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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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瑄輕瞇起雙眸,看了一陣,便見棋局散去,梁禎起身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一走近,對方便笑著與他道:“先頭見陛下還未醒,便沒有擾著陛下,過來與老住持下了盤棋,沒想到這會兒陛下已經(jīng)起了,還出來逛園子了?!?/br> 祝云瑄淡淡點了點頭,梁禎讓那領(lǐng)路的僧人回去,又叫跟著的隨從侍衛(wèi)落后十余步,自己帶著祝云瑄繼續(xù)往前走。 聽他說起這廟里種種,絲毫不比方才那僧人知道得少,祝云瑄好奇之下隨口問道:“昭王似是對這里分外熟稔,與那位老住持看著也像是相識已久?” 梁禎并不隱瞞,祝云瑄怎么問便怎么答:“是相識已久了,臣八歲時跟著家中祖母來這里上香,便認(rèn)識了那位老住持,是他告訴臣,當(dāng)年,臣的爹爹就是躲在這里生下了臣?!?/br> 祝云瑄一愣,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對梁禎的真實身世,他其實一直有諸多猜測,也從他的只言片語里拼湊出了一些信息,查證過先帝年少時身邊確實有一個安樂侯府出身的伴讀,只是他怎么都不想不明白,既然梁禎的親爹是侯府公子,先帝若真心喜歡,冊男妃并無不可,又怎么會讓梁禎淪落為私生子,骨rou分離十幾年? 大衍建朝兩百余年,雖只有開國皇后一個男后,但中間六七位皇帝幾乎各個后宮里頭都有男子,位份有高有低,也有生下過子嗣的,唯昭陽帝是例外,前頭十幾年寵幸賀貴妃,晚年又獨寵宸貴妃,對謝皇后面上也是禮待有加,謝皇后去世多年,她當(dāng)年住過的鳳儀宮還保持著原貌供奉著她的牌位,直到太子被廢,皇帝心灰意冷,才將之撤了。 所有人都以為,昭陽帝并不好南風(fēng)這一口,可偏偏,他費盡心思極盡愛護(hù)的私生子,卻是男子所出。 見祝云瑄欲言又止,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所想的梁禎唇角上揚(yáng)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眼神里卻有揮之不去的諷刺與晦暗:“先帝是慶惠太后養(yǎng)子,為了皇位,遵從母訓(xùn),娶了當(dāng)時權(quán)勢滔天的謝、賀兩家的女兒,一為后一為妃,登基之后卻又不滿足于此,想要將我爹也納入后宮,慶惠太后不答應(yīng),悄悄將我爹送來了這廟里,那時我爹已懷有身孕,再后來……” 梁禎說得亦真亦假,祝云瑄心中一緊,總覺得接下來梁禎說的或許未必是他想聽到的,就聽梁禎一聲哂笑:“我爹生下我沒多久,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有人擔(dān)心他的兒子會威脅儲君的位置,將我爹逼上了絕路,從這后山的懸崖跳了下去,粉身碎骨,我得老住持所救,被送回安樂侯府,成了當(dāng)時的侯府世子夫人的兒子?!?/br> 祝云瑄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玉石:“威脅……儲君位置?” 梁禎望向他,嘴角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笑意:“昔日的謝國公謝崇明,是陛下您的親舅舅吧?” 玉石滾落地上,祝云瑄怔怔望著梁禎,嘴唇抖索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梁禎彎腰將玉石撿起,被堅硬的石板一嗑,這玉石雖未碎原本光滑的表面卻多出了一道裂紋,橫亙在那里。 