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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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激戰(zhàn)剛剛結束,戰(zhàn)場中尤且有未曾散盡的血腥氣,李韜抑制住這股叫人作嘔的氣息,滿臉慍色的近前去,向燕瑯道:“定北伯,你瘋了嗎?!陛下正在與柔然和談,你怎么能妄開戰(zhàn)端?來日朝廷問罪,我必然要據(jù)實稟報!” 周遭士卒聽得變色,面上怒色沸騰,手扶在腰刀上,幾乎要近前去賞他一刀。 燕瑯抬手,止住了激憤的士卒們,道:“在這之前,還是請李大人先回答我另一個問題吧?!?/br> 李韜被周遭殺氣難掩的目光看得膽寒,聲氣不覺也弱了些:“什么?” 燕瑯道:“你是怎么串通儀國公,延誤軍機,害死我父親的?” 她語調(diào)平靜,話中之意卻如雷霆,如同一瓢水驟然潑進了油鍋,登時沸騰起來。 “什么?大將軍的死與這狗賊有關?!” 李韜面色慘白,再無問罪之意,只強撐著道:“定北伯,你不要含血噴人……” “你不肯認?沒關系,有人替你認了,”燕瑯自懷中取出幾封書信,淡淡朝他一揚,道:“你暗中防備著儀國公過河拆橋,留下了當初密謀的書信為證,這會兒可都在我手里呢。” 這幾封信乃是李韜有意留下的后手,自然格外謹慎,叫胞弟李信仔細收著,以防不測,現(xiàn)下這幾封信出現(xiàn)在沈胤之手中,想必李信已是兇多吉少。 李韜原就灰敗的神色中透出幾分驚懼,色厲內(nèi)荏道:“你把我弟弟怎么樣了?!” “你說李信?”燕瑯想了想,無所謂道:“受刑不過,死了?!?/br> “他是朝廷命官!你竟敢,你竟敢!”李韜心頭一痛,雙目通紅,幾欲殺人,身體將將前撲,便被燕瑯親衛(wèi)按倒在地,“咔嚓”兩聲,將胳膊給卸了,口中卻仍叫罵不休。 幾個親衛(wèi)聽得煩了,隨手扯了塊破布,將他嘴堵上了。 薛禮抵達昌源時,見到的便是這情景,臉色不禁為之一變,只是還不等他說些什么,便見一行人手持火把,夜色中宛若一條明亮的長蛇,蜿蜒著向昌源行進。 有士卒飛馬前來報信:“少將軍,天使帶了陛下的旨意,已至昌源城外!” 燕瑯淡淡點頭,卻沒有出迎的意思,吩咐人將李韜看管之后,自去城中巡視,檢閱無礙之后,方才見到了自金陵遠道而來的天子使臣。 宣旨的中官見了她,眉頭先是一皺,道:“定北伯,還不跪下接旨?” 燕瑯手扶腰刀,淡淡道:“甲胄在身,請恕不能全禮?!?/br> 那內(nèi)侍眉頭皺的更緊,下意識想要斥責,只是在瞥見周遭那些如有實質(zhì)的敵視目光之后,終于瑟瑟著忍了下去,將那道詔沈胤之還京的圣旨宣讀完畢,道:“定北伯,接旨吧。” 燕瑯伸手接過那道圣旨,隨意看了一眼,便信手丟給身后親衛(wèi):“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現(xiàn)下昌源初定,我實在是走不開,改日有了空暇,再回京去向陛下請罪?!?/br> “定北伯!”內(nèi)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道:“你,你是要抗旨嗎?!” 燕瑯道:“如果你非要這么想,那我也沒辦法。”說完,便轉身離去。 系統(tǒng)忍不住道:“真是……太囂張了?!?/br> 那內(nèi)侍想法顯然與它如出一轍,手指哆嗦半天,都沒能說出什么來,面色更是青白不定。 燕瑯原本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不知想起什么,忽的折返回去,向那內(nèi)侍道:“我有兩句話,勞你捎給陛下?!?