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打量他一番，什么也沒看出來，和小寒刷了牙，就說，“那我吃面了?！?/br>
    “吃吧，吃吧?！毕拿髁x道，“那個(gè)，小寒，你也坐下吃?！?/br>
    小寒：“謝謝二哥?！?/br>
    “一家人別謝來謝去的，怪生分的。”夏明義倚著門框，看著立夏，“好吃吧？”

    立夏手僵住，抬起頭，“二哥，你真沒事？”

    “我能有什么事？”夏明義反問，隨即想到，“對了，還真有事?！迸呐哪X袋，“瞧我這記性，你說你考上了首都的大學(xué)，首都哪所大學(xué)？”

    小寒看向立夏，這么大的事都沒跟家里說？

    “我說了，就是首都大學(xué)?！绷⑾牡馈?/br>
    夏明義：“我知道是首都的——首都大學(xué)？”猛然睜大眼，“首都最好的那個(gè)帝都大學(xué)？！”立夏點(diǎn)頭。夏明義張大嘴，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跑，扯開嗓子嚎，“爸，媽，立夏考上的是帝都大學(xué)！”

    夏民主霍然站起來，“你說什么？！”

    夏明義三兩步跳到堂屋里，“帝都大學(xué)。立夏信上寫首都大學(xué)，大哥說立夏漏寫一個(gè)‘的’字，我開玩笑說，說不定就是帝都大學(xué)。大哥還說立夏十年沒碰課本，考不上?！蓖ｎD一下，喘口氣，又繼續(xù)說，“他真考上了?！?/br>
    夏民主下意識往外走，到門口忽然想到立夏在吃飯，轉(zhuǎn)身問夏明義，“是不是法律系？”

    立夏想填法律系，將來當(dāng)大官。小寒考慮到他的情商和智商成反比，就忽悠他填中文系。不論進(jìn)電視臺還是去報(bào)社，憑他爸是市長這一點(diǎn)就能混得如魚得水。

    立夏想做生意賺大錢時(shí)，是小寒點(diǎn)醒他。立夏不想聽小寒的話，又想到中文系畢業(yè)也能當(dāng)官，就沒和小寒爭。

    立夏隱隱聽到他爸的話，端著碗出去說，“不是?！?/br>
    夏民主對立夏的要求是考上大專，做夢也不敢想下學(xué)十多年的兒子能考上全國最高學(xué)府，不是他期望的法律系也很高興，走出來就說，“好好好，什么時(shí)候去報(bào)道？”

    “正月十六吧？”夏明義問。

    立夏：“對，不住校的話，不用過去太早。爸，我不打算住校?！?/br>
    “不住校。”夏民主道，“趕明兒我給你買輛自行車，晴天你騎車去，陰天下雨坐公交車?！?/br>
    立夏：“謝謝爸。爸要是能弄到票，也給小寒買一輛吧。我這里還有些錢?！?/br>
    “我有錢?！闭f到小寒，夏民主就問，“你信上說小寒去年沒考，今年有幾成把握？”

    小寒今天吃太多雞蛋，不想再吃雞蛋，把面吃了，雞蛋留在碗里，聽到她公爹的話，放下筷子走出來，“七八成。”

    “好好好。”夏民主非常高興，握緊拳頭，一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dá)的模樣，“離夏季高考還有五個(gè)月，這段時(shí)間是在家復(fù)習(xí)，還是想去學(xué)校？”

    夏明義：“小寒都有八成把握了，還用得著去學(xué)校？”

    “你有所不知?！毕拿魅实?，“去年條件嚴(yán)苛，今年放寬條件，又有足夠時(shí)間復(fù)習(xí)，今年的考生會比去年多，各校錄取分?jǐn)?shù)也會比去年高。”

    立夏：“謝謝大哥提醒，這種情況我也想到了，小寒說的七八成把握，也把這一點(diǎn)考慮進(jìn)去了。”

    “既然這樣就在家復(fù)習(xí)。”夏民主起初不同意立夏娶小寒，主要是因?yàn)樾『膶W(xué)歷和立夏差太多，“咱們家里安靜，有什么不懂的問題就問立夏，立夏不懂就讓他去請教他老師。”

