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多少次,他差點忍不住,想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可他不能這么做,他不能害了她!他只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她,護(hù)著她。 那一日,她哭得天地仿佛崩潰,他又何嘗好受?他辜負(fù)了一顆最誠摯的心,一個最好的姑娘! 林外,陳括和蕭以嫻渾然不知他們話中的人就在他們不遠(yuǎn)處,對話還在繼續(xù)。 陳括道:“既然如此,便等他出征再說?!?/br> 蕭以嫻猶豫:“只怕夜長夢多。” 陳括淡淡道:“怕什么,現(xiàn)在人人皆知她是母后為我選的未婚妻人選,只要我與顧氏的婚事一日未定,便無人敢打她的主意。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人敢與皇家搶人?!?/br> 瑟瑟聽得差點沒氣炸:陳括和蕭以嫻兩人也太不要臉了!他們將她當(dāng)成什么了? 她伸出一指,戳了戳蕭思睿的胸口,掩面?zhèn)牡溃骸耙荒⑽业氖逻€是算了,七殿下那個王八蛋說得對,我現(xiàn)在還是他的未婚妻人選,你總不成和皇家搶人。” 蕭思睿望著她唱作俱佳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小騙子,又想搞什么鬼?他忍不住屈指,輕輕敲了她腦殼一下:“胡說什么?” 瑟瑟“唉呀”一聲,捂著腦袋,頓時怒了,抬高聲音道:“好好說話,打人做什么?” 這動靜頓時驚動了正在說話的兩人,蕭以嫻厲聲喝道:“誰在那里?” 瑟瑟揚(yáng)聲道:“是我?!毙表捤碱?,兇巴巴地道,“您既說我是胡說,待會兒可不許怕了七殿下,我吵不過他們時,您得幫我撐腰?!?/br> 蕭思??粗龔堁牢枳Φ男∧樱睦镌缇蛙浀靡凰?,面上卻依舊矜持,不置可否。 瑟瑟就知道他的德性,又戳了戳他道:“你不是我九哥嗎?到底幫不幫我?” 這小混蛋,用得著他的時候就叫“九哥”了?蕭思睿只覺牙癢癢的,心也癢癢的,終是點了點頭。 瑟瑟放心了,氣勢洶洶地走出樹林。 陳括和蕭以嫻看到她,都是臉色大變。蕭以嫻失聲道:“你怎么在這里?” 瑟瑟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睡不著,出來散步,怎么,不可以嗎?” 蕭以嫻神色陰晴不定。 瑟瑟冷笑:“真是抱歉,打擾了兩位深夜密謀?!?/br> 蕭以嫻便知她多半聽到了,強(qiáng)笑道:“燕meimei既然知道了,那……” 瑟瑟直接打斷了她:“叫表姑。” 蕭以嫻一呆。 瑟瑟不耐煩地道:“表侄女一臉聰明相,怎么記性這么不好?今日在晚宴上,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輩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小天使,么么噠么么噠~ 錦戶_扔了1個地雷,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扔了1個地雷~ 灌溉營養(yǎng)液:“tiffany” 10,“卑微小媛在線流淚!” 3,“是是是是是我啊” 1,“小雪花” 1,“楠仔” 1,“小鈴鐺” 1~ 第52章 瑟瑟下巴微揚(yáng),一副自矜身份的倨傲模樣。 蕭以嫻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咬了咬牙,勉強(qiáng)笑道:“燕小娘子說笑了。九叔也就隨便一說,做不得數(shù)。何況,你若真成了長輩,豈不辜負(fù)了我們七殿下這一片心意?” 瑟瑟挑了挑眉:“心意?”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陳括。 陳括見她出現(xiàn),原本還有些吃驚不安,待聽到她和蕭以嫻一番對話,那點兒不安統(tǒng)統(tǒng)被笑意替代。見她看他,他柔聲而道:“燕小娘子,自當(dāng)日宮中一晤,括便念念難忘,只盼日日能見小娘子仙姿玉顏,以慰相思。” 這個人臉皮可真厚啊,被撞破了密謀,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瑟瑟心中怒極,絲毫不給他面子:“殿下說得可真是好聽。可你剛剛不還在許諾要娶我這表侄女為妻嗎?那邊屋里還躺著個顧小娘子呢。我勸殿下一句,這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腳踩幾條船,后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翻船?!?/br> 陳括只是笑,好脾氣地道:“燕小娘子說得是,括受教了。” 