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冬梨點(diǎn)點(diǎn)頭,“小姐,您對元寶真好?!?/br> “他很乖。” 安婳喜歡乖孩子。 冬桃笑道:“您既然這么喜歡孩子,等大殿下回來,您和大殿下也快生一個(gè)?!?/br> 安婳微微紅著臉,嗔了冬梨一眼,“我看我該快些把你嫁出去才是?!?/br> 冬梨臉色一白,立刻道:“奴婢愿一輩子伺候小姐,不想嫁人?!?/br> “我可不能耽誤你一輩子?!?/br> 安婳笑了笑,見她如此緊張,不再逗她,“不過不急,等以后遇到合適的人再說,放心,你若不喜歡,我不會逼你嫁的。” 冬梨臉頰恢復(fù)了一點(diǎn)血色,露出淺淡笑意,“謝謝小姐……” 安婳笑了笑,抬腳走進(jìn)屋里,冬桃正在往琉璃花瓶里插梅花。 今日只有冬梨陪安婳入宮,冬桃未去。 冬桃一聽到安婳回來了,立即轉(zhuǎn)頭笑道:“小姐,你回來了?!?/br> 安婳走過去,伸手撥弄了下艷紅的梅花,嬌嫩的花瓣上的積雪在屋里融化成了水珠,晶瑩剔透的掛在花朵上,看起來美極了。 “今年梅花開的不錯(cuò)?!?/br> 冬桃連連點(diǎn)頭,“院子里的梅花開的可好了,小姐,府里池塘邊還空著,要不要也種上梅花???” “也可以?!卑矉O隨口道。 冬桃伸手幫安婳摘掉斗篷,“小姐,外面冷不冷?” “還好,不是很冷。” 冬梨端著水走進(jìn)來,安婳把手放進(jìn)銅盆,凈了凈手,水溫正好,不冷不燙。 冬桃拿著手帕站在一旁,等著給安婳擦手,神秘兮兮的問:“小姐,你聽說沒?” “聽說什么?”安婳接過手帕,自己擦了擦。 “奴婢今日出去采購,酒樓里的人都在討論二小姐?!?/br> “討論瑤瑤?”安婳秀眉微挑,有些驚訝。 冬梨拿了潤手膏,抹了些在安婳手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勻。 冬桃點(diǎn)點(diǎn)頭,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準(zhǔn)確來說,是說二小姐昨日在詩畫會上做的一首詩……” 安婳莞爾一笑,“在詩畫會上做了首詩有什么奇怪的?難道是詩寫得太好了,引得人人稱頌?” “那首詩確實(shí)寫的很好,唯美生動,意境優(yōu)美,簡直是妙筆生花,讓人拍手叫絕,可是……那首詩其實(shí)是李家小姐代筆的!”冬桃說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第19章 安婳一怔,“李文兒?” 冬桃連連點(diǎn)頭,“如今京城都傳遍了,二小姐在詩畫會前一天去找了李家小姐,讓她幫忙作詩一首,李家小姐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不忍拒絕,于是便替她寫了一首,二小姐背誦下來后,在昨日的詩畫會上裝作是自己所作說了出來,可二小姐把‘清泉蕩青蓮’背誦成了‘清泉煮青蓮’,一下子意境全無?!?/br> “京城里的書生們都說”,冬桃裝成說書人的語氣,搖頭晃腦的道:“二皇子妃詩詞不通,偏偏要舞文弄墨,蕩、煮不分,實(shí)在是自取其辱,有辱斯文!” 安婳擰眉,“大家如何得知此事?” “聽說是李小姐家的一個(gè)嬤嬤不小心說出去的?!?/br> 哪有那么多不小心,不過是李文兒刻意讓人泄漏的風(fēng)聲罷了。 梨花的事,貴女們當(dāng)時(shí)也在場,未必沒想到其中的牽連,可是她們既不拆穿夏家姑娘的用意,也不提醒安瑤,反而多加夸贊,讓安瑤得意忘形,戴著梨花簪入了宮。 