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才來第一天，就和同學(xué)打架，是不是把以前的壞習(xí)氣帶來啦？”

    大寶站得筆直，也不肯低頭，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小寶微微低著頭，眼睛卻左右滴溜轉(zhuǎn)著。

    劉英很生氣：“說話！”

    大寶：“你偏心，我不和你說話?！?/br>
    劉英被氣得臉色都變了，“你就是這樣跟老師說話？你叫程禮是吧，你家人給你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你懂禮貌，你就是這樣懂禮貌的？”

    大寶嗤了一聲。

    劉英氣道：“伸手！”

    大寶不肯。

    劉英就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跟老師頂嘴！”

    小寶立刻道：“那干嘛不打他們？”他指了指卞英雄和另外三個男孩子，“他們先欺負(fù)我們的，罵我們。”

    劉英：“他們欺負(fù)你們，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老師？我就看見你們倆打人！你看你們把王小淳打的，嘴角都破了。他爸媽不得來找你們算賬啊？”

    卞英雄得意洋洋，起哄：“老師，就是程大寶打的，他最壞了，罰他去跪著！”

    劉英怒了，“你閉嘴！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

    小寶：“老師，你別生氣啦。生氣老得快，會長皺紋的。你看你皮膚本來就白，怪好看的，你一生氣臉色就發(fā)黑，容易長斑……”

    劉英：“?。?！”本來氣得要命，被他這么一說，一下子不敢氣了。

    這時(shí)候她看到走過來的方澄光，他身材頎長，相貌俊朗，加上有身份光環(huán)，這大院的女人看著他沒有不眼睛發(fā)亮的?？上?，他總是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根本不正眼瞧人。

    方澄光雙手插在褲兜里，站在門口探頭看了看，視線落在大寶小寶身上：“犯錯誤了？”

    劉英：“和同學(xué)打架?！?/br>
    方澄光又看了卞英雄幾個一眼，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他們怎么不罰站？只要打架，一人打三棍子不就好了？”

    劉英想起匡國美那潑辣樣，她卻不敢打卞英雄，說實(shí)在的，在這軍區(qū)小學(xué)里，哪個都不能得罪。不是家里當(dāng)官的，就是親戚當(dāng)官的，再不就有什么關(guān)系的。她也是怕程大寶小寶這倆學(xué)生初來乍到，和卞英雄幾個打架，如果她不批評他們安撫好另外幾個孩子，他們回去一告狀。到時(shí)候匡國美來鬧騰，大寶小寶也得不到好，她覺得自己是好心。

    方澄光不用問就知道怎么回事，誰不是打熊孩子那時(shí)候長大的？孩子和孩子也拉幫結(jié)派，誰厲害、爹官大、娘潑辣，其他小孩子就會往他身邊靠攏，聽他的。一群小孩子聚堆，就會生事兒，不是去干壞事，就是合伙兒欺負(fù)別的小朋友。

    大寶小寶從鄉(xiāng)下來，長得俊，又有脾氣，他們肯定看不慣，不是言語挑釁就是動手動腳。

    別的小孩子可能會被嚇哭，跑回家不敢上學(xué)，大寶小寶卻不是那樣的。

    結(jié)果自然是打成一團(tuán)，大寶小寶人少力弱，會吃虧一些，被人打，但是他們聰明不傻，打不過對方四五個孩子，那就得著一個能打過得打。

    所以，被打的那個孩子看起來有點(diǎn)慘。

    劉英給方澄光面子，對大寶小寶道：“以后再打架，就不要來上學(xué)了，明天讓你們家長來一趟！”

    方澄光蹙眉，“我就是他們家長，你有話就說清楚。”

    劉英看了他一眼，心跳有些快，想笑一下，卻又笑不出來，“小孩子剛來，不適應(yīng)，家里人還是要教育一下，讓他們不要打架?！?/br>
    方澄光：“男人哪有不打架的？誰敢罵我我打死他！”

