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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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燈芯 陸璟書房門下那條昏黃的光,時而亮?xí)r而暗,徐惠然猜是陸璟在走動。她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回到了新房。 屋子里沒燈,靠著窗戶那射進來的月光照出些朦朧的影子。 徐惠然往南面的窗戶走。窗戶那有月光,最亮,就算天井里的桂花樹枝也擋不住光亮。 徐惠然站到窗前,月光如水灑在了身上,一陣陣晚桂的香氣飄來,有種放松的感覺。天井不大,栽著一棵桂花,一棵玉蘭。 玉蘭靠近陸璟的書房,春天時大朵的白色玉蘭花像要撲進房間里似的。陸璟就喜歡開著窗開書,說這樣子最俗的東西也都成了最丫。 桂花樹則靠近這里。前世,每當(dāng)徐惠然因秋傷感,想著前人的詞句“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讓她冰冷的心還能有些熱。 徐惠然深嗅了幾下桂花香,可以清楚看到前面一落的樓給黑洞般的窗戶。她的目光在陸李氏住的一樓西邊停了停,把窗簾拉起來。 屋子里一下黑了下來,什么也看不到。 徐惠然卻輕巧地往屋中的圓桌走,走得很順暢,沒給磕碰到。她在陸家?guī)啄?,大部分時間是在這間屋度過的。哪塊地板不平,墻角哪塊掉灰,窗戶怎么才好關(guān)上,徐惠然不用想就知道。 “嚓……”徐惠然打著了火,點亮了油燈??粗鵁舯K里的一根燈芯,突然冒出個在陸家算是膽大的念頭:陸璟可以點三根燈芯,為什么她不能? 幾乎是做賊般,徐惠然把燈移到了角落里,不給透出去一點光,又添了兩根燈芯。屋里一下亮了許多。她都想要笑,怕人聽到,捂著嘴笑了起來。 光明真好。 陸璟在書房里踱了回步,好像聽到有人上了樓梯,再側(cè)耳聽沒有。他從書房走出,望到新房的門下有一抹光,走了過去。 陸璟的腳步一向輕,推門的聲音也很輕。 門只推開了條縫,陸璟就不再推,也不想走進去,只站在那看。 沐浴在橙紅色的光里的徐惠然斜對著門,眼睛里帶著笑,專心看著油燈。她的兩只放在燈芯上的小手,嬌嫩,半透明,血液在流動、鮮活的生命在跳動。 雖說陸璟只能看到徐惠然的小半個側(cè)臉,卻看到了滿滿的歡喜之情。 這很好玩嗎? 陸璟輕輕把門拉回來,關(guān)上,走回了書房。坐回書案邊,陸璟瞧著燈盞里的三根燈芯,掐滅了兩根,再點著。 陸璟皺了皺眉頭,又搖了搖頭,拿起書,卻又瞅著燈盞看了兩眼,才繼續(xù)看書。 徐惠然等兩只手發(fā)熱快要出汗,才不再烤,拿起給陸李氏的襖子縫了起來。既然已經(jīng)讓陸李氏知道了,就得趕緊做好。 陸李氏對媳婦一向是性子急,聽了風(fēng)就得見到下雨。明天這件襖子就得交到陸李氏的手上才成。 天要亮的時候,徐惠然總算縫好了。困得不行,依著床桿瞇了會兒。剛瞇著,蠶姐來了。 “小姐,你怎么這么睡,多不舒服?!?/br> 徐惠然一向睡眠淺,困極了,極輕的聲音也會醒。她揉了揉眼,瞧到了油燈還點著,急著對拉窗簾的蠶姐說:“先別拉?!卑延蜔舸禍?,再挑出來兩根燈芯,只留下了一根燈芯,“拉吧?!?/br> 蠶姐瞧著那一根燈芯:“天還黑著呢。一根燈芯我黑,奶奶說過太黑眼睛會看瞎的?!?