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豎仆們小心的攙扶這個年輕的大夫,攙扶他到房內(nèi)。 被灌酒灌的太兇,屈眳喝酒上的本事還是沒有比這些年紀(jì)大的厲害,他被攙扶到床上,豎仆們手腳麻利的端來各種物品,腳上的履被人脫下,他被安置在一張軟床上。過了一會,一雙手貼了上來。 那雙手纖細(xì),和男子的手完全不同。屈眳愣住,他模模糊糊睜開眼,酒水喝的太多,眼前都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面前一個大致的輪廓。 “何人?”屈眳問。 “大夫。”面前的女子聲音軟軟的,聽著不像是楚人,楚語里帶著nongnong的鄭國口音。 女子伸手過去,柔情萬千的去摸上屈眳的臉。及冠的男子,濃眉大眼,格外的俊秀。身材強壯挺拔,光是看著就讓人心喜。 “你何人?”屈眳瞇起眼睛,可是面前的人并不答話,聽到她笑了幾聲,伸手過來就來碰他腰腹間的帶勾。 屈眳反手一把把面前的女子給推倒在地。 他雖然醉了,但是體力還是擺在那里,并不是一個女子就能把他怎么樣的。 “大夫,大夫喝醉了。小女是來伺候大夫的?!编嵟磺呁频乖诘?,尾骨磕在地上,隔著層層厚厚的衣物都一陣鈍痛。 但是很快她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鍥而不舍的去脫屈眳的衣物,屈眳哪里能讓她近身,直接伸手一把就將她再次推倒在地。他掙扎著從床上起來,跌跌撞撞直接往外走。門外的人要阻攔,結(jié)果直接被他推開。 “主君,主君!”這邊正一片熱鬧,這家的家臣飛快跑來,“屈大夫上屋頂了!” 此言一出,場面上頓時有片刻的寧靜。 上首的主人放下手里的漆杯,“甚么?” 家臣急得額頭上要冒汗了,“屈大夫,屈大夫爬到屋頂上了!” 此言一出,主人家頓時放下手里的漆杯,跑去看到底怎么一回事。一行人跑到安置屈眳的房舍,只看到屈眳爬上了屋頂,他兩頰酡紅,腳上的履早就不知去向,就剩下兩只足襪還在。 前幾天才下了雪,此刻雪都還沒有融干凈,一行人瞧著屈眳站在上面,頓時心都跑到了嗓子口。要知道雪融了之后,雪覆蓋過的地方就會特別滑。就算是地面上一不小心,人都會摔一跤,摔出個好歹來,更何況在屋頂上。 “伯昭!”主人家在屋子下大喝,“你這是要作甚么!” 屈眳站在屋子上,臨風(fēng)而立,他臉上都是醉酒的酡紅,“你們都別想過來!” 他大喝一聲,把下頭的人鎮(zhèn)在那里,然后他快走幾步,到屋緣,他腳步極快,屋脊上濕滑的很,看的下面的人驚呼連連。 “半夏呢,半夏怎么不在?”屈眳在屋子上,把下面的人看了一遍,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人,立刻大聲質(zhì)問。 還沒等下面人反應(yīng)過來,屈眳直接揮舞雙手,“半夏呢,我要她過來!” 剛說完,腳下一滑,在眾人尖叫驚呼中,他一屁股敦在了屋脊上。 第105章 談話 屈眳直接推開幾個豎仆, 后面的那個鄭女還想過來, 結(jié)果被他一下提起丟到了一邊。 鄭女得了命令,一定要把這個年輕大夫給伺候了。鄭女原本就生性奔放,見到屈眳年輕俊俏, 心喜難耐, 忍著痛楚爬起來,把屈眳往屋子里頭拖,“大夫,大夫喝醉了?!?/br> “外面天冷呢, 大夫?!?/br> 外面的豎仆也跟著勸說,“大夫進去吧大夫,外面天冷?!币贿呎f, 一邊把屈眳往屋子里頭推。 屈眳一人對抗前后兩撥人。 其中一個豎仆勸說道,“大夫進去吧,外面多冷,屋內(nèi)暖和, 還有美人伺候?!?/br> 聽在別的男人耳里一句極其香艷的話, 結(jié)果讓屈眳怒目圓瞪,他爆發(fā)起來,一把就將面前的豎仆給撥開。