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按禮儀,下一步就該拜祭家廟和家神了?;槎Y的地點遠(yuǎn)在寧國,這一步只能等回京再補。兩人向京城家廟的方向遙遙下拜,在禮官的引導(dǎo)下會見親友。 雙方的親友到的都不多,燕家只有燕驥、燕馳和燕晴晴兄妹三人,蕭家則是喬太夫人的幼子蕭懷作為代表,此外就是魏與義及寧國府當(dāng)?shù)氐墓賳T以及駐軍的將領(lǐng)。 新婚夫婦和眾人一一見禮畢,禮官請兩人回洞房夫妻交拜。 撒帳之后,蕭思睿握著瑟瑟的手,將兩人的頭發(fā)都剪下一綹,和提前備好的釵子和木梳一起,包在繡帕中。 瑟瑟親手系好繡帕,眼中隱隱有淚,抬頭問他:“這便是結(jié)發(fā)為夫妻嗎?” 他“嗯”了聲,心尖熱得發(fā)燙:“瑟瑟,你歡喜嗎?” 她笑意盈盈,大大方方點了點頭。 蕭思睿心頭重?fù)?dān)卸下,不免越發(fā)覺得奇怪。 她忘了那一晚兩人的爭執(zhí),可一個人的想法、心情是不會改變的,按理說,就算她忘了,也依然會做出和此前同樣的選擇,不想嫁他,怎么忽然就想通了,歡歡喜喜地嫁了過來? 僅僅是因為在壽王那里受了驚嚇嗎? 他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見瑟瑟兀自低著頭擺弄著那包繡帕,他溫言道:“先收起來吧。該喝合巹酒了?!?/br> 喜娘將用彩線相連的兩個酒杯端來,笑道:“大人,娘子,請各飲半杯,再交換喝完?!?/br> 兩人各端起一杯,依言喝了半杯。瑟瑟正要和蕭思睿交換,他卻將酒杯直接遞到了她唇邊。瑟瑟紅了臉,在他期待曖昧的目光中,慢吞吞地照他樣子,將自己手中的酒杯也送向他。 他低下頭,直接叼住酒杯,薄唇擦過她執(zhí)杯的手。 瑟瑟一個哆嗦,差點把酒灑了。 魂不守舍地喝完酒,喜娘請兩人將杯子扔于床下。瑟瑟兀自未回過神來,蕭思睿握住她的手發(fā)力,將酒杯扔成一正一反。 喜娘祝道:“陰陽和合,兒女雙全?!?/br> 蕭思睿賞了她,揮退眾人。待新房中只剩兩人,他望向瑟瑟,再也不掩飾眼神中的放肆,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低頭親了下來。 瑟瑟心跳如鼓,別開臉,推拒道:“不要……” 他的唇落在她頰上:“瑟瑟,你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了?!?/br> 瑟瑟的下一句這時才說出來:“我臉上粉太厚了?!?/br> 蕭思睿一愣,唇微微退開,伸手拭了拭,果然手上都沾了香粉和胭脂。 曖昧被打破。瑟瑟望著他唇上紅紅白白的顏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丟了塊帕子給他,推他道:“快擦干凈去待客吧。我也得梳洗了。” 他失笑:“我說你今日怎么看著這么喜慶。” 喜慶?他是在拐彎抹角說她丑吧?瑟瑟剛剛的幸災(zāi)樂禍頓時消失,瞪了他一眼,推他道:“快去快去,別在這里鬧我了?!?/br> 蕭思睿望著她生氣勃勃的俏皮模樣,只覺心癢難耐,轉(zhuǎn)念想到兩個大舅子也在,總得給幾分面子,依了她暫時退出了新房。 他一走,瑟瑟就迫不及待地叫抱月和陶姑服侍她梳洗。又問抱月:“離京時,母親給我的小冊子在哪里?” 離京前一晚,蕭夫人神神秘秘地塞給了她一本冊子,她翻過一頁就紅了臉。這會兒,想到他剛剛的挑逗以及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她心里沒底,決定還是把冊子拿出來,臨時抱一抱佛腳。 她可不想任他欺負(fù)。 作者有話要說: 注:文中婚俗部分參考宋朝,略有變動(資料來自《東京夢華錄》、百度等)。另,宋朝新娘的嫁衣大多是青色的,文中出于作者的個人喜好,還是寫成了紅色,請勿考據(jù)。 ps:最近工作太忙,加上寫文,每天只能睡5小時左右,狀態(tài)越來越差,寫不出甜??紤]再三,決定停更一~兩天調(diào)整狀態(tài),請大家見諒。 