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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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萱不由也歡喜起來,望著潔白的花瓣,深吸口氣,“肯定是……今年花骨朵這么密,一茬開完再開一茬,屋里就不用熏香了?!?/br> “也是,回頭折個枝子插瓶,”楊芷贊成地說,思量片刻,遲疑著開口,“剛才萱萱好像很驚訝很生氣,怎么了?是夏公子惹著你了?” 先前辛氏只顧著跟夏懷寧說話,沒有在意楊萱的臉色,楊芷在旁邊卻看了個清楚明白,楊萱臉色白得厲害,垂在身側(cè)的手都忍不住在發(fā)抖,過了些時候才恢復(fù)平常。 楊萱氣呼呼地回答:“要是換成姐,姐不生氣嗎?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個破娃娃說跟我像,難道我是讓人玩耍的物件?我覺得他是沒安好心,成心想羞辱我。他怎么不讓匠人按照他的模樣刻一個讓大家玩兒?” 楊芷不信。 一個木刻娃娃,就是有幾分相像,笑一笑也就過去了,值當(dāng)如此生氣? 尤其楊萱性子軟,加上闔家都護(hù)著她,平常難得生氣,最多就是嘟嘴撒個嬌,可今天氣得手都發(fā)抖了。 這其中定然有大事,而且是楊萱與夏懷寧之間的事兒。 可是,楊萱出門時候不多,開春以來也就去過大舅母家一次,再就賞過花燈。 去大舅母家,她也跟著去了,并沒有特別之處。 那就是上元節(jié)燈會有事兒發(fā)生? 楊芷抓耳撓腮地想知道,更想知道假如范誠得知楊萱與夏懷寧之間不清不楚會是什么感受。 他還會心儀楊萱嗎? 楊芷抿嘴笑笑,“萱萱想太多了,不過夏公子對萱萱確實是好,頭兩年過生日都是費(fèi)盡心思準(zhǔn)備禮物送來,平常送的點心也都是萱萱愛吃的口味。一回兩回說是碰巧,可不能回回都巧合……相較起來,范家三哥肯定還不知道萱萱喜歡什么樣的點心吧?” 楊萱頓生警惕之心,靜靜打量楊芷幾眼,笑道:“要不姐去告訴一下范三哥?就說我不太愛吃甜的,更喜歡稍帶酸味的點心,咸味或者椒鹽味的也喜歡,再把夏懷寧往常都送的東西說一遍,不過姐最好先謄錄下來,免得忘記了。對了,姐肯定能記著,我可是一樣都沒留,全送到大哥那里了?!?/br> 楊芷面色紅了紅,干巴巴地笑,“我又不愛往外院去,偶爾去一次半次,也不能碰見范三哥。再說,我也不是喜歡搬弄是非的人,就是提醒你一聲,別被人挑了錯處去。今天幸好范三哥不在,倘若被他瞧見,你就是有嘴也說不清楚?!?/br> “怎么說不清楚?”楊萱板起臉,正色問道,“家里一眾人都在,有不清楚的地方盡管找人問,即便去問阿桂,阿桂也能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更何況,八字未合,庚帖沒換,范三哥若是不愿意,大可不結(jié)這門親?!?/br> 楊芷笑笑,“好了,好了,我不該多嘴,倒惹出你這一番長篇大論來。你跟夏公子沒事就好,外頭風(fēng)大,我回屋了?!?/br> 楊萱怔怔地站在原地,怒氣壓抑不住地彌散開來。 不是為楊芷,而是因為夏懷寧。 真沒想到他竟也是重生再活,難怪小小年紀(jì)就能讀《谷梁傳》,難怪當(dāng)初特意換到鹿鳴書院,也難怪他每次送的東西都能送到她心坎上。 在同一座宅院里生活了三年多,而且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想不知道她的喜好也難。 可是前世的恩怨,已經(jīng)隨著那碗要她命的雞湯了結(jié)了。 這一世,她只想平平安安地過自己的日子,只要夏家人不來糾纏,她就當(dāng)做一切都沒發(fā)生,兩不相干。 夏懷寧陰魂不散地糾纏過來干什么? 難不成當(dāng)她是傻子,前世死在夏家人手里,這一世還要沒心沒肺地湊上去? 倘或真是如此,她還不如清清白白地死掉! 