侯在不遠(yuǎn)處的豎仆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過來。屈眳一看這架勢, 直接幾下跳上了屋頂。 屋頂上的雪還沒有完全融化, 他沒有穿履,直接踩著足襪在上面, 一時不慎,一腳滑開。眾目睽睽之下,屈眳一下跌坐在屋脊上。 下面的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主人家也是蒼白了臉色。他只是承了屈襄的拜托,讓屈眳嘗試一下別的女子的滋味。 屈氏里頭現(xiàn)在誰都知道,屈眳迷戀蘇己,到了郢都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甚至為了蘇己和人大打出手,已經(jīng)變成無人敢嫁了。左尹屈襄為此心憂,從而想些辦法,讓這個傻小子開竅,不要讓他只癡迷蘇己一人。 同是男子,心思有甚么不好猜的? 他特意選了多情嫵媚的鄭女。鄭女多情,床榻之上也多迎承,遠(yuǎn)遠(yuǎn)比許多貴女要有趣的多。 誰知屈眳直接上屋去了? 下頭的人目瞪口呆,心思復(fù)雜到了極點。真不知道他是用情極深,還是有一些不為人道的隱疾。 哐當(dāng)幾下,一個衣衫不整的鄭女跑了出來,看到坐在屋脊上的屈眳臉色發(fā)白。 “賤婢做的好事!”主人家見到鄭女立刻訓(xùn)斥。 鄭女滿心委屈,“主君,大夫不肯,婢子也沒有辦法啊。” 只聽說過男子強迫女子的,沒有聽說過女子強迫男子的。何況屈大夫這樣子,實在不是她能強迫的。 鄭女一語,直接讓眾人全都反應(yīng)過來到底怎么一回事。 主人家臉上過不去,揮袖讓鄭女下去,自己仰頭和屋脊上的屈眳道,“伯昭,你先下來!” 屈眳搖頭搖得厲害,死活不肯下來,嘴里翻來覆去的就只有一句話,“讓半夏來,我要她來!” 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他口里的半夏是何人,過了好會,有人道,“不會是蘇己吧?” 屈眳醉酒之后,身體燥熱,性情越發(fā)暴躁。他站起來,走了幾步,腳步間幾下踉蹌,險些摔倒。 一時間馬上有豎仆扯了一大塊布展開在下面接著,免得他一不小心,直接滾到地上。 “我立刻派人去請?zhí)K己!”主人家看到屈眳又跑了幾步,嚇得連連點頭答應(yīng),“伯昭你坐在那里,不要動!” 屈眳那里肯聽,他在屋子上面跑來跑去,嚇得下面一群人跟著他跑。 等到半夏快馬加鞭跑過來的時候,屈眳還站在屋頂上鬧。 半夏被拉過來,“蘇己來的正好,大夫上去就不肯下來了,你讓他下來吧!” 她抬頭就見著屈眳站在屋頂上,又跳又鬧,袖子被冬風(fēng)一灌,整個都鼓漲起來。 “伯昭,下來了!”半夏大聲喊。 屈眳這會醉的只還記得自己是誰了,聽到熟悉的聲音,他循著聲音搖搖晃晃走過去。踉蹌的腳步引起下面人的驚呼。 豎仆們連忙抬著梯子過來,架到屋檐上。半夏軟了聲音,哄屈眳沿著梯子爬下來。 屈眳醉的厲害,走一步晃三下。半夏心臟都隨之懸到了喉嚨口。屈眳一腳踩空,整個身子丟掉下來。半夏嚇得驚叫,身體卻下意識的撲上去,伸手就去接。 屈眳身為武人的反應(yīng)還在,他反手一把抓住樓梯,整個都死死趴伏在上面,這下有豎仆眼疾手快扶穩(wěn)了梯子,這才沒讓屈眳給掉下來。 半夏臉色發(fā)白,心頭狂跳,她跑過去,把屈眳從上面扒拉下來。 她上下仔細(xì)打量屈眳,仔細(xì)尋找他身上的傷口。 “你、來了……”屈眳從梯子上下來,站在她面前,半夏一把拽過他,“你跑上去作甚么!” “有人要脫我衣裳。”屈眳說完,一頭直接扎到她的肩膀去,額頭和臉頰不停的蹭著她的臉和脖頸,“我才不讓那些人近我的身呢。”他說著話的時候嘟嘟囔囔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聽清楚。 