其實(shí)歸根結(jié)底都是想看安瑤笑話罷了。 安瑤這個(gè)她們以前瞧不上的庶女飛上了枝頭,她們私下自是妒忌的。 安瑤偏偏對她們信任有加,反而與安婳這個(gè)長姐針鋒相對,安婳無奈的搖頭,路都是自己選的,她也無能為力。 “大家都說二皇子這么風(fēng)清雅俊的人配二小姐實(shí)在是暴殄天物,倒是李家小姐,文采出眾,實(shí)乃才女?!?/br> 一首詩就算平平無奇,有了生動多姿的故事在里面,也顯得旖麗多彩了。 李文兒這一招實(shí)在是妙,踩著安瑤,揚(yáng)了自己的名聲。 估計(jì)安瑤還把她當(dāng)作知己好友呢。 冬桃越說越開心,忍不住又咯咯笑了起來。 在她心里,二小姐搶了她家小姐的好夫君,是壞人,如今大家都說二小姐和二皇子不配,她自是開心。 倒是冬梨想的更多一些,擔(dān)憂道:“這會不會壞了安府的名聲?說老爺不會教女兒?” “沒關(guān)系,反正爹爹也不在乎這些虛名?!卑矉O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右相與安將軍向來不和,可安瑤卻與李文兒交好,如今安將軍不在京城,右相恨不能使勁抹黑于他,偏偏安瑤愣是要將把柄往人家手里送。 …… 轉(zhuǎn)眼就到了開歲,今年不用在安府和朱香蓉相看兩厭,對安婳來說,實(shí)在是一樁樂事。 她極有興致的親手寫了對聯(lián)貼在門口,又親手掛了兩個(gè)紅燈籠。 大年初一,安婳讓冬桃給府里的下人們發(fā)了紅包,圖個(gè)彩頭,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冬桃不一會兒就喜滋滋的跑了回來,笑盈盈的嫌棄道:“一個(gè)個(gè)真是少見多怪,奴婢把紅包給他們,個(gè)個(gè)眼睛瞪的可大了,好像沒見過這么豐厚的紅包似的,一直追問奴婢是不是送錯(cuò)了。” 她嘴上抱怨著,表情卻滿滿都是驕傲。 安婳拿了一副金玉鑲寶石耳環(huán)戴在耳朵上,從銅鏡里看著她,笑問:“你怎么回答的?” “奴婢說‘我家小姐就是有錢!你們有幸伺候我家小姐,那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以后就等著吃香的喝辣的吧。” 安婳被她的語氣逗笑了,“你說的我像山寨里的山大王一樣。” “小姐是活菩薩才對?!倍业淖彀拖衲嗣邸?/br> 安婳笑了聲,把另一只耳環(huán)也戴好,然后站起身,今日她要去南山的靈山寺上香。 她倒不迷信神佛,只是一種寄托,每年去廟里給母親誦經(jīng)祈福,能讓她心里多一些寬慰。 靈山寺香火鼎盛,安婳上過香,去了內(nèi)堂,尚善大師如往年一樣,給衛(wèi)卿凝超度。 安婳跪在蒲團(tuán)上,雙手合十,耳邊都是尚善大師誦經(jīng)的聲音,寂靜空明,過了良久,她緩緩睜開眼,低聲道:“母親,您再等等,快了……” 她的眼神黑亮如星,聲音極低,就連不遠(yuǎn)處的尚善大師也沒有聽到。 誦完經(jīng)文,安婳謝過尚善大師,輕移蓮步走出來,屋外陽光正好,她不由瞇了瞇眼,冬梨扶著她走下臺階。 安婳垂眸就看到了臺階下站著的祁嘆,冬日暖陽照在他臉上,投射出微微的陰影,整個(gè)人顯得有些朦朧,安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直俊秀的身影有如松柏。 安婳移開目光,垂著眼簾,神情不變的走了下去。 祁嘆站在臺階下,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安婳一步步走近,因?yàn)榻袢諄磉M(jìn)香,所以安婳穿了一身素色羅裙,走動間衣裙隨風(fēng)搖曳,清雅如幽蘭。 