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原來的美術指導是美國人，和莊延有審美差異，莊延幾次都是拍桌子吼人才能讓自己的想法貫徹下去。

    這次莊延回國，主美痛快地和他分道揚鑣。

    莊延就想找一個和他心靈相通的美術指導。

    制片人趙陽知道他吹毛求疵的毛病：“你這要求也太高了，國內(nèi)影視業(yè)和國外不能比，流程不夠正規(guī)，很多美術團隊都是跟一個組變一個樣，而且這行人才短缺，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是各大劇組招攬的對象?！?/br>
    “那也不能隨便什么人都推薦過來吧！”莊延看資料看得火大，“你看看這個團隊，主美還有點跟組的經(jīng)驗，兩個助理都是找個原畫速成班學上三個月就敢出來接活，這樣的人能畫出什么東西？！”

    趙陽也是有苦難言，國內(nèi)影視美術的薪酬入門10k起，新人膽子大點，開價15k的也不少，所以想進這行的人還挺多，真正有實力的卻鳳毛麟角。

    但凡有點名氣的美術設計師，都是不愁沒劇組找的。

    偏偏莊延的要求還不是一般的高。

    趙陽只得道：“鄭經(jīng)怎么樣？他自己開了個工作室，班底不錯，其他這個檔次的美術設計明年基本都有劇組定了?！?/br>
    一聽這個名字，莊延臉色先黑了大半：“不行，他創(chuàng)意不錯，但畫不出我想要的那種精髓。”

    趙陽只得攤手：“那誰能畫出你的精髓？我說莊大導演，國內(nèi)不比國外，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br>
    莊延冷哼一聲：“別的不說，這方面不能將就。”

    “國內(nèi)知名的影視原畫師你都看過一遍了，哪個合你心意？”趙陽嘆氣，“你給我個人選，我還可以去試試截胡，這會兒連人影都沒能摸到，我能怎么辦?！?/br>
    合他心意的？

    莊延莫名想起了兔子先生，那幅《獨白》的場景倒是意外合他心意，就是不知他是學的哪個方向的美術。

    莊延這么想了一會，竟有點出神。

    趙陽又問：“真不想要鄭經(jīng)？我記得以前你對他還是挺滿意的?！?/br>
    莊延回過神來，冷下臉：“我上次和他撕過，當時太生氣，我當著他的面說再找他合作我就是狗！”

    趙陽：“……”他知道他們鬧過一次不愉快，但沒想到撕得這么徹底。

    “要不你就當一次狗？”趙陽試探著問。

    莊延高冷地拒絕：“不行，當不當狗先放一邊，他和我的想法是真的南轅北轍?！?/br>
    “行吧。”趙陽揉了揉太陽xue，“我再幫你看看，還好時間也不是很急?！?/br>
    莊延思索了一會，問：“有沒有那種名氣不是很大的，經(jīng)驗不夠充足的新人也行，只要功底扎實，畫得有靈氣有想法，我可以自己調(diào).教?！?/br>
    趙陽：“你可真是要為難死我?！?/br>
    莊延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你再找找？”

    趙陽無奈道：“我也不是專業(yè)人士，有沒有靈氣看不出來，不過我能幫你聯(lián)系一個人，他在影視美術這塊人脈廣，說不定能幫你找到合適的人選。”

    莊延好奇：“誰？”

    “鄭經(jīng)的老師?！壁w陽答道，“楊睿?！?/br>
    “楊老先生？”莊延聽到這名字也鄭重了起來。

    “對?！壁w陽看了他一眼，突然不放心道，“你和楊老沒什么矛盾吧？”

    莊延啞然片刻：“我是處處和人結(jié)仇的人嗎？”

    趙陽絲毫不給他面子：“難道你不是？”

    “……”

    莊延：“別人我不肯定，楊老先生早年就只和大導合作，我開始拍電影時他已經(jīng)退了，我和他學生有矛盾，和他沒什么交集?！?/br>
    趙陽這才安心：“那就好?！?/br>
    看了眼時間，趙陽又問：“今晚你有空不？最近有影視公司聯(lián)系我，說對你的新電影挺感興趣的，有空的話見面聊一聊？”

    莊延反問：“哪家公司？”

    “文新?！?/br>
    在投資商這一塊，莊延和趙陽也都挺頭疼的。

    莊延拍的是小眾文藝片，大公司很少投這樣的項目，利潤太少，小公司又投不了多少錢。

    而且莊延拍起片子向來苛刻，大多時候才不管成本，順著自己心意燒錢。

    投資商拉多一些吧，要求也多，莊延脾氣大，別的劇組投資商是金主爸爸，誰投的錢多聽誰的。

    到了莊延這兒，管你投了多少，你還是得叫他爸爸。

    為此莊延氣走了不少投資商，趙陽也無可奈何，最后還是莊延自己成立了家掛名影視公司，也不投別的項目，專門給自己的電影燒錢。

    趙陽科普道：“文新幾年沒出過好作品了，之前幾部電影都被觀眾罵是爛片，這次他們不求賺錢，只求口碑?！?/br>
    莊延想了想，說：“換個時間吧，晚上不行，約個中午?！?/br>
    趙陽點頭：“那行，我再和他們另約時間?！?/br>
    說完隨口問了一句：“你晚上約了人？”

