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他習(xí)慣性擰眉,似乎想到什么,起身走到書房去撥電話給賀郡驍,接通后聽見那端吵雜的背景音,他冷聲問:“你和戚星說了什么?” 這邊賀郡驍坐在酒吧的吧臺上剛喝掉不知道是第幾杯白酒,聞言打了個酒嗝,醉意朦朧地趴在吧臺上,側(cè)著臉對著手機(jī)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真是恨你們……是你們毀了我和戚星,我這輩子都完了,你們開心了……你搶了我的小星星,你這個卑鄙的偽君子……” 徐霆舟聽他說話語無倫次就知道他又買醉去了,以前幾乎滴酒不沾的人,自從幾年前那晚在酒吧喝醉出了那件事后就和酒耗上了,三天兩頭買醉,大多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會打電話sao擾他,指責(zé)他是橫刀奪愛的小人,乘人之危的偽君子。 “徐霆舟你把我的小星星還給我……除了她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這些話徐霆舟已經(jīng)聽得耳朵快長繭,他忍耐地再次問他:“是不是你和戚星說了什么?” “我沒有,我什么都沒說……是我媽,她瘋了,她居然告訴戚星是她設(shè)計陷害了她……她真是瘋了……” 徐霆舟掛了電話,臉色鐵青的撥給徐雅琪。 此時已是凌晨一點(diǎn)多,徐雅琪剛從浴室沖干凈滿頭滿臉的咖啡出來,見徐霆舟打電話給她,立即猜到是興師問罪來了。 她冷‘呵’了一聲,拿起手機(jī)直接關(guān)機(jī)。 她現(xiàn)在心情很糟糕,并不想聽任何人教訓(xùn),尤其是這只大白眼狼。 徐霆舟聽見忙音掛了電話,黑眸眺望窗外夜色中閃爍的霓虹,佇立了許久才轉(zhuǎn)身,一回頭卻看見門口纖細(xì)的身影,神色復(fù)雜的望著他。 他剛才腦海里思緒如潮,并沒察覺她是什么時候站到他身后的。 “你醒了?” 他走過去,自然的想摟過她的肩。 戚星后退一步躲開了,泛著冷意的杏眸望著他,聲音也發(fā)冷:“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徐霆舟望著她微微發(fā)抖的身子,她現(xiàn)在情緒很激動,如果他把那一切如實(shí)說出,他怕她承受不了。 “你先去床上睡一覺,等你醒來我全部告訴你?!?/br> 戚星冷笑一下:“果然還有其他的事瞞著我?徐霆舟,你這樣把我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徐霆舟擰眉:“我沒有騙你,只是在等合適的時機(jī)。” 他注意到她腳上沒穿鞋,而書房的地面上并沒有鋪地毯,赤腳踩在上面即使室內(nèi)有暖氣也一樣透心涼。 他走近她,無視她的戒備,一把將她抱起來。 戚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掙扎得很厲害,想從他懷里掙脫開。 可他抱得很緊,雙臂像鐵鉗似的,她那點(diǎn)力氣根本就掙不開,沒一會就被他抱進(jìn)臥室。 徐霆舟把她放到床上,語氣帶著安撫的意味:“你睡一覺,等你冷靜了我們再談?!?/br> 戚星一骨碌坐起來,打開床頭的臺燈,冷冷望著他說:“我現(xiàn)在很冷靜,你不說清楚我也睡不著,我沒辦法和一個滿嘴謊言的人同床共枕?!?/br> 徐霆舟看她像只受傷的刺猬一樣張開了全身的刺,仿佛隨時會撲上來刺他一身。 他和她對視了好一會,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道縫,對著窗外的夜色說:“你中午不是問我,你救我那時我知不知道你是誰?其實(shí)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所以你敲車窗時我就認(rèn)出來是你。” 當(dāng)時打扮成仙度瑞拉模樣的她就像是從童話里走出來,他隔著車窗看著她,恍惚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直到他醒來看見她守在他身邊,他才知道原來真有冥冥注定這個說法。 “我第一次見你是在你和郡驍確定戀愛關(guān)系后的第一次約會那天晚上,你們?nèi)ヂ犚魳窌p雙被人偷了錢包,我給你們送錢去?!?/br> 戚星錯愕地望著他的背影,記起來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那晚音樂會結(jié)束后她和賀郡驍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錢包都被偷了,她當(dāng)時還開玩笑說打車的錢都沒有只能走路回去了。 后來賀郡驍打了通電話,沒過多久就有一輛黑色豪車開到他們面前,賀郡驍走到后車座,矮聲和車后座的人說了幾句什么,她因?yàn)橛行┖π咚园杨^垂得低低的,也沒看清楚車后座的人是誰,只聽見低沉好聽的聲音,偶爾一聲輕笑,如同大提琴發(fā)出的共鳴,醇厚悅耳。 