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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弄死那朵白蓮花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宋時瑾正了正神色,“我沒事?!?/br>
    林修言側(cè)過身,盯著宋時瑾:“你有事!”

    林織窈來回看了一眼,忽然出聲:“啊,哥哥,我忽然想起,林子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跟我一起去找找!”

    說罷,便提著裙擺從水榭出來,對著他擠了擠眼睛:“今日人多,萬一他又到處亂跑,沖撞了人怎么辦,快走?!?/br>
    林修言嘖了一聲:“你……”

    剛來的急開口,就被林織窈拖著走了出去。

    陳欣瀾看了一眼顧懷瑜,又看了一眼宋時瑾,“我,我,我去趟凈房?!?/br>
    水榭中,就只剩下了顧懷瑜一人,她穿著宋時瑾那日送來的衣服,連首飾也是,美的不可方物。

    宋時瑾朝著臺階下站著的紅玉和綠枝揮手:“你們先下去。”

    “是,姑爺。”綠枝先行道。

    宋時瑾腳步一頓,“你說什么?”

    “姑……姑爺啊。”綠枝愣了一下。

    宋時瑾忽然就從袖中掏出兩錠金子:“賞你們?!?/br>
    綠枝迅速接過,拉著紅玉退到了門口。

    訂了婚的男女單獨(dú)見面,并不逾矩,跟著宋時瑾來的幾人還是默契的將幾個出入口守了起來。

    顧懷瑜怔然過后回神,問道:“怎么過來了?”

    “想見你?!?/br>
    無法招架,顧懷瑜索性轉(zhuǎn)開腦袋,宋時瑾卻湊了過來,撩袍坐到她身邊,道:“方才在說什么?”

    顧懷瑜面上稍紅,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沒說什么?!?/br>
    宋時瑾笑了笑,忽然道:“昨日,我以為你會拒絕的?!?/br>
    顧懷瑜垂下眼眸,盯著自己的手:“你不是一直在等一個答復(fù)嗎?”

    “那么現(xiàn)在可以給我嗎?”宋時瑾指尖動了動,低聲道。

    顧懷瑜笑了笑,忽然伸手,放在他的掌心:“我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但因?yàn)槭悄?,我想試試?!?/br>
    宋時瑾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手腕翻轉(zhuǎn),就將她的手握住,指尖分開指縫,十指交握,這個動作,他想做很久了:“不是試試。”

    顧懷瑜第一次與人牽手,他掌心的熱度傳來,熨得心跳都快了幾分,只能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復(fù)又轉(zhuǎn)開視線。

    宋時瑾輕笑道:“不論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心中在害怕什么,以后,都有我在?!?/br>
    “好?!鳖檻谚N然笑道,交握在一起的手用力握了握。

    宋時瑾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方才你們在說什么?”

    顧懷瑜歪著頭看他,有點(diǎn)想笑,又有點(diǎn)心疼,情深至膽怯,這句話應(yīng)是兩輩子自己欠他的。

    “在說,我不愿拒絕,是因?yàn)?,我喜歡你啊?!?/br>
    第93章

    宋時瑾眨了眨眼睛,靜靜地望著顧懷瑜,透過她的眸子能看到印在她眼中的自己,不知道為什么,雙眼有些泛酸。

    連帶著嗓音都有些滯塞:“你……再說一遍?!?/br>
    顧懷瑜偏了偏腦袋,見整個小花園中沒有半個人影,索性鼓起勇氣抽出手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聽清楚了嗎。以前是我想不通,我覺得我不配……”

    宋時瑾薄唇緊抿,忽然抬手,將她的手拉下,然后親了親她的手背,聲音有些發(fā)緊:“只要是你,不論是否完美,于我而言便是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所以,不要想太多?!?/br>
    手有些癢,顧懷瑜睜大了眼睛,面色緋紅,心悸害羞唯獨(dú)就是沒有尷尬,好像想通了之后一切都變得水到渠成。

    “好?!彼?。倏然間又冷不丁想起符家出人意料的舉動,顧懷瑜思忖一下,問道:“符家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時瑾握緊她的手,擱到自己腿上,捏著她的指尖把玩:“是,以前不敢做的太過是怕惹人閑話,毀你聲譽(yù)。但如今不同,我的人可不能隨便讓人欺負(fù)了去,以后若有人惹你不快,你只管動手,打不過還有我?!?/br>
    顧懷瑜雙眼晶亮,戳了戳他的掌心:“誰是你的人了?!?/br>
    “你說呢?”宋時瑾挑眉。

    “不要臉?!鳖檻谚ま揶淼溃骸斑€算不上呢?!?/br>
    宋時瑾嘖了一聲,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明日就娶她入府,可顧懷瑜還有兩個月才及笄,可真是度日如年啊。

    “總有那么一天的?!鳖D了頓,宋時瑾清了清嗓子:“你的底線在哪里?”

