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突：“什么人讓你這么害怕？”

    殷如許：“……我不記得是誰了，等我想起來，就告訴你?！彼郎卮娴乇е滞坏念i脖，心里卻在想，那個人總歸是要死的。

    ……

    “以后可不能再這么跑馬了，這幾個月得養(yǎng)一養(yǎng)，公主的身體雖說這幾個月好了些，可也不比那些健壯婦人，還是少折騰的好，最好先別騎馬了，這樣孩子才能安安生生地落地。”

    “嗯，我知道了?！?/br>
    殷如許和沃突半夜出去跑了一陣馬，殷如許冷靜下來后就有種莫名預(yù)感，讓人去把帶來的醫(yī)師叫過來診脈。她本來只是猜測，結(jié)果真的被她給猜中了。她懷了身孕，需要養(yǎng)胎。

    這消息一傳出去，就有人傳的神乎其神，先是有人說難怪大半夜的族長突然跑出去，后來傳著傳著，就成了大半夜的突然有流光落進王帳，族長和妻子才避了出來，說族長的兒子天生異象，定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消息也不知怎么的傳到各部族，很快就有依附的其他部過來送禮，又很是熱鬧了一陣。

    對于孩子的到來，殷如許非常平靜，只看著不斷搓手的沃突微笑。沃突則表現(xiàn)的很高興，來祝賀的部族，他都難得給面子一一見了，還特地讓烏日珠阿姆叫了族中生育過好幾個孩子的婦人過來，讓她們多照顧著些殷如許。

    殷如許身邊伺候的多是年輕宮女，有這些婦人在，就有條理多了。

    不管是殷國還是草原，沃突這個年紀(jì)的男人，一般都有孩子了，現(xiàn)在終于傳出喜訊，整個部族都十分高興。雖然不像中原國家那樣看重君王的繼承人，但如果英明的族長有優(yōu)秀的繼承人，無疑是令人覺得安心的事，那代表著他們的安穩(wěn)日子能夠延續(xù)更長的時間。

    殷如許還寫信送回了殷國。從她聯(lián)姻嫁到草原，草原與殷國接壤的幾座小城就沒再發(fā)生過摩擦，沃突管束了周邊流散的部族，不許他們再生事端，雙方關(guān)系一度緩和，再加上商隊來往流量大，就有城池開始愿意讓一些和善的部族人進城，也允許他們在城內(nèi)貿(mào)易居住。

    殷如許帶到草原的工匠，則在這幾個月里熟悉部族和生活，然后招收學(xué)徒，同樣搞得熱火朝天。

    與之相比，趙胥的日子就沒那么好過了。他為了盡快發(fā)兵草原，親自帶兵攻打渝關(guān)，想要早點結(jié)束這一場僵持的戰(zhàn)役。他這人確實有些智謀，在半月內(nèi)攻破了渝關(guān)，可是渝關(guān)守將身邊也有能人相助，使了個離間計，讓晉國主帥與趙胥之間產(chǎn)生嫌隙，在最后之戰(zhàn)里晉國軍隊不聽趙胥調(diào)派，擅自行動，導(dǎo)致幾萬大軍身陷死城，損失慘重。

    這一仗即使勝了，也是慘勝，對晉國來說，更是不值。

    本以為拿下渝關(guān)，他們就能一氣直搗魯國都城，到時候也算是能減少損失，可在渝關(guān)之后的一個要塞小城，愣是又給大軍攔了下來。這一攔又是半月，就像是扎在趙胥眼睛里的一根刺。

    晉國在這時候宣布撤兵，直接拋棄了趙國這個盟友。

    趙胥簡直被晉王的昏庸愚蠢氣笑了，尤其是對方的信，竟然口口聲聲說他指揮不當(dāng)，使得晉國損失眾多良兵，如果晉王在他面前，趙胥絕對能一劍斬了那老不死的東西。

    “這晉國當(dāng)真可惡！在這種時候撤兵，對他們有什么好處！”趙胥帳下眾將同樣火大，一個個都罵起來。

    “也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哪怕晉國撤兵，我們也得打下這小小磺城！”

    “王，您可有什么辦法攻破磺城？”

