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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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親自出皇庭,于曲水河畔舉報賞花節(jié),邀請各府女眷江邊一聚。 三月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宮里宮外女眷眾多,除了賞花賞水,應(yīng)景吟詩也必不可少,尤其未出閣的少女,最易被人放在一塊兒比對。 蕭蔓雖生得美,本就扎愛嫉妒的某些貴女們的眼,但她不過是三品官的家眷,且到了十六歲還未許人家,便成了好拿捏的對象。 起先是三五個姑娘在起哄,聽說她會彈箜篌,便想著讓她當(dāng)眾表演一曲。聽她推說不會,那些姑娘越是來勁兒,人群中便也鬧起來,令皇后娘娘也生了興趣。 “今日良辰美景,能有仙樂助陣再好不過了?!焙位屎笫譁厝?,望著蕭蔓道,“蕭姑娘若是會彈,請不必藏拙,為本宮演奏一曲。若是真不會,便也罷了。” 她豈會不知那些女孩兒們的拙劣伎倆,鳳目一沉,眼風(fēng)從那幾位起哄最厲害的貴女身上掃過,“你們何苦強人所難?!?/br> 蕭蔓本是驕傲之人,先前是不愿如了這些人的意,但聽皇后娘娘為自己解圍,心中歡喜,倒真生出些演奏的興致,往上首盈盈一拜,道,“娘娘,臣女愿為您演奏一曲,酬您好意?!?/br> 宮人很快搬來一臺鳳首箜篌,蕭蔓焚香凈手,朗聲道,“謹(jǐn)以此曲贈知音。” 她從不是性子扭捏之人,又被父母兄長慣得大膽,即使面對一國之母,也敢說出知音二字。在座女眷皆道她自取其辱,但何皇后卻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開始表演。 蕭蔓坐在繡墩上,纖纖細(xì)指輕挑幾下琴弦試音,便聽樂聲動聽,如昆山玉碎,雪云化練之效。她心中更是大喜,便不藏拙,將從母親處所學(xué)琴藝一一展現(xiàn)。 玉指一動便在晶瑩剔透的琴弦上輕攏慢捻,頃刻間便令在場中人恍若置身高山空谷,面前只有幽蘭簇簇,復(fù)又來到煙雨江南,聽得流水潺潺,最后是茶馬古道,尋覓天涯塵煙,滿地黃沙。 美貌昳麗的少女十分專注身姿秀逸,靜如玉雕,只有剝蔥般的玉指在輕撫琴弦,精致的側(cè)臉如蘭盛放,檀口微抿,神態(tài)迤邐,令聽得琴聲自遠(yuǎn)處趕來的人看花了眼。 只一眼,如滄海桑田終尋覓,萬古人間不得蹤。 一曲過后,何皇后笑贊,“美人如此多嬌,令人心神向往矣?!?/br> 先前那些想看她出丑的,俱都紅了眼。 “得了皇后娘娘的稱贊,你姑姑在京中便有了第一美人的名頭,不過她向來不在乎這些虛言,只是自那以后,上門求親者眾,她不堪其擾,偷偷去了城外的莊子上?!?/br> 蕭老夫人說到這里便不再多言,摸摸已被擦干的頭發(fā),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眠眠也去沐浴吧,一會兒換祖母給你擦頭發(fā)?!?/br> 她眼中隱有淚花,漣歌不敢多問,從善如流去了凈室。 再出來時蕭老夫人卻扛不住在軟塌上睡了過去,漣歌不肯吵醒她,由蒔蘿伺候著擦干發(fā),才將她叫醒,“祖母,天色不早了,咱們睡了吧。” 燈下的少女聲音柔和神態(tài)溫柔,一如蕭蔓當(dāng)初與她撒嬌時一般無二,蕭老夫人睜開眼,竟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等她徹底清醒過來,人已經(jīng)被漣歌扶到床上。 蕭老夫人摟住孫女,道,“好眠眠?!?/br> 她很快睡過去,漣歌望著祖母眼角的濕痕,知道姑姑定是當(dāng)年去了莊子上之后才碰到那宣寧侯世子的。