    “什么底線?”顧懷瑜不解。

    宋時瑾頂了頂后牙槽,湊近她低聲道:“牽手,擁抱……你會惡心嗎?”

    顧懷瑜緊了緊手心:“這樣,不會,其他的不知道?!?/br>
    “如此,我知道了?!?/br>
    低沉嗓音撓得耳膜有些癢,耳畔灼熱的呼吸噴灑,連帶著顧懷瑜也覺得有些熱,想了想轉(zhuǎn)開了話題,低聲道:“其他的你可以幫我解決,但王府中的這幾個人,我想親自動手。”

    “好?!睕]有多問一句,只要是她的要求,宋時瑾無條件答應(yīng),他相信,她不會將自己放在危險(xiǎn)的境地。

    遠(yuǎn)處的莫纓和瞿軼互相捅了捅對方,異口同聲。

    “你去!”

    莫纓咬了咬牙,自己主子有多愛慕顧小姐自己知道,這種情況讓他去打斷,這不是找死嗎,“你去!”

    瞿軼瞪大了眼睛:“我才不去?!?/br>
    “那石頭剪子布?!蹦t揚(yáng)了揚(yáng)拳頭,道:“誰輸了誰去?!?/br>
    “好?!宾妮W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莫纓念到布的時候,抬腳便將他踹下了高墻。

    如此大的動靜,水榭中的二人自然是聽到了,顧懷瑜抽了抽手,宋時瑾抓住不放,揚(yáng)聲道:“進(jìn)來!”

    莫纓恨恨看了眼又藏回去的瞿軼,硬著頭皮走到了水榭前,盯著腳下被踩塌的青草,正聲道:“主子,高大人往這邊過來了?!?/br>
    宋時瑾蹙了蹙眉,顧懷瑜也有些怔住,若說這京中還有誰性子怪,除了宋時瑾,高首輔首當(dāng)其沖,自先皇后仙去之后,所有社交應(yīng)酬都被他拒之門外,無論是誰都沒有例外,甚至連禮也懶得去送。

    坊間有流傳,大概是因?yàn)樘^摳門,舍不得送禮。

    如今顧懷瑜的賀宴他卻來了,不知驚呆了多少人。

    “還有旁人嗎?”

    莫纓眼珠一轉(zhuǎn),揚(yáng)聲道:“稟少夫人,林世子將人領(lǐng)到花園入口,便被高大人譴走了。”

    顧懷瑜斜了宋時瑾一眼,將手從他掌心扯出來,宋時瑾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你倒是聰明,回去有賞?!?/br>
    莫纓一聽,這馬屁拍對了!忙道:“謝少夫人,屬下這就下去了?!?/br>
    說罷,便跑到了墻邊,躍上墻頭,消失在樹籠中。

    這邊,高正遠(yuǎn)行至花園門口,被綠枝和紅玉攔住去路,她恭敬道:“大人,午宴就要開始了?!?/br>
    “我知道!”高正遠(yuǎn)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等來了今日,哪里是攔得住的:“宋大人和顧小姐都在?”

    綠枝愣了一下,便聽高正遠(yuǎn)對自己護(hù)衛(wèi)道:“你們留在這里,我自己過去?!?/br>
    有意無意的,那幾個護(hù)衛(wèi)將紅玉和綠枝擋住,高正遠(yuǎn)大跨步就入了園子,見到水榭中就只有兩人時,面上閃過一絲復(fù)雜。

    顧懷瑜起身欠禮:“高大人,請坐?!?/br>
    高正遠(yuǎn)眼見皺紋加深幾分,笑道:“好好好,都坐,都坐。”

    宋時瑾看了他一眼,問道:“高大人稀客,不知找我二人所謂何事?”

