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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野心家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婆婆這又是雞蛋又是rou的,褚韶華頗有些受寵若驚,她這人并不貪嘴,而且吃東西有限。就是雞蛋,一天三頓的吃也有些受不了,有時不愿意吃,可難得婆婆這樣熱切大方,雞蛋是好東西,褚韶華舍不得拒絕,便都悄悄拿回屋給大順哥吃。

    這是娘給媳婦補(bǔ)身子的,陳大順哪里會吃,褚韶華逼他吃,“一天一個雞蛋還罷了,頓頓都吃,有些絮煩。你趕緊吃,我在碗里用熱水泡了這些時候,趁熱吃。你要不吃,糟蹋就可惜了,這么好的雞蛋。”

    陳大順一向爭不過媳婦的,只得吃了。想著再好的東西每天吃也會吃膩,就想給媳婦買些點(diǎn)心放屋里,偏生褚韶華不愛吃點(diǎn)心零嘴兒,倒是愛吃水果,陳大順就多買些回家放著給她吃,隔三差五還會悄悄的去天福號買夾醬rou的大火燒回家,給媳婦換口味兒。

    褚韶華還怕吃胖,一面跟大順哥頭對頭的吃著夾著醬rou的熱火燒,一面跟大順哥擔(dān)心,“我近來就覺著衣裳緊了,可別吃的太胖,跟前院兒魏嬸子似的,你看她臉圓的?!?/br>
    陳大順笑望她桃花般細(xì)凈美麗的臉龐,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喜歡,安慰她道,“不過是有身子時略豐滿些,你再吃也不能跟魏嬸子似的。待生了孩子,帶孩子辛苦,自然就能瘦下去了?!?/br>
    說來,魏太太這人,在褚韶華看來,相貌才干都一般,偏生極有運(yùn)道,嫁了魏東家這么個能干體貼的男人。自魏太太有了身孕,魏東家就打聽著尋了個極老實(shí)肯干的幫傭,來家里幫著料理些瑣事活計,不叫魏太太cao半點(diǎn)兒心。魏太太但凡想吃的,花多少錢,魏東家都舍得。魏太太不似其女一般偏愛羊rou,魏太太喜歡吃肘子,魏東家都跟天福號說好了,叫他家每天送一盤子家來,供著魏太太吃,要吃多少有多少。

    陳家回北京后聽聞這事,陳太太都說,虧得魏老太太不是正經(jīng)婆婆,不然哪家婆婆容得下兒媳婦這樣作耗。

    在陳太太眼里,懷了身子每天吃醬肘子就是作耗了。

    褚韶華只管聽著婆婆私下絮叨,她并不似魏太太那樣愛吃醬肘子,不過天福號的醬肘子闔北京都有名兒的,尤其是新打出來的火燒,里頭裹了新煮出來的肘子rou,唉喲,那滋味兒,叫褚韶華說,真不怪魏太太每天要吃。她也覺著好吃,可褚韶華畢竟不是魏太太,她吃東西,向來不會沒有節(jié)制。而且,大順哥買回的吃食,褚韶華也不會只自己吃,都要跟大順哥一起吃,她才高興。

    可以說,自有了身孕,就沒有不順?biāo)斓氖?。連后鄰交好的周太太,曉得她有了身子,都買了水果點(diǎn)心過來瞧了她一遭。潘太太知她娘家人不在身邊,還與她說了些懷孕時的注意事項(xiàng)。潘太太令女傭?qū)Ⅰ疑厝A慣吃的紅茶換成白水,道,“茶多是寒涼之物,有身子就不宜再飲了。誒,我這也是慣常的絮叨,你家里定也都叮囑過你了。”