半夏兩手抱住他,免得他一不留神就摔倒在地。聽到屈眳這半是撒嬌半是委屈的話,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主人。 主家也是滿臉尷尬。 “伯昭醉了,還是讓他去休息吧。” “多謝大夫好意,他醉了,留在這里也不合適?!卑胂恼f著,沖主家笑笑,扶起屈眳就往外走。 到了車上之后,屈眳直接兩眼一閉倒在她的身上。 半夏令人驅(qū)車回去。 屈眳之前在屋頂上吹了那么久的涼風(fēng),等到了她的身上,暖意不停的襲來,屈眳終于忍不住睡著了。 之前還在眾人面前發(fā)酒瘋,現(xiàn)在乖巧的如同一只貍貓。 半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回到她自己的宮邸,招呼人把他安置好。 屈眳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 守在一旁的侍女看到屈眳醒來了,高興的站起來去稟報。不一會兒半夏就過來,看到屈眳癱在那里滿臉的虛弱,話語都不自覺的說重了幾分,“你怎么醉成那個樣子!” 天知道半夏看到屈眳在那里發(fā)酒瘋的時候,嚇得都快死了。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也傷。 偏偏他就和犯了魔怔似得,完全不聽旁人任何話。她看到他在屋頂上蹦來跳去的,只覺得她自己都要跟著被嚇?biāo)懒恕?/br> 屈眳抱住頭,嘴里呻~吟,他醉了一天一夜,宿醉之后,頭痛欲裂。完全顧不上來答她的話。 半夏一見,頓時心又懸起來,顧不上繼續(xù)追問,坐到他身邊,“頭痛?” 屈眳抱住腦袋點點頭,她給他揉按頭頂上幾處xue位,才讓他好過了些。 這樣躺著大半天,他才好了一些,至少頭沒有之前那么疼的要裂開一樣那么難受了。 “以后少喝酒了?!卑胂恼f著抱住他輕輕的搖了搖,屈眳埋首在她懷抱里,嘴里嗯了好幾聲。然后閉眼埋在她的懷里。 半夏還想問其他的,但是看現(xiàn)在他這個狀態(tài),實在不太適合問話,干脆讓他好好的休息休息。 她都被昨夜的那一幕給嚇壞了。 過了好會,懷里的屈眳終于開口,“他們想要給我安排侍寢的女子?!?/br> 半夏一愣,她低頭下來,見著屈眳抓住了她的袖子,“我不肯,她就是要糾纏我?!?/br> “所以你就跳上屋頂去了?” 屈眳點點頭。他只記得周圍似乎全都是人,許多人的說話聲一直嚶嚶嗡嗡在耳邊吵個不停,還有女子的手伸過來,想要把他給拽回去。他被逼急了,也不管什么,直接幾下上了屋頂。 半夏頓時哭笑不得,但又感動至極,她俯首下來,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他強健有力的心跳。 “你何必跳上去呢?!彼ё∷哪X袋,唇在額頭上親了一下,“直接把人推開就好了?!?/br> “我推開了,但是她還圍上來。” 半夏一聽就怒了,“下次還有這樣的,不用推開。直接丟出去。” 屈眳老老實實的哦了一下。他被她抱著,柔軟溫暖的讓他很是舒適。 “以前也有這樣的事么?”半夏沉默了一下突然問。 屈眳不明所以,“嗯?” “宴會之后有人侍寢甚么的?!卑胂慕忉尅?/br> “有人有吧,這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有?!?/br> 他慌慌張張的證明自己的清白,半夏倒是快要笑了,她摸摸他的發(fā)頂。安撫他下來。 屈眳為了拒絕女子侍寢,爬上屋頂之事,一下就傳得到處都是。屈襄聽說之后,臉上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