娘中,就有七個穿著這個能很好顯現(xiàn)少女嬌嫩的顏色,其余兩個穿大紅,一個穿沉穩(wěn)的藍色,只有王容與如所說的穿一身嫩黃,扎個雙平垂環(huán)髻。 赴宴是午宴,崔氏一大早就起來給王芷溪忙活,王芷溪今日穿的最新趕制出的新衣,粉紅交領(lǐng)襖子配同色褶裙,腰兩邊各垂下兩條繡花絳子,并有香包玉佩等物,衣袖裙擺繡的歲寒四友,披掛水紅披帛,腰身盈盈一握,頭發(fā)挽一半散一半,首飾也有飄逸流蘇為主,頗有洛水神女風韻。 王芙裳就穿著簡單的多,同是粉色裙襖,卻是過年期間的舊衣,上面繡的還是歲歲平安的花紋。她趴在一邊,看母親和管事婆子一起圍著jiejie打轉(zhuǎn),嘖嘖稱贊姑娘真是天仙下凡。 王容與這天與平常一般作息,醒來后先在床上做了一套完整的拉伸動作,然后精神抖擻的去如廁,洗漱過后梳妝,解開晚間睡覺編的大辮子,往頭上拍些香粉,再用梳子從頭至尾通發(fā),通二百余下再挽發(fā)髻。 頭發(fā)從中分兩份,全梳至發(fā)頂固定成髻,垂發(fā)再一分為二,一半松松挽成環(huán),一半編成小辮再挽成環(huán),選用珍珠做發(fā)飾點綴,再用長長的嫩黃紗帶子在環(huán)發(fā)上扎成蝴蝶結(jié)的樣子軟軟的垂下來,十足的天真爛漫。 杏黃圓領(lǐng)上衣配鵝黃褙子,并不刻意顯出腰身,內(nèi)衣外裳都用淡紫滾邊,下身月華裙,頸上帶的八寶瓔珞圈,腰間掛的仙鶴紋鎏金銀香球,里頭擱著孫氏送她的香。并不帶戒指,只手腕帶一對白玉手鐲。耳尖掛一對銀葉子配珍珠耳墜。臉上敷粉,黛筆畫眉,唇含朱紙。不到半個時辰,就妝扮好了。 “行了,去給祖母請安吧?!蓖跞菖c攬鏡自照后說。 老太太覺淺,早等著她呢,王容與平日里不喜敷粉,老太太多看兩眼后便說,“你看打扮打扮多好看,平日里也不見你捯飭自己?!?/br> “祖母只夸我就好了,后一句就不用說了。”王容與撒嬌說。 等到吃飯的時候,王偉問左右,“太太呢?” “她昨天和我說了,今天和二丫頭三丫頭在院里用餐就不過來了?!崩咸f,“我同意了,女孩子赴宴打扮要很長時間的。” 王偉看著王容與說,“那你怎么還在這?‘’ “我已經(jīng)打扮好了呀?!蓖跞菖c說,她轉(zhuǎn)個圈,“好看嗎?” “好看?!蓖鮽フf,“你母親不管你裝扮?” “哎呀,好看就行了?!蓖跞菖c說,“吃飯吧,我今天去武清侯府,為了形象肯定吃不飽,得在家里吃飽了再去才行。” “該吃吃,該喝喝,能吃是福,不用管面子。”王偉說。 “讓人在馬車里準備一點零食,回到車上就能吃。”老太太說,“你帶哪個丫頭去?” “無病吧?!蓖跞菖c說,“無病沉穩(wěn)些?!?/br> 等到王芷溪一應(yīng)安排妥當,已經(jīng)是要出門的最后時機,門外的其他人家已經(jīng)來催了三次了,王容與見了王芷溪第一面由衷的贊嘆?!岸eimei今天可真漂亮。” “大jiejie今天也漂亮。”王芷溪說,只有王芙裳有點口直心快的說,“大jiejie今天怎么穿扮的小meimei一樣?!?/br> 王容與抿嘴一笑,這就是她故意的了。愛誰誰,反正她不愿意進宮。 等在武清侯府側(cè)門下了馬車閨秀們才見對方今日的穿著,上下掃視著,只是不約而同離王芷溪遠些,遠些再遠些。 武清侯府是五間九架的大宅子,從側(cè)門上軟轎,搖晃了一刻鐘才到宴客的地方,武清侯夫人的大兒媳婦在花廳等候招待,等到姑娘們都站好了,才說,“今天早上起來就聽到喜鵲叫,就知道家中該有貴客臨門了,果然來了這么多嬌客,園中花兒都羞的不敢開了?!?/br> 十一個姑娘按父親官職排了先后,里頭有禮部侍郎的女兒,王家姐妹排不上前頭。侯府之大,華貴非凡,安定坊的小姑娘們本質(zhì)上還都是些小家碧玉,忍不住四處觀望的眼神,王芷溪小小拉一下王芙裳,讓她不要亂看, 到了武清侯夫人所在的廂房,里頭武清侯府的姑娘也在里頭,等到這十一個姑娘進來,一屋子鶯鶯燕燕,王容與差點沒被熏得失態(tài)。姑娘見禮,武清侯夫人挺開心的,“哎呦,這姑娘長的真水靈?!?/br> 武清侯夫人把齊芷溪交到身前去了,旁人是又羨又妒。說不了幾句話,怕是武清侯夫人也覺得這香味有些沖鼻,便讓自家姑娘帶著這些姑娘去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 等出了廂房,去了花園,到底是年歲相仿,很快就熟識起來。小姑娘能聊的無非是衣服首飾,但是說起衣服首飾,侯府姑娘種種都勝安定坊小姑娘一大節(jié),侯府姑娘尋常用的布料已經(jīng)是安定坊小姑娘逢年過節(jié)才能用的好料子。其實聊起來挺沒意思的。 侯府小姑娘們一直若有似無的打量著王芷溪,對女人來說,美貌總是特別關(guān)注的東西。李四姑娘問王容與,“你和你meimei怎么生的不像?”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王容與笑著回道。安定坊的一個鄰居姑娘卻是嘴快的說,“她們不是一個媽生的,自然不像。”王容與看她,臉色雖在笑,眼神卻讓那嘴快的人低下頭躲一邊去了。 “嫡庶有別嗎?”李四姑娘好奇問。 “我娘也是正室呢。”王芙裳不滿的說。“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進門。” “都是嫡女?!蓖跞菖c說。“這些我原以為侯府該早知道的?!毕绿忧熬驮撜{(diào)查清楚的,緣何如今還要當面詢問如此無禮。 “四妹。”李三姑娘出來解圍說,“王大姑娘莫怪,我這meimei就是好奇心重了些,而且忘性也大,前腳跟她說了后腳就忘,所以總是要問?!?/br> “原來如此?!蓖跞菖c靦腆笑說,“我以為四姑娘種種好奇,別是我們來錯了,不是侯府想請的那一家?!?/br> “沒有的事?!崩钊媚镎f,她問王芷溪說,“安定坊賣了三千兩的那盞燈真是你做的嗎?可惜無緣一見?!?/br> “原也不是做來賣的,三千兩全部給慈濟寺開善齋,許是那位買燈的人有心行善吧?!蓖踯葡f。 “王二姑娘做的那盞燈確實華貴非凡,我娘說便是做那盞燈的原材料沒有幾百兩下不來。”還是安定坊小姑娘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