    小寒瞥一眼一直沒說話的張淑華，心想夢里安靜還差不多，嘴上說，“我聽爸的?！?/br>
    “那你們?nèi)ニX吧?！毕拿裰鞯?。

    立夏：“好，爸也早點(diǎn)睡?！?/br>
    “你們屋里有熱水袋嗎？”立夏的二嫂之前說錯(cuò)話，剛剛又鬧出笑話，就一直想插話補(bǔ)救，“沒有的話把我們的拿去?！?/br>
    夏民主：“你媽買了吧？”

    “我……忘了。”張淑華道，“只顧準(zhǔn)備被子床單那些大件了?！?/br>
    夏明仁：“我記得小妹房里有一個(gè)，我去拿?！?/br>
    “小妹？”小寒看向立夏，你meimei不是早就嫁人了嗎？

    夏明仁解釋道，“小妹經(jīng)常回來，媽就把你們隔壁的房收拾出來留她住了。她今兒不在，你們明兒去買了，把她的還給她就行了?！闭f著，就去找備用鑰匙開鎖。

    小寒早先聽立夏說，他爸他叔他大哥都住在老宅，就預(yù)料到他二哥也住家里，萬萬沒想到夏民主給她和立夏蓋的兩間房，還分給嫁出去的小姑子一間……小寒深呼吸，壓住火氣，笑瞇瞇看著立夏去倒洗腳水，笑瞇瞇看著立夏灌好熱水袋，笑瞇瞇看著立夏脫掉棉衣準(zhǔn)備上床，小寒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抱走。

    立夏楞了一下，脫口道，“你干啥？”

    “沒干啥?！毙『?，“你睡床，我睡椅子。”一手抱被子，一手拉椅子，把兩張椅子并在一塊，就把被子放上面。

    立夏傻眼了，也意識到小寒很生氣，后果好像還很嚴(yán)重，“我，我是不是說錯(cuò)話了？”

    “沒有?！毙『摰粜巫由稀?/br>
    立夏想說，沒有個(gè)鬼，你這個(gè)樣子離天塌下來也不遠(yuǎn)了，“小寒，我做錯(cuò)什么，你直接和我說。你不說，我不知道自己哪兒錯(cuò)了，你不是更生氣嗎？”

    “你沒做錯(cuò)?！毙『?，“是我錯(cuò)了。我就不該相信你的鬼話，和你來首都?！?/br>
    立夏臉色驟變，蹲在小寒身邊，拉住她的手，“你，你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我肯定錯(cuò)的特別離譜。你和我說，我立刻就改。”

    小寒瞥一眼立夏。

    立夏連忙點(diǎn)頭，一臉緊張的看著小寒。

    小寒并不想為難他，憑在火車上立夏抱著她坐一夜，小寒也不好意思為難他，“這個(gè)房子是你的，對吧？”立夏點(diǎn)頭。小寒道，“除了不能住人的耳房、兩間廚房和一間正堂，還剩十二間，對吧？”

    立夏隱隱猜到小寒想說什么，怕猜錯(cuò)，沒敢吭聲，繼續(xù)點(diǎn)頭。

    小寒：“你的房子——”

    “不是我的，是我們的?！绷⑾拿Σ坏馈?/br>
    小寒冷哼一聲，“我們的？我們的房子我們只能窩在這一間房里？”

    ”你還想和我分房睡??？”立夏期期艾艾地問。

    小寒噎了一下，“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绷⑾乃闪艘豢跉猓澳阆胝f啥，繼續(xù)說，我不打斷你了。”

    小寒：“你和你meimei關(guān)系怎么樣？”

    “不好?！绷⑾南胍矝]想，說出來猛然意識到什么，“你，你是想……”

    小寒：“你上中文系，肯定得看很多書吧？來的路上我就想把那間房改成你的書房。你若是同意，我今天就跟你睡?！?/br>
    “我——”同意兩個(gè)字連忙咽回去，立夏想到，“不大好吧？我妹回來住哪兒？”

    小寒：“咱們對面不是還有兩間客房？她住客房?！表肆⑾囊谎?，“你不舍得？”