感謝以下小天使,(づ ̄3 ̄)づ╭ 霸王票:沒用的寶貝_妮 1枚、尋歡 1枚~ 營養(yǎng)液:蘇錦藍(lán)晨 50瓶、鴉兒 10瓶、crush? 3瓶、長生 2瓶、雙魚座 1瓶、獅子 1瓶~ 第87章 瑟瑟的記憶中,前世有過一次經(jīng)驗。然而,僅有的一次經(jīng)驗實在算不上美好,混亂、疼痛、屈辱,行事到一半,蕭思睿謀反的急報傳來,陳括當(dāng)時就疲軟了。 之后,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形勢越發(fā)緊張。陳括急得嘴上起泡,日日住在勤政殿會見朝臣,商量行軍布陣事宜,再不入后宮。后宮嬪妃在那半年時間,無人能得君王雨露。 朝廷軍卻依舊節(jié)節(jié)敗退,蕭思睿大軍壓境,攻破京城,陳括自請退位……再后來的事,瑟瑟就不知道了,她的記憶直接跳到了被蕭思睿從水中救出之時。 瑟瑟打心眼里認(rèn)為,這種事除了能帶來疼痛外,委實沒什么好處。但臨來寧國前,蕭夫人拉著她,語重心長地告訴她,這是男兒家熱衷的事,叫她一定要曲意奉承,攏住丈夫的心。 曲意奉承她定是做不到的,可她那么喜歡他,當(dāng)然希望能親近他,攏住他的心。 瑟瑟紅著臉,認(rèn)認(rèn)真真,一連學(xué)習(xí)了四五個姿勢:什么觀音坐蓮,老漢推車,老樹盤根,猛虎下山……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有莫名的熟悉感,這些讓人臉熱心跳的圖她居然一看就懂。 瑟瑟伸手握住發(fā)燙的臉,莫非她前世悄悄學(xué)習(xí)過卻忘了?總不成是她天生在這方面有悟性吧? 蕭思睿回房時,看到的就是錦帳低垂,美人手捧圖冊,斜倚床頭的模樣。 龍鳳花燭的映照下,他的新娘一身寬松的紅色寢衣,身姿婀娜,烏發(fā)披散,一張粉雕玉琢的臉兒粉光融融,眉目如畫,說不盡的昳麗嬌媚,繾綣風(fēng)流。 她垂眸看著手中的圖冊,臉若朝霞,目光專注,久久停在一頁。 他心中悸動,眼神幽暗下去,走近她,低聲問道:“在看什么?”目光掠過,有些不敢置信,順手從她手中抽過圖冊。 瑟瑟“唉呀”一聲,待要奪回,他迅速將手抬高,目光飛快地在冊子上掃過,意味深長地看了瑟瑟一眼。 瑟瑟急了,跪坐起身,去夠他手中的冊子。 他任她搶奪,隨口道:“我記得你并不喜歡這個姿勢,說累得慌?!?/br> 瑟瑟紅了臉:“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和你討論過這個?” 蕭思睿眸中流露出幾分笑意:“何止討論過,我們還……”他的聲音忽然頓住,望著她,慢慢皺起眉來。 瑟瑟沒有察覺,將奪回的冊子胡亂往枕下一塞,問他道:“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蕭思睿依舊看著她,隨口答道:“酒都敬完了,我早些回來陪你?!?/br> 聞言,瑟瑟湊近他嗅了嗅:“酒味不重?!?/br> 隨著她的湊近,一股如蘭似桂的幽香侵襲而來,蕭思睿漸漸有些心猿意馬,目光追隨著她,心不在焉地道:“兩位舅子體恤,幫我擋了不少酒?!彼屏恳话?,那夜喝多,失了控制,差點失去她,他怎敢再放縱自己? 可她,似乎有些不對勁。 瑟瑟抬眼看他,見他果然目光清明,臉色正常,忍不住嘴角微翹。 他發(fā)現(xiàn)了,低聲問道:“不喜歡我喝酒?” 她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誰會喜歡醉鬼?。俊?/br> 他失笑,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在她頰上重重啾了一口:“我喜歡?!彼榷嘀?,總是對他最配合,最熱情的時候。 她捂住臉,眉頭直皺,嫌棄道:“你快去梳洗,身上一股酒菜味兒?!?/br> 他咬著她耳朵道:“你陪我?” 瑟瑟紅著臉點了點頭。 他攜著她手,一起去了耳房,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我記得你從前最不耐煩陪我做這些事?!?/br> 瑟瑟道:“你這話說得奇怪,從前我們還沒成親,誰會為你做這些事?。