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他原本要送的禮物?瑟瑟猶豫了下,明知道最好不要問,到底控制不住好奇心,問道:“是什么?” 他淡淡道:“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了價值十萬貫的嫁妝?!?/br> 瑟瑟咽了口口水,一時間,可恥地動搖了:他也太大手筆了!十萬貫,便是整個燕家,家產(chǎn)也不到這一半的一半。便是宮中嫁公主,也未必有這么大的手筆。 有了這十萬貫,她還要嫁人做什么?不對,她拿了他的十萬貫,拿人手短,只怕只得乖乖地嫁給他了。十萬貫雖好,也得她有命享才行。 想到兩人之間的生死大仇,瑟瑟終于清醒過來,忍痛道:“我還是選我喜歡的夫婿?!?/br> 他看著她:“瑟瑟確定?” 瑟瑟再次肯定:“就選這個!” 他給過她機會了,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了。蕭思睿微微而笑,眼底卻一片暗色:“好。我既答應(yīng)了你,自然會如你所愿?!?/br> 瑟瑟意外:他居然真的答應(yīng)了? 她抬頭想看他的表情,卻不防他抬起手來,粗糙的指腹落到她的面上,輕輕撫過她嬌嫩柔滑的臉頰,最后落到她線條完美的下頜,驀地抬起,俯身向下。 瑟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低頭,薄唇在她額頭輕輕碰了碰,溫柔異常。 仿佛漣漪輕漾,柔軟濡濕的感覺從額頭傳來,瑟瑟整個人都呆在了那里,白生生的臉兒不受控制地慢慢泛出紅暈來。 迷迷糊糊中聽到他輕聲問:“你說不習慣,是不習慣我這樣對你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他依舊是那副平靜淡漠的表情,似乎別無邪念,連眼神都沒有起一絲漣漪,只是這樣單純地想要知道答案。 她面上的熱意漸漸褪去,恍惚道:“你……” 他道:“瑟瑟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夫婿,又說原是喜歡我的,現(xiàn)在只差能把我當成夫婿便成。你既過不了心理那關(guān),那我便多多親近你,習慣成自然不就好了?” 還能這么扯?瑟瑟被這無恥的言論驚呆了。 見她一副呆呆的模樣,他的唇又輕輕落到了她卷翹的眼睫上:“這樣,習慣些了嗎?”鼻尖上,“這樣呢?”臉頰上,最后落到了她唇邊那個甜蜜的梨渦上。 連綿的輕吻如細雨,如飛花,濕漉漉的,卻又格外柔軟。 瑟瑟的腦中一片空白,身子又熱又軟,完全無法招架,不由暗恨自己不爭氣。情急之下,她想要將頭別開,卻被他緊緊掐著下巴,根本無法躲開他如雨點般落下的吻。 他的目光鎖住了她紅潤的唇,眼神漸深,緩緩靠近。 瑟瑟的心跳已完全失序,渾身血液奔行,腦中嗡嗡,完全無法反應(yīng)。 正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藏弓小心翼翼地稟告聲:“大人,問出來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蕭思睿的唇停留在離她香唇一指的距離,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面上,粗重而急促。瑟瑟終于反應(yīng)過來,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溫熱的唇擦過她的手背,忽地張口,一口咬住了她手背的肌膚。 鋒利的牙齒不輕不重地叩著她,有些痛,有些癢,還有些奇怪的感覺。她的心頭如被羽毛撓了一下,“啊呀”一聲,惱道:“你做什么?”卻因為捂著嘴,聲音甕聲甕氣的,毫無氣勢。 他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放開了她的手。瑟瑟一手捂著嘴,另一只手捂著剛剛被他咬過的手背,猶有余悸:剛剛差一點就……最糟的是,他明明做的是很放肆的事,她竟完全沒有反抗的意識! 外面,藏弓還在等著他的吩咐。 蕭思睿吐出一口氣,對外面的藏弓道:“我一會兒就來?!辈毓哪_步聲很快遠去。 蕭思睿再次看向被他擁在懷中的佳人,伸手碰了碰她guntang的面頰,眼中帶上了欣賞與笑意:“比涂了胭脂還好看。” 瑟瑟只覺自己整個人都快燃燒起來了,用力一推,掙不脫他的懷抱,惱羞成怒道:“你混蛋!”氣不過地一腳踩向他的皂靴。 他悶哼一聲,微微皺了皺眉,知她氣極,倒也沒反抗,任她碾著他的腳出氣。