他將玉石塞回給祝云瑄,似不在意道:“那位前國公爺如今已死得渣都不剩了,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了。” 是了,當(dāng)年的謝家是何等囂張,為保儲君之位隨意逼死人,最后卻又活活坑死了儲君也坑死了自己,當(dāng)真是報應(yīng)不爽。 祝云瑄腦子里一瞬間涌出許許多多過往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先帝為何在兄長出事梁禎回來之后就撤掉了鳳儀宮的牌位,又為何明知兄長是冤枉的也不肯讓他再回來,不只是要給梁禎鋪路,他更是在報復(fù)謝家,即便兄長和他都是先帝的親生兒子,可他們身上還流著謝家人的血,便是害死先帝摯愛之人的仇人。 “……你對我做的那些,也是……為了報復(fù)嗎?” 第十九章 輸贏與否 祝云瑄每每忘了皇帝的身份,以“我”自稱時,都是情緒最為低落之時,梁禎笑而不語,領(lǐng)著他繼續(xù)往前走。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后山,停在了一處潺潺溪水旁。 便是在這嚴(yán)寒冬日,這處的溪水也為并未結(jié)冰,十分稀罕。 梁禎蹲下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示意祝云瑄:“陛下要不要試試?” 祝云瑄心神還恍惚著,像是并未聽到他的話,梁禎已經(jīng)掬著水站了起來,送到了他的唇邊,祝云瑄愣了一瞬,回過神便下意識地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 溪水甘甜冰涼,在冬日喝著別有風(fēng)味。 梁禎卻在想著方才祝云瑄的唇不經(jīng)意觸碰到自己手指的柔軟觸感,眼中笑意加深:“好喝嗎?” 祝云瑄點了點頭:“為何未結(jié)冰?” “這溪水順著流下去,山腳下有一處天然的湯泉口子,熱氣蒸騰,連帶著這上游的溪水都結(jié)不了冰?!?/br> 原來如此,祝云瑄暗想著世間萬物果真神奇,梁禎忽然湊近過來,與他眨了眨眼睛,低下聲音笑問他:“陛下想去泡湯泉嗎?” 觸及他曖昧的眼神,祝云瑄瞬間明了他的意思,有些惱怒道:“佛門清凈地,你怎能……” “山腳下就不是沅濟(jì)寺的范圍了,臣在那里建了個莊子,陛下可愿意賞個臉去瞧一瞧?” 祝云瑄輕嗤:“昭王當(dāng)真是好享受?!?/br> 梁禎笑著應(yīng)下:“托了陛下的福?!?/br> 時候尚早,他們依舊在后山的林子里轉(zhuǎn)悠,許是有那湯泉口在的緣故,整座山林都不見什么積雪,這個時節(jié)便已能看到冒頭的綠意,不時有背著背簍來挖草藥的小沙彌,也有去溪邊挑水的青壯僧人,一派悠閑安逸之景。 不知不覺間他們便走到了一處斷崖處,見梁禎忽然停下了跳步,望著遠(yuǎn)處煙嵐云岫的山巒微微出神,祝云瑄的心跳驟然提了起來,頃刻間便明白了此處應(yīng)當(dāng)就是梁禎說的,他爹被逼跳崖的地方。 “我剛出生爹就沒了,他長什么樣又是怎樣的性情都是聽別人說的,感觸未必就有多深,老住持總說我爹不會想我去報仇,于我而言,與其說是幫他報仇,不過是想著若是我爹沒死,我小時候興許就不會遭那么多罪,實則是我自己想報復(fù)罷了?!?/br> 梁禎沉聲呢喃,神色是難得的正經(jīng),目光里甚至帶上了些許難以言說的苦澀。 祝云瑄一時無言,又聽他繼續(xù)道:“但冤有頭債有主,你與這事無關(guān),我要報復(fù)的自然也不是你。” 祝云瑄微怔,眸光閃了閃,到底沒說什么,實則也不知該說什么好,難不成他還要感謝梁禎不報復(fù)他嗎? “……那梁家呢?” “梁家,呵。”梁禎神色晦暗,昭陽帝死后他本可借宸貴妃下毒之名將梁家一擊擊垮,可這等滅九族的大罪他自個也撇不清干系,祝云瑄會不會借由頭對他發(fā)難,誰又說得準(zhǔn),畢竟,他的陛下從來都想要他死。 沉默半晌,梁禎偏過頭來,眸中帶笑又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臉之態(tài):“陛下隨臣去莊子上吧?