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原來碧 芙一直以來都和這樣的人家住在一起。 小姑娘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個木哨,吹了一聲,屋里的人都愣了愣朝她看去。 結(jié)果沒多久,便有個身穿黑衣服的男人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了。 “不知您有何吩咐?” 那么高大健壯的一個男人便半跪在了小姑娘面前,一副等待指令的樣子,這可把屋里那對母子看傻眼了。 小姑娘抬起頭來,指了指屋里那個縮在他老娘背后的男子,道:“他想輕薄我,你能打他一頓嗎?” 那人看著弱雞男子,遲疑道:“能打死嗎?” 小姑娘搖搖頭說:“不能?!蹦强墒潜誊降恼煞?。 那侍衛(wèi)了解后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屋里走去了。 碧芙目瞪口呆地抱著女兒被小姑娘拖到了門外來。 “我叫人來打他,你生氣嗎?”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臉上的表情。 碧芙搖頭:“姑娘……你、你現(xiàn)在在哪里啊,我還以為……” 她還以為梅幼舒的日子還是和從前一樣煎熬。 “哎呀姑奶奶,好人啊,你快讓里面那個人住手吧!” 老婦人在屋里沒拉得住,反而被揍了幾下,便哭著出來求梅幼舒。 梅幼舒對碧芙道:“你跟我走吧,我給你重新找個男人?!?/br> 碧芙愣了愣,道:“可是……可是……” “你不能沒有良心,當(dāng)初是你說要來京城找你舊主我們才帶你來的,如今你想把我和我兒子踹了,你做夢,我就是告到官府里去,都得叫你這yin、婦浸豬籠!”老婦憤怒道。 這時屋里的侍衛(wèi)走了出來對梅幼舒道:“我按著您的吩咐打了他一頓,他不禁打,已經(jīng)暈倒了?!?/br> 梅幼舒看著老婦,老婦頓時感到背后發(fā)涼。 “你……你敢!我去官府告你們!” 侍衛(wèi)皺了皺眉問:“要把她也打一頓嗎?” 梅幼舒遲疑說道:“輕一些就好了……” 侍衛(wèi)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老婦人提起來丟進(jìn)了屋去。 梅幼舒扭頭看向碧芙說:“你是為了找我才嫁給他的嗎?” 碧芙望著她,說不出話了。 梅幼舒覺得有些心疼,“你真傻?!?/br> 碧芙顫聲道:“我答應(yīng)過你的,會回來找你的。” 梅幼舒伸手抱住她,腦袋輕輕靠在她肩上。 “你如今找到我了,那就不要再離開了行嗎?” 碧芙頓時眼眶一熱。 小姑娘是個念舊的人,一直都是記得她的。 “嗯,我是要保護(hù)姑娘的?!北誊近c(diǎn)頭道。 這一幕就恰似好多年前,小姑娘牢牢抓住她的手一樣,她身上的皮膚都潰爛,小姑娘雪白的小胖手都叫她恍神了好久。 后來她想著要來京城,腦子里也是那只小小的手,以及小小姑娘那雙透著純澈卻執(zhí)拗的目光。 她便是想,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回到京城來。 只是命運(yùn)弄人,她回京的時候再沒有找到姑娘了,知道對方死了,她也只能悄悄地給對方立了個墳。 想著余生還有女兒,她這才能忍受這樣的丈夫和婆母。 卻不想,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小姑娘又活生生出現(xiàn)了。 梅幼舒看不懂碧芙的眼神,只是簡單地覺得,她不能辜負(fù)每一個對她好過的人。 她想在她遇到君楚瑾之前,最疼她的人是碧芙啊。 再后來碧芙跟著小姑娘回到了宮里去,她才震驚地知道了小姑娘的身份,此為后話。 最重要的是,余生里,小姑娘的身邊又多了很多重要的人,那種孤孤單單一人的感覺她再也沒有想起過了。 正文 第79章 白切黑兒子篇 且不說那個讓君楚瑾cao碎心的熊閨女明棠。 就說太子小時候, 乖巧的一批,簡直和他母親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太子生得好看, 性情溫馴,但卻太過心軟溫柔。 雖然君楚瑾很疼他, 有時卻也不得不狠下心來教他有關(guān)帝王之術(shù)。 有一回君楚瑾?dú)庠陬^上, 把年幼的太子給罵哭了,見他眼眶紅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 太子一邊抽了抽鼻子,一邊認(rèn)真說:“是?!?/br> 君楚瑾為了叫他長記性狠狠打了他一頓手板,太子則是乖乖地認(rèn)錯,乖乖的挨打,他不讓哭, 太子便一聲不吭了。 等到后半夜, 太子歇下了。 君楚瑾則是帶著一瓶傷藥偷偷跑到太子床邊來替他涂藥, 又交代太監(jiān)照看好太子,留意飲食, 這才離開。 