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傳來,戚悅從云姑姑的手中接過了象牙梳:“云姑姑,你先退下吧?!?/br> 云姑姑點了點頭,安靜的退下了。 李翊的手指插進了戚悅濕潤的發(fā)絲中:“你怎么這么愛干凈,天天都要洗澡?!?/br> 戚悅按住李翊的手腕:“陛下?!?/br> 李翊把戚悅的身子扳了過來:“方才朕送貴妃回去,你沒有吃醋?” “吃醋?臣妾為什么要吃醋?”戚悅拿了發(fā)帶將長發(fā)暫時綁住,“您是皇帝,三宮六院正常得很,若是臣妾吃醋,豈不是會被酸死?” 戚悅沒有吃醋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壓根不在意。李翊喜歡她也好,喜歡別的女人也好,只要不危及她的利益,她就不會多在意。 說起來,還是因為戚悅壓根就對李翊沒有感情。 李翊被戚悅給噎了一下。在他看來,戚悅說的很有道理??墒牵铖粗?,這個小姑娘一向都很小心眼,記仇又多疑,按理說,戚悅應該和戚太后一樣善妒,不會準許他碰別的女人。 可這一次,單單從戚悅的眼神,李翊就沒有看出其他的情愫來。 莫名其妙的,李翊有些不滿。 而且是十分不滿。 他抱住了戚悅,把臉埋在了戚悅帶著些濕潤水汽的脖頸中,她的身上有著剛沐浴過后的暖香,李翊抱著人蹭了蹭,聲音略有些沙?。骸罢媸菦]心沒肺?!?/br> 戚悅被李翊硌得有些不舒服,她歪了歪頭:“陛下,臣妾的頭發(fā)還沒有干,先讓臣妾去擦干凈頭發(fā)?!?/br> 李翊扯過了一條干凈的布巾:“坐在朕的懷里,朕給你擦?!?/br> 戚悅才不想坐在李翊的懷里被吃豆腐。 她打開了窗戶,微暖的風吹進來,她就直接坐在窗邊,梳了梳發(fā)尾,在窗邊曬頭發(fā)。 李翊本沒有必要解釋,因為他是皇帝,自然要任性一點,要被女人捧在手心里。 可戚悅不愿意捧他,他又不想讓別的女人捧,只能紆尊降貴的給戚悅解釋清楚,不讓戚悅有心結(jié)。雖然戚悅看起來也沒有心結(jié)。 “貴妃在宮中地位高,她如今有了傷,朕若是對她置之不理,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崩铖吹?,“若是傳出去,百官會以為后宮出了問題?!?/br> 戚悅瞇著眼睛曬頭發(fā),她明顯沒有在意李翊的話,沒有把他的解釋放在心上。 李翊在一旁,也看了出來,最后,他生了一肚子悶氣。 “戚悅,你到底有沒有聽朕說話?” 戚悅聽到李翊喊她的名字,才困惑的去看他:“???” 她唇瓣輕啟,漆黑漂亮的眸子微微睜大,看起來天真又懵懂,神色里又有著幾分好奇。 李翊這下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個小姑娘就是注意力不集中,沒有聽他的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他低頭咬了一下戚悅的唇瓣,戚悅吃痛,眉頭皺了起來:“唔……” 李翊咬了好久才松開,他甚至把人的唇瓣都咬出了血。 戚悅抬手擦了擦,她盯著手指尖的一點血跡,語氣已經(jīng)不怎么好了:“陛下,你發(fā)什么瘋?” 李翊也不知道他在發(fā)什么瘋,他就是不爽快。心里不高興。他想把人按在懷里好好欺負一頓。 偏偏這個可惡的小姑娘一身的病弱,他碰不得。 他把戚悅唇瓣上的血吮吸干凈:“你是不是不會嫉妒?”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會嫉妒,會怨恨,戚悅之所以不嫉妒,只是因為沒有必要罷了。 