/br> 陸家可不會管這些,徐惠然嘆了口氣。 “你拉開窗簾,就亮了。昨晚都用了三根燈芯,現(xiàn)在得給他們省點燈油了。” 徐惠然算著還有大半個月才能去小陸蔡氏那領(lǐng)燈油。 陸家的米糧日用燈油這些一向是小陸蔡氏管著,每月會向老陸蔡氏報賬。每次去領(lǐng)的時候,小陸蔡氏就會問還剩多少,再按補足的份額發(fā)。 前世,徐惠然剛開始不知道,覺得每月用光不算什么,不光那次挨了說,日后節(jié)省了也一直給說。 昨晚用了三晚上的燈油,怕是后面的日子得想法子了。 蠶姐拉開了窗簾,把油燈放回到圓桌上:“小姐,要不咱們問奶奶要些燈油吧。在咱們家,什么時候只點一根燈芯的?!?/br> “下回回去,你可不許說這些。”徐惠然警告著蠶姐。 前世,徐惠然是從娘家拿過東西來,倒貼陸家??稍陉懠曳堑珱]落好,反而說是回娘家告狀陸家虐待了她。 陸家又要占便宜,卻還又要臉,自然覺得徐惠然這么做是丟他們陸家的臉了。徐惠然清楚記得那時陸璟的臉色都很難看,好像她是故意讓他沒面子的。 徐惠然當(dāng)然不會再干這種傻事了。后面那些日子總會有辦法的。 蠶姐側(cè)著頭:“小姐,這油咱們一定能弄到的。哎喲,可是怎么弄呢?要不去刮刮樹上的油,磨房里的油渣?” 徐惠然聽著想笑:“什么樹上會有油,磨房里的油渣人家自己也要用呢。先不管這些,我換件衣服咱們?nèi)ゴ蛩鲈顼埩?。?/br> “小姐,我去就好了?!?/br> 就算蠶姐干了陸家大部分家里的粗活,也不代表徐惠然做了。陸家要的是她這個孫媳婦干活。 徐惠然換了衣服出了屋,正好看到書房門打開,陸璟出來。 第14章 手帕子 陸璟通常起得早,天一亮就起來。 只是今天更早了些,徐惠然沒想到陸璟這么早。她站在那里等著陸璟先走樓梯。 陸家的女人不可以走在男人前面。 陸璟沒有下樓的意思,只是審視著她,冷冷的。 徐惠然低下頭從陸璟跟前走了過去,輕巧地下了樓。 蠶姐跟在后面,只覺得后背那絲絲地冒著寒氣,下樓跑得快,踩得樓梯“咚……咚……”響。 姑爺真是太可怕了。 井邊還沒人,徐惠然讓蠶姐打點水上來:“我就用這個洗把臉了?!?/br> “多冷。過會兒,廚房燒點熱水洗多好。”蠶姐把水桶扔了下去。 徐惠然縫了一宿的襖子,現(xiàn)在頭脹得難受,就想冷水激激會過些。 蠶姐水打上來了。徐惠然拿出手帕來,讓蠶姐把水桶傾傾好把井水倒在手帕上。 老陸蔡氏身邊的鄭媽來了,看到徐濕著帕子:“五奶奶,這口井員外說過了,只能用來做進口的事,旁得斷不能?!?/br> 蠶姐看著徐惠然猶豫著。 鄭媽把井和桶看了看了,一揚脖子:“蠶姐,今天這事,我得跟員外和老奶奶說說。這口井臟了,以后吃得水該怎么辦,是不是得讓掏井的來清理下才成?!?/br> 徐惠然唇邊忍不住溢出絲冷笑來。她可是知道前世這口井里的井水沒少成了老陸蔡氏的洗腳水。 鄭媽年老人懶,從廚房端了熱水,哪還肯再跑到外里打冷水,經(jīng)常就會偷偷在這打了井水送過去。 徐惠然那時看見,也只當(dāng)不看見。這點小事何苦為難一個下人。 前世她沒難為別人,現(xiàn)在別人難為她了。 蠶姐急了:“這是從木桶里倒出來的水,又不是在井里和桶里濕的帕子,有什么臟的。” “那也不成。員外說了,只能用在吃的上面,不能用在別的上面就是不能。若是都跟你似的,那還不亂了套。”鄭媽說這些話時,眼睛沒看徐惠然,句句卻是說給徐惠然聽的。 徐惠然站了起來,手里的帕子已經(jīng)濕了,她把手里的帕子疊了疊,準備擦下臉了。 