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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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長河一把拉住我,笑著說:“小李,既然來了,就別那么著急走。咱們兄弟兩個好久沒見了,正好聊聊?!?/br> “聊聊?”我看著安長河的眼睛,其中充滿了狡黠,心中頓時明白了:“你直說吧,什么事?!?/br> “嘿嘿,小李。幾天沒見,我發(fā)現(xiàn)你聰明了很多啊?!卑查L河干笑了兩聲,顯然是被我說中了。 “人是會變的。特別是在逆境中?!蔽一瘟嘶文X袋,其實我也發(fā)現(xiàn),最近自己的大腦通暢了不少。 我本來就不笨,但是,以前的生活太散漫,不經(jīng)常動腦,腦筋可能生銹了。 “你說的對。有些人,平時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有急智,到關(guān)鍵的時候,就表現(xiàn)出來,這是真正的聰明人。有些人,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到關(guān)鍵的時候,就嚇傻了,大腦一片空白,這是小聰明。你屬于前者?!卑查L河笑著說。 “你不用拍我的馬屁。你先說,找我有什么事。我正好也有事情問你?!蔽铱粗查L河說。 “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是我兒子安鵬結(jié)婚。你知道咱們這里的風(fēng)俗,結(jié)婚的前一晚,要人幫新郎新娘壓床?!卑查L河說。 我點頭,我們這里結(jié)婚確實有幫新郎新娘壓床的風(fēng)俗。 而且還要沒結(jié)過婚的人,最好是一男一女。 為什么有這樣的風(fēng)俗,我不太清楚。依稀記得老人說過,新婚夫妻不能睡新床,不然就不吉利。 不過,壓床的事情,一般不會讓陌生人去做,都是親戚的小孩去。而且,這件事,很多小孩都是搶著做。 原因很簡單,幫新郎壓床,有紅包拿。 安長河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苦笑著說:“安鵬這孩子,性格內(nèi)向的很,不喜歡跟別人說話,所以也沒有什么朋友。你看都什么時間了,連個壓床的人都找不到,你能不能幫我這個小忙,在這里住一晚上?!?/br> 安長河說的合情合理,而且這個忙,實在是小的可憐,連個人情都算不上。 但是,我依然有些遲疑。 因為我不相信安長河。 楊道長的話,還有宋老師手指上的姻緣線,就像是我心頭的刺,一直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安長河見我遲疑,拿出一個紅包,塞給我:“紅包提前給你。你就幫幫老哥吧?!?/br> 紅包很大,我一摸就知道,至少一千塊錢。 我立刻就心動了。 不是說我有多貪財,而是我真的很缺錢。 地下停車場保安這個工作,雖然工資很高,后來陳群也不敢再給我發(fā)冥幣,但是我的錢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花的很快。 我如果接了安長河的紅包,明天送禮就不用送冥幣。 喜宴上送冥幣,這種缺德事,我終究是做不出來。 安長河見我還不表態(tài),立刻說:“小李,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趁著這個機會,咱們哥倆把話全都攤開了說?!?/br> 安長河轉(zhuǎn)身進屋,從屋里拿出兩瓶茅臺,又端出來幾盤下酒的涼菜,招呼我說:“來來來,咱們哥倆喝酒?!?/br> 我酒量一般,但是平時就是喜歡喝點小酒,只可惜兜比臉干凈,只能喝點老村長、牛欄山、悶倒驢之類的便宜酒。 安長河拿出的兩瓶茅臺,瓶子上寫著“軍隊特供”,瓶蓋上海印著五角星。如果是真的特供茅臺,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酒。 我肚子里的酒蟲蠢蠢欲動,加上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吃酒宴過來的,特意中午沒吃飯,餓了一整天,現(xiàn)在早就扛不住,肚子里面咕嚕咕嚕叫喚,就忍不住坐下來,跟安長河推杯過盞,喝了起來。 幾杯酒下肚,我膽子打了不少,盯著安長河的眼睛:“安大哥,你說的沒錯,我心里確實是有疙瘩?!?/br> “你說出來,哥幫你把疙瘩解開。”安長河的臉微微發(fā)紅。 “楊道……什么說你不是好人?”我直接問安長河。 “這不是廢話嗎?因為我是好人,他是壞人。他污蔑我,我們兩個有仇。具體什么仇,說起來就太長了,等有時間,我給你細說?!卑查L河微微皺眉。 “……有一個問題。宋老師結(jié)了冥婚。你知道嗎?”我繼續(xù)說。 安長河端著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酒水差點灑出來。 不用安長河回答,我就知道,他知道。 第78章 棺材 我警惕的盯著安長河,如果他是宋老師背后的幕后黑手。那么,他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甚至… 地下停車場的詭異事件,跟安長河也有直接關(guān)系。 我一直被安長河玩弄于鼓掌之中? 信任就像是一道堤壩,不安就像是小小的蟻xue。