李翊就像是一根胡蘿卜,好多女人都想要,某一天,這根胡蘿卜被顏貴妃咬了一口,其他女人都嫉妒顏貴妃,戚悅不嫉妒,這并不是因為她不會嫉妒,而是因為她不喜歡胡蘿卜,她喜歡小白菜。 不過,為了避免胡蘿卜發(fā)怒,戚悅只能以善意的謊言表示她很喜歡李翊這根胡蘿卜。 “臣妾就算嫉妒,也不會讓您看出。”戚悅漂亮的眼睛看著李翊,“臣妾自然希望您只留在棲鳳宮,可現(xiàn)實不會容許,所以臣妾只能表現(xiàn)得大度?!?/br> 她雖然偽裝的很好,可在李翊的眼中,她很沒有誠意。 如今,李翊也很難分辨出,這個小姑娘,到底哪句說的是真,哪句說的是假了。 他不滿意的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不過,眼尾一掃,李翊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金燦燦的物件,出于好奇,他拿了過來。 李翊見過的東西自然不少,這樣的懷表,異常嶄新,表殼的黃金小鳥也是這兩年的舶來品才時興的。 不太可能是戚太后留給戚悅的東西。 既然不是戚太后所留,他也沒有賞賜,戚悅和外界聯(lián)系應該不多,這個東西,到底是誰給的? 戚悅一回頭,也看到了李翊拿的懷表,她道:“臣妾的東西,您可別碰壞了?!?/br> 李翊試探著道:“這個懷表,皇后從哪里來的?” 戚悅并不知曉這種樣式的表盤外殼是這兩年才時興的,她想著李翊忌諱她提起堂弟,為了堂弟不被李翊針對,她隨口道:“太后留給臣妾的。” 李翊垂眸,臉色并沒有什么變化。 戚悅試探著道:“您喜歡?您若是喜歡,臣妾就送給您。” 她知道李翊不喜歡太后,他聽說是太后的東西,肯定不會收。這樣詢問,也只是打消李翊的懷疑。 沒想到,李翊這廝居然真的收下了:“那好,朕就收下了。” 戚悅:“……” 這可是她的生辰,她剛到手的禮物還沒有捂熱,就被李翊給拿走了。 戚悅也是有點郁悶。 李翊自然沒有錯過戚悅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 他忍不住懷疑,這塊懷表到底是誰給的?他抱著別的女人離開,都沒有見她懊惱過。 這樣對比起來,好像他還不如這只不起眼的懷表。 李翊莫名其妙的煩躁。他還想把戚悅拉過來狠狠咬兩口,可又不怎么舍得,想了片刻,他抬手揉了揉戚悅干了很多的頭發(fā)。 等離開的時候,李翊把尋雪叫來問了兩句,尋雪說是戚悅的堂弟送的,她說,今天是戚悅的生辰。 李翊先是想著,幸好他把這只懷表給拿了過來,不然,讓戚悅的懷里整日揣著別的男人送的東西,可不怎么好。 一轉(zhuǎn)念,他才又想到,這居然是戚悅的生辰。她都沒有開口向他討要什么東西。 是不屑他送的東西,還是不想要,或者,壓根就沒有對他抱希望? 李翊眸色幽深,一時之間,說不出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戚太后去世了,他理應就是小姑娘最親近的人,是小姑娘的丈夫,可有什么事情,她總是不告訴他。 李翊心口一陣鈍鈍的疼痛。他也說不清,為什么會這樣。 清風吹來一陣香氣,香氣凜冽又冷淡,與這春日的暖截然不同。 李翊一抬頭,他看到近處窗戶大開,戚悅趴在窗邊,發(fā)絲在風中散亂,她的一張小臉冰雪般,眉目清冷昳麗,唇瓣是淺淺的紅。 因為衣服袖子太寬,她枕在窗臺上時,袖子被卷起,露出半截霜雪般的手腕。 戚悅裝作不曉得尋雪和李翊的事情,她笑瞇瞇的道:“陛下,這丫頭有幾分姿色,您瞧上人家了?” 李翊莫名羞惱,他拂袖而去:“朕沒有!把你的衣服穿好再露頭!” 他真的氣了,平日里,李翊又不是那種見一個女人就愛一個的昏君,戚悅怎么可以如此取笑他?