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順?gòu)迳性诮悖濉?/br> 雖說豫嬪一直苦著張臉,似乎對什么也提不起興致來的樣子。 可她入宮以來,陛下基本就沒去過她宮里。 秦如月就不信,豫嬪就半點不急? 她又從榻上起來,朝梳妝鏡走去:“叫人都進(jìn)來替本宮梳妝,今晚本宮去豫嬪那里用晚膳?!?/br> 秦如月梳洗打扮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去了豫嬪宮里。 卻沒想到守門的太監(jiān)告訴秦如月:“宜妃娘娘,我們娘娘方才出去了,不在宮里。” 秦如月坐在雙人肩輦上,聽到那太監(jiān)的話不免一愣:“今兒中元,都快用晚膳的時候,她不在自己宮里,出去做什么?” 那太監(jiān)低著頭悶聲回道:“奴才也不知道?!?/br> 秦如月讓人放下肩輦,自己扶著青綿朝里走去:“不過,本宮就在這里等等她也無妨?!?/br> 幾個守門的太監(jiān)看著秦如月就這么大喇喇直接闖了進(jìn)去,不由面面相覷,可卻沒人敢上前阻止。 宜妃跋扈,在宮里可是出了名的。 他們主子不過是個不受寵的豫嬪,他們更是任人踐踏的爛泥,誰敢在宜妃頭上動土啊。 豫嬪沈婉所居的宮殿比秦如月的瑤華宮破敗多了,許多門窗柱子都因不常修葺而有些落漆。 秦如月坐在主殿里,有些嫌棄地打量著四周。 好在她沒等多久,就把沈婉等了回來。 看到沈婉急匆匆趕回來,稍顯狼狽的樣子,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方才你去哪兒了,快用晚膳的時候還不在自己宮里?!?/br> 沈婉垂著頭,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禮,卻避而不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娘娘病了許多日,怎么今兒到臣妾這里來了?” 秦如月從肘邊小幾取了茶來喝,一邊笑道:“本宮養(yǎng)了幾天,早好得差不多了,想出來走動走動,就順便來meimei你這里蹭個飯,你不介意?” “對了,說到這個……”秦如月指了個自己身邊的圈椅讓沈婉坐著,“你可有聽說,皇后娘娘病了的事?” 沈婉臉色沒什么變化,只回道:“今兒宮宴的時候皇后娘娘還好好的,怎么轉(zhuǎn)眼就病了?” 秦如月輕嘆一聲:“是啊,想來是皇后娘娘太過cao勞,這才累倒了。本宮本想去鳳棲宮看望皇后娘娘一番,可惜本宮自己也病著,就不好打擾娘娘了?!?/br> 沈婉一臉莫名地瞧了瞧秦如月,見她朝自己看過來了,便移開目光,手攥成拳抵在唇邊咳了兩聲,又有些抱歉地望向秦如月:“娘娘恕罪,臣妾好似是剛剛出去受了點涼風(fēng),怎么喉嚨有點不舒服了?!?/br> 這七月的大熱天,就算臨近傍晚,可哪來的涼風(fēng)! 秦如月氣得差點當(dāng)場翻臉,忍了又忍才算沒發(fā)作。 看沈婉這德性,秦如月估摸著她也不愿意幫她去鳳棲宮看看陛下究竟在做什么了。 不過沈婉這個樣子她也預(yù)料得到,成天縮在角落里,無論什么事都從不出頭,若不是宮里妃嬪少,秦如月估計都不記得有這號人。 意料之中的事,她就懶得再勉強,也不想留在沈婉宮里用晚膳了。 她打了個哈欠,借口胃口不好,又坐上肩輦回瑤華宮去了。 到頭來,被宜妃派去鳳棲宮的差事,還是落在了青綿頭上。 青綿領(lǐng)著七八個捧著禮物的宮女到了鳳棲宮外,很快就有人把消息報到了孫祿這里。 孫祿抹了抹額上的汗,忍不住心里唾了秦如月一口。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來添亂,到頭來倒霉的還是他這個跑腿的。 不過秦如月身后有越王府,孫祿半點不敢怠慢,躡手躡腳地推開門進(jìn)了寢殿。 孫祿飛快地瞄了一眼床那邊,就看到裴亦辭正用帕子替齊半靈擦著臉頰,估計是想讓燒得guntang的她降降溫。 他不敢多看,立馬就低頭行禮,輕聲道:“陛下,宜妃聽聞皇后娘娘病了,遣人送了些禮物來?!?/br> 床那邊半點聲音都沒有,孫祿又不敢抬頭看,卻感覺一股無形的氣勢在他的肩上,越壓越重。 孫祿能跟在裴亦辭身邊這么久,自然不簡單。 等了許久沒聽到裴亦辭的吩咐,他心中了然,又靜靜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寢殿的門。 青綿已經(jīng)帶著人進(jìn)鳳棲宮來了,看到孫祿從寢殿出來,忙不迭迎上去行禮:“孫公公,不知陛下是不是在里頭?” 孫祿站定了,睨她一眼:“陛下在何處,與你何干?” 青綿作勢打了自己一巴掌,賠笑道:“公公恕罪,是我多嘴了。只不過這些禮物,是我們娘娘的心意。我們娘娘牽掛皇后娘娘,特命我要親眼看過娘娘安康才好呢。” 這青綿,跟在宜妃身邊這么久,怎么都不懂看眼色? 孫祿有些不耐:“皇后娘娘在靜養(yǎng),什么阿貓阿狗都去探望,擾了娘娘清凈可如何是好?” 青綿怔住了。 看著一直貼身伺候陛下的孫祿過去可最愛和她打交道,可如今對她這個口氣,她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過了好一會兒,青綿才強笑道:“是我冒昧了,那我們放下這些禮品,這便告退了。” 