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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醫(yī)歸在線閱讀 - 第204節(jié)

第204節(jié)

    “阿辭,我……”定南侯臉上露出一抹慌亂,著急的想要道歉。

    楚辭眼神淡漠的搖了搖頭,“侯爺不必多說,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想先回去歇著了!”

    “那我送你下車!”定南侯還想跟她一起下去。

    楚辭擰眉,直接擺手阻住了他,“不用了,我現(xiàn)在還是陸家的人,侯爺最好注意著點自己的身份?!?/br>
    “是,你說的是!”定南侯微微低頭,赧然一笑,古銅色的臉上盡是不好意思。

    楚辭收回自己的手,轉(zhuǎn)身出了馬車。

    下車前,她微微一頓,回過頭,隔著簾子又沖里面的人說了一句,“還有,阿辭這個名字,不是侯爺你能叫的,還望侯爺知道什么叫女眷清白,什么叫瓜田李下!”

    說完這句,她沒有再停留一秒,甚至連車梯都懶得踩,直接就跳下車去,往楚宅而去。

    而馬車里,定南侯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方才的那番話,臉色復(fù)又青黑下來。

    良久后,才吩咐外面的車夫道,“回青苔山莊。”

    楚宅。

    楚辭回來后,立刻問吳嬸折夏有沒有回來過。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又一刻不歇的往宜嬰房中走去。

    她進去時,宜嬰正在拜外間香案上的一座牌位,看上面寫的名字,應(yīng)該是她的爺爺。

    楚辭沒有打擾她,而是取了另外三支香,也拜了一下那座牌位。

    也是在她上前插香的時候,跪在地上的宜嬰才注意到她。

    忙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急聲問道,“jiejie你回來了?郡王府那邊怎么樣,邑風哥哥的娘親是不是真的……”

    “嗯。”楚辭點了點頭,然后又拉著她去羅漢床邊坐了下來,將昨夜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宜嬰聽她說完后,立刻猜出了她的意思,“jiejie是想讓我用知返蟲幫你找到折夏jiejie?”

    楚辭點了點頭,頓頓,又問,“不知你現(xiàn)在方便嗎?”

    “我自是隨時都方便的!”她說著,下了地便去不遠處的多寶閣上找起剩下的幾只知返蟲來。

    楚辭見她愿意出手幫忙,也沒有再多言,說了聲她去找折夏的衣物便朝外走去。

    等楚辭將折夏的衣物帶回來時,宜嬰知返蟲準備的也差不多了。

    她掀開蓋子,將一只蟲子倒在了折夏的衣服上。

    一刻鐘后,蟲子抖開透明的翅膀,就往外飛去……宜嬰見了,趕忙朝外面的虛空喊了句,“青四哥哥,快追著這只知返蟲將折夏jiejie帶回來!”

    外面,青四聽到折夏的聲音,立刻旋起一陣清風,跟著知返蟲往楚宅外飛去……

    一個時辰后他回來,向楚辭行過禮后,便將折夏現(xiàn)在的情況說了一遍。

    楚辭聽完后,臉上不由浮起一絲笑意來,道,“呆在如意樓也好,有李大廚照顧她,那自然是比誰都強的?!?/br>
    宜嬰并不知道折夏和李大廚的關(guān)系,聽楚辭這么說,臉上難免露出幾分疑惑來,抱著她的胳膊問道,“jiejie為什么說讓李大廚照顧折夏jiejie是最好的呢?”

    “自然是因為他們兩個兩情相悅了!”楚辭莞爾一笑,然后又將折夏和李大廚的事情說了一遍。

    宜嬰聽完后,笑的像是偷到油吃的小老鼠,“此刻就算jiejie想接折夏jiejie回來養(yǎng)傷,只怕折夏jiejie都不愿意!”