    褚韶華知潘太太是好心,如潘太太的身份,若不是相熟,絕不會說這些話。褚韶華笑,“婆婆倒是與我說過一些,不過,婆婆說的多是些舊時老禮,嬸嬸你是新派人,新派人講究科學(xué)。我雖對科學(xué)還不大明白,也知是極了不起的。嬸嬸你跟我說的這些,我可是得牢牢記住,以后再有親戚朋友有了身孕,也說與她們知道?!?/br>
    潘太太就喜歡褚韶華這份聰明剔透肯學(xué)習(xí)的心性。褚韶華又問起潘小姐母女的狀況,“我算著這孩子這會兒得會爬了?!?/br>
    “可不是么。”說到外孫女,潘太太的話就多了,眉眼間含著長輩才會有的慈和的笑意,“來信說孩子淘的不行,倒不像個女孩子?,F(xiàn)在成天亂爬,床上搭了床圍,一不留神還要給她翻出去。阿玉一眼不錯的看著,還有兩個女傭幫忙,這才勉強(qiáng)看得過來?!?/br>
    褚韶華如今有了身孕,最愛聽人說些孩子的趣事,道,“我們老家有句話說,淘丫頭出巧,淘小子出好。就是說,孩子小時候越淘氣,以后越聰明。阿玉姐和小東家兩人的孩子,以后還不知有多出眾?!?/br>
    “哪里敢這樣說?!迸颂t虛著,臉上卻是笑意不斷。她聽褚韶華說話也高興,到底不是那等淺薄之人,潘太太道,“孩子雖有天性,以后如何,還是得看父母的教導(dǎo)與學(xué)校的教育。世上雖有那等天生通透之人,到底是極少的,大多數(shù)人都要仰賴教育?!?/br>
    說到教育,褚韶華放下手里的水杯道,“我自來了北京,著實(shí)大開眼界。原來北京也有新式的女子學(xué)堂,以前看報紙,只以為天津才有,不想北京也是有的。如今還只有女子中學(xué)、女子大學(xué),不知以后是不是也有小學(xué)?”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應(yīng)是會有的。”

    褚韶華不禁心生感慨,不自覺坐直了身子,道,“我真恨不能晚生一百年,說不得,那會兒如我這般的鄉(xiāng)下女孩子也能打小念書了。”

    潘太太知她性情十分上進(jìn),每月總要從她家借幾本書去讀的。便是在潘太太看來,褚韶華這樣的心性,可惜就可惜出身鄉(xiāng)下人家,縱認(rèn)得字,卻是自小沒有接受過正統(tǒng)的現(xiàn)代學(xué)校教育,不然依褚韶華的資質(zhì),當(dāng)不止于此。這是個前輩喜歡點(diǎn)撥后輩,提攜后輩的年代,也是女權(quán)剛剛興起的年代,潘太太提倡的并非女權(quán),而是平權(quán),可見到褚韶華這樣的女子,仍是忍不住的提點(diǎn)她一二,潘太太笑看向她,“其實(shí),現(xiàn)在所謂的新式女子,很多也出身于舊家庭。像如今在總統(tǒng)府就職的呂小姐,當(dāng)年就在大公報便以文采卓著聞名,呂小姐是有名的女權(quán)家,也是教育家,曾在天津興辦北洋女子公學(xué),后得大總統(tǒng)賞識,入總統(tǒng)府為機(jī)要秘書。說到呂小姐,她家也是出身書香人家,少時父親過逝,因家中沒有兄弟,只有母親姊妹,在那樣的舊家族中,便因她家沒有男丁,家產(chǎn)險被族中人掠奪。當(dāng)時呂小姐年紀(jì)尚小,寫信給父親的舊交、學(xué)生,幾番周旋,才護(hù)住家產(chǎn)?!?/br>
    “這位小姐當(dāng)真本事不凡?!瘪疑厝A忍不住贊許。

    暮春的暖風(fēng)吹拂過窗外的迎春,送來春天特有的芬芳,潘太太慢呷一口手里的茶,不吝贊許,“你有見識,方會這樣說??僧?dāng)時呂小姐的未婚夫家則覺著她性子過于厲害,小小年紀(jì)就有此呼風(fēng)喚雨的手段,不是安分之人,執(zhí)意退了親?!?/br>
    褚韶華聽到此處,先是悚然而驚,繼而冷笑,一手按于長幾上,繃直了身子道,“真?zhèn)€蠢才,倒不分好壞了。這樣的人家,我看這家人也配不上呂小姐的人品?!?/br>
    “何嘗不是,如今呂小姐聞名政文兩界,心悅她之人不知凡幾,誰又知那一家人姓誰名誰!”潘太太緩緩道,“如今的社會風(fēng)氣,早非先前能比。前清陛下遜位,大總統(tǒng)理事,雖國家多難,常為其他強(qiáng)國所侮,可如我們這樣有著幾千年歷史積淀的民族,是不會一直孱弱下去的。正因世道混亂,方有英才輩出。觀以往數(shù)千年,權(quán)力世界始終是男人的世界,如今卻是不同,社會上已有如呂小姐這樣才華出眾的女子出來做事,而且這些有識女子已開始著手建立女學(xué),在國外,女子學(xué)校更是屢見不鮮。可見,以后的世界,女人雖則在許多機(jī)會上仍不比男子,可也不會遜于男人太多。男人可以做官,女人一樣可以做官。男人可以經(jīng)商,女人一樣可以經(jīng)商。男人能做的行業(yè),應(yīng)一樣向女人開放??v離男女平等仍還有些距離,但在法律與教育上,會承認(rèn),男女平等?!?/br>
    褚韶華一時都聽入了神,不禁問向潘太太,“真能這樣?”