她居然一點都不嫉妒,還笑瞇瞇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李翊要被戚悅氣得吐血。 等李翊一走,尋雪往前走了幾步,抬頭去看窗邊的戚悅:“娘娘,您剛剛怎么可以那樣開玩笑!奴婢對陛下,可沒有什么歪念頭!” 尋雪才不想和別的女人擠破了頭去搶一個男人。她就喜歡看著又香又軟又漂亮的皇后娘娘。 戚悅淡笑:“本宮只是開個玩笑,把他趕走而已。方才他問了你什么?” “陛下問奴婢懷表的事情,奴婢老老實實的說了?!睂ぱ┑溃芭具€告訴陛下,今天是您的生辰?!?/br> 戚悅攏了攏頭發(fā)。 兩刻鐘后,周泰裕來給戚悅請平安脈,戚悅讓云姑姑事先準備好了銀票。 周泰裕拒而不受:“為娘娘辦事,是臣的榮幸,娘娘不必這么客氣?!?/br> 戚悅把銀票塞進了周泰裕的袖中:”本宮若只是接受你的幫助,而沒有任何回報,天長地久,你就是有再多的忠心也會被磨盡。本宮給你的,你好好收著?!?/br> 戚悅把事情拎得很清,不管對什么人,都算好了一筆賬。 周泰裕道:“娘娘也是神機妙算,提前想到了德妃有問題?!?/br> 戚悅那日拎起德妃的西施犬時就發(fā)現(xiàn),這只狗雖然毛色發(fā)亮,梳理得很好很干凈,可實際上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眼神又太過沉郁。 平日里,一宮主子養(yǎng)的狗,會比奴才的待遇都要好,德妃把這只狗抱在懷里,又怎舍得把它餓的那么瘦? 等西施犬咬了貴妃,戚悅更覺得不對,宮里的狗哪怕再嬌縱,也都是極聰明的畜生,咬奴才可能,咬主子,特別是位分高的主子,可能性不大。 她事先查閱了很多書,才隱隱約約猜想到,這狗得了病,且會染人。賢妃身邊有戚悅派去的人監(jiān)督抄經(jīng),賢妃的情況也盡在戚悅的掌握中,她這也才確定是德妃有了問題。所以戚悅幾天前趁著周泰裕請平安脈,讓周泰裕把有關癟咬癥的醫(yī)書,讓太醫(yī)院的部分太醫(yī)看到。 周泰裕特意讓年輕大膽的紀廉看到,這也有了今天紀廉檢查出賢妃是得了癟咬癥的事情。 等周泰裕一走,夏瀲道:“娘娘,含元殿里的人又往咱們這里來了,已經(jīng)走到了長春橋?!?/br> 戚悅?cè)嗔巳嗝夹模趺从謥砹??出錯了,請刷新重試 第44章 方魯進來后,笑著道:“皇后娘娘,如今貴妃娘娘病了,無法打理后宮,金鳳印一直未送到您的手中,方才陛下說,您更為穩(wěn)重,能將后宮打理得很好,特意讓奴才把金鳳印送來。” 戚悅被立為皇后時,年齡尚小,后宮中,有了金鳳印才象征著有了實權(quán),可以約束后妃。當初,戚太后還在,戚悅還小,金鳳印就由戚太后代為掌管,后來,戚太后去世,戚悅也未長大,金鳳印就被李翊收了過去。 戚悅也明白,從始至終,李翊就沒有把金鳳印交給她的意思,如今突然轉(zhuǎn)變了想法…… 她看向方魯:“是因為顏貴妃病了,所以陛下才把金鳳印給了本宮?” 方魯一向讀不懂皇后的真實想法,他能在皇帝面前伺候,也是個人精,能輕易猜出別人的意圖??裳矍斑@位年輕的皇后,眸色冷淡,就這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時之間,方魯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是嫌棄這個金鳳印,還是想要這個金鳳印。 方魯?shù)溃骸白匀徊皇穷佡F妃的緣故。這金鳳印,本來就是皇后娘娘的東西,理應讓皇后娘娘掌管?!?/br> 戚悅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