等她氣頭過去,溫言而道:“審訊有結(jié)果了,我們?nèi)タ纯???/br> 瑟瑟終于想起過來這邊的正事,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都怪他,都快把她氣糊涂了。 他極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道,“跟我來?!?/br> 瑟瑟身不由己,被他拉著往前走,幾次想掙脫,他卻索性手指探了過來,與她十指相扣。她急了,不由抗議道:“被人看到了!” 他道:“這里沒旁人。” 瑟瑟這才發(fā)現(xiàn),除了剛開始見到的藏弓外,偌大的殿宇中,竟沒有碰到一個服侍的。 她想了想,很快明白過來,蕭思睿這人,向來脾性古怪,不喜讓旁人近身,服侍他的人也都是在他身邊慣熟的。這次他來屏山苑,自然也不會用這里原有的宮人。 可沒旁人就可以一直拉著她不放了,還是這樣親密得過分的姿勢?她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走路還要人帶! 蕭思睿卻忽然放開了她:“到了?!?/br> 他帶著她到了東次間。 瑟瑟一走進去,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正要看過去,眼前忽然一暗,卻是蕭思睿的手擋住了她的視線。隨即他冷冷的聲音響起:“收拾干凈?!?/br> 他的手干燥而溫暖,不輕不重地覆在她眼上。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水沖洗的聲音,還有哐啷的鐵鏈聲。好一會兒,血腥氣淡去,他的手才移開。 歸箭和藏弓都在。 屋子只點了一支燈,幽暗的光線下,濕漉漉的石磚地上一動不動地仰躺著一個小內(nèi)侍,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 瑟瑟一眼看去,便見小內(nèi)侍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面如死灰,遍體鱗傷,身上的血跡兀自未干。這還是他吩咐了“收拾干凈”后的情狀,可見先前受到過怎樣的拷打。 她很少見到這樣血淋淋的情景,不由“啊呀”一聲,退了一步,心頭撲通亂跳。 蕭思睿的手抬起一半,想要將她護入懷中,又強行控制自己放下,低聲問她:“害怕的話,我讓他們移座屏風過來?” 瑟瑟搖了搖頭:“不必?!?/br> 蕭思睿道:“你想問什么就問,別怕,我在這里呢?!?/br> 瑟瑟感激地對他笑了笑,轉(zhuǎn)向小內(nèi)侍,開口問道:“是誰指使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第一天,給大家拜年啦,新年新氣象,開心每一天哦o(n_n)o 好困!明天的更新盡量準時,但目測今晚沒有碼字時間,多半會晚,大家勿等。 感謝以下小天使,抱住挨個舉高高,愛你們~ 錦戶_扔了1個地雷,林亦槿今天也是世最可扔了1個地雷,剪玉飛綿扔了1個地雷,漂漂扔了1個地雷~ 灌溉營養(yǎng)液:“舒意” 1,“彭阿笪” 5,“蘇廿一” 10,“長歌” 1,“晴天的微笑” 1,“stronging” 5,“小雪花” 5,“楠仔” 1,“小鈴鐺” 1,“提燈照影” 13,“星二喵” 1,“歲月靜好” 1,“來一寬林” 5,“大愛竹馬的神探兔子” 1,“明安曲” 64~ 第50章 晚風隨著大開的門涌入,東次間中燭火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更顯陰森。 小內(nèi)侍白多黑少的眼睛木木地看向瑟瑟,木木地答道:“是六皇子。” 瑟瑟大出意外:怎么會是他,那個和陳括不對付,貪花好色,胸無大志的紈绔皇子?上次在宮中試圖調(diào)戲她,鎩羽而歸,難道就因為這樣,他銜恨在心,才會再次想要害她? 不對,四匹馬只有一匹換上了有問題的馬鞍,他怎么能保證坐上馬的一定是她? 她追問道:“六皇子要你害的人是誰?” 小內(nèi)侍道:“他沒有指定,只要有人摔下馬,讓七殿下不順利就成?!?/br> 所以,六皇子冒著風險,費了偌大的氣力害人,其實只是單純地看陳括不順眼,想給他添堵?六皇子根本無所謂是誰坐上這匹有問題的馬,反正無論是誰倒霉,總是破壞了這趟騎馬之行。 可六皇子大概沒想到,騎馬之行雖然被破壞了,對陳括卻根本沒有影響,反而助了他一臂之力,讓他抱得美人歸。只苦了上一世的她與這一世的顧于晚。 不,顧于晚大概是不以為苦,反以為幸的。 