    誰知莊延笑得跟個開屏的孔雀似的。

    “對。約了個特別好玩的人?！?/br>
    第八章 不感興趣

    晚飯時間，莊延準時赴約。

    謝寧家就在他家后面那一棟，隔得不遠，但這邊的別墅占地大，走過去要繞好大一圈，莊延直接把車停在了謝寧家門口。

    進屋后，他的視線落在謝寧身上，目光一頓，緩了緩神。

    謝寧今天穿著一套居家的休閑服。室內(nèi)比較暖和，他不像外出時那樣把自己包起來，修長纖細的身材完全暴露了出來。

    就是太瘦了。

    莊延在他腰上多看了一眼，視線轉(zhuǎn)到別的地方時忍不住遐想。

    感覺一只手就能抱得過來。

    照風格來說，謝寧眉目間的神情冷漠，模樣清秀，應該是屬于冷淡風的，可莊延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愛，只想把人抱進懷里，像玩偶似的揉捏一頓。

    謝寧抬頭時正撞上他深沉的目光，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莊延一邊換鞋一邊說：“今天來得比較趕，沒帶什么東西?！?/br>
    謝寧把他帶到客廳，打開電視機，然后把遙控器扔給他：“不用帶什么?！?/br>
    客廳裝扮得極為簡潔，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其他不必要的裝飾一概全無，絲毫觀察不出主人的喜好。

    沙發(fā)前的玻璃茶幾上只放著一套玻璃茶具和紙巾，水果茶葉什么都沒有，不知道是收起來了，還是根本不覺得會有客人上門。

    “晚飯還沒做好，我先去廚房?！敝x寧走出兩步，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問他，“對了，你要喝什么？”

    莊延剛從寒風中進來，非常自然地問：“有姜湯嗎？”

    謝寧：“……沒有?！?/br>
    這會謝寧有些羞赧了，下午他聯(lián)系到楊睿老師，約了見面的時間，激動得不行，恨不得馬上就能過去。

    臨近飯點他才想起晚上還有人要來蹭飯，趕緊往廚房鉆。

    做飯都沒來得及，哪想得到要備姜湯。

    好在莊延也不一定非要姜湯，又問：“可樂有嗎？”

    謝寧：“……沒有。”

    莊延：“橙汁？”

    謝寧：“……也沒有?！?/br>
    莊延：“……”

    莊延很想問一句什么都沒有那你問我干嗎，一看謝寧似乎也非常不好意思的神情，原本刻薄的話語吞了下去。

    他好脾氣地問：“那……有什么喝的？”

    謝寧想了想：“咖啡？”

    莊延心道，這個時候喝咖啡，晚上不打算睡了？

    “還有牛奶。”

    莊延輕笑了一聲：“還是給我一杯熱水吧?！?/br>
    謝寧：“哦，好?！焙扰Ｄ淘趺戳?！有什么好笑的！

    廚房似乎響起細微的聲音，謝寧這才想起他還燉著湯，匆匆說了一聲“我去廚房看一眼”，就把莊延一個人丟在客廳里。

    電視里正在放一個綜藝，莊延看了會，不太感興趣，干脆低頭玩起了手機。

    齊銳又不知在哪兒應酬，拍了張照片發(fā)微信群里，說遇到徐清那傻逼了。

    照片拍得模模糊糊的，光線也不好，但也能看清徐清的臉，還有他懷里摟著的小明星。

    有人認出小明星叫肖適，還挺火的。

    當年徐清追莊延的事人盡皆知，這會群里好友紛紛八卦了起來。

    莊延嗤笑了一聲。

    徐清那副皮囊下是什么德行，他當年一眼就看出來了，果然這么多年過去，原形畢露。

    他煩徐清煩得要死，在群里發(fā)了個表情包，大家見他出來了，知道他的脾氣，順勢轉(zhuǎn)了話題。

    清凈了。

    正這么想著，齊銳單獨戳他發(fā)了私聊過來。

    齊銳：你知道嗎，那個謝寧，居然長得非常好看！但和你不是一個類型，我也沒看出哪里像。

    齊銳：他白白凈凈的，氣質(zhì)極佳，那些個小明星和他一比都相形見絀，當年在學校也是個風云人物，就是不知道怎么看上徐清了。

    莊延：你見過他了？

    齊銳：沒，不過拿到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