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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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絮絮叨叨說她太不注意自己的身子,鳳笙只是笑和討?zhàn)?,見到范晉川,那笑容就收起來了。 “賢弟?!?/br> “大人有事?” “賢弟可是生氣了,我那話并不是斥責于你,不過是……”范晉川來回踱了幾步,在她身邊坐下:“賢弟,你雖才智過人,到底年紀還小,三觀未定。正兵以正取勝,不在于詭詐機巧。詭道不是不可用,但要慎用,不然長此以往,失了束縛,當?shù)満o窮?!?/br> “何桀紂之猖披兮?夫唯捷徑以窘步!” 為何桀紂結局慘淡,以不得善終為結局,皆因行歪門邪道而終陷泥沼!權利使人膨脹,若失了‘正’心,只會愈演愈烈,滑向無底深淵。 第27章 “大人說不是訓斥于我, 可說來說去還是在說我手段不正, 不知大人有什么好的辦法, 來解決此事?” “我打算親自下鄉(xiāng)去各處巡視……” 鳳笙打斷他:“既然大人覺得自己的法子好, 那就去做,不用與我解釋。我累了,大人容我休息。” 說完, 她把范晉川推至門外, 關上門。 范晉川苦笑對小七說:“方賢弟生我氣了?!?/br> 小七不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說什么。 …… 方鳳笙還真是生氣了,因為第二天范晉川離開縣衙, 她也沒出面。 此時范晉川也意識到自己不該直言不諱,就算心存勸導,也該說得含蓄些。不過他行程早已定下,只能回來后再行解釋。 之后,范晉川開始了自己的下鄉(xiāng)之行,方鳳笙則開始自己無所事事的日子。 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幾天下來,倒是身心舒暢。 “沒吃到虧的書呆子, 等他長了教訓,看他還有臉大放厥詞說我手段不正!” “就是, 范大人未免太不近人情,少爺是為了誰, 他反倒還說你不對?!敝镆幌蚴俏壹疑贍斢肋h都是對的鐵桿擁護者。 那日鳳笙突然出現(xiàn), 雖然鳳笙做出若無其事樣, 但知春到底是心虛,連著多日少在她面前露臉,即使露面話也很少。這種事鳳笙也不好當面點破,只能任她自己慢慢想開了。 所以今天鳳笙出門就只帶了知秋。 主仆二人一路且行且看,很快就到了北市。 北市乃是整個泰州城最繁華熱鬧的地方,泰州水系發(fā)達,有護城河、中市河及玉帶河,護城河外層圍城環(huán)繞,內層繞東西市一周,中市河貫通南北,玉帶河縱橫東西,形成一個四通八達的內城河水系。 而南門護城河與打漁灣和運鹽河相通,運鹽河屬長江水系,北護城河與數(shù)個串場河通聯(lián),又屬淮河水系,于是便形成這樣一個難得一見的奇跡,泰州城以護城河為點,成為了兩處水系的交匯處。 當然這個奇跡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為造就,一切為的不過是鹽。 為了打擊私鹽和逃稅,朝廷特在泰州城北的兩水交匯之間設攔河壩,并設立泰壩監(jiān)掣署,泰州分司轄下所產(chǎn)之鹽引運至泰州城,需在趙公橋停囤,將鹽包經(jīng)橋抬過壩,掣驗后換船從南水出城續(xù)行。 此時方鳳笙便佇立在趙公橋上。 這座橋寬約十米,可容數(shù)輛車同時并行,長約四五十米。許多苦力肩扛著一包包的鹽袋,從這里通行,運往前方的監(jiān)掣署廣場。那里有專門的官員司管抽檢、課稅,兩側屹立著數(shù)十個鹽浦,乃是專管收購官鹽之場地。 巡檢司的人是這座橋上最惹眼的存在,他們戴大紅折上巾和肩巾,穿短罩甲,手里拿著長矛或大刀,來回不停地巡視著整個橋面。 “今兒方師爺怎么有閑來這里了?” 說話的是巡檢官勾慶,別看巡檢官只有從九品,但也算是入了流的朝廷命官。巡檢司乃是縣衙轄下一個獨立在外的分支,主緝捕盜賊,盤詰jian偽、打擊走私,維護正常的商旅往來等。 與三班衙役不同,三班之中的快班主管城內緝捕盜賊、防火防盜等事,而巡檢司涉獵的范圍要更廣一些,遍布下面村鎮(zhèn)。 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只要在管轄區(qū)域的范圍之類,巡檢司的人看你不像好人,就能把你叫下來盤問。而泰州因地處不同,巡檢司的人還管著打擊私鹽,又和鹽務衙門有些關聯(lián)。 所以巡檢司看似分屬地方官府,實則并不怎么搭理縣衙那邊,那次范晉川設宴款待下屬,勾慶便沒有來,推說身上有公務。 勾慶沒有穿官服,穿一身靛藍色的長袍。他皮膚微黑,劍眉斜飛入鬢,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不像個官員,倒像是哪兒來的風流公子哥。 鳳笙與他有幾面之緣,倒沒有深交,對他的評價是笑面虎一個,深不可測。 “大人下鄉(xiāng)巡視,我就閑下了,四處看看。勾巡檢怎么在此,沒有公務?” “我們這差事嘛,說忙也忙,說閑也挺閑,就這么點兒事,有下面人盯著就成,我現(xiàn)在不也盯著?方師爺怎么沒跟大人一同下鄉(xiāng)?聽說為了秋收一事,方師爺給大人想了個法子,可惜大人好像不怎么領情?” “聽說?聽誰說?