/br> 那內(nèi)侍木然道:“什么話?” “第一句話,是沈胤之身為人子,不得不問的,”燕瑯道:“鎮(zhèn)國公蒙冤而死,十萬忠魂埋骨昌源,朝廷可曾查得真兇,還他們一個公道?” 因為當日榮安郡主那一通罵,鎮(zhèn)國公的案子,早就成了皇帝第一大忌諱,哪個還敢再提。 內(nèi)侍險些哭出來,顫聲道:“另一句話呢?” 燕瑯面上冷意愈甚,道:“第二句話,是我收復昌源時,此地鄉(xiāng)老問的——聽聞朝廷正與柔然議和,皇帝猶念陷柔然生靈否?” 作者有話要說: 秀兒的王者之路正式開始啦,謝謝大家支持~ ps:加更完成進度2/15,_(:3」∠)_ 第29章 我要做皇帝29 內(nèi)侍不意她會問起此事,先是一怔,旋即面色漲紅,訥訥半日,方才勉強辯解道:“陛下仁德,自然也牽掛他的子民……” 燕瑯眼底譏誚一閃即逝:“但愿陛下當真有這份仁心。”說完,她冷冷一哂,轉身大步離去,只留那一行金陵使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早先分散式的游擊作戰(zhàn),已經(jīng)叫定北伯沈胤之在底層邊軍與北境百姓中聲名鵲起,而此次收復昌源,逼退柔然,更叫她名揚四海,廣納民心。 沈平佑在時,便是邊軍的一面旗幟,他倒下之后,邊軍激憤之余,又有些倉皇,頗覺不知所措,現(xiàn)下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手腕強硬、作風果敢的后起之秀,又有沈平佑光環(huán)的加成,燕瑯免不得會被邊軍士卒視為沈平佑的繼任者,欽佩敬慕,無不景從。 沒有人推舉她坐上主帥之位,也沒有人提及過此事,但此戰(zhàn)之后,無論是士卒還是將領,卻都不約而同的以應對主帥的態(tài)度對待她。 燕瑯的功勛是實打實的,能力也如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任誰也無法反駁,這也是她行事逐漸張揚的底氣所在。 薛禮見李韜被燕瑯扣下,押入獄中,心頭便是一跳,聽人提及李韜出事,似乎涉及鎮(zhèn)國公之死,方才意會到幾分內(nèi)情。 他的心腹登門道:“李大人畢竟是監(jiān)軍,無憑無證,定北伯便將人扣下了,著實有些跋扈,此戰(zhàn)之后,邊軍又有以定北伯馬首是瞻之態(tài),長此以往,只怕不妙……” 薛禮默然良久,道:“李韜此次下獄,是因牽涉到昌源戰(zhàn)敗一事,定北伯行事莽撞,然而大義不虧,我終究不好說什么。此事勿要再提?!?/br> 薛禮這個副帥一系的魁首都這樣講,其余人就更不好有所異議,再得知李韜牽涉到鎮(zhèn)國公戰(zhàn)死、昌源失陷一事中時,更是群情激奮,看守他的人也不得不從最初的十人增添到五十人。 昌源陷落兩月,戰(zhàn)死士卒便有十萬之眾,更不必說慘遭屠戮的邊民,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現(xiàn)下知曉李韜參與其中,甚至很有可能一手造成了這樣慘烈的惡果,士卒只恨不能生噬其rou,說不得什么時候便隱忍不住,撲上去將他給殺了。 燕瑯既然敢將他扣下,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一邊叫老管家搜集罪證,嚴審李韜及其親信,另一邊又遣兵布將,準備將這群南侵的柔然人一網(wǎng)打盡。 李韜并不是什么硬骨頭,剛被關起來的時候,還叫罵不休,語出威脅,只可惜,他這威風耍錯了地方。 老管家跟隨沈家老太爺征戰(zhàn)沙場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如何會將這等色厲內(nèi)荏之輩放在眼里,先把人吊起來,用蘸鹽水的鞭子抽個半死,晾了半日之后,李韜立馬就老實了。 