瑟瑟只覺如一拳打入了棉花,不由皺起眉來:她怎么忘了,陳括這唾面自干的忍耐功夫素來是一等一的。這個人,遠(yuǎn)比她從前以為的更要難纏。 蕭以嫻卻笑得溫婉:“燕小娘子此話謬矣。世間男子誰不是三妻四妾?何況是殿下這樣尊貴的人兒。他能看上我等是我等的榮幸,燕小娘子可休要犯那‘嫉妒’之過。” 嫉妒?她不嫉妒,便能謀劃著將別人送到未來夫君的床上嗎?瑟瑟心中惱恨:比起陳括,這個蕭以嫻表面賢淑,實則行事無恥,手段陰毒,更是該死之極。 她冷笑著走近蕭以嫻:“表侄女倒是賢良大度。不過這話著實鮮廉寡恥,該打?!焙龅靥鹗謥?。 蕭以嫻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瑟瑟掠了掠鬢發(fā),神情輕蔑:“不做什么,只是想教你明白,這姑侄共侍一夫,只有那不講禮義廉恥的蠻夷才做得出。你既枉讀了這些年的圣賢書,作為長輩,看到你走了歪路,自然該教訓(xùn)教訓(xùn)你,免得你做了錯事還不知?!?/br> 一副苦口婆心,諄諄教誨的口氣,偏偏那神態(tài)間的輕視不屑實在叫人牙癢。 蕭以嫻打小兒金尊玉貴地被養(yǎng)大,行事妥當(dāng),人人贊譽(yù),哪曾被人這樣指著鼻子責(zé)罵過,再好的涵養(yǎng)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她一時氣得渾身發(fā)抖:“你教訓(xùn)我?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yuǎn)親,給我提鞋都不配的窮酸破落戶,九叔抬舉了你一句,竟敢蹬鼻子上臉,充我哪門子的表姑?” 這才對嘛,剛剛那笑,假惺惺的,著實叫人看著惡心。瑟瑟笑瞇瞇:“這話,在晚宴時,你怎么不對你九叔說?” 蕭以嫻被她堵得啞口無言,目中幾欲噴出火來。 看到她這么不高興,瑟瑟心中愉悅:這個時候的蕭以嫻到底還是生嫩,比不了成為皇后之后的城府。要知道前世她身為陳括的寵妃,就差沒在宮里橫著走了,蕭以嫻卻一直忍耐著,非但沒有與她沖突過,還一再退讓??杉词谷绱耍捯詪箙s始終沒有真正吃過虧。 還是這會兒的蕭以嫻有點意思。瑟瑟微笑,隨口道:“乖,看在你九叔的面上,這次我就不計較你失禮了。以后切莫如此,免得墮了蕭家的名聲?!?/br> 蕭以嫻大怒:“你!” “我什么?”瑟瑟堵住她的話頭,一臉惋惜的表情,搖頭道,“你看看你!聽聞鎮(zhèn)北侯府規(guī)矩森嚴(yán),教女有方,人人稱道,當(dāng)日我見到皇后娘娘風(fēng)儀,便知此言不虛。沒想到……”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蕭以嫻幾眼,嘖嘖兩聲。 蕭以嫻咬牙切齒:“你什么意思?” 瑟瑟搖頭嘆息,一副長輩的口氣:“沒什么意思,就是為太夫人和皇后娘娘可惜。家門不幸,總會出那么一兩個不成器的后輩。今日我也算做件好事,代她們好好教你,不用謝我?!?/br> 蕭以嫻心中怒到了極點,面色通紅,胸口急促地起伏幾下,面上卻忽然平靜下來,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來:“那還真是勞煩你了?!?/br> 瑟瑟心中暗凜:她倒是小看了蕭以嫻,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冷靜下來了。面上依舊笑吟吟地道:“表侄女明白我的苦心便好。” 蕭以嫻聽她一口一個表侄女,臉色陰沉之極:“燕小娘子想當(dāng)我的長輩,也不怕沒有這個福分消受?!鞭D(zhuǎn)向陳括,“殿下,你想要抱得美人兒,現(xiàn)在豈不是最好的機(jī)會?” 陳括原本一直眼帶笑意地看著瑟瑟,聞言不由一怔。 蕭以嫻見他沒有動作,催促道:“殿下,孤男寡女,深夜相會,正是天賜良機(jī),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陳括蹙眉不語。 瑟瑟萬萬沒想到蕭以嫻竟會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心中大怒,面上卻依舊笑語盈盈的:“七殿下可不是這樣的人?!?/br> 陳括這個人,瑟瑟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卻也知道他幾分性子。他對自己感興趣,就會使出百般手段,將自己哄得心甘情愿,強(qiáng)行逼yin這等煞風(fēng)景的手段,可不是他的風(fēng)格。蕭以嫻還是錯看了陳括。 陳括深深看了瑟瑟一眼:“多謝燕小娘子信任?!?/br> 蕭以嫻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陳括卻看也不看她,對瑟瑟拱手道:“時已不早,燕小娘子早些歇息,括先告退。”