    “舍得，舍得?！眒eimei嘴上說為他好，給他介紹個(gè)不安于室的女人?，F(xiàn)在的老婆為他著想，還要跟他睡，傻子也知道該選老婆。立夏不傻，可是在他媽眼里他妹是寶，他是草啊，“媽若是知道你讓小妹搬去客房，非得氣暈過去?！?/br>
    小寒：“那我今晚就睡椅子?！?/br>
    “我，我明天就和媽說？”立夏道，“媽不同意，我就找爸。”

    小寒：“不用這么麻煩。”

    “你有辦法？”立夏忙問。

    小寒：“你是房子的主人，想把客人安排在哪兒，用不著問其他人。不過爸媽不是外人，我們是得說一聲，但不用等著爸媽同意。”

    “這樣的話爸也會生氣。”立夏道。

    小寒：“爸生氣會打你嗎？”

    “應(yīng)該不會?！绷⑾牡溃皼]聽大哥和二哥說過爸打他們。”

    小寒聽到這話心揪住了，握住立夏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冰涼冰涼，想說什么，一見他穿著秋衣，暗罵一句傻子，“我明天問問爸，你別出面。爸如果不同意，我再想其他辦法，住在一個(gè)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和他們感情不深，也不好鬧得太僵。”

    “你能有什么辦法？”立夏道，“還是我問吧?！?/br>
    小寒：“先試試我的，我的行不通你再出面？”

    “你——”

    小寒假裝不高興，“我咋了？”

    “沒，沒咋，挺好的?！绷⑾囊灰娝窒肷鷼?，連忙說，“咱們快去睡覺吧?！崩『鹕恚驯蛔尤哟采?，“你睡里面，我睡外面?！?/br>
    小寒“嗯”一聲，脫掉棉衣聞到衣服上的味特別難聞，“立夏，這邊有洗澡的地方吧？”

    “我記得旁邊胡同就有浴池?！绷⑾牡?，“明天上午去洗澡，回來再洗衣服？”

    小寒應(yīng)一聲好，爬進(jìn)被窩碰到熱水袋，不禁嘆了一口氣，“真舒服?！?/br>
    “小寒，有更舒服的，你想知道是啥嗎？”立夏說著話，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往小寒身上摸。

    小寒瞥他一眼，朝他手背上擰一下，“想都別想。”

    “你知道我想干啥？”

    “知道。我娘說過，你想把我的衣服脫光。我娘說現(xiàn)在不行。”

    立夏睜大眼，震驚道：“不行！？”

    “小聲點(diǎn)?！毙『殖稚掀幌?，“我娘說我上學(xué)當(dāng)緊，最好過兩年再要孩子?！?/br>
    立夏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和小寒談婚論嫁時(shí)，小寒左一句她娘，右一句她娘，忍不住皺眉，“你娘還說什么了？”

    “我娘說就算我考不上，也得過幾年再要孩子?！毙『?，“我奶奶還說——”

    立夏：“咋還有你奶奶？”

    “你不想知道我她說啥了？”小寒看著立夏，大有立夏敢搖頭，她就睡椅子的節(jié)奏。

    立夏連連點(diǎn)頭，“十分想知道?！?/br>
    “我奶奶說，你能騙我一年，不能騙我兩年甚至三年。”小寒道，“兩三年后你對我還像現(xiàn)在一樣好，就可以給你生孩子。”

    立夏試探著問：“要是不好呢？”

    “不好咱倆就離婚?！毙『?，“我奶奶說沒生過的離婚女人比生了孩子的好找對象?！?/br>
    立夏就知道是這樣，頓時(shí)想罵人，“她想得真周到?！?/br>
    “那當(dāng)然，你也不看看她是誰?！毙『溃八阅悴粶?zhǔn)碰我?！?/br>
    立夏翻個(gè)白眼，“傻子！”

    “你說啥？”小寒瞪著眼睛看著她。

    立夏：“傻子?！彪S即趴在小寒耳邊給她科普，看到小寒的眼睛越來越大，得意的笑了，“懂了嗎？你現(xiàn)在不想生，咱們有的是辦法?！?/br>
    “那你現(xiàn)在有嗎？”小寒問。

    立夏噎著了，“……沒有?！?/br>
    “沒有就離我遠(yuǎn)點(diǎn)?！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