祁嘆眼睛直直的盯著安婳,不由想起了坊間的傳聞,大家都說李文兒那樣的才女才配得上他,只有他知道,這世上唯有安婳才和他相配,其他女子于他不過都是庸脂俗粉罷了。 他心頭變得火熱,急于對安婳傾訴衷情,“婳婳,我有話想對你……” “我與二殿下無話可說,二殿下若有事,可讓人傳話到我府上。”安婳毫不猶豫的打斷他,低頭微微頷首,從頭到尾,看也未看他一眼,垂眸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祁嘆驟然拽住安婳的胳膊,聲音苦澀,“婳婳,你不要對我這么冷漠?!?/br> 安婳一怔,她沒想到祁嘆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拉拉扯扯。 此事若傳出去,她有千張嘴也解釋不清。 安婳用力甩了幾下胳膊,可如何敵得過男人的力氣,她掙了幾下都沒有掙脫開,只能壓低了聲音怒道:“你放開!” 祁嘆冷著臉,忽然一股怒意涌上心頭,安婳本來就是屬于他的,他碰她是天經(jīng)地義,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他無法接受安婳如此的抵觸他! 他微抿著唇,眼神冷了下來,一言不發(fā)的拽著安婳往旁邊的樹林走去。 “小姐!” 冬桃和冬梨大驚,立刻就想沖過去。 祁嘆的侍衛(wèi)上前牢牢將她們攔住,她們急的跳腳,卻不敢大聲呼喊,若被人看到小姐和二殿下在一起,必會被人傳成水性楊花的女子,偏偏小姐的護(hù)衛(wèi)都留在了山腳下,她們不知該如何是好,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第20章 一直走到竹林深處,祁嘆才放開安婳,他的侍衛(wèi)在不遠(yuǎn)處守著。 祁嘆近乎貪婪地盯著安婳嬌艷的臉頰,盡管安婳的眼中滿是怒意。 “婳婳,我知道你今日一定會來靈山寺上香,一早就來等你了”祁嘆近乎討好的開口。 安婳想笑,祁嘆總是這么自私。 成婚當(dāng)天,他選擇舍棄了她。 如今他想見她,便這么不管不顧的把她拉走。 安婳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我從不知你是這樣莽撞的人?!?/br> 祁嘆自嘲的慘笑了聲,“莽撞一次又何妨?我就是想得太多,瞻前顧后,成婚那夜才沒有去找你?!?/br> 他以為他熬過那夜,心便能死了,卻沒想到祁禹未入洞房,他知道的時(shí)候又驚又喜,經(jīng)過那一夜,他終于明白,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放棄安婳。 上天一定是想再給他一次機(jī)會,才如此安排,若祁禹能戰(zhàn)死沙場,那就更好了。 安婳呼吸窒了窒,問:“你可曾為我想過?我現(xiàn)在是你的皇嫂,你把我攔在這里,若被人看見了怎么辦?我以后要如何自處?” 相公不在家,她卻和相公的弟弟牽連不清,此事若傳出去,眾人頂多說祁嘆風(fēng)流,可她卻會被烙印上水性楊花的名聲。 祁嘆有些慌亂,“我只是太想你了……誰敢詆毀你,我絕不放過他!” 安婳嗤笑一聲:“你殺得了一人,殺得了天下人么?” 祁嘆啞口無言。 安婳胸口起伏,杏眸圓瞪,努力壓抑著怒火,“你已娶,我己嫁,如今說再多也是枉然,你我以后理應(yīng)恪守本分,再無半點(diǎn)瓜葛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