瑟瑟無語了,幸虧六皇子沒有問鼎之心,否則,就憑他這樣,害個人都成了幫人的,估計早就死得渣渣都不剩了。 可是,這件事除了六皇子,真的沒有別人的手筆嗎? 瑟瑟想起顧于晚上馬前,蕭以嫻那意味深長的一眼,所以,這到底是她想多了,還是還有別的內(nèi)幕? 可這些,小內(nèi)侍卻沒法直接給她答案。 瑟瑟想了想,換了個角度提問,問小內(nèi)侍他做這一切時有沒有別人知道或看到了? 小內(nèi)侍搖搖頭,這種殺頭的事,他行事自然是萬分謹慎。 瑟瑟皺眉:“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小內(nèi)侍還是搖頭。 瑟瑟好生失望,正要對蕭思睿說“沒什么好問的了”,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問小內(nèi)侍道:“六皇子派來與你聯(lián)系的人是誰,那日他有沒有什么異常?” 小內(nèi)侍答道:“是殿下身邊的徐內(nèi)侍,那日他并無異樣。” 藏弓聽到這里,插口道:“要說不對勁的地方,倒確實有一處。” 瑟瑟立刻問:“哪處不對勁?” 藏弓道:“徐內(nèi)侍從登記離宮到騎馬到達屏山苑,用了一個半時辰的時間。” 長安公主的車駕浩浩蕩蕩,隨從眾多,抵擋屏山苑,也不過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徐內(nèi)侍一個人騎馬,竟然用了這么多時間,的確可疑得很。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中途還去做了別的事。 那么,是什么事呢,會不會和墜馬一案有關(guān)? 從小內(nèi)侍的口中再也問不出什么,蕭思睿吩咐藏弓將人依舊送回牢中。自己帶著瑟瑟退出了那間陰森的臨時審訊房。 月上中天,三更的梆子聲伴著風吹枝葉的唰啦聲遠遠傳來。瑟瑟打了個呵欠,倦意止不住地上涌。她素來睡得早,先前睡的那一覺又亂夢顛倒,不甚安穩(wěn),此時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了。 蕭思??丛谘劾铮瑔査溃骸拔宜湍慊厝??” 瑟瑟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怕被巡邏的宮人撞見,兩人不敢走大路,由蕭思睿帶著她,沿著來時山林中的小路,往瑟瑟住的客房走去。 路過一片荷塘時,蕭思睿忽地止步。 瑟瑟渾渾噩噩,沒有提防,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背,剛要痛呼出聲,蕭思睿忽地回過身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抱著她退到了一株樹人合抱粗的大樹后。 瑟瑟困得反應(yīng)都慢了半拍,也不掙扎,困惑地抬眼看向他:又怎么了? 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落到她嬌憨動人的面容上,勾勒出她如畫的眉眼。她乖順地偎依在他的臂膀中,眼波朦朧,仿佛也盛著月光,格外勾人心弦。 蕭思睿的心驀地漏跳了一拍,伸出食指,做了個“噓”的手勢。 瑟瑟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一時有些糊涂,等到慢慢意識到她看到了什么,睡意瞬間嚇飛了一大半。 荷塘邊垂柳依依,樹下的陰影處,一團黑影背對著她,披頭散發(fā),盤膝而坐。月光被剪碎,將陰影處照得朦朦朧朧。她隱約看到,那人左臂的袖子被卷起,露出了一截蒼白的手臂,以及臂上鮮紅的橫七豎八的新鮮傷痕。 他的右手緊緊握著一把匕首,寒光閃過,匕首抵著肌膚,緩緩劃過手臂,很快又添了一道傷痕,一串鮮紅的血珠沿著傷痕迅速滲出。 那人發(fā)出了一聲呻/吟,卻不像痛苦,反而充滿了歡愉與喜悅。他低下頭,將滴著血的胳膊送到唇邊,似在舔舐,一邊口中還發(fā)出古怪的喘息聲。 這情形實在說不出的詭異,瑟瑟看得渾身汗毛豎起,忍不住往蕭思睿的懷里縮了縮。 蕭思睿知道她害怕,索性將她轉(zhuǎn)了個身,將她半邊臉埋入他的懷抱,伸手為她罩住露在外側(cè)的耳朵。 耳畔是他手掌的熱度,腰間是他有力的臂膀,呼吸間是他令人安心的氣息,她深吸一口氣,數(shù)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怦怦亂跳的心終于稍稍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