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陸璟跟著到了新房。

    徐惠然站在那里，有些緊張。她不好把陸璟攆出去。把鞋一脫就上了床，拉下床帳，似乎這樣就安全。

    陸璟站在帳外，慢慢解著衣服。

    徐惠然在帳子里猶豫，要不要脫衣，最后沒脫，直接鉆進被窩，背對著帳子，眼睛閉著，耳朵聽著動靜。

    陸璟吹了燈，就著月光進了帳子，瞧到裹著被子的徐惠然，喉結動了動，掀起被子，鉆了進去，也在聽徐惠然的動靜。

    聽了會兒，陸璟轉過身，手伸進了徐惠然的被子里。

    陸璟吃了，很香，很香，飄散的血色綻放出一朵絢麗的花。

    徐惠然嬌羞地偎在他的懷里，蹙著雙眉，淚水沾濕了陸璟的胸懷。

    第二天早晨，徐惠然還得去做飯，掙扎著要起來。陸璟卻給攔?。骸安挥?，有我呢?！睂﹃懠胰苏f，得了本書馬上要還，得徐惠然幫著抄。

    楊如春猜著是徐惠然不想做家務偷懶：“四叔，你不抄嗎？”

    陸璜忙擺著手：“抄好了，給我看就好。我還要去鄉(xiāng)學?！?/br>
    “三嫂，要不你也幫著抄吧。這樣可以快些?！标懎Z說。

    “我又不識字?！睏钊绱褐荒荛]了嘴。

    陸李氏把陸璟好好看看，是不是有了黑眼圈之類，倒不擔心兒媳婦偷懶不干家務活，就怕把兒子的精血給吸沒了。

    徐惠然已經(jīng)起床，在樓上待著，倒想下樓去。

    陸璟開心地上了樓，看著徐惠然可以休息一天，很是得意。

    徐惠然還是沒有休息成。等陸璟走了，就聽到鄭媽在說蠶姐裝病。蠶姐一瘸一拐出來，要去地里幫忙。

    徐惠然沒讓蠶姐去，她去了，撿了一天的稻穗。

    陸李氏問：“五郞說得抄書……”

    “那書我讓我爹再尋一本來，就是了?！?/br>
    陸李氏不再說。

    這事，等陸璟回來，徐惠然沒說，總不好再讓陸璟難堪。

    徐惠然常想，等陸璟做了官，她跟著一道去就好了，不過幾年的功夫，有什么不能過去的。

    只是這幾年，她熬得很艱難。

    陸璟去考舉人前，聽徐惠然說起白云庵的素菜，笑著說：“你就那么惦記？”

    “原本都說好要去的，結果去不成，這才難受。要是一開始就知道去不成，又什么好難受的。”徐惠然掰著陸璟的手指頭玩。

    陸璟笑了：“那要是我?guī)闳ィ闳绾沃x我？”

    “你哪里還用得著謝的?！?/br>
    “那我不帶你去了?！?/br>
    徐惠然扭過了身，看著陸璟笑：“那你倒是說說，也許你說得我根本沒法辦到，這謝自然也就謝不成了?！?/br>
    “你定然能的?！标懎Z附到了徐惠然的耳朵里，低低說了幾句。

    徐惠然沒等陸璟說完，一把推了開去：“不要聽了……”

    “你說你是不是能辦到？”陸璟瞧著徐惠然笑。

    徐惠然只覺得臉紅，小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你現(xiàn)在正是要緊的時候，要是虧了身子不是誤了大事。”

    陸璟挨了過去：“哪里就會。”

    “不要了?！毙旎萑恍χ饋?，要跑出去，卻給陸璟一把按住，吻了起來。

    徐惠然嬌羞地跳了跳，兩只手臂攀上他的脖頸。

    陸家有苦，可有了陸璟，就足夠。徐惠然這么想。

    隔了兩日，陸璟尋了個理由，帶著她去天平山看楓葉，先就帶到只有他知道的那個地方。

    “怎么樣？”陸璟問，“這里無人來，一派天然之景，宛若仙境一般?！?/br>
    徐惠然看著碧藍的湖水里印著藍天白云、五彩的樹，這中間有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那是她和陸璟。

    陸璟也看著湖中的他和她：“娘子，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他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似扣住了生生世世，他和她永不分離。

    第137章 番外二

    陸璟要去京城春闈。

    原本徐惠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陸璟在舊都秋闈時，已經(jīng)幻想過好多次，就兩個人這么一路到了京城。

    可陸李氏的腿傷到，陸璟走得日子還不能延遲，要在天冷、北方結冰前到京城。

    徐惠然在陸家人跟前，尤其是陸李氏面前不好表現(xiàn)出來，給陸璟收拾行李時，嘴就撅了起來，面上也沒了笑。

    “我問過我爹，他說京里十月里就冷了，會下雪。這幾件絲棉夾衣帶上，穿一件冷了就多穿幾件?！?/br>
    徐惠然往包袱里放。

    “是很冷的?，F(xiàn)在就很冷。”陸璟從后面抱住了徐惠然，“這樣才不冷?！?/br>
    “現(xiàn)在哪冷，外面的桂花還開著呢。”