俊?/br> 蕭思睿腳步頓住,側(cè)頭看她。 瑟瑟奇怪:“你怎么了?” 他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微顫抖:“瑟瑟,你還記得淺秋嗎?” 瑟瑟一臉茫然:“哪個淺秋?” 蕭思睿的心沉了下去:她不記得淺秋了。 前世,她喝了絕育的藥劑出事后,承香殿的宮人在他的盛怒下被屠戮殆盡,淺秋在那之后被派去服侍她,一開始只是個小宮婢,因為對她一直忠心耿耿,漸漸被她倚重、提拔,甚至信任淺秋比信任他還多幾分。 她竟然全不記得了!如果她連淺秋都不記得了,那他呢,他占有她,強行將她鎖住顯陽殿那些事,她還記得嗎? 他沒有答她的話,繼續(xù)問道:“前世,我何時入宮的,你可還記得?”他入宮之日,正是陳括將她獻(xiàn)給他之時。 瑟瑟搖頭:“我不知道。我只記得你打進(jìn)了臨安城,后面的事就都不知道了?!彼此袂?,“咦”了一聲,笑道,“我后來怎么樣了,你是不是都知道?快告訴我?!?/br> 蕭思睿望著她嬌憨的模樣,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的違和感終于找到了緣由。 怪不得她沒有再說不嫁他的話,怪不得她這樣歡歡喜喜地嫁了過來。原來她不光忘了那夜兩人的爭執(zhí),也將他和她曾經(jīng)的三年全忘了,忘了他對她的殘忍與傷害,忘了燕家滿門的血仇,也忘了——她殺了他。 這個小騙子,把曾經(jīng)的謊言全變作了真。 他心中驀地一慟:魏與義說,她受到刺激才會忘了過去的事,他對她的傷害該有多大,才會讓她要把他們之間不愉快的一切全部忘卻。 瑟瑟等不到他的回答,訝道:“你怎么不說話?”她遲疑了下,“是不是我后來結(jié)局不大好,你不忍心告訴我?” 他心中情緒翻涌,面上卻一絲不露,淡淡道:“瑟瑟,今夜是我們的新婚夜?!?/br> 她反應(yīng)過來,前世她嫁給了陳括,她這個時候追問她前世的結(jié)局,實在不明智。 她不好意思地?fù)ё∷氖直?,亡羊補牢地道:“我服侍你梳洗吧。” 他道:“不必?!彼@樣一個嬌嬌人兒,哪會服侍人? 她也不和他爭,笑瞇瞇地跟著他到了耳房。 蕭思睿這才想起:如今他成親了,有女眷在,藏弓和歸箭不方便進(jìn)來服侍,他又向來沒個侍女。平時倒也罷了,偏偏這會兒他只有一只手能使上力。她不幫他,他還真梳洗不成。 瑟瑟吩咐陶姑提熱水過來,倒入銅盆,極自然地絞了熱帕子遞給他。 他望著她的動作,心口又酸又軟,這是他上輩子求而不得的溫情,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實現(xiàn),仿佛一個最美的夢,一不小心便會醒來。 若她想起來了,還能這樣毫無芥蒂地待他嗎? 他沉默地接過帕子,自己擦了臉。 瑟瑟叫陶姑重新?lián)Q盆水,手兒便落到了他的衣襟上,靈巧地解開了他的衣帶。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喉頭發(fā)緊:“你做什么?” 瑟瑟道:“服侍你梳洗啊?!?/br> 蕭思睿道:“你不必做這樣的事。” 瑟瑟斜睨了他一眼:“藏弓和歸箭不在,你的手又不方便,你不讓我做,想讓哪個美貌的小丫鬟做?” 饒是蕭思睿滿腹心事,也不由哭笑不得。聽聽這話中的酸味兒,他還敢找哪個美貌的小丫鬟啊?他再也作聲不得,任她將他的外袍解下,然后是中衣。 解到褻衣時,他的呼吸開始不穩(wěn),再次捉住了她亂他心神的玉手,啞聲道:“我自己來?!?/br> 瑟瑟的心也跳得厲害,沒有再堅持,看著他笨拙地單手解開衣帶。 衣襟散開,露出他飽滿而充滿了力量感的胸肌,以及包扎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右肩。瑟瑟第一次看到他的傷處,倒抽一口氣,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觸了觸,蹙眉問道:“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