    “就你機靈!”楚辭在宜嬰小姑娘的額頭上輕輕的戳了一下。

    宜嬰被她這么一戳,笑的卻更深了,一副不知愁的模樣。

    楚辭看著她這般樣子,倒是有些羨慕她這樣快意恩仇,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

    雖然這些日子一來,她沒有明說不會再給陸小郡王作妾,可照著她的表現(xiàn),只怕早就將這茬忘了。

    兩人又笑鬧了一會兒,楚辭才離開她的廂房,回了自己的謝辭居。

    可不知為什么,平日里暖融融的謝辭居今日卻是出奇的冷。

    她抱著腿坐在羅漢床上,眼前忍不住浮現(xiàn)的,是往日和陸小郡王在此間恩愛的模樣。

    想到這些,她只覺得身上更冷了,就是燒的暖烘烘的地龍都暖不熱她失落的心。

    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想跟陸小郡王分開。

    她也承認,若是兩人和離,她定做不到像第一次和孟璟和離時那般瀟灑。

    因為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這兩個人原就是千差萬別的。

    和孟璟的開始,她是極被動的,和他的這段婚姻中,兩人從來沒有平等的時候,一直是他在威脅她,逼著她屈服,就連閨房之樂,懷上兩個孩子也是……所以,在和他在一起的那半年,她對他的感情始終是帶著幾分貪生怕死的畏懼。

    可是跟陸小郡王不一樣,他們兩個從來都是平等的,他敢拍著桌子嘲諷她,她也敢打他跟他鬧,兩人就像歡喜冤家一般,開始誰也看不上誰,但是后來卻在日常相處中,一點一滴的日久生情。

    離開孟璟,她還有可能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可若是離開陸小郡王,只怕她這一輩子,她都不愿意再選擇別的男人了。

    這般想著,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眼淚也慢慢的充滿了整個眼眶。

    怎么辦,怎么辦呢?她是真的不想和他分開!

    吳嬸從外面進來伺候時,看到的就是楚辭這般模樣。

    他們一家子都是被楚辭所救,這幾年,楚辭對他們一家三口也好,可以說,吳嬸是把楚辭當做自家姑娘來疼的。

    現(xiàn)在看她流淚,吳嬸的心瞬間也算了起來,她幾步走上前來,然后為楚辭披了一件衣裳,輕聲的問道,“姑娘這么是怎么了?怎么哭的這么厲害?”

    楚辭抬頭看了眼吳嬸,卻不好意思跟她說起自己的心思。

    正沉默難受著,外面突然傳來另一道腳步聲,接著,吳嬸新調(diào)教出來的阿春從外面小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姑娘,吳伯讓奴婢進來跟你說一聲,外面有位自稱薛尚書的人想要求見,問您要不要見見?”

    薛尚書?

    楚辭聽到這三個字,一下子就想到了薛尚和薛靈,再想到薛靈的臉還沒有解決,她連忙收起眼中悲傷,沖阿春道,“見!你讓管家將人請你前廳喝茶,我很快就過去!”

    “是!姑娘!”阿春答應(yīng)一聲,就朝外走去。

    楚辭看著她離開,回頭又吩咐吳嬸,“吳嬸,我等下要去前廳見客,你伺候我換件衣裳吧!”

    吳嬸聽楚辭這般說,“哎”了一聲,回頭就去箱籠里給她取衣裳。

    換好衣裳后,陪她出門時,吳嬸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姑娘,剛才,您是不是為了姑爺在難過?”

    楚辭聽她這般猜測,卻沒有言語,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朝她淡淡笑了笑,就朝外走去。

    前廳,薛尚書等了有一會兒,楚辭才過來。

    看見楚辭進了客廳,他忙起身行禮道,“下官見過世子妃!給世子妃請安!”

    “薛尚書請坐!”楚辭淡淡的道了聲免禮,然后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不知薛尚書今日登門,是有何事?”飲了口茶,她放下茶杯后,看向薛尚書不急不緩的問道。

    薛尚書聽她這般問,面上浮起一抹尷尬來,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了起來,又朝她行了大大禮,然后才開口道,“實不相瞞,世子妃,靈兒中蠱的事情下官已經(jīng)查清楚了,她身上的蠱也解了?”

    “是嗎?”楚辭看著薛尚書,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微頓片刻后,又情真意切的道了聲“恭喜”。

    薛尚書聽她說什么恭喜,臉上卻沒有半分高興的意思,有的只是nongnong的悲憤和難堪。

    “世子妃想知道這蠱是怎么下到靈兒臉上的嗎?”薛尚書沉吟了一會兒,直到將臉上的表情全部緩下去,然后才看向楚辭,語氣沉沉的問道。

    楚辭肅了容色,看著他道,“這事,畢竟也和我家如意坊的生意有關(guān),倘若大人愿意如實相告,那我自然也是愿意聽聽的!”