    潘太太笑,“我小時候,可是從沒見過有女性能于政府做官的,如今不是有了。社會是會進(jìn)步的,可社會不會無端的進(jìn)步,我雖非有呂小姐這樣的才干之人,可也會定期給北京的女學(xué)捐一些錢,支持她們運(yùn)作下去。我想,這多少也是一種推動?!?/br>
    褚韶華具有天生的冷靜,她并沒有沉浸在潘太太所渲染的男女平等的美好愿景中,而是皺眉問,“潘嬸嬸,那你說,這種對男女平等的推動,要靠什么人來推動呢?像呂小姐、潘嬸嬸你們這樣的人嗎?”

    潘太太想了想,搖頭道,“社會的改變,必是一種大多數(shù)人在風(fēng)氣上、認(rèn)知上的改變,縱報紙上那些有著生花妙筆、文才不凡的人士,想一人兩人改變社會也是妄想。這需要的不是一兩個人的推動,而是需要所有人的努力,幾代人或是數(shù)代人的教育,才能完成的事。”

    強(qiáng)勢如褚韶華都不禁感慨一句,“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br>
    “不容易也要去做。”潘太太眉目疏朗,平和又堅定,此時的潘太太并不似以往那個溫和閑適的貴婦人,而是帶著某種讓人說不出的氣質(zhì),這是一種能與潘先生的儒雅并肩的氣場,潘太太溫聲道,“人人都能盡一點(diǎn)自己的努力,我們的后人才有可能迎來更為寬廣的天地。若我們無所作為,非但于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無所改善,就是于社會,于后人,豈不愧焉?”

    ——

    以褚韶華的理智,聽潘太太一席話,亦禁不住有心潮澎湃之感。因與潘太太說的投機(jī),中午就在潘家用的飯。褚韶華行事向來周全,還特意托潘家下人去自家給婆婆送了口信,說明中午留在潘家用飯之事。

    陳太太私下都與丈夫嘀咕,“真不知老大家這是什么樣的臉皮,每次去人潘家,時不時要留下吃飯。就是人家有錢,飯菜好吃,也不好這樣貪嘴的?!?/br>
    陳老爺都不曉得如何跟妻子這種沒見識的婦道人家講這道理,潘家那樣的人家,有本事你也去吃飯試試。說來,這正是陳老爺所欣賞褚韶華之處,交際絕對是一項(xiàng)極有用的本領(lǐng),陳老爺做生意的人,最知人脈的重要。陳家雖則吃穿不愁,離潘家還是有不小差距的,大兒媳能與潘家這樣的人家交際,于自家又有什么壞處不成?

    陳老爺?shù)溃袄洗蠹邑M是貪嘴的,無非是潘太太喜歡她,愿意留她吃飯罷了?!?/br>
    “那也不好總在人家吃啊?!标愄蛺墼谧约页燥?,多自在。

    “行了,我看老大家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是有分寸的?!?/br>
    有分寸的褚韶華眼下正為一事憂慮,說來,她自有了身孕,一向刻薄的婆婆也寬厚許多,吃食上更是大方極了,rou蛋魚蝦,家里就沒斷過。褚韶華也很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可今天在潘家用飯,見著一道辣子雞,褚韶華當(dāng)時食欲大增,一人就吃了半盤子。褚韶華當(dāng)時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以前很少吃辣,不知為何,自有身孕,就特愛吃辣的。”