中午臣設(shè)宴招待陛下?!?/br> 祝云瑄不置可否,梁禎笑了一笑,便讓他是默認(rèn)了。 梁禎的這一處湯泉莊子,就在沅濟(jì)寺后山的山腳下,直接將那湯泉眼給圈了起來,富麗堂皇的山莊拔地而起,供他一人享樂。 他們剛進(jìn)去天上就又飄起了雪花子,也是趕巧。寬衣解帶時,梁禎笑著告訴祝云瑄:“下雪天泡湯泉最是享受,要是再喝上一小杯熱酒,便是極樂?!?/br> 祝云瑄神色不動,他來這里便知梁禎抱的什么心思,還有何好多說的。 溫?zé)岬娜鷻C(jī)勃勃地冒著熱氣,祝云瑄坐進(jìn)池子里,渾身放松下來,梁禎從背后擁上來,給他捏肩膀,祝云瑄不動,閉起眼睛由著他去了。 或許是太舒服了,不多時祝云瑄竟靠在梁禎懷里打起了盹,梁禎不免好笑,小皇帝說是戒備著他,有時似又表現(xiàn)得格外依賴他,這般不著寸縷靠著他竟也能放心睡過去,實在是…… 梁禎也不敢當(dāng)真讓他睡著了,便故意去捏他敏感的腰臀部逗他,捏了沒幾下便被煩得不行的祝云瑄回手拍了過去,梁禎順勢捉住了他的手:“別動?!?/br> 祝云瑄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小聲的嘟噥里卻帶上了幾分毫不客氣的嘲諷:“這青天白日大清早的,昭王可真會挑時候?!?/br> 梁禎擁著他,笑嘻嘻地在他的側(cè)臉上連親了好幾下:“陛下想要嗎?” 祝云瑄不理他,梁禎復(fù)又捏著他的下巴掰過臉來,想要親他那張說不出半句好話的嘴,卻被祝云瑄一口咬在了下唇上。 梁禎瞇起眼睛,笑得愈加愉悅,祝云瑄總是這樣,喜歡咬他,像那野性難馴的豹子,不……他這樣的頂多算只小野貓。 岸邊放著剛燙好的熱酒,伺候的下人早被揮退去了外頭,梁禎伸手將酒壺摸來,倒了一大口進(jìn)嘴里,再次覆上了祝云瑄的唇。 熱辣香醇的美酒在倆人的唇舌間推擠,混著分不清誰的唾液,勾勾繞繞親了許久,再盡數(shù)吞下肚。祝云瑄已轉(zhuǎn)成了面對著面跨坐在梁禎腿上的姿勢,勾著他的背承受著他這一記深吻。 幾欲窒息時才得放開,祝云瑄的臉在霧氣蒸騰中紅得愈加厲害,一雙漂亮的眸子水波瀲滟,仿佛眉目含情一般,雖然梁禎心知肚明那只是他的錯覺。 一小壺酒全在這樣你來我往的推擠中喝完,最后一口酒下肚,唇舌分開,又連著幾下黏糊的啄吻,臉紅得愈加厲害了的祝云瑄意識似乎不太清明,反追逐上來主動去親梁禎。 梁禎一聲低笑,抱著他翻了個身,將人壓在池壁上,纏綿地?zé)嵛瞧饋怼?/br> 片刻之后,泉水開始從他們交纏處一圈一圈往外蕩,祝云瑄坐在梁禎的身上,隨著他不停歇的動作,感受著溫?zé)崛當(dāng)D進(jìn)那一處的羞恥感,混著那不知什么草藥配出來的“好東西”,逼得他理智盡退,雙唇微張著,口涎合著淚水不斷往下淌,嘴里溢出的只有低啞的喘息吟哦,連半個多余的字都再說不出來。 這一頓飯一直到未時才用上,被折騰狠了的祝云瑄精神厭倦,梁禎叫人準(zhǔn)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膳食,他也只吃了幾口就擱了筷子,躺上了榻。 再醒來已是申時四刻,梁禎倚在榻邊正在擺弄棋子,見他醒了轉(zhuǎn)過身來笑望著他:“陛下想下棋還是去騎馬?” “騎馬?” “對,莊子后頭還有一個馬場,陛下想去看看嗎?” 馬場就在莊子后頭不遠(yuǎn)處,是一片天然的草場,放養(yǎng)了近百匹名貴寶馬,有梁禎自己搜羅來的,也有下頭人孝敬給他的。 這馬場在冬日也并不顯蕭條,到處都能看到綠意,膘肥體鍵的馬兒在草場上撒著蹄子飛奔。見祝云瑄似頗有興致,梁禎笑著告訴他:“這些馬大多是關(guān)外來的,性子比較野,陛下看上了哪頭盡管挑,臣定叫人馴好了再給陛下送去。” 祝云瑄不置可否,隨意掃了一眼,道:“比一場吧?!?/br> “行啊,”梁禎痛快應(yīng)承下來,“彩頭是什么?” “你若贏了,想要什么隨意開口?!?/br> 梁禎接話道:“若陛下贏了,臣將臣的坐騎送與陛下。” 梁禎的坐騎是先帝賜給他的一匹北夷人進(jìn)貢的汗血寶馬,那馬高大威猛,金色毛皮閃閃發(fā)亮十分的漂亮,當(dāng)初剛送進(jìn)京時就讓昭陽帝龍心大悅,祝云瑄很是眼饞了一陣,后來沒幾日皇帝就將那馬賞賜給了梁禎,旁的人包括祝云瑄都只有眼紅羨慕的份。 