等車子離開,她發(fā)現(xiàn)賀郡驍手里多了一沓厚實(shí)的大鈔,問他車上那人是誰,他說是一個朋友的舅舅,記得她當(dāng)時還對賀郡驍說:“你朋友的舅舅可真年輕?!?/br> 賀郡驍說:“你一直低著頭人都沒看見你怎么知道他年輕?!?/br> 她笑著說:“我聽聲音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和偶像劇中的男主角的聲音一樣,光聽聲音就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一定長得很帥?!?/br> 后來賀郡驍佯裝生氣一把抱住她撓她咯吱窩,逼問她是他的聲音好聽還是車上那人的聲音好聽,她說他的聲音更好聽他才滿意的放開她。 “原來他口中那個朋友的舅舅就是你。”戚星喃喃出聲,心想她明明記得他的聲音,卻一直沒認(rèn)出來。 徐霆舟回過頭,戚星仍沉浸在回憶中。 他清晰記得那晚她站在郡驍身邊小鳥依人的模樣,嬌嬌小小,留著齊耳的meimei頭,樣子乖萌甜美。 當(dāng)時他心想原來她就是郡驍口中不可方物的真命天女,似乎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在他看來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小女孩。 后來郡驍再在他面前提起,把她夸得天花亂墜,似乎天上人間只她一個,他也就只是敷衍的應(yīng)付兩句。 那時他從未想過他和她之間會發(fā)生什么。 直到那晚—— “除了那一次,后來我們還見過,在酒吧?!?/br> 酒吧這兩個字就像一枚炸彈,戚星瞬間回神,杏眸震驚地望著臉龐被夜色籠罩,神情模糊的男人,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嘴唇說:“那晚,那晚的男人——” “是我?!?/br> 戚星頃刻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臉上的表情也像是被定住了般,她目不轉(zhuǎn)瞬凝著徐霆舟,臉上的血色完全褪去,橘黃燈光下蒼白得嚇人。 “那晚你打給郡驍?shù)碾娫捠俏医拥?,他喝醉睡著了,等我趕去洗手間,你已經(jīng)神志不清,把我當(dāng)成了郡驍。” 當(dāng)時她藥效發(fā)作得厲害,整個人如同八爪魚,手腳并用又是摟他的脖子又是雙腿纏在他腰上,他用了很多辦法把她從身上弄下來。 可是兩人剛分開她又撲上來,一雙眼睛紅通通的,撲上來抱著的臉就啃,像小狗啃骨頭一樣,他的嘴唇都被她啃破了。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會出事,也懶得費(fèi)時間把她弄開,直接把她抱起來在酒吧開了間房,隨后沖進(jìn)浴室打開花灑,把冷水開到最大對著她沖。 她被冷水一激清醒了些,從他身上下去把自己抱成一團(tuán)蜷縮起來。 他以為她只要再沖一會冷水就會徹底清醒,可他低估了那杯酒中迷藥的分量,她只清醒了短暫的半分鐘就又失控了。 她沒有撲向他,而是抱著自己的頭去撞墻。等他去把她拽過來,她才哭哭啼啼抱著他嚷嚷好難受。 當(dāng)時她的樣子并不好看,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上,因?yàn)殡y受,五官幾乎擰在了一塊。 可是他看著那樣的她身體某一處忽然有些躁動。 她的身體蹭著他的,下巴仰起來像個要糖吃的孩童,眼底水光瀲滟,臉頰紅紅的,有種讓人無法描述的美,似乎糅合了純真與冶艷,讓人忍不住想肆意折騰。 他想起郡驍總在他面前說她有多好有多可愛,說她有趣又懂事,連她吃飯喝水笑起來的樣子都被他形容的那樣生動,他幾乎每一次都能從郡驍?shù)拿枋鲋性谀X海里勾勒出她當(dāng)時的樣子。 那一句一句聽在耳中落入心里,就像是一顆種子,終于在她再度撲上來吻住他的唇時迅速萌芽,不可控制的瘋長成了參天大樹。 時隔多年,他仍記得那晚他身下的她的樣子,她才剛成年,身上仍保留著純真與一絲稚氣,他有些失控,如同脫軌的火車頭,身體的感官在那一晚完全碾壓了他的理智,他一次又一次,不饜足的索取,至?xí)兎叫荨?/br> 周遭死一般的寂靜,彼此都沉默,戚星感覺自己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那晚和他同去南城參加時蘇的婚禮時,她在他車上做惡夢醒來會下意識把他的臉和夢中那人的臉重疊。 原來那人就是他。 