老管家是親眼看著沈平佑長大的,視他如子侄,現(xiàn)下見到了害他至死的兇手之一,如何會心軟,幾番刑罰上去,不出三日,李韜便哭爹喊娘,吐了個干干凈凈,從何時起與儀國公密謀,到兩人在何處商定此事,由什么人傳訊,經(jīng)手者幾人,招供的極為詳盡。 燕瑯對著那份口供看了良久,終于道:“與他那群親信所言,可都對的起來嗎?” 老管家道:“嚴絲合縫,并無錯漏?!?/br> “好?!毖喱樀瓉G下一個字,道:“將這份口供謄抄數(shù)份,投寄到刑部、大理寺、幾位宰輔、乃至于諸位御史家中去。至于李韜按下手印的這一份,便附錄在我的奏疏之中,送入宮中。時值深秋,今歲的死刑犯也該陸續(xù)問斬,就在這個月,我要儀國公死!” 老管家眼底厲色一閃:“是!” …… 沈胤之未死的消息傳回金陵,很是引起了一番轟動,皇帝初次聽聞此事,驚得險些從御座上摔下去:“沈胤之沒有死?這怎么可能!一個多月都沒消息,忽然就跳出來了?!” 回話的侍從低著頭道:“據(jù)說,定北伯當時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為大漠中的獵戶所救,大半個月后方才醒來,叫人送信給沈家……” 皇帝疑心甚重:“那的確是沈胤之嗎?是否是其余人假扮?” 內(nèi)侍聲音愈發(fā)低了:“定北伯先往河西去祭拜鎮(zhèn)國公,與鎮(zhèn)國公夫人和榮安郡主短暫相聚之后,便前往北境,見到他的人不在少數(shù),想來無法造假。” 皇帝眉頭擰個疙瘩,沒再做聲,內(nèi)侍監(jiān)見狀,便擺擺手,打發(fā)那侍從退下,卻聽皇帝陰郁道:“你說,沈家人是不是故意的?” 內(nèi)侍監(jiān)為之一怔:“陛下是說……” “沈家人剛剛離開朕把控范圍沒多久,就遇上沈胤之派去的信使,這也太過巧合了,”皇帝冷冷一笑,眼底惡意迸顯:“你說,她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沈胤之沒死,只是為了欺瞞于朕,方才一直瞞著,直到走得遠了,才公之于眾?” 這等大事上,內(nèi)侍監(jiān)哪里敢插嘴,只訕訕笑道:“奴婢愚鈍……” “一定是這樣!”皇帝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冷笑連連:“她們信不過朕,也防備著朕!這群亂臣賊子!那兩個賤婢是何聲色,你也知曉,沈胤之難道便是個好的?焉知他沒有悖逆之心!” “不能再縱容下去了!”皇帝站起身,在內(nèi)殿中來回踱步,如此過了半晌,忽的傳人來擬詔:“定北伯忠良之后,英武不凡,朕心甚慰,著去職還京,另加恩賜!” 內(nèi)侍監(jiān)聽他這般言說,便知道他已經(jīng)對沈家起了疑心,傳召沈胤之回京,無非是將人扣住,免于來日生亂罷了。 他心底暗嘆口氣,禁不住有些同情那位遠在天邊的定北伯。 只是事情到底趕不上變化,半月之后,前往北境傳旨的侍從倉皇回宮,沈胤之沒帶回來也就罷了,竟還捎了那么兩句戳心窩子的話回來。 皇帝默默將那兩句話念了幾遍,再想起林氏與沈靜秋對自己的無禮冒犯,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正待爆發(fā)之際,卻接到了來自邊關的加急文書。 定北伯沈胤之收復昌源,生擒柔然可汗之子莫度,卻敵于百里之外。 這消息皇帝已經(jīng)聽傳旨的內(nèi)侍提過,心里雖略有些歡欣,但更多的卻是對于沈家子崛起的不安與擔憂,他眉頭微皺,目光往下一掃,臉色登時壞了,狠狠一拍桌案,怒罵道:“誰給他的膽子扣押監(jiān)軍,私下用刑?簡直罪該萬死!” 