    徐惠然要掙脫開，陸璟不給：“娘子好狠心，我都要走了，也不給抱抱?！?/br>
    “是我狠心，還是你狠心?！毙旎萑晦D過身瞪著陸璟，眼睛里有委屈和不舍，手指戳著陸璟的心口那，“分明就是你狠心，急著進京。京里的美人多，看把你急的，是吧？”

    徐惠然仰起臉看陸璟：“是吧，這里急了?！庇执亮讼隆?/br>
    陸璟低頭看徐惠然笑：“娘子吃醋了?！?/br>
    “才沒有。我巴不得你去了不回來?！毙旎萑灰慌ど?，拿了件素羅直裰放到包袱里，“給你帶的衣裳夠你穿幾年了。以后，就有美人替你做新衣，哪還用得著我。”

    “嗯。”

    徐惠然氣：“你就這么想美人？”

    “嗯?！?/br>
    徐惠然拿起才放到包袱里的直裰，轉過身沖著陸璟的臉扔過去：“那你現(xiàn)在就可以找美人了?！?/br>
    陸璟一把抱住徐惠然。她手里的直裰扔到了地上。

    徐惠然扭著身子：“找你的美人去?！?/br>
    “我不正在找我的美人?！标懎Z看著徐惠然笑，“我的衣服只能由我懷里的美人做。娘子，你說是不是？”

    徐惠然看著陸璟，低下了頭，抿著嘴笑：“那誰知道？”

    “我知道呀?！标懎Z托起她的臉，“等我來接你。”

    徐惠然把臉轉到一邊：“那要等到什么時候，京里很遠的。當年我爹去了很久?！?/br>
    “來?！标懎Z拉著她的手到了書房，坐也下來，再把徐惠然抱在膝上，從書案上拿出本書。

    “看這個做什么？”徐惠然瞧了眼書名《輿地圖》，明知故問。

    陸璟打開來：“你看我怎么走，到時你就知道我走到了哪里，便像跟我一同去京城似的。”

    徐惠然笑了：“再怎么看，你也不在這上面走，又怎么知道你到了京城。”

    “怎么不在那上面?！标懎Z仰著頭看著徐惠然笑，視線慢慢低了下來，手抬起來按在徐惠然的唇上，“娘子，你看，我從這里走的……”

    他的手撫過她的小巧下巴，纖細的脖頸，醉人的鎖骨，流連著向下而去：“我就這樣北去的?！?/br>
    徐惠然屏住呼吸，看著陸璟，視線移開不了陸璟的臉，抬起手摸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眼淚流出來。她俯了過去，靠在他的懷里。

    陸璟把徐惠然緊緊抱住，臉埋在她的胸間：“等我，我會來接你的?！?/br>
    “嗯?！彼拗f。

    從陸璟走后，徐惠然就在等。先是一個人等，然后是兩個人等，再又成了一個人等。

    徐惠然等等就覺得陸璟不會來接她。陸家人的都說陸璟在京城很好，那更不可能來接她，孩子沒了，她又不能生，為什么還要來接她呢。

    陸璟一直想來接徐惠然，可他官卑職微，請個回鄉(xiāng)的假得層層批。

    他總算能把徐惠然接來，放在身邊，再帶著到懷來。陸璟看著徐惠然的病在好，他們會跟從前一樣，徐惠然卻投了井。

    那天，瓦剌人退去，懷來解危，陸璟想到的頭一件事就是，得回縣衙告訴徐惠然：“我們得救了。”

    等陸璟進了縣衙后院，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秦媽看到陸璟，就想跑。

    陸璟的樣子太可怕，眼睛里全是血絲，身上的官袍上也有黑色的血跡。

    “五奶奶呢？”陸璟問，往正屋走。徐惠然總會坐在東間給他縫著衣服，這是她喜歡做得事。

    秦媽看著陸璟走過去，腿一軟，坐在地上：“五奶奶沒了？”

    “沒了？”陸璟沒有反應過來，“沒了？五奶奶的病不是好了？”

    “是沒了。五奶奶她……”秦媽指著井亭，被陸璟的樣子嚇哭，“五奶奶她……”

    陸璟望著井，空蕩蕩的。

    在京里的時候，院子里沒井，他怕徐惠然想不開會上吊，但凡長些的繩子、帶子總藏好，一刻不離人。

    到了這，徐惠然已經(jīng)不是那么想死，可他還是讓秦媽看好徐惠然，怎么還會這樣。

    “五奶奶怎么沒的？”陸璟不知道怎么問出這句，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很難聽，像從地獄里發(fā)出來的吼叫。

    秦媽嚇得說不出話來，全身抖成了篩子。

    陸璟往井臺跑。在城墻上這么多天沒睡覺，也沒吃什么，東倒西歪跑過去的，到了井臺邊，差點翻進去。

    他趴在井邊往下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娘子，娘子……”

    陸璟叫著，不相信，一定是秦媽在騙他。

    徐惠然跟他說過，秦媽不好。他訓過，他要換了秦媽，秦媽跪在地上求。是徐惠然心又軟，更怕的是秦媽去外面?zhèn)魉胁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