好容易打發(fā)了宜妃派來的人,孫祿看了看日頭,心里又有些著急。 這晚膳的時辰都快過了,陛下還獨自一個人待在皇后娘娘的寢殿里,究竟還用不用晚膳了! 往日裴亦辭批折子忘了用膳的時辰,孫祿還敢大著膽子進(jìn)去問問。 可今天這情形,再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了。 正當(dāng)他在門口遲疑又糾結(jié)的時候,寢殿的門突然開了,他回頭一看,就見裴亦辭從里頭走了出來,眼睫微垂,眼底竟有些發(fā)紅。 “陛下……” 孫祿趕緊迎上去,本想去問問裴亦辭要不要現(xiàn)在傳膳,卻見他走到了耳房邊,把應(yīng)白芙叫了出來。 “現(xiàn)在到了晚膳的時辰,用不用給她準(zhǔn)備一些粥品?” 裴亦辭記得,齊半靈經(jīng)常早膳也只喝一些粥,如今昏迷著,更是只能喝粥了。 應(yīng)白芙連忙擺擺手:“如今娘娘燒得那么厲害,怕是吃了要吐,萬一把前面喝的藥一道吐了就不好了。等明日她清醒了,再給她準(zhǔn)備一些白粥也不遲?!?/br> 裴亦辭肅容頷首,想轉(zhuǎn)身回去,卻見八公主在自己的寢殿門口探頭探腦的。 見裴亦辭看到自己了,八公主跑過去:“皇兄,皇嫂她沒事?” 她過去經(jīng)常發(fā)燒,看到皇嫂病得那么厲害,她也不免擔(dān)心極了。 看到八公主,裴亦辭的臉上稍稍柔和了幾分。 他輕輕拍拍八公主的肩:“等你皇嫂明天醒了,你就去看看她?!?/br> 八公主的眼睛一下亮了,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又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看齊半靈的寢殿,這才轉(zhuǎn)身回去了。 倚綠見裴亦辭出了寢殿,便想趁這個機會進(jìn)去把絞毛巾的銅盆水給換了。 可她剛進(jìn)去,又立馬沖了出來,拽著應(yīng)白芙就往里邊跑。 “姑娘吐了,你快來看看這是怎么了!” 裴亦辭也聽到了倚綠的叫聲,原本稍稍安定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邁開腿就往寢殿里跑去。 第五十一章 齊半靈趴在床邊, 對著擺在床邊的銅盂吐個不停。 倚綠急得都快哭了, 一下一下地替她順氣。 齊半靈午宴的時候就沒吃幾口,更沒吃晚膳,吐出來的全是棕褐色的藥汁。 倚綠一看就更急了, 扭頭問應(yīng)白芙:“應(yīng)姑娘, 這可怎么好!” “先別急……” 等齊半靈不再吐了,倚綠掏出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才扶著她躺好。 應(yīng)白芙上前,輕聲喚齊半靈:“娘娘, 娘娘?您現(xiàn)在感覺如何了?” 齊半靈只覺得昏昏沉沉的, 眼前一片黑,勉力睜開眼也什么都看不清。 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頭暈……讓我再躺會兒……” 應(yīng)白芙像哄孩子一般拍著她的胸口:“好好好,您先喝些水, 然后隨便睡,好不好?” 倚綠已經(jīng)從旁邊的小幾上倒了一小盞茶來,應(yīng)白芙扶起齊半靈, 讓倚綠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下。 這時候, 原本就被孫祿扣在鳳棲宮的兩個太醫(yī)又被孫祿火急火燎地從耳房抓過來。 到了寢殿門口,三人才放輕腳步。 兩位太醫(yī)被孫祿拽著沖過來,緩了好幾口氣, 才朝著裴亦辭朝著裴亦辭行禮請安。 裴亦辭卻沒看他們:“去瞧瞧她如何了。” 太醫(yī)們連忙領(lǐng)命。 看到應(yīng)白芙和倚綠都圍在齊半靈身邊, 周院判一驚,壓低了聲音詢問:“娘娘這是怎么了?” 應(yīng)白芙正重新替齊半靈診脈,顧不得搭理他們。 倚綠看了他們一眼, 輕聲答道:“方才娘娘突然吐了藥,應(yīng)姑娘正在替娘娘診脈呢?!?/br> 兩位太醫(yī)點點頭,轉(zhuǎn)頭卻看見應(yīng)白芙竟從自己隨身的小藥箱里拿出銀針來,竟是要替齊半靈扎針。 宮里主子們用藥施針,都至少要兩名太醫(yī)討論過后才能決斷,應(yīng)白芙這么做,那位稍年青些的太醫(yī)剛想上前阻止,卻被周院判攔了下來。 見周院判朝自己搖頭,那太醫(yī)縱然再擔(dān)心,也不好再說什么,閉上嘴等應(yīng)白芙施針。 裴亦辭坐在桌邊看著殿內(nèi)幾人都忙得團團轉(zhuǎn),目光落在了又昏睡過去的齊半靈身上。 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身上微微發(fā)著顫,嘴唇一張一合,不知在喃喃著什么。 他在桌邊靜坐,一種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感撲面而來。 兩位太醫(yī)和應(yīng)白芙低聲商討著什么,周院判微微嘆了口氣。 裴亦辭蹙眉看向他們,見他們差不多談完了,便問道:“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