只傅彥行說的隱晦,她也并不知道當(dāng)初他們的感情是怎么產(chǎn)生的。 她這廂胡思亂想,久久未有睡意,卻聽望舒過來低聲道,“姑娘,宮里傳來消息?!?/br> 她見望舒神色十分肅穆,躡手躡腳起床穿衣,讓侍女去榻邊守著,出了內(nèi)間方問,“何事?” “晉王傳來消息,公子受傷了。” 漣歌的心一下糾起,下意識抓緊她的衣袖,很有些急切,“如何會受傷?” 望舒搖頭,“通知我的人并未明說,您看,要不要進(jìn)宮去問陛下?” 漣歌有些猶豫,她才答應(yīng)祖母要陪她的,不好半路就走。可大半夜的云位都送消息過來,她又擔(dān)心蕭洵的傷。 兩種念頭揉在一起,最終還是擔(dān)憂大過不舍,她取了筆紙寫下一封告罪信,讓侍女明日給祖母看,便穿好衣服去找王氏。 此時還將近戌時,王氏道,“太后娘娘怎地這般著急?” “聽說是華昭公主吃多了餃子積食,特命我進(jìn)宮去瞧瞧?!睗i歌道。 王氏心中生疑,她倒不知自己這個侄女兒的醫(yī)術(shù)什么時候比太醫(yī)們還靈了,但當(dāng)她是這些日子討了太后娘娘歡心,又聽太后有旨,耽誤不得,只得再三叮囑,“進(jìn)宮后要守規(guī)矩,莫沖撞了貴人?!?/br> 漣歌起身拜別,帶著望舒出了府門。 一路進(jìn)入宸陽宮,卻被早就等候著的宮人帶到宮內(nèi)水榭旁。 宸陽宮本是議政處理政事用的宮殿,但傅彥行還未大婚,沒有后宮可去,宸陽宮便成了他一直住著的地方。 宮殿寬闊,景致獨特。 西側(cè)宮外的水邊亭榭里,紅泥小火爐暖暖的升騰著,熱著一壺琥珀色的酒。厚重的透明紗帳將水榭圍成一個溫暖靜謐的空間,四角掛著宮燈,光影落到亭內(nèi),是一室柔軟明亮的黃。 流安打了簾子讓漣歌進(jìn)去,身上著的冷氣被溫?zé)崛诨伤F,沾濕了她的長睫。傅彥行抬眼望去,覺得小姑娘這模樣莫名惹人愛憐。 他喚她坐下,“來烤烤火?!?/br> 漣歌脫掉沾上雪沫的披風(fēng),將凍得通紅的手放到爐邊去烤,口中卻不停,“陛下,聽望舒說我哥哥受傷了?” 傅彥行皺眉——其實蕭洵是腿上被砍了一刀,皮rou傷,沒傷到筋骨,但他為了將人小姑娘騙進(jìn)宮來陪他過冬至,連夜命人去報信,倒像蕭洵傷得多重似的。 漣歌眼中全是急切,看到皺眉更是心慌,聲音出口便變了聲調(diào),“陛下,我哥哥是不是傷得很重?請您告訴我!” 被她一汪清泉一樣亮烈的雙眼望著,傅彥行莫名有些心虛,但知道不能真將他她嚇壞,忙道,“別哭,你哥哥是受了點兒輕傷,不重,真的?!?/br> 他這么一解釋,漣歌反倒更覺得他是為了怕她傷心故意安慰她,紅著眼眶道,“陛下,臣女很堅強的,您不用騙我了,就跟我說實話吧,我哥哥到底傷得有多重?” 傅彥行放棄掙扎,喚出一個云衛(wèi)來,沉聲道,“你親自和蕭姑娘解釋。” 便是那個從晉王傳話回來的云衛(wèi),恭敬朝二人行了禮,道,“回陛下,蕭大人是在晉王府中受得傷。月初晉王爺生辰,府中遭了刺客,蕭大人為護(hù)王爺,小腿被刺客砍傷,但傷勢不重,未傷及筋骨。屬下離開晉王時,王爺已請了府中醫(yī)術(shù)最好的太醫(yī)為大人醫(yī)治,料想到今日應(yīng)當(dāng)可以下地了?!?/br> 漣歌眼中含著顆淚珠,終是信了他的話,破涕為笑,“多謝侍衛(wèi)大哥?!?/br> 傅彥行非常不愿意她這般如沾露牡丹花的嬌嬌模樣被外人瞧見,對那云衛(wèi)沉聲道,“退下吧?!?/br> 心中大石放下后,漣歌才得以發(fā)現(xiàn)此間環(huán)境,一時卻沒太反應(yīng)過來,“這么晚了,陛下還要喝酒嗎?” 她惦記著他有胃疾的事,雖知自己沒資格多嘴,卻還是本著醫(yī)者仁心,勸道,“陛下,喝酒傷身?!?/br> 傅彥行神色清和,望著爐上美酒,倒,“這是去年御膳房釀的梅花酒,到今日剛好一年,不醉人的,朕煮些來暖暖身子罷了?!?