林氏與沈靜秋冒犯他時,皇帝暴怒非常,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身為天子的無上權威受到了冒犯,但此時此刻,他盛怒之余,心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幾分忐忑來。 沈胤之與林氏、沈靜秋不一樣。 他是沈平佑的兒子,是定北伯,是收復昌源的英雄,林氏與沈靜秋只能用放肆的怒罵來表達憤慨,只能煽動民心來對抗君王,但沈胤之不一樣。 他手握軍權,是真正能夠組織一場報復,并且付諸行動的人。 他有那么做的原因,也有那么做的底氣。 有那么一瞬間,皇帝感覺到了懼怕。 他原本是想將手中奏疏揉成一團,丟到廢紙簍里去的,只是手掌哆嗦了良久,竟沒能如愿。 內(nèi)侍監(jiān)見他臉色實在不好,花白的胡須也顫抖的有些倉皇,忙近前去幫他順了順氣,恭謹而又小意的道:“陛下,您還好嗎?” 皇帝有些無力的將那份奏疏合上:“將它發(fā)到三省中去,叫幾位宰輔商議,看該如何處置,至于柔然使臣——” 他倦怠道:“先前商議的條款,統(tǒng)統(tǒng)都不作數(shù)了。具體如何,容后再議?!?/br> 不只是皇帝,刑部、大理寺、御史們乃至于諸位宰輔,都收到了李韜的詳盡口供,其中夾雜著與儀國公的往來書信,以及其余人證的口供,千真萬確,著實抵賴不得,好容易平靜下來的朝局,重又沸騰起來。 昌源戰(zhàn)敗,鎮(zhèn)國公為國捐軀,十萬忠魂埋骨北境,究其根由,竟是為了一家私利,豈不可恨,豈不該殺?! 第二日上午,便有國子監(jiān)學生聚集在皇宮門前請愿:“望陛下明辨忠jian,立殺蘇子祿!” 御史們更是聯(lián)名上書,請求徹查此案,而市井之間,議論之聲也不在少數(shù)。 晉王晨起聽聞此事,險些魂飛魄散,顧不得用早膳,胡亂穿上衣袍,便催馬往儀國公府去。 他面色倉皇,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外祖父,這可如何是好?” “李韜這個廢物!”晉王忍不住遷怒,罵道:“這么點事都辦不好!” 晉王心慌,儀國公何嘗不慌,寒氣侵人的深秋時節(jié),他額頭冷汗涔涔:“沈胤之身為邊將,卻擅自扣押監(jiān)軍,嚴刑拷問,本就是大罪,我們只要咬緊牙根,說他是屈打成招……” “不成!”晉王痛苦的搖頭,字袖中取出那御史收到的一沓口供,道:“沈胤之心思謹慎,搜羅了數(shù)人口供,又與當日之事嚴絲合縫,輕易推拖不得,外祖父還是另想法子吧!” 儀國公心慌意亂,如何能有什么主意,看著面前身為皇子的外孫,老淚縱橫道:“殿下,老臣如此為之,可都是為了你,骨rou相連,你不能見死不救??!” 昌源戰(zhàn)敗,鎮(zhèn)國公與十萬士卒戰(zhàn)死沙場,這么大的惡果,一旦罪名坐實,儀國公必然要死,蘇家上下也逃不過滿門抄斬。 晉王叫了他這么多年的外祖父,感情終究是有的,更不必說蘇家是蘇皇后的母家,是他的外家,一旦蘇家倒了,他也就失去了最強有力的支持。 晉王心思轉的飛快,道:“既然無力脫罪,那便想個法子,叫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儀國公悲觀道:“這如何化得了?沈胤之既然將此事捅出來,如何肯輕易罷休!” “不肯罷休也要罷休!”晉王眼底冷光一閃,道:“他私自囚禁監(jiān)軍,本就有過,父皇心里必定不快,未必就肯順水推舟,成全他這心愿,再則,當初參與此事的,可不僅僅是外祖父您!”說著,他目光向南一掃,臉上浮現(xiàn)出一層譏誚來。 儀國公聽得雙目微亮:“你是說——高陵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