    潘太太笑望她較以往更為細(xì)致粉嫩的臉頰,雖則褚韶華容貌出眾,可先前的皮膚斷沒有這般凝脂如玉般的柔潤無暇,潘太太道,“有了身子就是這樣,我懷著阿玉時也是如此,吃辣吃的都停不下來。我還沒嫁人時,一吃辣臉上就要出痘的,可那會兒,不論吃多少辣,都似你這般,說膚若凝脂都不為過?!?/br>
    其實(shí),褚韶華自己也有所感覺,她這胎,多半懷的是個閨女。因?yàn)?,以前月份淺時還不大明顯,隨著月份漸大,她越發(fā)嗜辣,如今哪頓沒點(diǎn)兒辣的,便覺飯菜無味。褚韶華自是盼著第一胎能得個兒子最好不過,可若懷的是閨女,一樣是她的骨rou,一個強(qiáng)勢的女人,是永遠(yuǎn)不會嫌棄自己骨rou的。尤其今日聽潘太太說起如今平權(quán)、女權(quán)之事,褚韶華更是從來沒覺自己比哪個男人就低一等??晒拍菢拥呐螌O子,若以后生出來是閨女,豈不是叫公婆失望。

    公公倒還好,素來明理。

    婆婆則是一向糊涂的人。

    褚韶華尋思著,還是得事先有個章程才好。

    第61章 再見奇夢

    褚韶華先是不再掩飾自己嗜辣之事,在宋蘋出去買菜時,褚韶華特意在婆婆面前同宋蘋說,“二弟妹買些辣椒回來,我近來不知為何,特想吃辣的。你和娘都吃不得辣,到時炒菜我單獨(dú)炒一點(diǎn)放辣椒的,不然總覺沒滋味。”

    宋蘋愣了一下,想到“酸兒辣女”的說法,心下立涌起一股喜意,強(qiáng)壓著上翹的唇角,聲音都微微發(fā)顫,“我還說現(xiàn)在酸杏兒下來,若是菜市上有賣酸杏兒的,給大嫂稱二斤回來?!?/br>
    “唉喲,可別提那個。以前我倒是愛吃酸的,現(xiàn)下想到酸的就沒胃口,特想吃辣的?!瘪疑厝A自是沒錯過宋蘋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喜意,心下冷笑,眼尾更掃過陳太太那錯愕的打量她肚子的神情,褚韶華只管叮囑宋蘋,“二弟妹別忘了買辣椒的事?!?/br>
    “大嫂放心,忘不了?!彼翁O想著“酸兒辣女”的說法,聲音都雀躍起來。褚韶華突然這樣想吃辣的,肚子里怕多是個丫頭。若褚韶華生個丫頭,她也就不擔(dān)心了。

    宋蘋高高興興的提著籃子去菜市買菜。陳太太卻是忍不住問褚韶華,“什么時候開始這么想吃辣的?”

    “說不上什么時候,先前還不大顯,如今孩子月份兒漸大,我越是想吃?!瘪疑厝A坐在炕沿兒,隨手從小炕桌兒上的簸籮里抓了幾粒生花生剝殼,這是要炸花生米用的。她略頓一頓,輕快的說,“說不得這胎是個閨女。”

    陳太太連忙止了她這話,晨間的陽光自窗外照入,明明還不熱,陳太太硬是急出汗來,連聲道,“莫說這不吉利的話,哪兒就一定是丫頭了?我瞧著就是小子?!?/br>
    褚韶華剛把生閨女的話說破,并不與陳太太認(rèn)真計較,只管又聽陳太太又念叨了一通生孫子的話,就回屋收拾屋子去了。陳太太想到褚韶華突然這么愛吃辣,甭提多擔(dān)心褚韶華生閨女了,她老人家可是盼孫子的??!偏這生男生女都是天意,非人力可強(qiáng)求。一時間,陳太太倒急的夠嗆。

    尤其,褚韶華說愛吃辣完全不是做假,待宋蘋買了辣椒回來,褚韶華不顧天兒熱,自己在廚房炸了一小罐兒辣椒油,說是以后炒菜用。陳太太自欺欺人,吃晚飯時還說哪,“說不得以后我大孫子就是個愛吃辣的。”