    “從這些日子磺城的種種行事看來，他們早就打算棄渝關(guān)，據(jù)守磺城了。”趙胥指點著地圖，“我們不打磺城，繞路瀧周。”

    他是準(zhǔn)備走一條險路，若能成功，直取魯國都城絕不是問題?？上?，他是注定了做什么都無法成功，險路成險境，險些把他一條命留在那里。魯軍好像早已知道他會走瀧周，陳兵二十萬等著他去。那一仗，兩軍人數(shù)相差不小，魯軍又是為守護家園背水一戰(zhàn)，氣勢上壓倒了屢屢失意的趙軍，哪怕趙胥本領(lǐng)通天，也難以力挽狂瀾，只能看著兵敗如山倒。

    如果不是被心腹拼死搶救，他恐怕會死在那里。

    他受了不輕的傷，帶著一小部分殘兵奔逃回國。去時聲勢浩大，回來卻落魄狼狽，打了這么一場虎頭蛇尾的仗，趙晉兩國之間本就不怎么牢固的聯(lián)盟一下子就破裂了。

    第141章 第十四章

    晉趙兩國鬧翻了，趙胥終于是忍不了晉王這個豬隊友，最重要的是他覺得以晉王的昏庸，晉國滅亡是早晚的事。如今已經(jīng)不能用從前的經(jīng)驗來行事，雖然在原來的世界劇情里，晉國被他滅亡的比較晚，但現(xiàn)在看來，與其打魯國，他還不如先干脆把晉國打下來。

    可惜，晉國損失慘重，趙國也沒討到什么好，一場對魯之戰(zhàn)結(jié)束后，這兩國別說再起戰(zhàn)端了，只是對付國內(nèi)那些不滿之聲和亂象，就已經(jīng)足夠他們忙的。趙胥打了敗仗逃回國后，就一直試圖練兵強兵，再廣招良才，把自己從前知曉的那些將帥之才全部收到麾下，避免再發(fā)生渝關(guān)那種事。

    然而這從前很順利的事情，現(xiàn)在是屢屢失敗，要么是找不到人，要么是找到了卻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投奔他國，好不容易撈到兩個，還需要不斷磨練才堪大用。

    他就如同困在淺水灘里的魚，縱使覺得自己入海便能化龍，奈何大海隔他十萬八千里，壓根去不了，也就只能繼續(xù)在淺水灘里蹦跶。

    這兩國消停了，魯國趁機休養(yǎng)生息，這一次險些遭遇滅國之禍，幸好背后還有殷國和其他小國的幫助，魯國為此，特地遞交國書與殷國建交。

    在這場戰(zhàn)爭里，殷國無疑就是得益最多的那個。殷如許從送來的信中看到如今的各國形勢，沉思片刻，又著手寫回信。

    她的信大部分是讓信得過的可靠之人，專程帶去給兄長的。是的，她并不是給母親寫信，而是給兄長寫信。她的兄長耳根子軟，沒什么主見，但對她這個meimei還算疼愛，雖然耳根子軟有壞處，但同樣也有好處，至少他能聽得進她說話。作為殷國國君之子，兄長比她這個公主能做更多的事。

    殷如許希望和平的局面能維持得更久，她希望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不管是她如今的家，還是故園的家，都能平安。所以為此，她需要一個擁有自己血脈的孩子，將來能繼承這片草原，同時也需要一個和她血緣更親近的人，繼承殷國國君之位。

    她不由自主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孩子，從前只要一想到這個詞，她的心就是一陣抽痛，痛的多了，久了，就再沒有感覺。她自以為不會再有感覺，可是恐懼還是體現(xiàn)在了夢中。那一天她在噩夢中醒來，和沃突在夜晚騎馬奔馳，忽然間，恐懼就被她遠(yuǎn)遠(yuǎn)拋下了。

    她一天比一天平靜，最近，已經(jīng)隱約能感覺到一些久違的喜悅和一點期待。這份喜悅和期待的心情，并不是她自己找回來的，而是沃突傳達(dá)給她的。

    “絮絮，今天怎么樣？”沃突從外面回來，第一句就是這些日子以來習(xí)慣的問候。

    殷如許：“挺好的?！彼粗滞坏氖?，果然，他今天又帶回來了新的東西。

    “今天是什么？”

