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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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閣老起起落落的這些過程,顧淮都是清楚的,但舒閣老的女兒舒行潔的事,還是福臨去真定那邊查過了,他才知道的。 更巧合的是,舒行潔回真定的那幾年,沈世興正好去了真定讀書,而且他讀書的地方,離舒家老宅不遠(yuǎn)。 沈清月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舒行潔病死的那一年。 胡掌柜又異常的照顧沈清月,他與羅mama見過面后,又急急忙忙地派人去給舒家報信。 顧淮近來又聽說了些關(guān)于沈清月出身不干凈的閑話,據(jù)說蔡氏懷孕懷的很詭異,五年不孕,偏偏去莊子上就有了沈清月。種種跡象表明,沈清月恐怕是舒行潔的女兒,也就是舒閣老的親外孫女! 沈家除了二房前途可期,另外三房朽木不可雕,顧淮沒想到,沈家還藏著沈清月這樣一個金鳳凰。 難怪他總覺得沈清月的相貌和聰慧都不似沈家之人,只怕是肖其母舒行潔更多。 顧淮查到這里,也不禁好奇起來,舒閣老的一雙兒女,總不會有天壤之別吧,舒行益是有棟梁之才,舒行潔也該是個婉婉有儀的女子才對,慶元四年,沈世興都成親好幾年了,他們兩個是怎么認(rèn)識的?又怎么會發(fā)生肌膚之親? 并非顧淮有意偏頗舒家人,男人到底還是更了解男人,通過他的觀察,越發(fā)覺著當(dāng)年沈世興的行止,肯定沒有那么磊落。 而舒家肯壓下此事,大抵是因?yàn)槭嫘袧崙焉虾⒆?,怎么說都是德行有虧,加之當(dāng)年舒閣老正被貶官,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若是再鬧出家風(fēng)不嚴(yán)的丑事,唯恐會連累舒家眾人。 顧淮想的入 神了,他捏著一支筆,篤篤地敲著桌面,眉頭也擰了起來,舒行潔養(yǎng)在深閨,便是單純,也至于是個蠢人,不知沈世興是用什么法子哄的她芳心暗許……也不知沈清月若知道自己的身世,會是什么心情。 她肯定會難過罷。 畢竟她的出生,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生她的人,背負(fù)著洗刷不掉的污點(diǎn)。 這真是叫人難受得要窒息。 顧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據(jù)福臨所說,胡掌柜這次是唯一一次見過羅mama之后,慌張得得有些失度了,他一點(diǎn)也不覺得,會是沈清月不小心在羅mama面前露了端倪,他更傾向于,沈清月是故意給舒家漏口風(fēng),試探舒家。 沈清月什么時候知道實(shí)情,取決于舒家會怎么做。 舒家會不會認(rèn)她。 顧淮再沒多想,沈清月貫來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會做出最合適的決定,還輪到他cao心。 舒家認(rèn)不認(rèn)沈清月都無妨。 只是,他非要中狀元不可了。 因?yàn)?,萬一認(rèn)了呢? 顧淮愈發(fā)沒了睡意,他打發(fā)了福臨,又像是回到了在寶云寺讀書的日子,看書作文,廢寢忘食。 與此同時,舒家的燈燭也還亮著。 舒閣老白日忙著和同僚議事,夜深才回來,他聽說胡掌柜在等他,宵夜都沒吃,就趕過去見人。 胡掌柜替舒閣老管著很多事,他親自連夜趕來舒家,肯定是有大事。 舒閣老踩著雪進(jìn)了書房旁邊的廳里,胡掌柜正在喝茶暖身子,見了他來,立刻要起身,他便擺擺手,示意胡掌柜坐下說話。 nbsp ; 胡掌柜也沒客氣,捧著茶杯又喝了一口,就切入正題,道:“大人,姑娘好像知道了……” 舒家三代,除了已故的舒行潔,全是男丁,在舒家,“姑娘”這個稱呼,舒閣老和舒夫人、舒行益和胡掌柜,都心知肚明,是只屬于沈清月一個人的稱呼。 舒閣老身量中等,不胖不瘦,眉毛濃而短,雙頰飽滿,看著敦厚,笑起來尤其慈和。 他撩起衣擺坐下,慢慢兒地皺了眉頭,道:“她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胡掌柜道:“羅mama說,姑娘去過了蔡家和沈家的莊子上,后來就請羅mama去幫忙打聽沈世興在真定讀書的事。” 