    褚韶華看公公、丈夫都回了家,便不再一味聽婆婆念叨大孫子的話,夾了塊炸的酥香的紅辣椒放在嘴里,直吃的嘴唇都紅彤彤的如染胭脂,方玩笑似的說,“叫娘念叨的,萬一生了閨女,豈不叫娘嫌棄?!?/br>
    陳老爺自也瞧見褚韶華突然愛吃起辣來,他老人家到底閱歷更深,笑呵呵道,“閨女也不嫌,我跟你娘一輩子就倆小子,想要閨女都沒有。你要先給家里生個小孫女,高興還來不及?!?/br>
    聽丈夫這話一說,陳太太懸著的一顆心突然就通透起來,也是這個理,陳太太一輩子沒見過閨女的人,要說不稀罕閨女也是假的。陳太太搓幾顆晚上剛炒熟的黃豆粒,拈了一粒嘎嘣嘎嘣的放嘴里吃起來,心下雖覺褚韶華若是生閨女有些掃興,可瞧著當(dāng)家人樂呵呵的模樣,到底也沒說什么難聽的,嘎嘣嘎嘣道,“閨女就閨女,小子就小子,只要生就成。先前你們一個兩個的沒動靜,我才心里著急的。你們都是年輕的小夫妻,又不是只一個孩子,要是先來個閨女,以后再生兒子是一樣的?!?/br>
    褚韶華見公婆并不是那死活一定要孫子的意思,心里方是滿意。宋蘋聽婆婆兼姑媽這話,臉上一灰,低頭捧著碗喝起粥來。褚韶華看她這樣兒,想到早上宋蘋聽她要吃辣椒時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心下暗暗冷笑,且不去理宋蘋,褚韶華順著自己先時想的章程,繼續(xù)道,“說來,在家時我倒做了個奇夢,也不知是不是預(yù)兆了這孩子。”

    陳太太忙問,“做了什么奇夢?!?/br>
    褚韶華一向心思機(jī)巧,立挑著好聽的跟公婆繪聲繪色的說了,“就是年前我回娘家的那天,晚上夢到我在一處極空曠的地界兒,那地界兒有說不出的好,頭頂白光蒙蒙,遠(yuǎn)處是一望無際的綠,不知是稻田還是綠樹,我腳邊是一大片的萱草田,那萱草都沒開花,只有一株是開了的。我平時瞧花草都尋常,不知為何,見那株早開的萱草花便覺十分喜歡,伸手便摘了來。那花入我手突然謝了,把我嚇一跳,手上一松,花枝就掉在了地上。說來奇異,那花枝入地就生出無數(shù)根系,深深扎入地下,接著花枝上重新抽出花葉,轉(zhuǎn)眼就開出一朵極大的萱草花來。那花開的奇異極了,有這么大,渾身透出一層寶光。我想要近看,突然就醒了?!瘪疑厝A比劃著說完,說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她一向口齒伶俐,不要說公婆,就是頭一回聽她這夢的陳二順?biāo)翁O夫妻也不由聽的入了神。

    褚韶華瞪圓一雙大杏眼,兩條彎彎黛眉里都帶出三分困惑,“當(dāng)時我就覺著這夢奇異的很,還與大順哥說了,一直擱在心里頭,就是忘不了。如今算算日子,我約摸就是年根子底下懷的這孩子?!?/br>
    陳大順在一畔笑瞇瞇的聽著,時不時給媳婦夾辣椒布菜,陳太太先是眼睛一亮,拍手道,“這是好夢??!萱草是宜男的意思,說不得就預(yù)兆著你懷的是個小子?!?/br>
    陳老爺也覺大兒媳這夢奇異,想著大兒媳坐胎前竟有這樣的奇夢,這孩子怕是有幾分不凡的。這時候也顧不得閨女小子的事兒了,眼睛笑瞇起來,在炕上拔直了腰桿兒,摸一把頜下短須,點(diǎn)頭,“總歸是個好兆頭?!?/br>
    原本,陳太太在褚韶華大肆吃辣,懷疑褚韶華肚子里懷的是丫頭時,就準(zhǔn)備減少家里的rou蛋供應(yīng),畢竟在陳太太的觀念里,只有懷兒子才配吃rou,要是懷丫頭,吃大鍋飯就是了。結(jié)果,褚韶華一說她這奇夢,陳太太又有幾分迷信起來,想著不論閨女小子,萬一以后是個有本事的呢。若是個有本事有福氣的孩子,倒也配吃些好的。

    說來陳太太愁的還不是褚韶華生閨女的事,而是宋蘋的肚子,私下還悄悄問了宋蘋,“你娘給你的生子神藥,還吃著的吧?”