只等君楚瑾一走, 太子便睜開眼睛來,他看著被上過藥的掌心微微嘆了口氣,又起身點(diǎn)了燈, 回到桌邊去練起字了。 “殿下往后是要繼承大統(tǒng)的人, 心軟總是不好的……” 太子卻淡聲說:“實(shí)則父皇才是心軟的那個?!?/br> 便是他受了傷, 君楚瑾也完全不該來看自己, 不然他給自己的教訓(xùn)又如何能起最好的作用呢? 而且他身邊那么多人伺候, 君楚瑾哪怕吩咐一聲旁人一聲,對方未必不能替太子上好藥。 說到底,父皇還是心軟疼他。 只是父皇疼他,他自己卻不能不爭氣。 小太監(jiān)只與太子說了會兒話,便愈發(fā)覺得太子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性子。 如今這般年紀(jì)便能將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論是耐力還是自制力,在這些方面太子都是比父親更加優(yōu)秀的,至于其他,君楚瑾亦對他循循善誘,將他教得十分出色。 只怕眼前這位未來也未必就是個比圣上差的帝王。 ————————————— 后來小太子一天一天的長大,落在旁人眼里,也是個如青竹蒼翠挺拔的清俊少年。 莜娘端著一壺茶站在回廊拐角處,看著太子的背影,心中卻想今年就該定下太子妃的人選了,還不知道花落誰家。 在她十歲的時候,她娘就交代過她,這輩子,要把太子殿下當(dāng)做親弟弟去照顧,去疼愛。 莜娘便牢牢記得這話,一直沒有忘記過。 太子出生的時候比莜娘小一歲,自小也是乖乖的樣子,她娘說,就和皇后娘娘小時候是一樣的玉雪可愛,乖得令人憐惜。 莜娘和這位太子殿下相處了數(shù)年,也覺得這位太子是個性情溫潤之人,再好相處不過。 這一年的莜娘相對于身邊早早就嫁人的姑娘們而言,她已然是個大齡待嫁的女子,盡管如此,她出落得水靈,正如枝頭上最鮮嫩的一朵花骨朵兒,將所有的綺麗艷色都含在柔軟噴香的花瓣里頭,含蓄美好。 前兩年碧芙便催著莜娘擇一門夫婿,莜娘卻說不急,她已經(jīng)將照顧太子當(dāng)做了一種習(xí)慣,并且也早已打算好等太子妃入門后自己再去嫁人。 再說太子早些時候便安頓了通房,已經(jīng)識得人事,如今娶妻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等那之后,她也算是全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牽掛。 傍晚時分,太子從湯池里出來,一身的水霧氣。 莜娘叫香杏替太子將頭發(fā)絞干,卻被太子回絕了。 “莜娘,你來罷?!碧訉ο阈訙貭栆恍?,香杏便紅著臉將巾子塞到了莜娘手里低著頭跑出去了。 莜娘略一遲疑便上前去,將手中的細(xì)布展開來,將太子的頭發(fā)包住,然后再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擠出水來。 “莜娘年底就要走了嗎?”太子半闔著眼,俊朗的面容在昏暗的燭光下打上了淡淡的陰影。 他的聲音慣是好聽,若清風(fēng)擊竹,林間葉欶,宮里頭的主子們,脾氣最好的也是這位太子,能夠在東宮伺候的宮人無不以此為榮。 “嗯?!陛锏瓚?yīng)了一聲,“已經(jīng)定下了夫家,奴婢等太子與太子妃定下后也就放心走了?!?/br> “莜娘的夫家是姓許的?”太子問道。 莜娘聽他這話,心略提了提,卻沒有應(yīng)他。 豈料太子輕笑一聲,抬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拭發(fā)的動作打住。 “莜娘怕什么?”他的聲音低低沉沉,仿佛也摻入了一絲黑夜的陰翳進(jìn)來,“是怕那姓許的和前面幾家一樣嗎?” 莜娘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怕他也忽然背信棄義,毀約另娶?”太子緩緩起了身,回過頭來看她,那副如玉的面容這才迎著燭光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殿下說的什么話,奴婢聽不明白?!陛镫[去了情緒,露出再得體不過的微笑。 “好吧?!碧右簿従徛N起了唇角,那雙眸子與他母親極像,總是叫人覺得他與他母親是樣無害的人。 莜娘也一直這樣認(rèn)為。 “莜娘……” 等到太子下榻的時候,忽然低低喚了莜娘一聲。 莜娘上前去,掀起了床帳,見太子坐在床上并未躺下。 “怎么,殿下喚奴婢?”莜娘問道。 太子說:“方才我瞧見床角有個黑東西跑過去了,是不是老鼠?” 莜娘顰眉,心想這可不是一般的失誤,若是老鼠傷了太子,東宮里大半的下人都是要受刑的。 “叫奴婢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