現(xiàn)在說什么也已經(jīng)晚了,倒不如繼續(xù)呢。再說她也不能一個老媽子在這理論。 一只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凈的手伸到了徐惠然的面前。 陸璟?徐惠然順著手抬起臉看陸璟,他要濕帕子做什么。 徐惠然捏著帕子,沒想給陸璟。這是她的帕子,怎么能亂給人。 陸璟看徐惠然不給,從她手里直接拿了過去。雖說陸璟的動作很優(yōu)雅,可在徐惠然的眼里就跟搶一樣。 陸璟的動作很快,拿了帕子就擦臉。 鄭媽的嘴張大:“這水太涼了,我去給五少爺打個熱水來吧?!?/br> 陸璟沒理會鄭媽,慢慢地擦著臉,很仔細,一寸一厘臉部的皮膚都沒有錯過。 隨著帕子在臉上的移動,他能嗅到淡淡的幽香。這種香是每次經(jīng)過徐惠然時都會嗅到的。 等帕子上的香味淡了,陸璟把帕子遞給了徐惠然:“再來一把?!?/br> 鄭媽急得叫:“五少爺使不得,天涼了,會生病的?!鄙斐鍪忠殃懎Z手里的帕子拿走。 陸璟的手讓了讓,不給鄭媽,意思是讓徐惠然拿去再搓一把。 這人就是會把她當(dāng)丫環(huán)來使。 徐惠然接了過來,蹲了下去,讓蠶姐把木桶傾斜些流出水來,好搓帕子。 “鄭媽,我昨晚看了一宿書,現(xiàn)在頭有些脹,冷水洗洗正好。回頭你跟爺爺和奶奶說聲,我用了這井水擦臉?!?/br> 鄭媽滿面堆笑:“五少爺,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不過還是要注意,不能仗著年輕就貪涼。員外和老奶奶那,也不別說了。這么著水哪臟了,說了倒是讓員外和老奶奶為五少爺?shù)纳眢w擔(dān)心了?!?/br> 徐惠然站起來,把搓好再疊好的帕子遞給了陸璟。 “我也是這個意思,這么著最好?!标懎Z又擦了把臉。擦好了臉,他把手帕還給了徐惠然,“你也洗把吧?!?/br> 徐惠然沒伸手去接帕子。陸璟用過的帕子,她才不要再用來洗臉。 陸璟手里的帕子微微抖了抖。 徐惠然知道這是陸璟不耐煩,只能接了過來。 楊如春打著哈欠走了過來,沒看到前面,只看到后面,嘻嘻笑了起來:“大早上的,五弟這是做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就送起帕子給五弟妹?”眼睛在陸璟和徐惠然臉上轉(zhuǎn)。 徐惠然垂下了頭,捏在手里的帕子覺得蜇人,恨不得把這塊帕子現(xiàn)在就扔在地上。只是她不敢。那樣無疑是打了陸家的臉,不說離不開陸家,日后還會更難。 楊如春盯著徐惠然手里攥著的手帕,嗤嗤笑:“五弟妹捏得真緊,手帕子千萬別掉了,不然有人撿了那就要……” 徐惠然咬著嘴唇,很想用手里的帕子塞住楊如春的嘴,誰跟她似的,故意掉帕子讓徐珍撿。 陸璟看了眼徐惠然,跟楊如春打了聲招呼:“三嫂,三哥起來了?” “哪有呀,你三哥那個懶鬼?!睏钊绱航o陸璟打斷了話,張開嘴打了哈欠,“哎呀,我懷念做姑娘時能睡到日上三桿呀……” 陸璟聽到楊如春在感慨,就走了。他之前過來,倒真的是看了一宿的書頭脹,瞧到徐惠然濕了帕子,自然冷水激下會舒服。 既然鄭媽在難為徐惠然,不管徐惠然對他如何,總是他的妻,該給的面子還得給。陸璟便過來了。 手帕上的那股幽香倒是好聞。 陸璟倒沒后悔手帕還給了徐惠然,只是想著若是日后書房里也有這股香味,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