    宋蘋臉羞的通紅,點(diǎn)點(diǎn)頭,小聲道,“一天不落的吃?!?/br>
    畢竟是娘家侄女,也不能催的太急,陳太太安慰兒媳婦兼侄女,“這也別急,孩子都是一個帶一個。你看,前頭你魏嬸子懷了身子,接著就傳給了你大嫂,如今你大嫂有了,我瞅著,你也快了?!?/br>
    宋蘋也希望快啊,可就是沒有,能有啥法子!

    如此,在褚韶華有意安排下,陳太太很順利的接受了褚韶華有可能生閨女的事。而且,陳太太依舊對褚韶華這胎另眼相待,畢竟她生倆兒子前都沒做過什么奇夢,倒是這個大兒媳,懷胎前有這樣的夢,又是夢到寶花,自然是好兆頭的。

    說來,褚韶華這樣的才干,生在這尋常家真是可惜了,她要早生一百年,絕對是宮斗好手。

    第62章 年,萱

    陳太太是個存不住事兒的,魏太太過來說話時還跟魏太太念叨了一回,魏太太抱著半搪瓷缸的熱水暖著手,一面聽陳太太顯擺完褚韶華的奇夢,不禁道,“萱草有得男的意思,可夢到花兒一般是說女孩子的。大順媳婦這胎,嫂子你瞧著像兒子還是像閨女?”

    陳太太雖很想吹吹牛,還是如實(shí)說了,“有些像閨女,她以前都不大吃辣,不知為什么,自有身孕,特別愛吃辣的。秋油拌辣椒,別人都吃不了的辣,她一人吃一盤子?!?/br>
    魏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捧起搪瓷缸喝兩口,“我瞧大順媳婦這有了身子,rou皮兒愈發(fā)細(xì)膩,白里透紅的,很像我當(dāng)初懷我們阿金時的模樣。你看我現(xiàn)在臉是什么樣兒的,”魏太太眼下臉上卻是長了許多斑,皮膚粗糙不少,魏太太道,“以前我懷時兒時就這樣?!?/br>
    陳太太也是生養(yǎng)過孩子的,遂也說,“是啊,當(dāng)初我懷他們哥兒倆的時候,rou皮兒差的不行,原本我臉上干干凈凈的,自懷了大順,就長了黑斑,粗糙不少。大順媳婦這胎,多半是個丫頭?!?/br>
    魏家與陳家一向交好,魏太太同褚韶華關(guān)系也不錯,畢竟當(dāng)初她叫土匪綁票兒,褚韶華里里外外的幫著周全過她的兩個孩子,擔(dān)心陳太太不喜閨女,就與陳太太道,“就是個丫頭,也是個有福的丫頭,我懷我們時兒、金兒時,可是什么夢都沒做過。倒是大順媳婦這夢稀奇,若夢著尋?;ú莩R?,聽嫂子你說,她夢的這萱草花頗為不凡。”

    “那可不?有這么大,寶光瑩瑩,一閃一閃的!”褚韶華頂多比劃了個碗口大小,叫陳太太一比劃,足有磨盤大了,陳太太道,“聽大順媳婦說,那花會發(f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br>
    婦道人家可不就愛個西家長東家短,魏太太在陳太太這里聽了新鮮事兒,回家沒有不跟當(dāng)家的說的。魏老爺?shù)故侵礼疑厝A有孕之事,很為陳家高興。今聽媳婦這樣一說褚韶華還做了這樣的奇夢,魏東家喝茶的手一頓,“還真有幾分稀奇啊?!?/br>
    “可不是。我現(xiàn)在懷著咱老三,怎么也沒夢到個花兒啊草啊的?!?/br>
    魏東家好笑,安慰妻子,“想來這夢也不是每人都有的?!毙南聟s是一動,暗忖陳大順為人忠厚,褚韶華則性子頗見幾分凌厲,他二人的孩子,自是差不了的。且又有這樣的夢境,說不得這孩子以后頗有奇異之處。