/br> 漣歌動動精致秀挺的鼻,果然嗅到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清甜梅香,也笑道,“去年冬日,臣女也學(xué)著偏方釀了些梅花酒,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呢?!?/br> 傅彥行倒出兩杯酒在精巧的杯中。這一套酒具是他明白自己對小姑娘的心思之后特意命內(nèi)務(wù)府打造的,雪白精致的杯身上刻了兩只黃色的貍奴,十分惹人喜愛。 漣歌的反應(yīng)果不出她所料,她將杯子握在手中,雖不喝酒,卻還是將酒杯捧過來聞,笑道,“想不到陛下宮中竟有如此可愛的酒具。” 傅彥行眼中光華閃動,勾起一側(cè)眼稍,執(zhí)起一酒杯一飲而盡,姿態(tài)瀟灑俊逸,吞咽的時候喉結(jié)輕顫,讓一直望著她的漣歌莫名有些耳熱。 “陛下,這酒好喝嗎?”她看得有些渴,在他飲完第二杯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好喝,你可以嘗嘗?!彼瞥鲂」媚锊蝗粝惹澳前憧咕?,引誘她道。 漣歌面露難色,“可是我自小酒量便不好。上次您也看見了,就喝一碗酒釀圓子而已,臣女就都醉了。” 聽她提起那纏綿的一夜,傅彥行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可他實在愛極了她喝醉之后對他痊愈防備的媚態(tài),心中對她的渴望愈發(fā)濃烈,便放低了聲音去哄人,“只喝一點沒關(guān)系的,這酒不醉人。” 才怪。 “真的?”漣歌不信,哪里還有不醉人的酒? 傅彥行又倒了第三杯,瞧見她一臉求知的模樣,又倒了一杯酒,等晾得冷些了,刻意放慢動作端到唇邊,極慢地喝了一口。 臉上的表情,哪里是在喝酒,分明是二月的柳條迎著春風(fēng)劃破春光明媚,引得漣歌心癢難耐,也顧不得會喝醉了,迫不及待道,“那臣女試試?!?/br> 她端起酒杯欲飲,卻被傅彥行攔住,“慢著,你這杯酒涼了。” 然后,漣歌便瞪大了眼睛瞧著傅彥行將她的酒杯接過去,把酒倒進(jìn)他的杯子里,又重新提過酒盞給她倒了半杯。 她臉頰被火爐火熏成微微的紅,覺得有點兒熱,不敢伸手去接。 傅彥行心里頭發(fā)笑,嘴上又忍不住想對她使壞,“怎地,想朕喂你喝?” 漣歌一下臉色爆紅,如同四月里盛開的桃花,承載著整個春天的艷麗,慌忙從他手中接過自個兒的杯子,倉促間一飲而盡。 她喝得急,卻并未真正感受到這梅花酒是什么味道,只覺得口中像是含了一朵梅花,又覆了一層清冽的雪。 她酒量是真的淺,只一瞬又覺得艷陽高照,烈日破云而出,曬得她口中雪融冰散,匯成一股熱熱的涓流。連額上都起了層薄汗。 “你這樣可不行?!备祻┬袀?cè)頭笑了笑,將方才從她杯中倒過來的酒端起,“看我的?!?/br> 他隨手一甩,酒杯劃了一道弧線往上飛出,下落時杯身傾倒,酒液如水散落,他輕輕動了下身子,仰起頭去,微張開嘴巴恰好將如銀河下垂的香醇全數(shù)納入口中。右手一會揮,又在一瞬間將杯子一揮,讓其穩(wěn)穩(wěn)落回桌上。 漣歌看得一愣一愣的,她竟不知,一國之君也能有如此瀟灑不羈的一面,像極了她在話本里看到的那些快意恩仇的大俠。 傅彥行一直在不動聲色觀察她,沒錯過她眼里一閃而過的驚異,更是有心賣弄,將爐上的酒全數(shù)倒回酒壺里,將冰雪里一插,待溫度涼些,甚至舉起壺嘴仰頭便喝了一大口。 他從長榻上坐起身,足尖一點,整個人化作一道光掠了出去,卷起一堆風(fēng)雪,打在簾子上,再回來時手中攜了一枝梅花,遞給漣歌,“送你的冬至禮物?!?/br> 空氣靜了下來。 他伸出手的姿勢,從未如此動人過。眼睛是三月的桃花落下拂過一池春水,被春風(fēng)吹過掀起一陣微醺的馥郁氣息,勾起的嘴角是六月的荷花從田田菏葉間悄悄綻放,輕輕一勾便是令人心醉的笑意。 漣歌給他專注的眼神看得越發(fā)覺得有些熱,忍不住也倒了一杯酒,全然忘了壺口方才被他對嘴喝過。 