    劉英：……

    他瞥了卞英雄一眼：“你回去告訴你爸媽，你們要是再欺負(fù)程禮和程信，我就去打他們?！?/br>
    卞英雄在家里耳濡目染，聽他媽說了不少昏話，他看方澄光居然護(hù)著大寶小寶，立刻想通了什么似的，喊道：“我知道，你肯定也看上他媽那個狐貍精了！”

    話音一落，劉英都嚇壞了，因?yàn)樵疽桓睙o所謂懶散散樣子的方澄光，一下子氣勢凌厲起來，那眼神鋒利得讓她以為要把卞英雄給掐死。

    劉英覺得卞英雄這是說破了實(shí)話，方澄光惱羞成怒了！

    只見方澄光大步走進(jìn)去，一把朝著卞英雄抓去。

    卞英雄嚇得哇哇哭起來。

    方澄光握住他的肩膀，把他拎起來放在課桌上，冷冷地問：“來，告訴我，這話誰說的？”

    卞英雄只會哭，使勁搖頭，“沒，沒，我瞎說。”他倒是不敢說自己媽說的。

    劉英嚇得趕緊過來拉：“方澄光你別和孩子一般見識，小孩子混說的?！?/br>
    方澄光扭頭瞥了她一眼，“你說的？”

    劉英嚇得拼命搖頭：“當(dāng)然不是！”

    方澄光戳了戳卞英雄：“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我就把你、還有你爸媽，打成豬頭！”

    說完，他對大寶小寶道：“走啦?！?/br>
    卞英雄嚇得從課桌出溜下來，嗚嗚地哭。

    原本要走的大寶卻折回來，猛得沖到卞英雄身前，一個猛子把卞英雄撲倒，騎在他身上，提拳就往他臉上打，“你再說一個我聽聽！打死你這個豬頭！”

    卞英雄想反抗，他比大寶大，想把大寶掀下來。

    小寶立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摁著他的腳踝讓他動不了。

    于是大寶雙膝壓著卞英雄的雙臂，騎在他胸口，拳頭就往臉上招呼。

    大寶人小拳頭卻硬，把卞英雄鼻子嘴巴打破，眼睛也打腫。

    劉英急得要命，一個勁地要勸，卻被方澄光冷眼瞪得不敢上前。

    等差不多了，方澄光道：“走啦，不能打壞了?！?/br>
    大寶小寶這才起身，小寶主動背上書包，嘿嘿笑道：“大寶，你好帥啦?？此院筮€敢罵琳琳的，打不死他！”

    方澄光看大寶臉上也有傷，領(lǐng)子也被扯破，就領(lǐng)著他們?nèi)メt(yī)務(wù)室處理一下，小護(hù)士看方澄光過來，殷勤地給大寶把衣服都縫好。

    回家的路上，大寶：“方叔叔，你不要告訴我爸媽?！?/br>
    方澄光笑了笑，“我又不是大嘴巴，不喜歡說人閑話。”

    小寶拉著他的手，“方叔叔你真好，以后你就是我們大哥?！?/br>
    方澄光：特么你倆這么點(diǎn)就占我便宜。

    “你們是不是需要學(xué)點(diǎn)打架的本事？怎么避開對方的攻擊，打不到自己的要害。怎么打人打不壞，還能讓對方很疼?！?/br>
    “好呀!”大寶小寶很熱衷。

    “哥”三個一邊討論，氣氛友好地回宿舍。

    姜琳看到大寶臉上有烏青，哎呀一聲抬手要捧他的臉看看，“這是誰打的？”

    大寶躲開：“我已經(jīng)解決了，你不要問!”

    姜琳看他小屁孩兒，還一副男子漢的樣子，頓時(shí)驚訝得不行。

    程如山在他頭上捏了捏，“怎么和mama說話呢?！?/br>
    小寶：“爸，大寶怕我媽擔(dān)心啦?！?/br>
    程如山：“那也要好好跟mama說話?！?/br>
    大寶：“媽真沒事。”

    姜琳只好不問了，這么多人在，給孩子留面子。

    大寶小寶見程如山不追問，松了口氣，朝著方澄光眨眨眼。方澄光笑了笑，大家坐下一起吃飯。

    何亮：“哎呀呀，我和你們說，打架是有路數(shù)的，不能亂打?；仡^我教教你們?！?/br>
    大寶看向方澄光：“我們已經(jīng)讓方叔叔教?！?/br>
    小寶嘿嘿笑：“何叔叔，你能打過我爹嗎？”