舒閣老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就是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這丫頭,心思怎么這么細(xì)膩。羅mama可漏了痕跡了?” 胡掌柜答道:“她說還沒有,姑娘沒有探過她的口風(fēng)。” 舒閣老若有所思,她母親當(dāng)年若是有她這樣機(jī)敏就好了,他聲音一貫的低沉溫和,道:“她都查去真定了,羅mama才跟你透了信兒。她瞧著像心思縝密的人,指不定這回你來,就是她故意為之。” 胡掌柜僵了臉,道:“不能吧……姑娘才多大?” 舒閣老只是一笑,搖了下頭,道:“也是,她還小,不至于這樣厲害?!?/br> 胡掌柜表情緩了 一些,道:“那您的意思是?” 舒閣老道:“她要去查就去查吧,只查個大概,別叫她知道詳細(xì)了?!彼p嘆一聲,幾不可聞地道:“總要叫她好好過個年,過年,要?dú)g喜,不然來年一年都不高興?!?/br> 胡掌柜端著茶杯不語。 舒閣老又自顧道:“她明年就要及笄了吧……” 胡掌柜也想起了沈家最近發(fā)生的事,便一股腦說給了舒閣老聽。 舒閣老喜怒不形于色,也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他沒有把沈清月的事當(dāng)成一般的閑話來聽,他聽了柳氏昧嫁妝等事,從結(jié)果倒推,不禁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這丫頭沒吃虧。 他很快又不笑了,沈清月現(xiàn)在沒吃到虧,肯定是因?yàn)橐郧俺粤颂潯?/br> 以前沈家的這些臟事兒沒傳出來,他還以為沈世興再怎么著會對親生女兒好,如此看來,沈世興連個父親也當(dāng)?shù)貌环Q職? 胡掌柜瞧著舒閣老,基本上能揣摩出他的心境,很適時地道:“姑娘這樣懂事也好,能憑自己的能力過好,總比將來四處哭求得好?!?/br> 舒閣老想起自己的女兒,不置可否,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很快他們就換了別的話題,聊起了湖廣和沿海官員的事,周學(xué)謙父親要丁憂,戶部原先的位置便宜了別人,臺州那邊也有些不安生。 二人聊到深夜,俱都乏得打哈切才作罷。 舒閣老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道:“顧淮近來如何?” 胡掌柜跟著起身,道:“好像一直閉門不出,在家中讀書?!?/br> 舒閣老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負(fù)手而立,道:“今科舉子里,能勝過他的沒有幾個……若他能中進(jìn)士,殿試上我就能給他一個人情了。” 殿試評卷,是要十位考官勾畫十卷,有圈、尖、點(diǎn)、直、叉,五個等級,唯有超過六個一等“圈”的好文章,才能入天子的眼。 評卷為了防止作弊,避免考生成績相差太大的情況出現(xiàn),還有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圈不見點(diǎn),點(diǎn)不見直”,也就是說,如果第一個評卷官給考生的卷子打了“叉”,后邊的評卷官不能再給“圈”。 若是有一個評卷官給了“叉”,后邊有人給“圈”,其中一個,要受到非常嚴(yán)格的處罰。 沒有官員一身正氣到為了一個考生,和同僚鬧個你死我活。 若顧淮的卷子一開始就被人畫了“叉”,便不可能劃為一等卷子,也就罷落了。 舒閣老是第一個評卷的人。 今科舉子來投靠他的很多,他中意的很有幾個,顧淮是其中之最。 舒閣老抬了下眉毛,忽然想起來道:“他從前是不是縣試、院試、府試都是第一?” 胡掌柜點(diǎn)了下頭,道:“正是?!?/br> 舒閣老一下子就精神了,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間無,若顧淮能中了會元和狀元,豈不是開國以來頭一遭! 若真如此,顧淮的名字肯定是要載入史冊的,即便他以后沒有半點(diǎn)功勛,也會流芳百世。 