傅彥行有些執(zhí)著,她只好將花接過來,又像是刻意想掩飾住什么欲破土而出的悸動一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她喝酒時總是習(xí)慣閉上眼睛,長長的羽睫低垂下來,隨著吞咽的動作微微顫動,小臉紅撲撲的,抿唇的動作自然而優(yōu)美,活脫脫就是一副畫。 傅彥行勾起聲音,語氣魅惑,“想學(xué)朕方才喝酒的方法嗎?” 冬季的夜晚總是漫長的,絲絲冰涼的冷氣被厚厚的帷幔阻隔在亭外,漣歌有些醉了,支著頭認(rèn)真思考,半晌才說,“想!您教我嗎?” 傅彥行笑起來,溫柔地哄她,“你過來,朕教你?!?/br> 他平時不愛笑,這么一笑起來便是山河失色,令她腦中發(fā)懵,又加上醉意上泛,尚且來不及思考他話中含義,已經(jīng)繞過桌案,朝他走過去。 “真乖。”傅彥行笑著夸獎小姑娘,知她是醉了,伸手一拉讓她落入懷抱。 第一次坐在男子的腿上,漣歌很有些不適,微微掙扎起來,臀下來是男人強健有力的大腿,她一動反被他用小腿壓住雙腿,耳畔是馥郁繾綣的聲音,“莫動,我教你?!?/br> 漣歌頓了頓,到底經(jīng)不住好奇,又腦子發(fā)懵,往前傾了傾,照著他的話一臉期待地望著他。傅彥行就著酒壺抿了一口酒,一手?jǐn)堊∷竽X勺,直接嘴對嘴給她渡了過去。 漣歌下意識地吞咽,傅彥行更進(jìn)一步,舌頭頂進(jìn)去,在她唇齒間肆意地勾纏,些許酒液自唇邊溢出,順著兩人精致的下頜流進(jìn)衣領(lǐng)深處去。 這樣的甜美的味道他上次就細(xì)細(xì)品味過了,但時隔多日,強烈的欲望又一下開了閘,傅彥行微微打個顫,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另一手勾著她的腰往自己胸前貼,將人摟得緊緊的,唇舌更是肆虐,恨不得將她口中所有的甘甜都吸允掠奪過來。 漣歌仰著頭,一時全不知怎么喘氣了,他灼熱的呼吸直接壓過來,傅彥行有力而柔韌的舌頭在她嘴里滑過,帶著她從未嘗過的滋味,是甜的、是苦的,是有力的、是莽撞的、是發(fā)燙的!是獨屬于眼前這個男人的。 她于此道本就沒有經(jīng)驗,又喝了酒,尚且不知今夕是何夕,憋得小臉通紅,在這沖滿了躁動的吻里嗚嗚出聲。 傅彥行稍稍退開些許,瞧見小姑娘被她吻的臉色漲紅嘴唇微腫,且今日她醒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迷迷瞪瞪望著自己,也不由得臉頰發(fā)熱,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氣。 漣歌喘得比他更厲害,在她僅存的意識中,她上次和傅彥行這般親密還是中秋那夜在武昌街外,因遇刺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 可這次的感覺太強烈,讓她鮮明地感覺到了另外一種情緒,悄悄在她心口縈繞,使她心跳咚咚咚地比往日更快,又似乎有什么被忽略的東西在叫囂著想要肆意生長。 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夢了,眼睛里升騰起水霧彌漫,看得傅彥行心都軟了。在小姑娘額頭上親了一口,壓低了聲音去問她,“回去?” 聽見回去二字,漣歌以為是能回府了,點點頭暈乎乎地重復(fù),“回去?!?/br> 傅彥行輕笑開,和她額頭對額頭地頂了一下,站起來用披風(fēng)裹住她,就著抱小孩的姿勢將人抱在懷里出了水榭。 先前不知躲到哪兒去了的流安又不知從哪里鉆出來,小心翼翼地在前頭提燈引路。 宸陽宮頗大,從水榭出來還要繞過一片梅林才能回到傅彥行平時宿著的寢殿,流安以為傅彥行要將漣歌抱回偏殿,卻見自家陛下腳步不錯地直朝他自己的寢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