不! 她為什么要死? 上天讓她重活一世,絕不會眼看著她再度無妄而死。 就算夏懷寧也是重生而來又如何,以前她不將他放在眼里,以后也不會。 她要好好活著,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楊萱緊抿著雙唇站在樹下,安靜得仿似一尊雕像,心底的寒意絲絲縷縷自弱小的身體散發(fā)出來,良久才漸漸散去。 春桃輕聲道:“姑娘,回屋吧。” 楊萱點點頭,拾級而上,撩開門簾。 三月中,童生試的成績出來,楊桐跟范誠不負(fù)眾望,雙雙通過考試,且名列前茅。 兩人對童生試本就志在必得,并未太過興奮,仍是每日里讀書寫字探討詩文。 這天楊芷便有事去了清梧院。 正值春暖花開桃紅柳綠,楊芷仿著先前見過的夏懷茹的打扮,穿了件海棠紅的襖子,上面繡著綠朝云,底下的裙子終究不敢用大綠色,而是用了稍微淺一些的湖水綠。 看上去不若夏懷茹那般驚心動魄,卻也別有一番清新宜人的滋味。 楊桐很是意外,忙請她進(jìn)屋,笑問:“meimei真正是稀客,怎么想起過來了?” 楊芷掃一眼避到書架后面,只露出一角青衫的范誠,脆生生地回答:“剛讀‘十樣蠻箋出益州,寄來新自浣花頭’的詩句,突然想起來以前夏師兄曾經(jīng)送給萱萱十色謝公箋,想看看都是哪十色?” 楊桐微愣,自書柜旁的匣子里取出一摞紙箋。 楊芷細(xì)細(xì)翻著,不住嘴地嘆息:“太難得了,尤其是明黃、銅綠還有淺云幾種顏色極少見,夏師兄為了萱萱真是煞費(fèi)苦心。對了,先前夏師兄還收集過薛濤箋,也是齊全了的,大哥覺得薛濤箋跟謝公箋孰優(yōu)孰劣?” 楊桐略思量,答道:“這個不好比較,薛濤箋乃女子所制,更為柔美細(xì)致,謝公箋略顯大氣,都是極好的紙箋?!?/br> 楊芷隨手又拿起幾張磁青紙笑道:“這紙也是極貴重的,聽說夏師兄專門配了金銀泥給萱萱,還送過一匣子各式毛筆,這份周到把大哥都比下去了。” 楊桐終于聽出不對勁,可礙于范誠在,不便動怒,警告般瞪楊芷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楊芷歪著頭,笑得溫和而親切,“萱萱不是最喜歡紙箋嗎,夏師兄都能投其所好送紙筆,我想仿著謝公箋畫些紙箋送給她?!?/br> “不必了,”楊桐沉聲打斷她,“萱萱待人隨和,只要你有心,她沒有不喜歡的。” “那可不一定,”楊芷道:“你們應(yīng)考那天,夏師兄送了萱萱一個木刻娃娃,萱萱氣得渾身發(fā)抖,說夏師兄成心羞辱她。我真正奇怪,這兩人之間怎么說起羞辱不羞辱了?” 第64章 楊桐終于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倘或沒有別的事兒,meimei先請回吧, 我還有篇時論要寫?!?/br> 待楊芷離開, 范誠從書架后繞出來, 瞧見案面上擺著成摞的紙箋,隨手翻了翻,問道:“二姑娘喜歡紙箋?” 楊桐面色赧然,“是我的疏忽, 當(dāng)初給二meimei準(zhǔn)備生辰禮, 因課業(yè)緊張就拜托懷寧幫我尋找,以后這幾年懷寧總按時備著禮?!?/br> 范誠笑道:“難怪夏公子對我一直薄有敵意,我就猜想其中定有蹊蹺。如此看來,當(dāng)真是我有福氣, 能得府上青睞?!?/br> 言談之間毫無芥蒂。 楊桐仍是不放心, 解釋道:“本來二meimei礙于情面收了, 但并沒有留,將那些東西都送到我這里了?!?/br> 范誠坦率地說:“即使留下也無妨, 都是經(jīng)過長輩之手, 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常事, 只要定親后……”臉色一紅,后半句咽了回去。 楊桐見他羞窘,壓下想要打趣他的念頭, 笑道:“二meimei對于筆墨倒是尋常, 只特別喜歡紙箋, 不拘于價格昂貴或者低廉,凡稀奇少見的都視若珍寶,即便是普通紙箋,若是上面描了花樣紋路,也愛不釋手?!?/br> 范誠大喜,長長一揖,“多謝楊兄指點?!?