祝云瑄嘴角輕抿了一下,便當(dāng)是答應(yīng)了,他挑了一匹中等個子看著卻十分矯健的黑馬,利落地翻身上馬:“開始吧。” 梁禎勾起唇角,在祝云瑄縱馬疾馳出去后亦揚(yáng)起馬鞭,策馬追了上去。 一金一黑兩道影子在遼闊的草場上交替前行,迎著落日的余暉而去。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馬蹄翻滾,卷起漫天雪霧,祝云瑄無意識地閉了閉眼睛,這一刻,似乎天地間都只剩下,身旁這與他并駕齊驅(qū)的身影。 最后他們幾乎是同時停下,祝云瑄拉緊手中馬韁,梁禎笑著揚(yáng)了揚(yáng)眉:“陛下,這算不分輸贏嗎?” 將心頭那一點不甘壓下去,祝云瑄淡淡點頭:“昭王厲害?!?/br> “陛下更厲害?!?/br> 祝云瑄不再理他,出神地望著遠(yuǎn)方天際的似血殘陽,梁禎卻突然躍身而起,跨坐到了祝云瑄的身后,攬住了他的腰,側(cè)過頭壓著聲音笑問他:“陛下在想什么?” “……沒有?!?/br> “想要臣的馬?直說就是了,臣送給陛下便是?!?/br> “不用,朕不想奪人所愛?!?/br> 梁禎渾不在意:“一匹馬而已,什么愛不愛的,陛下喜歡就拿去吧?!?/br> 沉默片刻,祝云瑄還是拒絕了:“朕沒贏,你也沒輸,朕不會要的。” 嘖,梁禎心道,小皇帝這般在乎與他之間的輸贏,可怎么是好…… 第二十章 妒火滔天 轉(zhuǎn)眼就到了年底,一年國喪期終于過了,蕭條了許久的京城重新繁華熱鬧起來,歌舞升平、紙醉金迷,憋狠了的達(dá)官貴人們變著法子的縱情享樂,而皇城之中,頭一等的大事,便是要準(zhǔn)備新年的元旦慶典。 國喪期之后的第一個元旦節(jié)按例都是要大肆cao辦的,各藩王封地、邊境那些藩屬國,都會派人前來朝賀納貢、參拜新帝,是真真正正的萬國來朝。 元旦那日皇帝于奉天殿升御座,接受文武百官和各藩國使臣的朝拜,并賜下賞賜。端坐在御座之上的祝云瑄如今越來越有了帝王的威嚴(yán)之勢,至少面上看起來是如此,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階下眾人,不動聲色地記下每一張陌生的面孔。 待到傍晚,他還要在隆恩殿內(nèi)設(shè)國宴,大宴群臣,以示隆寵。 那一整日祝云瑄忙得腳不沾地,直到國宴開始前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機(jī)會,梁禎過來時他正由太監(jiān)伺候著在更衣,一身正紅色的皮弁服穿在身上,襯得他本就出眾的面龐更顯艷麗。 梁禎停住腳步,瞇著眼睛在旁看了一陣,旁人眼中的皇帝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看著這樣的祝云瑄,想到的卻盡是衣裳之下,小皇帝白皙漂亮柔軟的身體。 祝云瑄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隨口問道:“為何今早來朝拜的人當(dāng)中,還有那高鼻深目的番邦人?” 他本想叫禮部的人過來問話,只今日一整天都忙得沒有空閑的時候,這會兒見到了梁禎才想起這事,梁禎手眼通天,問禮部還不如問他,便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果然梁禎笑了一笑,回答他:“那些都是西邊大陸過來的番邦人,占據(jù)了許多的南洋島國,這次過來大衍,是想借朝賀之名懇求陛下與他們兩國通商?!?/br> 祝云瑄皺眉:“為何禮部未將此事稟報與朕?” “他們是前兩日才到的,禮部應(yīng)該還未來得及將事情上奏,不過那位嚴(yán)閣老也是個有本事的,竟能說服那些心高氣傲的番邦人低下頭顱規(guī)規(guī)矩矩地拜見陛下,陛下可是得了個好丈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