    “事情是這樣的!”薛尚書聽楚辭愿意傾聽,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便忍著丟人,將自己家里的那些事情全部說了出來,“當日……自世子妃提點過下官后,下官便讓人去查了那胭脂的來源,胭脂的確是小女從胭脂鋪子買來的不錯,但是那胭脂卻不只過了婢女和如意坊的手,實際上還過了另一個人的手。”

    “那不知那個人是誰?”楚辭問道。

    有些真相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薛尚書嘆了口氣,道,“是我那meimei,也就是世子妃認識的,姜家的夫人?!?/br>
    “姜家的夫人?”楚辭吸了口氣,一臉的震驚和不解,“可姜夫人不是鎮(zhèn)國公這一派的人,又怎么會幫著承恩侯府呢?”

    “這還不是那些銀錢利益惹出來的事!”薛尚書冷冷的哼了一聲,停了片刻,看向楚辭又道,“世子妃可能不清楚,我那meimei心里對你也有幾分恨意的?!?/br>
    “姜夫人恨我?”楚辭臉上的表情有些發(fā)怔,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想起什么一般,道,“難道,是我當初沒有和她合伙做生意,她就恨上了我嗎?”

    薛尚書點了點頭,“她恨的就是這個?!?/br>
    “可……”楚辭只覺得一臉懵逼,萬分不解。

    薛尚書就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嘆了口氣,道,“開始我也不相信,可是最后所有的證據(jù)都擺在那里,由不得我不信……我那妹婿不知道什么時候惹上了賭癮,這短短幾個月已經(jīng)輸光了大半的家產(chǎn),而那賭坊背后的東家正是承恩侯府大房……這種種的事情碰在一起,她便從承恩侯府大小姐那里接了這樁害人的生意,她將蠱蟲下進胭脂里,挑撥我薛家和如意坊的關(guān)系,承恩侯府則替她夫君平了在賭坊所有的欠賬……”

    “其中關(guān)節(jié)就里就是這樣,還望世子妃知悉!”

    “另外,當日下官一怒之下讓人砸壞的如意坊里的東西,下官也會十倍賠償,還望世子妃大人有大量,能原諒下官這一次的唐突!”

    “這些……我都知道了。”楚辭點了點頭。

    她心中氣憤難平,忍不住端起面前的茶水又喝了一口。

    放下茶盞后,又冷冷的說了句,“有一句我不妨先放在這里,姜夫人的這筆賬,我總有一日要跟她算,還讓到時候薛尚書不要是非不分!”

    “這自然不會!”薛尚書連忙擺手,十二分真誠的看著楚辭道,“外面說著,她是我的meimei,其實不過就是個出了五服之外的族妹,和她相比,自然是我的靈兒重要萬分!她傷了靈兒,別說阻撓世子妃跟她算賬了,就是世子妃寬宏大量不跟她算賬,下官隨后也會跟她算賬的!”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楚辭沖著薛尚書滿意的點了點頭。

    薛尚書聽她這般說著,正要松口氣,觍著臉再請她上門替自家女兒治臉。

    可誰知,她還沒有開口,楚辭卻站起身來,先一步道,“薛尚書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說完,也不等他答應(yīng),起身便朝外走去。

    薛尚書看著那道素白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不有得咬牙嘆了口氣!

    他剛才是費什么話呢!有那時間還不如將自己的請求直接說了出來。

    這樣世子妃總會給個答復(fù),不像現(xiàn)在,人家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起身便離開了。

    薛尚書也知道楚辭這是為了他上次派人砸鋪子的事情生氣,可問題是,他當時也是急暈頭了啊!

    靈兒是他和已故妻子唯一的孩子,那簡直比他的性命還要貴重。

    孩子傷了臉,那是小事嗎?

    他當時是氣的恨不得毀了全世界,也毀了楚辭好嗎?

    只有砸鋪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發(fā)泄。可就是這小小的發(fā)泄,現(xiàn)在卻成了他替女兒求醫(yī)的障礙。

    想到家中日日以淚洗面的女兒,再想到已故的妻子,薛尚書嘆了口氣,他拔腿朝外走去,還想追上楚辭,再求求她。

    可等他追出去時,眼前哪里還有楚辭的身影。

    無奈之下,他只好拉著身邊的一個小婢女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