/br> 楊萱根本不知道楊芷竟然當(dāng)真跑去前院在范誠面前說出那番話,即便知道了,她也不太在意。 相較于嫁人,楊萱更喜歡獨自生活。 只是不嫁人麻煩太多,還要面對眾人的指手畫腳,倒不如就嫁到范家去。 此時的楊萱正躲在屋里數(shù)銀子。 她這一年多的月錢基本沒動,就只零星買了少許潤手的膏脂,以及在燈會上花了不到百文。 過年時辛氏跟楊修文每人給她六只銀錁子,大舅母給了楊桐一只澄泥硯,給了楊芷四只筆錠如意的銀錁子,卻是直接塞給她一只荷包。 荷包沉甸甸的,里面半袋子圓溜溜的黃豆粒大小的金豆子。 楊萱數(shù)出十二粒,其余的用戥子稱了,并月錢銀子以及過年的銀錁子都包好,交給春桃,“這些約莫七十兩還高高的,到錢莊換成銀票,悄悄的,別讓人瞧見,回來時買兩扎銀紅線,兩扎淺云線,再就各種綠色每樣都來一縷?!?/br> 春桃應(yīng)著出門,約莫大半個時辰才回來,先把絲線交給楊萱,然后從懷里將疊成兩折的銀票取出來,“連金豆子帶零碎銀子共是七十二兩三錢五分,七十二兩寫在銀票上,余下的給了銅錢?!?/br> 楊萱接過銀票展開看了看,確定無誤,收進(jìn)荷包中,其余銅錢仍散放在木匣子里。 春桃遲疑著欲言又止,“姑娘,我從銀樓出來見到那個人了?!?/br> 楊萱奇怪地問:“沒頭沒尾的,哪個人?” “就是那位官爺,先前姑娘遇到好幾次的?!?/br> 是蕭礪? 楊萱目光一亮,“他說什么了?” 春桃搖搖頭,“什么也沒說,就看了我兩眼。我以為他要問我話,就說來兌換銀票,然后他沒吭聲走了……姑娘,我是不是不該說?可是官爺一瞪我,我兩腿發(fā)軟,不敢不說?!?/br> 楊萱莫名地有些失落,可又覺得好笑,問道:“你沒偷沒搶,他還能抓了你去牢獄不成,怕什么?” 春桃拍拍胸口長出口氣,“不做賊也心虛,要是真做了賊,可能不等用刑我就先自招供畫押了。” 楊萱樂得哈哈笑,“行了,你下去歇口氣兒壓壓驚,我不用你伺候。”打發(fā)走春桃之后,將腕間銀鐲子褪下來,打開鐲頭,把先前那張銀票取出來,兩張卷在一起,復(fù)又塞進(jìn)去。 鐲子本不大,塞進(jìn)去兩張紙已經(jīng)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楊萱撫額,暗悔自己失策。 早知道,剛才應(yīng)該把兩張銀票兌換成一張才對,否則就這七八十兩銀子,真不值當(dāng)費(fèi)心藏。 一邊感嘆著,情不自禁地便想到蕭礪。 其實他相貌很是周正,長眉入鬢,鼻梁挺直,一雙眼眸卻是狠,又總是拉長著臉,像是別人欠了他的銀子沒還似的。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得勢的,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會拍馬溜須的人啊。 可為什么那般奉承范直? 這一眨眼又是好幾個月沒看到他了,應(yīng)該提醒他一下,千萬別忘記她的救命之恩。 不過,即便沒有救命之恩,假如她真的有求于他,他也不會坐視不管吧? 想起燈會時,他板著臉教導(dǎo)她的那些話,楊萱悵惘地嘆了口氣。 他分明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啊。 眼見著日影慢慢西移,楊萱沒心思再胡思亂想,出門往廚房走去。 剛走過月亮門,瞧見廚房里燒火打雜的丁婆子拿著只褐色粗瓷碗,鬼鬼祟祟地往柴房那邊去。 楊萱本想喊住她問個究竟,一時頑劣心起,躡手躡腳地跟在后面追過去。 柴房一面堆著劈好的木頭樹枝,另一面則是半人高的稻草并秸稈等物。 丁婆子繞過木頭堆,“喵喵”喚兩聲,便聽到大黑貓跟著“喵嗚喵嗚”叫。黑貓眼睛靈,瞧見后頭的楊萱,立刻警惕地弓起身子做戒備狀。 丁婆子回頭,見是楊萱,嚇得粗瓷碗差點滑到地上。 楊萱問道:“你這是干什么呢,喂個貓還怕人?”探頭往碗里瞧,見里面是掰碎的饅頭塊,一小塊豬肝,還有剁碎的魚頭,看著很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