何況,他現(xiàn)在只是潛龍?jiān)跍Y。 舒閣老又問了句閑話:“他定親了沒有?” 胡掌柜答道:“好像還沒有,小的回去側(cè)面問一問。” 舒閣老頷了首,胡掌柜連夜趕了回去,沒有被人看見。 ☆、第89章 第 89 章 第八十九章 臘月里, 終于晴了一天。 沈清月趁著天晴, 去了莊子上挑丫頭,兩個十六歲的, 一個十二歲的。 十六歲的丫頭, 都是正在說親,還沒說上親事的姑娘,她倆聽說是給老爺做妾, 本身也是愿意的, 另一個十二歲的丫頭, 長的不出挑, 但是很懂眼色, 瞧著也很樸實(shí), 陪沈清月上馬車的時候, 還知道給她提裙子。 沈清月不到天黑, 就領(lǐng)了三個丫頭回家去,三個都報給了方氏,上了沈家家仆的名冊,其中兩個年紀(jì)大的, 走了公中的賬,賣身契暫時留在方氏手上, 又定下了以后在府里學(xué)過了規(guī)矩, 再撥給她用。 至于最小的丫頭, 沈清月直接帶回了院子里, 賣身契也捏在她自己手上, 給丫頭娶了個名字叫雪竹。 臘月二十二的時候,兩個大丫頭學(xué)過了規(guī)矩,才送到沈清月的院子里,給她們?nèi)×嗣?,她倆分別叫冬香、冬菊。 兩個“冬”,自然是預(yù)備給沈世興的丫頭,她們倆安排在了庭院里幫忙灑掃和學(xué)重霄院的規(guī)矩,多由羅mama盯著,觀察言行,雪竹跟著春葉她們學(xué)侍奉之道。 期間,羅mama給沈清月稟過一次消息,說真定那邊的事有消息了,沈世興當(dāng)年讀書借住在友人的家中,他讀書的族學(xué)早就不在了,友人也搬走十幾年,無跡可尋。至于舒家的事,胡掌柜并沒有透露口風(fēng)給沈清月。 沈清月雖只得到了一些不重要的消息,但她知道,胡掌柜背后的大人,肯定知道她的動靜了。 眼看著接近年關(guān),燈節(jié)也要來了,沈清月心里惦記著沈清舟的事兒,便沒有再讓羅mama去查什么,而是耐心地等,等那邊人的態(tài)度。 臘月二十三,灶王節(jié),沈家要祭灶,沈家的男丁全部都回了家來,由沈世昌主持祭灶,在廚房里焚燒了灶神像,唱了祭灶歌,才算祭完了灶。 二十四的時候,家里的姑娘和爺們兒都寫自寫好了對聯(lián),相互贈送。 沈清月早起也呵手寫了幾副,給二房的人送去,她去的時候,沈正章他們寫得正高興,還叫她也去猜一猜,評一評。 方氏這幾日忙的很,難得也抽出空來陪孩子們一起寫對聯(lián),她指著桌上的對子,同沈清月笑道:“月姐兒,看你猜不猜得出來,若是猜對了,我有彩頭給你?!?/br> 沈清月一笑,她的字雖寫得不算頂好,但是她鑒賞能力尚可,二房人的字,風(fēng)格迥異,各有高低,她肯定能猜出來。 她走去長桌前。 長桌上一共擺著六副對子,二房除了沈正章的孩子,正好六個人。 沈清月一一看過去,其中三副對子,字跡偏娟秀,無疑是方氏、沈清舟和二太太的,她先指出了方氏好沈清舟的,剩下的就是二太太的,另外三副,字跡稚嫩的是沈正繁的,另有兩副她看了一會兒,竟然辨不出來,哪個是沈世文,哪個是沈正章的。 沈正章瞇著眼溫溫一笑,道:“你肯定猜不出來?!?/br> 沈清月不 由得心靜神定,低頭細(xì)看,兩副對子用的都是行草,筆法結(jié)構(gòu)都很好,意境呼應(yīng),行云流水,筆法天成,乍然看去,還真分不出來哪個是沈正章寫的。 正巧兩個對子里都有個“意”字,沈清月便做了個比對,兩個字都很有筋骨,筆力勁健,筋脈豐滿,血?dú)鈺尺_(dá),左邊的運(yùn)筆稍顯老成沉穩(wěn),右邊的略飄逸淡泊,她指著左邊的道:“這是二伯父的?!?/br> 另一邊的,自然是沈正章的。 接著便是哄堂大笑,沈正章道:“這是懷先寫的?!?/br> 沈清月微愣,顧淮的? 沈正章解釋道:“早上懷先讓人送了對子給我,我仿他的字寫了一副,本來說等我父親回來認(rèn),沒想到你先來,正好叫你認(rèn)錯了。我父親估摸著也認(rèn)不出來,晚上找他討賞去。” 沈清月低頭去看對聯(lián)上寫的字,和顧淮給她的書上館閣體相去甚遠(yuǎn),難怪她沒認(rèn)出來,她又去看對聯(lián)的內(nèi)容,上邊寫著“五更分兩年年年稱心,一夜連兩歲歲歲如意”,很普通的一副對子,但“稱心如意”四字難得,倒是有些稱她的心意。 二太太在旁邊淺笑道:“可惜了月姐兒的彩頭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