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水聲漸漸稀拉下來,他濕著頭發(fā)出來,頭發(fā)上搭了條淺咖色的毛巾,邊擦頭發(fā)邊往外走,一條寬松的休閑褲松垮的掛在腰間,一件黑衣服。 跑了那么久,從浴室出來后,他就已經(jīng)恢復(fù)平常模樣了,臉不紅氣不喘。 沈亦歡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還沒說出口,手機(jī)響了。 她從包里撈出手機(jī),黑屏,不是她的。 那邊陸舟已經(jīng)接起來了。 “喂。”他走到窗邊,接起來。 陸有駒已經(jīng)知道了陸舟的處分報告,聲音里攢著火氣:“聽說你今天為了個女人打人違軍紀(jì)了?” 陸舟“嗯”了一聲。 “沒出息!” 他沉默。 整個通話過程,他都沒怎么說話,只淡漠的聽著。 沈亦歡聽到他說“陸司令”,才知道電話那頭是他爸。 掛斷電話,陸舟坐在沈亦歡對面,抽出一根煙,煙盒丟在桌上,手半攏點火。 他靠在椅背上,眉眼藏在青白煙霧之后。 沉聲:“找我?” 沈亦歡抿唇:“我今天……顧明輝他來找我,茹茹過幾天也回來,我不是要一聲不吭就走的,我想你也挺忙的,才沒來煩你?!?/br> 他呼出一口煙:“嗯?!?/br> 沈亦歡:“你最近,經(jīng)常這樣……失控嗎?” 陸舟抬眼,倏忽笑了一聲,說:“不經(jīng)常,就最近兩次?!?/br> 這話聽著扎心。 兩次,都是在沈亦歡重新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以后。 聽起來好像是在趕她走的意思。 沈亦歡低著頭,手指繞在一起,指甲掐在rou里。 兩次。 一次因為誤以為她脖子上的是吻痕。 一次因為她沒打招呼就去找了顧明輝,哪怕只是接機(jī)。 她頓了頓,想知道陸舟還有沒有救。 “如果,我今天提前跟你說了去干嘛,你還會這么生氣嗎?” 陸舟說:“我不會讓你去?!?/br> “……”她蹙起眉,“我跟顧明輝就是朋友而已,高中時候我不就和他還有茹茹關(guān)系好……” 她話沒說完,陸舟就用一聲尖銳的摩擦聲打斷。 食指勾著,將桌上煙灰缸拉到面前,碾滅煙,忽然問:“顧明輝來新疆干嘛,你知道嗎?” 沈亦歡愣了愣。 說:“好像是有工作上的事吧。” 陸舟沉默下來。 眉頭緊鎖,食指在碾滅的煙蒂上反復(fù)摩擦,視線向下,定在一個地方。 他在顧明輝身上,聞到一種極淡的偏苦味道,很像武器制作工廠里的火藥味。 只有靠的很近時才能略微聞到。 那氣味太淡了,連陸舟都不能確定自己想的是不是準(zhǔn)確。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那么今天他在邊防站點得到的那個消息,是不是就有了對應(yīng)? 可是怎么會是顧明輝呢。 那沈亦歡離他這么近,又會不會遇到危險。 他不敢想。 沈亦歡在一旁看著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挪到他身邊去,忽然聽到他說。 “沈亦歡,別做逾矩的事?!?/br> 她疑惑抬頭,看到他深如潭水的雙眸,沒什么溫度。 她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還以為是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小心思,于是撇撇嘴,手撐在沙發(fā)上不動了。 “我想看你的紋身?!彼终f。 “剛才在外面,你衣服濕著的時候,我看到了,但是沒看清。” “你給我看看吧?!?/br> 陸舟慢慢瞇起眼:“先答應(yīng)我,保護(hù)好自己,別太相信身邊的人?!?/br> 她沒懂:“嗯?” 想再問已經(jīng)來不及了,陸舟默認(rèn)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 手拎在衣領(lǐng)上,雙臂向上,輕松將上衣脫掉。 她看到了他背上的紋身。 大片的,占據(jù)了他脊背的半壁江山,背肌起伏凹陷,將那一支櫻桃藤蔓映照的更加栩栩如生。 從左邊伸出的枝杈,向右向上生長,細(xì)小的綠葉,滿枝頭的櫻桃,是通透的紅,陸舟皮膚白,兩相對比,入眼是震撼的感覺。 除此之外,還有傷疤,大大小小的,長條的,圓形的,在背上留下許多光痕的疤。 觸目驚心。 沈亦歡忍不住伸出手,微張唇,去觸摸他的背。 她難以置信,陸舟的背上怎么還會有這么多傷疤,大大小小的十幾處。 情緒上來的很快。 當(dāng)小姑娘低著頭肩膀輕顫起來,咬著嘴唇溢出輕泣起來時,陸舟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他低頭看小姑娘的發(fā)頂。 沈亦歡哽咽著:“紋身就紋身,你怎么還自殘啊……傻逼!” “……” 陸舟無奈:“沒自殘?!?/br> 沈亦歡紅著眼眶抬起頭:“那怎么那么多疤啊!你別以為我看不出刀傷……好幾條呢!” 陸舟:“別人弄的?!?/br> 她胡亂抹眼淚,眼睛睜的圓圓的:“誰?” “壞人。” 沈亦歡張了張嘴,嘴角向下撇,又開始掉眼淚,哭的滑稽又專心。 “你這什么破工作啊……” 他沉默,垂眸看著她,哭了兩分鐘,他抬起手,輕輕蓋在沈亦歡眼睛上,給她擦掉眼淚。 嘆了口氣:“別哭了?!?/br> 第32章 擁抱 好歹顧明輝是陸舟打傷的,沈亦歡覺得,除了出于朋友的交情外,還因為別的一些什么,她也該好好慰問慰問顧明輝。 第二天睡醒,她又給顧明輝打了一通電話。 沒人接。 她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 可能去忙工作的事了吧,沈亦歡想。 于是把手機(jī)放下,沒放在心上。 她簡單洗漱了,化了淡妝,便出去找節(jié)目組拍攝人員,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她能幫的忙。 這些天相處下來,雖然也沒熱絡(luò)到哪去,不過大家倒是都挺好的,有時見她提著東西還會幫一把。 她在一幢建筑物前看到了秦箏。 她坐在攝像機(jī)前,整張臉蒼白到幾乎透明,唇色更淡,眉頭擰成一團(tuán),五指緊緊揪住小腹處的衣服。 沈亦歡在她旁邊蹲下:“你怎么了?” 秦箏喉嚨都是啞的,打著顫:“肚子疼,來那個了?!?/br> “啊?!鄙蛞鄽g一頓,明白了。 她看了場地一圈,拍攝場地已經(jīng)布置好了,她也不知道秦箏想要的成品是怎樣的效果,于是收回了讓她去休息,自己幫她盯著的話。 想了會兒,問:“要不我去軍醫(yī)室看看有沒有止痛藥吧?” 秦箏點頭,道過謝。 —— 在中二年代,沈亦歡的夢中情人是陳浩南,渴望成為大哥的女人。 可她又是個顏控。 現(xiàn)實生活中,這種街頭“大哥”都沒有陳浩南的顏,還大多長得很磕磣。 衣服不好好穿,邋里邋遢,皮膚曬得很黑,cao著一口自以為酷帥拽實則無比尷尬的“江湖話”,不好好讀書,混著社會,總顯出淺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