勾巡檢尋常在衙門里見不到人,沒想到耳目倒是靈敏?!?/br> 勾慶哈哈一笑:“這點小事還能稱作耳目靈敏?其實也是在外面聽到點風聲,那些人可沒少罵新來的大人霸道專制,這不就有消息傳出來了?!?/br> “不光有霸道專制,還有欺壓百姓吧?” “方師爺睿智!” 鳳笙沒有說話,勾慶看了她一眼,笑著道:“所以說人傻也有傻的好處,那點消息還沒泛出個水花,就不攻自破了。不過方師爺這個計策倒是挺不錯,就是輕視了泰州這個地方,還有下面那些富戶,那些人可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br> “勾巡檢還說耳目不聰敏?” 勾慶又是一笑,這次沒有否認,道:“行了,方師爺不用為這點小事耿耿于懷,走吧,我請你去喝酒?!?/br> “不了,我還有些事,以后有空我請勾巡檢。” 之后,鳳笙對他拱了拱手,便帶著知秋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勾慶摸了摸下巴。 旁邊一個巡檢司的卒子湊過來:“大人,這姓方的不給你面子,要不要小的找人教訓他一頓?” “教訓什么!他可是新大人身邊的心腹紅人。” “新大人怎么樣,心腹紅人又怎樣?惹了大人您,小的就給他們苦頭吃,不給他點苦頭吃,他怎么知道大人的好。” 勾慶賞了他一個爆栗子:“行了,別沒事找事?!?/br> 小卒子很是委屈。 整個泰州城,誰不知道巡檢大人好那一口,平時城里有戲班子上了新人,巡檢大人必會臨場。若是哪個能攀上巡檢大人,在泰州城里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是無人敢惹。 這次新來的縣尊大人身邊,跟著個長相清秀的師爺,巡檢大人以前十天半月不去一次縣衙,這才多久,就去了好幾趟,沒事就往別人身邊湊,誰看不出來巡檢大人沖著什么去的。 勾慶可不是什么善類,以前沒少干些欺男霸女之事,誰想到今兒自己的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勾慶又看了方鳳笙背影一眼,扭頭走了。 * “王里正,你做得很不錯。這是灌漿期最后緊要的關頭,熬過這陣子,把糧食收上來,就能歇下了?!?/br> “謝謝大人關懷體恤。小老兒在大河村做了這么多年的里正,您是第一位親自下鄉(xiāng)巡視農(nóng)田的父母官,有了您的態(tài)度,小老兒就看那些藏在暗處的惡人,誰敢再做那絕戶頭的壞事!大人您放心,小老兒一定召集人手,日夜不間斷看護莊稼,若是出了岔子,您唯小老兒是問?!?/br> 說到激動處,王里正甚至跪了下來,被范晉川一把攙住。 “王里正實在不用多禮。” “這一拜大人當?shù)?,大人是好官,小老兒雖目不識丁,也沒什么見識,但也知道大人是好官?!?/br> 王里正仰望著范晉川,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對方半張臉,臉上已經(jīng)被曬蛻了皮,嘴唇也干涸的有些裂了。 “大人您等等,小老兒讓人去取些水來,您喝了再走?!?/br> “不用,本官還趕著去下一個村。車上有水,王里正不用再送?!?/br> 范晉川婉拒王里正,往一旁土路上的騾車行去。 那里,小七和兩個衙役正等著他。 上車時,他突然站定往不遠處看了一眼。 “大人,您看什么?”小七問。 范晉川搖搖頭:“沒看什么,我好像看見了方賢弟,不過他怎么會來這種地方。走吧,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村?!?/br> 騾車搖搖晃晃地駛離,車身滿是灰塵,一車四人,寒磣得讓人不敢置信這是縣尊大人巡視,可這恰恰就是。 王里正收回目光,對不遠處站著的一眾村民道:“以前咱們都是聽由天命,現(xiàn)在來了這么好個大人,咱們也跟那天斗一回,你們這些兔崽子可給我爭氣,誰要是夜里巡邏再給我偷懶?;徒o我滾出大河村?!?/br> “是,里正叔?!?/br> 不同于平時,這次的聲音格外嘹亮。 人群里,也有人偷偷地低下頭。 …… 不遠處的岔路上,停著一輛馬車。 禹叔是車夫,還有知秋。 聽著不遠處那些農(nóng)人的說話聲,知秋猶豫地看了方鳳笙一眼:“少爺?!?/br> “走吧?!?/br> 馬車緩緩駛離,方鳳笙的耳邊卻回旋著好幾個聲音。 “……正兵以正取勝,不在于詭詐機巧……” “……方師爺這個計策倒是挺不錯,就是輕視了泰州這個地方……” …… “爹,那周大人古板固執(zhí),事事倚賴您,又總是意見跟您相駁,您何不自請求去,以您的本事,天下之大盡可去得,何必拘于一處?!?/br> “大道之行,在于正大光明,不懼被人識破,行則有成;詭道之術,在乎投機取巧,最懼被人勘破,明透則不成。治國,需行大道,不可弄詭道也1。你只知周大人古板固執(zhí),事事倚賴我,殊不知爹跟他要學的東西還多?!?/br> …… 第28章 秋收結束了。 雖地方太多, 難免出點小岔子, 但所幸圓滿完成。 等下面終于把秋糧收上來, 范晉川也累脫一層皮。他回到縣衙, 休息了整整三日,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方鳳笙。 與他不同,方鳳笙這陣子過得可是悠閑, 沒事看看書, 練練字,人也吃胖了一點。 “賢弟,在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