    “這個？這是鷹骨，在山巖下找到的，準(zhǔn)備做個骨笛?！蔽滞话咽掷锏臇|西擺到她面前，讓她摸幾下。等殷如許看夠了，他摸出刀，拿著那根骨頭比劃，就開始又削又琢。

    從知道她懷了身孕開始，他就常從外面帶些東西回來，說要給未出世的孩子做幾樣玩具。說是幾樣玩具，但就這么些日子，他零零碎碎已經(jīng)做滿了一個小箱子了。殷如許往王帳角落一個紅漆箱子看了眼，那是她特地騰出來的箱子，專門用來放沃突做給孩子的小玩意兒。

    前日他說要給孩子削一把小弓，做完了，殷如許順口問他，等到孩子能用弓了，這弓會不會也壞了。沃突想了會兒，把那把弓送給了她，“那就給你用！”

    殷如許：“……”

    這種說是做給孩子，結(jié)果做完了又改主意送給她的情況也不少，所以，王帳他們的床旁邊還有一個紅漆箱子，里面放的是給殷如許的東西。

    沃突看到了她懷孕后偶爾的異常表現(xiàn)，可他并不知道殷如許那些經(jīng)歷，只猜測她是懷著孩子所以害怕，心里也想借著這些小東西，逗她開心。雖然他并不希望孩子這么早來，擔(dān)心公主身體受不住，可既然孩子已經(jīng)來了，他也只能想辦法讓公主開心放松些。

    沃突做骨笛做了一半，因為這個需要細(xì)細(xì)雕琢，他做的比較慢，見殷如許在旁邊看著自己做的骨笛，他問：“骨笛，你想要嗎？想要就先給你了?！?/br>
    “不是做給孩子的，怎么又送給我。”

    沃突放下匕首，把骨笛放在唇邊試了兩個音，又改了主意，“算了，這個做的不怎么好，給孩子吧，下次我找個好的再給你做?！?/br>
    上一回，他在馳部回來，說看見那里的小孩子玩那種會奔跑的木馬，就要給孩子做一個，殷如許看的有趣，拿在手上把玩了兩回，沃突就宣布那木馬歸她了，不僅如此，他還給殷如許做了好幾個，饒有興趣地涂上各種顏色，全都擺在王帳里那張新添的妝臺上，把殷如許的首飾都給擠的沒地方放了。

    他那段時間騎馬出去巡視草場，都會隨身帶幾塊木頭，沒事就拿出來削削砍砍，惹得其他人都好奇詢問，結(jié)果全部族都知道，公主喜歡他們族長做的小馬了。還別說，這小木馬挺好看，那日松家的小男孩每次過來，都眼巴巴看著公主那一堆小木馬，不知道多羨慕。

    部族里的小孩們都有家里大人給削的小馬，可是公主這么多又好看的小馬，是頭一份，所以她就是孩子們最羨慕的人了。

    最好笑的是還有商隊問部族里的人，這種小馬有沒有賣，據(jù)說販賣到中原等地，賣得還不錯。

    已是秋日，沃突忙起來了，他時常要帶著人去其他部，商討一些事，部族里來找他詢問的事也很多，沃突不是很喜歡處理那些需要耐心和時間的事，以前他都是不想干了就跑出去搶地盤，把事情扔給其他人，可現(xiàn)在地盤都搶完了，總不能自己搶自己，況且懷著孕的妻子在部族里待著呢，他就像被線牽住了，在外面跑一段時間就想回來，這下子跑不掉了，只能硬著頭皮干。

    “這么苦惱？”殷如許每次看到他捏著眉頭坐在那寫字都想笑話他。因為他這個族長，不怎么擅長算術(shù)之類的，底下的其他部秋日里送來多少牛羊，和哪個部打了一架收繳了多少東西，部落里今年新添了多少人口……之類的。

    他也不是不明白，這男人聰明得很，學(xué)什么都很快，只是他實在嫌煩而已，耐心都被他自己給吃了，殷如許都不知道平時他對自己的耐心哪里來的。

    “怎么樣，數(shù)清楚了多少只羊嗎？”殷如許看他算的頭發(fā)都快禿了，捂嘴偷笑一陣，提起筆在旁邊寫下一行數(shù)字?！笆沁@個，算了，看你這樣，我?guī)湍銓懓伞！?/br>
    沃突如蒙大赦，干脆地把這些事交給了她。殷如許一度懷疑，自己的族長之所以會被滅族，說不定就是因為沒人幫他處理這些事。