    何亮：我能打過他一根手指頭就不錯了。

    吃過飯，大寶就跟方澄光請教打拳的事兒。何亮瞅著，對程如山道：“程哥，你那么厲害，為什么不自己教??？”

    程如山：“醫(yī)者不自醫(yī)聽過吧。”

    何亮搖頭，“這不一樣啊？”

    姜琳笑道：“我們山哥舍不得對孩子嚴(yán)厲，不嚴(yán)厲又教不好，所以還麻煩你們呢?！?/br>
    何亮立刻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行不行，我更不行。我對大寶小寶只有疼愛，半點(diǎn)也不想嚴(yán)厲?！?/br>
    姜琳知道程如山的意思，他當(dāng)年太苦，不舍的兒子們那么苦。大寶小寶現(xiàn)在也不需要那么拼命，他們和程如山學(xué)功夫的初衷不同，激勵手段自然也不一樣。他和孩子環(huán)境不同，怕教的過程把自己當(dāng)年那些壓抑黑暗的情緒帶給孩子影響他們。而方澄光是干部子弟，人生沒經(jīng)歷多大波折也能學(xué)得一身不錯的格斗術(shù)。他有和程如山不一樣的經(jīng)驗(yàn)，讓他教大寶小寶似乎正合適。

    當(dāng)然，如果方澄光自己不和大寶小寶主動教，程如山也不會開口說。有些事兒孩子們自己做，和大人說開要求做是不一樣的。孩子們自己說，那就是他們和方澄光的交情，是他們的興趣，學(xué)成什么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

    如果他去說，那就有了鄭重其事的意思，無形中也有壓力，這是程如山不喜歡的。

    大寶小寶不讓說，方澄光自然也不多嘴。

    而卞英雄哭咧咧地家去找匡國美哭訴，想讓他娘給撐腰?？飮辣緛硐胝医账阗~，結(jié)果卻被卞海濤罵了，再聽方澄光為大寶小寶出頭，她也只得按捺住脾氣，就當(dāng)吃個啞巴虧，以后再說。

    卞海濤卻氣悶得很，他一直想結(jié)交方澄光沒能成功，沒想到程如山一來就巴結(jié)上，簡直要命。

    看來這個程如山，真的不簡單。

    第二天家里搬家，大寶小寶雖然想幫忙，卻還是被姜琳趕去上學(xué)。

    她有心要叮囑兩句別打架如何如何的，大寶卻不是那么愛聽，小寶也是笑瞇瞇的，你說你的，我笑我的，姜琳索性什么也不講。她決定聽程如山的，讓他們倆自己解決，實(shí)在不行家長再出面。畢竟孩子的事兒，有時(shí)候大人一摻和就變味兒。

    大寶小寶去學(xué)校，看不到姜琳，小寶笑道：“琳琳竟然沒教訓(xùn)我們哎?！?/br>
    大寶又cao心，“那她會不會憋得難受？老師說氣人憋著難受。”

    小寶：“放心啦，琳琳才不會生閑氣呢。今天要搬家，爺爺嫲嫲和文生要來，她不知道多開心呢?！?/br>
    大寶就放心了，尋思以后要是媽生氣就讓她訓(xùn)自己，打兩下也行，反正不能讓她生悶氣。

    嫲嫲說，人不能生悶氣，生悶氣會生病的，爺爺就是生悶氣身體不好的，大舅也是。

    他可不想mama生悶氣。

    小哥倆正走著，路旁一個穿軍裝的男人朝他們笑，“上學(xué)啊？”

    小寶嗯了一聲，他也沒看清是誰。

    大寶卻看得分明，那是卞海濤，他狠狠地道：“你和你婆娘，離我mama遠(yuǎn)點(diǎn)！不然，我天天打你兒子！”

    哼！

    小寶：“他再敢找mama，就讓爸爸把他揍成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