    魏太太卻是聽了褚韶華這夢,心下羨慕的不得了,因她如今也懷著孩子,一時便犯了左性,想著這夢誰不會做啊。褚韶華能做,她也能做。于是,每晚睡覺前魏太太便暗暗祈禱奇夢入懷,結(jié)果,每晚倒是有夢,只是那夢多是亂七八糟。終于有一日,魏太太肚子都老大了,一早醒來卻不急著起床,而是一手撐著炕坐起,將枕豎與墻角,魏太太扶著肚子靠著枕頭,一腳把丈夫踹醒,“我也做一奇夢?!?/br>
    魏東家半睡半醒,先給妻子披上夾襖,打個呵欠坐了起來,俊臉上猶有困意,“入秋天涼?!?/br>
    魏太太一幅歡天喜地的模樣,灼灼的望向丈夫,強(qiáng)調(diào),“我做一奇夢?!?/br>
    魏東家終于醒了,也披衣坐起,自炕畔的躺柜上拿起洋火點(diǎn)亮油燈,看一眼柜上鐘表,已是五點(diǎn)鐘,也該起了,便隨口應(yīng)了一句,“夢到什么了?”

    魏太太兩眼放光,“夢到一白胡子老頭兒,趕著一群小豬仔兒,見著我就送了我一頭最肥嘟嘟的小豬仔?!?/br>
    魏東家知媳婦是個饞嘴好吃的,自以為很體貼的詢問,“是不是想天福號的醬肘子了,昨兒還剩了半盤子,一早叫崔婆子在灶上熱熱吃?!?/br>
    魏太太肚子老大,這會兒是虛虛的扶腰靠著豎枕,聽丈夫這不著邊際的話,氣的直捶炕,“我說我做的這夢!定是預(yù)兆到咱老三身上!”

    “好了好了,咱老三是個小豬仔兒,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別動氣。”產(chǎn)婆有瞧過,說婆娘產(chǎn)期就在這幾日,魏東家托了后鄰陳太太,又早早的雇了個老實(shí)可靠的婆子在家?guī)鸵r,依舊是不放心。平時在柜上都心不在焉,就擔(dān)心婆娘什么時候突然生產(chǎn)。這會兒見她犯急,更不敢惹她,什么都由著她心意的。

    魏東家先穿了衣裳,又扶著婆娘穿衣,魏太太不知是不是跟丈夫著了一回急,還是被胎夢催的,早飯還沒吃哪,就有些不得勁兒,繼而發(fā)動起來。

    說來,魏太太早生過兩個孩子,雖說已近有十年未生育,生育的過程是知道的,當(dāng)時就曉得不大對,連忙讓丈夫扶著她去了早收拾出來的產(chǎn)房。魏太太不忘吩咐丈夫請來做家事的崔婆子道,“崔嬸子給我煮十個雞蛋。金兒你出去,時兒你吃過飯就上學(xué)去啊?!?/br>
    魏時哪兒還有吃飯上學(xué)的心,他十分擔(dān)心他娘,偏生產(chǎn)房不是男孩子能進(jìn)的地方。倒是魏時撒腿跑后鄰陳家去,跟陳老爺陳太太說,“大伯大娘,我娘要生了!”

    陳太太一聽,飯也顧不得吃,一放筷子就要過去。褚韶華肚子已有九個月,她素來是個俐落人,這會兒倒是想跟著過去,偏生行動不便,陳大順忙扶住她,“你身子笨了,就是過去怕也幫不上忙,我過去瞧瞧就是?!?/br>
    褚韶華哭笑不得,“你一大男人又幫得上什么忙?!?/br>
    陳大順道,“總得去把產(chǎn)婆子接來?!?/br>
    魏時一拍腦門兒,“大順哥我跟你一起去!”他娘要生小弟弟,他都要急暈了!

    陳大順出去叫了輛黃包車帶著魏時過去接了產(chǎn)婆子過來,說來,這產(chǎn)婆還是褚韶華打聽出來的,北京城有名的好產(chǎn)婆,手藝好,接生俐落,收拾的也干凈。因是名產(chǎn)婆,所費(fèi)不靡,魏東家最惜妻兒,花大價錢預(yù)定下的。此時接了來,原想著魏太太早生過兩胎,這胎應(yīng)該很順利才是,結(jié)果,從早上六點(diǎn)鐘一直折騰到上午十一點(diǎn),才把孩子生下來,好在母子平安。

    魏東家得子,歡喜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