可他當(dāng)時還嘲諷地問她,他在她夢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渾身僵冷,掌控情緒的神經(jīng)因?yàn)橐徽於继幱跇O度緊繃中終于也累了,她已經(jīng)分辨不出喜怒哀樂,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她想她今天真的太累了,也許她真的該好好睡一覺?;蛟S等她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個噩夢。 沒有欺騙,沒有謊言,沒有她無法面對的猙獰現(xiàn)實(shí)。 可突然揚(yáng)起的聲音提醒著她這并不是噩夢,她聽那個熟悉的聲音又扔下一枚炸彈,將她的思緒炸得四分五裂。 “你當(dāng)初懷著的那個孩子還活著,就是佑佑?!?/br> 佑佑…… 戚星腦海里浮現(xiàn)那張總是洋溢著燦爛笑容的小臉蛋,他第一次見她就甜甜的喊她‘小仙女阿姨’,然后是‘小星星阿姨’,后來又變成了‘mama’。 她想都不敢想他竟然就是她以為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世界的那個孩子。 戚星臉上的表情震驚都難以形容,她望著徐霆舟自言自語般說:“怎么會?我記得明明……我醒來醫(yī)生護(hù)士都告訴我孩子沒了……” “是郡驍保住了孩子,你發(fā)生車禍后他第一時間趕到了車禍現(xiàn)場把你送去醫(yī)院,孩子出生情況危急,醫(yī)生怕孩子保不住下了病危通知,所以郡驍讓醫(yī)生護(hù)士在孩子沒有脫離危險時對你保密?!?/br> 車禍…… 原來他一直知道那起車禍。 還有賀郡驍,他當(dāng)時不是開車走了嗎?那為什么她出了車禍?zhǔn)撬谝粫r間趕到車禍現(xiàn)場送她去醫(yī)院? 戚星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杏眸驚疑不定的望著徐霆舟問:“你那時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車禍發(fā)生地段卷入車禍中?你,你跟蹤我?” 第146章 我們完了徐霆舟(三更) 徐霆舟不置可否,他只是讓人暗中保護(hù)她。 在她懷孕快五個月的時候,郡驍把戚星發(fā)給他告訴他她懷孕了的短信轉(zhuǎn)發(fā)到了他手機(jī)上,他那時就讓人跟著她了,一直到那天他接到他派去的那人的電話,說郡驍約了戚星見面,兩人吵得很激烈。 等他開車趕過去就看見戚星沖進(jìn)車流中,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果斷提速開車沖向朝戚星而去的車輛,阻斷了車流。 他在病床上昏睡了大半個月醒來,那時戚星已經(jīng)出院,孩子卻還在溫箱沒有脫離危險,所以她直到出院為止得到的院方答復(fù)依然是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 見他不解釋,戚星也不想再追問。 何況就算他解釋了她也不敢再相信。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明明知道一切,可他全都瞞著她什么都不說。 她這些年背負(fù)著未婚懷孕水性楊花的臭名,動不動被張芷慧拿出來嘲笑,被徐雅琪罵蕩婦罵妓女,想起這一切,她只覺得遍體生寒,像是整個人都泡在了冰水里,徹骨的冷意蔓延至身體的四肢百骸。 昨晚她還覺得他完美無缺,果然連欺瞞這樣的事都做得天衣無縫,枉她一心一意相信他。 她對他失望透了,她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個字,可她還有一個問題如同魚刺一樣梗在喉嚨里不吐不快。 “你和我結(jié)婚,讓我簽?zāi)欠輩f(xié)議,是為了什么?又是一個圈套嗎?” “不是圈套,我從來沒有設(shè)計陷害過你?!?/br> 她憤恨的冷笑:“是啊,陷害我的只是你的jiejie,你只是奪了我的清白讓我不明不白被拋棄被嘲笑了這么多年而已?!?/br> 徐霆舟看她渾身抖得厲害,明顯是在苦苦壓抑情緒,他走到她面前望著她說:“你有什么不快全都可以發(fā)泄出來,不要憋在心里憋壞身體?!?/br> 戚星咬咬牙,仰頭和他對視:“你回答我上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和我結(jié)婚,那份協(xié)議又是什么意思?” “全都是為了佑佑,我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但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那時你一定會提出離婚,所以我才讓你簽了那份協(xié)議?!?/br> “原來如此……” 果然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和愛情無關(guān)。 “所以,你從一開始和我親近就別有用心,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