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風(fēng)吹過,掀起他的袍角,瑟瑟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瞳孔驀地一縮:陳括披著一件黑色的繡金絲袍,里面露出一片綠色的衣角,倒像是苑中內(nèi)侍的袍服顏色。 先前撞到的那個割臂舔血的怪人,穿的正是這樣一件袍服。 難道那人竟是陳括?前世她可從沒發(fā)現(xiàn)陳括有這樣的駭人聽聞的愛好。瑟瑟仔細(xì)回想了一番那人披頭散發(fā)的背影,目光不由落到陳括發(fā)上,他的發(fā)束得整整齊齊,不見一絲凌亂。 她心中迷惑起來,究竟是不是他? 蕭以嫻見陳括離開,氣得臉色鐵青,跺腳道:“不中用的東西?!笨聪蛏?,再也掩飾不住目中的惡意:“來人!” 兩個暗衛(wèi)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 蕭以嫻下令:“把她給我捆起來,剝光了送去七殿下那里,我倒要看看,這到嘴的rou他吃不吃?” 蕭以嫻是瘋了嗎?瑟瑟退后一步,不可思議地看向她:“蕭以嫻,你九叔今夜也住在這里呢,你敢做這等事,就不怕他找你算賬?” 蕭以嫻不屑道:“少拿我九叔狐假虎威,我九叔是何等人也,你以為他真會在意你一個小小的遠(yuǎn)親?”呵斥兩個暗衛(wèi)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 兩個暗衛(wèi)向瑟瑟撲來。瑟瑟臉色一變,慶幸自己還留有后手,撒腿就往樹林中跑:“蕭大人救我!” 蕭以嫻的神情頓時不好了,蕭思睿在樹林中?怎么可能?她抬起一手,暫時止住暗衛(wèi)動作,屏住呼吸,望向樹林。 樹林中卻沒有絲毫動靜。 蕭以嫻氣笑了:這個燕家女委實jian猾,看來又是在虛張聲勢。本來嘛,九叔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深夜跑到她們女兒家所居的區(qū)域來? 瑟瑟卻在心里把蕭思睿罵了八百遍:這個混球,該不會在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了?他要是敢這樣,她以后就,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蕭以嫻見瑟瑟神色不好,越發(fā)放心,揮了揮手,示意暗衛(wèi)繼續(xù)抓人。 瑟瑟跑得更快了,一不小心,一頭撞上了一具堅實的胸膛。她顧不得呼痛,抬頭看去。林中幽暗,看不清來人的面目,硬朗俊美的輪廓卻那般熟悉。 瑟瑟松了一口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告狀道:“蕭大人,你侄女太過分了,你快管管她?!?/br> 蕭思睿扶正她,不動聲色地道:“瑟瑟喚我什么?” 瑟瑟呆了呆。 蕭思睿垂眸看她:“瑟瑟若不知該喊什么,這件事我便管不了了。” 瑟瑟:“……”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先前不理會她的原因,不由牙癢:他怎么能這么混蛋!眼看身后追兵將到,她顧不得斗氣,好聲好氣地道,“九哥,好九哥,你快管管你那侄女兒?!?/br> 話音方落,身后的兩名暗衛(wèi)已追到,伸手向她抓來。 蕭思睿一把抱住瑟瑟,轉(zhuǎn)了半圈,單腿順勢掃出,但聽“撲通”“撲通”兩聲,兩名暗衛(wèi)已被他踢飛出去。 蕭以嫻見勢不對,悄悄地往后退,試圖溜走。 蕭思睿放下瑟瑟,淡淡開口:“以嫻?!?/br> 蕭以嫻整個人都石化了,她做夢也沒想到,蕭思睿竟會當(dāng)真在樹林中。 蕭以嫻不敢動了,垂著頭,乖順得宛若小兔子一般,低低叫了聲:“九叔?!钡鹊?,她忽然想到,燕瑟瑟先前也是從樹林中出來的,也就是說,之前,他們兩個孤男寡女的…… 蕭以嫻的臉色頓時大變,九叔從前何曾對一個姑娘家這樣看重過,自己先前怎么竟沒想到其中的貓膩?若是早知道,自己怎么都不至于以為燕瑟瑟好欺,打她的主意,試圖用她拴住陳括的心。 蕭思睿道:“道歉。” 蕭以嫻的臉色發(fā)白,卻不敢違抗蕭思睿的命令,咬了咬唇,低聲下氣地道:“燕小娘子,今日是我不好,得罪了你,對不起。” 蕭思睿糾正她:“不是燕小娘子,是表姑?!?/br> 蕭以嫻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蕭思睿冷冷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蕭以嫻身子一顫,指甲掐入掌心,一口老血差點憋不?。骸氨砉?,今日是我不好,得罪了你,請你降罪?!?/br> 瑟瑟哼了一聲:“你不是說,我是給你提鞋都不配的窮酸破落戶,算哪門子的表姑嗎?” 蕭以嫻心中暗恨,偷偷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蕭思睿,忍氣吞聲地道:“侄女年幼無知,多有冒犯,表姑大人大量,還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