    高正遠(yuǎn)抬眼望去,這么自覺的將自己當(dāng)成了主人家,竟有些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我是特意來找顧小姐的?!备哒h(yuǎn)笑道:“怎么不見你身邊那個嬤嬤?”

    顧懷瑜心下一凜,面上依舊笑著:“那嬤嬤是我母親院子里的,回府后她便去照顧我母親了?!?/br>
    高正遠(yuǎn)有些失望,在那一瞬間,他分明聽到了高黎的聲音,時隔多年雖有變化,但自己絕不會聽錯。

    宋時瑾道:“高大人怎會對一個嬤嬤那么關(guān)注,莫非以前認(rèn)識?”

    高正遠(yuǎn)擺了擺手,轉(zhuǎn)而看向顧懷瑜:“昨日,顧小姐還未回答老夫,你那玉扣是從何而來?”

    顧懷瑜稍稍轉(zhuǎn)過頭,見宋時瑾不著痕跡的點(diǎn)頭后,道:“他送我的?!?/br>
    高正遠(yuǎn)倏然間瞪大了眼睛,撐的皺紋都消失了,聲音顫抖地說:“那是你的?”

    “是?!彼螘r瑾點(diǎn)頭,“高大人認(rèn)識此物?”

    上輩子成為大理寺卿之后,他曾派人多方打聽過,但終究一無所獲,便歇了這門心思,這玉扣用料極品,非一般人家能用得上的,若是對方有心尋找,怎么會找不到呢。所以,即便是重來一次,保住了這枚玉扣,宋時瑾也從未用它去找尋過自己的身世。

    高正遠(yuǎn)眸中渾然,語氣幾乎是祈求:“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顧小姐能將那玉扣給老夫瞧瞧?!?/br>
    顧懷瑜從袖口掏出一個荷包,將里頭碎成了三份的玉扣倒了出來。

    高正遠(yuǎn)仔細(xì)的翻看著,手有些顫抖地將烏金接口處轉(zhuǎn)了一下,一個幾不可見的雅字,歷久彌新。

    顧懷瑜見他忽然紅了眼眶,從桌上提起茶壺倒了一杯端到他面前,也沒有多問什么。

    高正遠(yuǎn)已是花甲之年,兩鬢發(fā)絲雪白,臉上溝壑縱橫,渾濁的雙目現(xiàn)下卻泛著亮光,死死看著宋時瑾:“敢問宋大人,生辰幾何。”

    宋時瑾沒有回答,心里隱約能猜到幾分,高正遠(yuǎn)扯開一個難看的笑,懇切道:“貿(mào)然相問,多有冒犯,但還請宋大人告知,這對我很重要?!?/br>
    “庚辰年,九月二十九?!?/br>
    高正遠(yuǎn)一把捏緊了桌沿:“可是辰時一刻!”

    宋時瑾默默拉過顧懷瑜的手,將隨身帶著的那張紙條取了出來,高正遠(yuǎn)只看了一眼,卻忽然哭了出來,還好院中沒有旁人。

    只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者,在兩個后輩面前哭的撕心裂肺,氣氛倒著實(shí)有些尷尬。

    半晌,高正遠(yuǎn)收住了哭聲,“愿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古往今來改朝換代皆是血rou鋪就的慘烈,高家世代忠烈,在七王奪嫡之時,平反亂臣,一路保先皇登基,高正遠(yuǎn)父兄族親皆在那場動亂中犧牲,只剩下他一人。

    年輕時他曾與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可惜上天并不眷顧他,大兒子高黎在三歲時高熱不退,死在了一個雨夜,他的夫人也因此憂思過度傷了身子,高正遠(yuǎn)只能從外頭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小孩,面容與高黎幾乎無二。

    可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高夫人還是在一年后憂思過度撒手人寰,高正遠(yuǎn)也沒有續(xù)弦的心思,安心撫養(yǎng)著兩個孩子長大。

    后來先帝欽點(diǎn)了韶華年紀(jì)的高雅為太子妃,但彼時高雅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高正遠(yuǎn)知曉后,將高雅軟禁在閨房之中,憑她如何哀求,高正遠(yuǎn)也沒有絲毫動搖。絕食、自殺,她都嘗試過,可最終她的心上人卻遠(yuǎn)走他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