    公主的加入使烏圖部族的文字書寫習(xí)慣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因為烏圖部族很少用文字記載東西，那是巫的職責(zé)，他們的各種習(xí)慣風(fēng)俗和經(jīng)驗都是由一代代口口相傳，大多是用歌謠流傳，刻在骨子里的記憶，并不像中原對文字的運用廣泛。

    在殷如許過來前，沃突都還是利用匕首刻字，還是他們本部族的數(shù)字，非常復(fù)雜。

    “我想讓人教部族里的孩子學(xué)中原的文字，教他們用紙筆書寫，你覺得怎么樣？”殷如許不太確定沃突會不會同意，但她確實選了一個很好的時機開口。她很清楚，習(xí)慣是最難改變的東西，而文化的融合，也需要很長的時間。當(dāng)他們的下一代愿意學(xué)習(xí)另一種文字和文化，就代表著一種認(rèn)同和親近，所以，這是一種訊號。

    沃突注視著她的臉，綠眼睛里有著洞悉之色，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鬢發(fā)，忽然笑了，“好?！?/br>
    “族長，這不太好吧，我們自己也有文字，干什么要學(xué)中原那一套。”意料之中的，部族里有些人不同意沃突的做法。

    那日松等沃突的親信則很支持，“這有什么不好的，現(xiàn)在來我們這里的商隊越來越多，大家學(xué)了他們的字和話，交流不就更簡單了。”

    眾人吵吵嚷嚷，上下尊卑在這里沒有中原分明，所以大家吵著吵著就要動手，沃突也不管，他自己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了，等下面人打完，他一抹嘴看其他人：“打完了？打完了就回去把消息傳下去，讓小崽子們?nèi)W(xué)?！?/br>
    “族長！”還有人不甘心，試圖再說幾句。

    沃突抬頭看過去，也沒和人生氣，只道：“以后部族里的年輕人，會有比我們現(xiàn)在更廣闊的天空，如果只知道我們這一個部族的文字，他們的世界就只有這么大。滿都，你希望你的孩子比你走得更遠(yuǎn)，比你更強大嗎？”

    滿都沉默片刻，無言退了下去。

    沃突注視這里所有的人，“我做的決定，不可能更改，你們應(yīng)該都很清楚。你們不服，可以，但我不許有人私底下找公主麻煩，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了……希望你們還沒忘記五年前的事?！?/br>
    五年前，十幾歲的少年狼神之子，殺死了老族長和一大部分烏圖貴族——現(xiàn)如今他們這種隨意的氣氛，也是因為當(dāng)初那些看重權(quán)勢身份的烏圖貴族死的太多了，現(xiàn)如今能站在這聽沃突說話的，大多都是當(dāng)初跟著他一起反叛的普通族民。

    他們不會忘記能有現(xiàn)在這個自由富足的烏圖部族是因為誰，更不會忘記提著老族長人頭的少年，是怎么坐進王帳的。

    第142章 第十五章

    目闡部習(xí)俗，秋日射雁，也就是一群人在原野上射雁，寓意送秋。烏圖部族統(tǒng)領(lǐng)這片草原后，和目闡部一直關(guān)系不錯，沃突作為王，每年目闡部這個射雁活動，都會邀請他去。

    殷如許因為要養(yǎng)胎，許久沒被沃突帶出去亂跑，這回難得有熱鬧，沃突就悄悄把她偷了出去，帶到目闡部去見識見識。

    等公主的醫(yī)師和宮女們發(fā)現(xiàn)公主不見了，殷如許的人都已經(jīng)到了目闡部。烏日珠阿姆熟練地安慰這些容易大驚小怪的殷國人，“沒事，就是去看個射雁子，晚上就回來了。”

    醫(yī)師搖頭晃腦地翹著胡子：“哎呀！公主不好出去騎馬吹風(fēng)啊！”