千里之堤毀于蟻xue,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是這么脆弱。 我充滿不安的望著安長河。 “哎?!?/br> 安長河長嘆一聲,抬頭看著我:“我確實認識宋老師,那時候,她還不是老師。但是,我像你保證,她的冥婚不是我主持的。給活人主持冥婚,傷天害理,損陰德。這事情我不會去做。” “那是誰?”我問。 “我的師妹?!卑查L河對我說:“她叫墓子夕,一個很特別的名字?!?/br> “墓子夕?你的師妹?你不會是在騙我吧?!蔽乙廊徊幌嘈虐查L河。 安長河見我不相信,拿出一個小巧的銀制掛墜,遞給我。 掛墜上有一個按鈕,我按下去,掛墜的表面就彈開,里面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三個人。 兩男一女。 一個是年輕時候的安長河,雖然他現(xiàn)在發(fā)福身材走形,又胖又謝頂,但是他年輕的時候,還是很帥的。 安長河的身邊,是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臉上帶著笑容的女孩。 她看起來很年輕,比安長河要年輕十歲到二十歲,照片里面,她的臉上還帶著一些稚氣。 我知道,這個漂亮女孩,就是安長河的師妹墓子夕。 但是,讓我更加在意的是,安長河身后的一個老人。 他的皮膚黝黑,駝背很嚴重,看起來很眼熟。 我想起來了,他是給我配冥婚的駝背老頭。村里的老人,都管他叫白駝子。 我指著白駝子,問安長河:“這是誰?” “他是我?guī)煾?。”安長河眼神落寞:“他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br>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冥婚,就是他幫我結(jié)的?!蔽业吐曊f。 “我知道?!卑查L河一點都不驚訝,微微點頭:“我們月老門,只有師傅、我、師妹三個人。我看到你手指上的姻緣線,就知道,這是師傅做的?!?/br> 我的心情忽然暢快了很多,安長河的師傅白駝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安長河也許不是壞人。 “可是你師……我低聲問。 “我不想提她。其實,我也在找她。她背叛了師傅,背叛了月老門?!卑查L河揮揮手,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喝下這杯酒,安長河的心情平復(fù)了一點:“我?guī)熋闷鋵嵑芸蓱z,她也不想這么做。但是,有一個男人傷透了她的心。……此認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負心漢,所以,才會做出那么瘋狂的事情。” “我懂了。安大哥,我信你?!蔽夷軌蚋惺艿桨查L河心中的悲傷,這種感情,是裝不出來的。 男人之間的友情很簡單,一頓酒下來,隔閡就煙消云散。 我和安長河喝酒的期間,有人推門進來。 是安長河的兒子安鵬。 大喜的日子,安鵬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臉色蒼白,神色萎靡。 安鵬對我和安長河點點頭,就朝著門上帖子喜字的房間走去,那里是他的婚房。 “小鵬。你去睡其他房間。你李哥今天晚上,幫你壓床?!卑查L河指著另外的房間。 安鵬轉(zhuǎn)身,徑直走進那個房間,將門狠狠的摔上。 “他怎么發(fā)脾氣了?”我詫異道。 “不用管他?!卑查L河苦笑一下,擺著手說:“跟他媽一個脾氣,怪的很,其實心底很好,也很聽話?!?/br> “對了,安大哥。你兒子結(jié)婚,怎么不在市區(qū)的別墅,在這么一個地方?”我隨口問道。 “這里是我們安家的祖屋。上面有祖訓(xùn),結(jié)婚要在這個地方。不過你放心,明天的儀式是在酒店。” 安長河說道。 兩瓶茅臺酒,我們兩個喝光了。我的酒量沒有這么大,已經(jīng)是醉醺醺的,站都站不穩(wěn),但是心里還是清楚的。 安長河比我酒量好些,把我扶到婚房里面。 別看安長河的這間祖屋外表看起來有點年頭了,但是里面剛剛裝修過。這間婚房還吊了頂。五彩繽紛的氣球和彩紙掛的到處都是。 床上蓋著厚厚的大紅色被褥,上面寫著碩大的喜字。 被子上有很多大棗、桂圓、核桃、花生,拼成一個心形。 這些東西,都有說法,比如大棗和花生是早生貴子,核桃是和和美美,都代表著一些吉祥話。 安長河拿了一個拴著紅繩的掃帚,將這些東西掃掉,告訴我,可以躺下睡覺。 “就我一個人壓床?”我醉眼惺忪,拉著安長河問。 “本來應(yīng)該兩個人,一男一女,可是臨時找不到女的了。你一個人壓床湊合吧。”安長河在我耳邊低聲說:“廁所就在出門右拐,樓梯下面,你晚上別亂走,好好睡覺就行?!?/br> 我應(yīng)了一聲,躺在床上,連衣服都沒有脫,直接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覺到一陣口渴,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好酒不上頭,我的頭暈乎乎的,但是不疼,只是覺得口渴的厲害,還想上廁所。 我還能記起來,自己是在安長河的家里,他的兒子安鵬結(jié)婚,讓我來幫忙壓床。 屋里面一片漆黑。 窗子外面一點亮光都沒有,黑乎乎的,好像世界都不存在了一般。 我回憶著開關(guān)的位置,走過去,摸索著,將開關(guān)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