    烏日珠阿姆：“放心，我們族長會照顧好公主的，誰都沒他緊張公主?！?/br>
    因為是一大早被沃突‘偷’出來的，殷如許難得沒有穿殷國的裙裝，而是穿著一身烏日珠阿姆給她做的袍子，紅黑兩色的袍子，裙邊上繡著藍(lán)色和金色的紋樣，腳上一雙鹿皮靴子。

    她的腰最近粗了些，所以彩絳系的并不緊。胸前則掛著沃突送給她的紅珊瑚和蜜蠟珠串，頭發(fā)是她自己編的，因為最近氣溫下降她有些頭疼，還特地戴了頂帽子，遮住了半張臉。

    沃突把她帶到目闡部，一路上認(rèn)識沃突的人都忍不住朝她多看幾眼。這位殷國公主在大部分不經(jīng)常去烏圖的別部人看來，都是很神秘的，聽說她來草原時帶了很多車馬，儀仗連綿很長很長，還帶了許多珠寶珍玩。烏圖王沃突喜歡她，將她視若珍寶，大家都知道，就有人猜測，她肯定長得很美，可不就人人都想看看了。

    這回沃突大搖大擺把她帶到目闡部，本來今日目闡部就熱鬧，聽說他們來了之后，那就更熱鬧了。

    “誒，那是殷國公主嗎？”

    “好像是，看上去腰都沒我阿姆手臂粗?。　?/br>
    “聽說公主在烏圖都是在有簾子的帳子后面坐著的，是真的嗎？”

    沃突聽到周圍的議論聲，悶笑兩聲，等到了地方，他先自己下來，再把懷孕的妻子搬下來?！拔医o你找個地方坐著?！?/br>
    目闡部的射雁之所以邀請他來，可不只是因為他是王，還因為他是公認(rèn)的神射手，論射箭，無人能比得過他，而目闡部的信仰就是弓，他們最欽佩的就是弓術(shù)好的勇士。也因此，沃突在這里比在烏圖本族還要受歡迎，不管男男女女見了他都是十分熱情。

    沃突和目闡部族長商討射雁，殷如許坐在另一個特地收拾出來的帳子里，還有人給她送來熱騰騰的水和食物。招待雖然周到，但這個部族里的人也確實太熱情了，殷如許坐在這，看到帳子外門口左右圍滿了偷看的小孩子和女人，時不時還換上一撥人。只有女人和小孩過來悄悄看她，男人是不好意思湊過來的，就遠(yuǎn)遠(yuǎn)站著。

    要說這些來圍觀的少女里面，幾乎有大半都是抱著‘看情敵’的心來的。之前沃突一直沒娶妻，只說還沒遇到能看對眼的，他自己不急，可急壞了眾多部族里的未婚女子們。有人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子，沃突張口就說欣賞那種瀟灑豪爽，能一同打獵喝酒，高挑健美的女子。

    他這么一說，眾部族里頓時就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能上馬打獵，下馬砍人的女漢子，可是一年復(fù)一年，各部族的女人越來越兇悍了，沃突還是沒有看對眼的。到最后，他娶了個和從前喜歡類型完全不一樣的殷國公主。既不高挑健美，也不瀟灑豪爽，看上去更不像擅長喝酒打獵的，可他還是喜歡的和眼珠子似得。

    “烏圖王騙人！他喜歡的明明就是這種、這種看上去像珍珠一樣瑩潤的女人！”圍觀了半天，一個目闡部女子怒氣沖沖地說。

    其他女子同意地點頭，紛紛聲討沃突，“壞心眼的男人！”“男人的話都聽不得！”

    她們說的太投入，聲音大了些，被殷如許聽到了。她自己也知道這一茬，每每想起都覺得好笑，她見帳子外面的年輕小姑娘們齜牙咧嘴，氣的齊齊蹬腿的樣子，忍不住就朝她們笑了一笑。

    一群年輕的少女呀的驚叫，莫名羞紅了臉，蹬蹬蹬往后退，退到一旁殷如許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嗨呀，公主笑起來真好看，花兒一樣的，換了我，我也喜歡啊?！毕惹澳莻€揮拳頭大罵沃突的女子突然改口說，“不知道殷國有沒有公主這樣的男人啊?！?/br>
    目闡部族長挽著沃突的肩走到附近，聽到了幾聲聲討，大笑道：“聽見沒，又是在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