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星際第一大法師、我的老婆是吃雞大佬、他的獨寵、今天也是求生欲很強的一天、嫌貧愛富(科舉)、錦醫(yī)歸、反派的病弱白月光、在霸總的世界一穿而過、我在三千世界當保姆[快穿]、偏執(zhí)寵愛
江晚晴道:“就你話多。” 喜冬又笑了笑,聲音輕了些:“昨天夜里,我聽見夫人和老爺吵架呢,夫人說想把你許給七殿下,你們有自幼相識的情分,日后他定會善待你。這好端端的,老爺偏要叫你在太子殿下面前獻寶,分明不懷好意——” 江晚晴制止:“別說了。這事你跟誰都不準提起,知道嗎?” 喜冬應道:“奴婢知道,奴婢已經(jīng)什么都不記得了?!?/br> 江晚晴笑了笑,輕輕點她發(fā)燙的額頭:“鬼機靈。” 喜冬咳嗽一聲,低低道:“姑娘把傘給我吧。” 江晚晴淡淡答道:“快到了給你,省的你打噴嚏,不看路?!?/br> …… 那兩人漸漸走遠了。 斜風細雨,落在水面上便是一圈圈的漣漪,池中蓮花開的正好,而那遠去的姑娘,有著人比花嬌的好顏色。 世人愛她美貌才情,愛她柔弱又高貴,正如水中芙蓉。 唯獨他,只看見了她和婢女一道走在雨中時,那傾斜了的竹骨傘,她一側(cè)的肩膀被雨打濕,那背影帶著遺世而獨立的清傲。 不知為何,有那么一刻,他覺得少女和這蒼茫世間,竟是格格不入的。 他低頭,視線無意中落在腳尖,那里沾染了一點污黑的血漬,他的目光漸漸深沉,逐漸失去溫度。 江晚晴和七弟,對他來說,亦是如此。 他們年輕而飛揚的神采,一言一語的嬉笑怒罵,都是那么鮮活,那么濃墨重彩,可他……他生而活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自他懂事起,就學著怎么殺人不見血,怎么算計人心,驅(qū)使他人為自己所用。 終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容定從回憶中醒過神來,見江晚晴在睡夢中,依舊緊皺眉頭,容色蒼白如雪,不禁輕輕嘆息一聲,伸手拂去她臉上的碎發(fā)。 他是那么喜歡她。 至于那天,后來……后來他回到席間,等人都散了,宋貴妃帶著幾位皇子,他陪著父皇,一道回去的時候,宋貴妃突然開口,請他點評幾句江姑娘的琴藝。 他說了幾句技巧相關的,最后的評語,卻是‘空谷幽蘭,瑤池玉蓮’八個字。 父皇和宋貴妃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回頭,看見他那素有沉默寡言活閻王之名的七弟,看著他的眼神,冷的像結(jié)了冰,就連幾位年幼的弟弟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紛紛站的離他遠點。 唉,這下不止晚上睡不著覺,只怕飯都吃不下,只能每日聞著老壇酸醋干著急了。 容定微微笑了笑,起身退下去。 多少前塵舊事,回首已是百年身。 * 江晚晴的夢里沒有聲音,只有凌昭的一張臉,嘴角彎起,帶著那種令她心驚膽戰(zhàn)的寵溺笑容。 其實也不是沒見過,小時候是常見的,只是現(xiàn)在,那笑卻代表了另一層意思。 他的臉上分明寫了幾個大字。 ——你就是喜歡我的。 她想說我沒有,你胡說,卻發(fā)不出聲音,那人自然也不聽,還是一臉微笑的看著她,看著看著,這夢就成了噩夢,驚出一身冷汗,最后只剩模糊的一個念頭。 ——雖然這次你不夠幸運,但下次你可能更倒霉。 剛醒來,四周無人。 江晚晴覺得奇怪,正想開口叫人進來,就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一句心病,你們打算來回用上幾次?” “回皇上的話,宛兒姑娘的確……的確就是憂思過甚,郁結(jié)于心?。 ?/br> “……” 聲音又低了下去。 過一會兒,門吱呀呀拖長了調(diào)子開了,那人走了進來,本是想放輕腳步的,看見她醒著,半靠在床榻上,微微一怔。 江晚晴看著他,恍惚覺得,他一進來,整個寢殿都變得狹小了,記憶中那少年還沒這等身高氣勢,可現(xiàn)在,無論在什么地方,他一出現(xiàn),便如高山仰止,令人無端望而生畏。 偏生他下朝后,一向習慣穿黑色的常服,更顯得嚴肅正經(jīng)。 乍一看,頗有原小說中形容的帝王風范,高高在上,不可企及……可下一刻,他對著她,又會露出溫和而親近的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里,潛藏在所有情緒之下的,是殘存的幾分少年意氣。 江晚晴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慢慢躺下,翻過身面對墻壁,把被子蓋到頭頂。 大喜大悲之后,她現(xiàn)在不想思考,不想理他,不想動彈。 凌昭看見她的動作,不由發(fā)笑,大踏步走過去,拉下一截被子,露出她烏黑的長發(fā),白玉無瑕的額頭,和一雙霧蒙蒙的眼。 他問:“見了我就蓋被子,掩耳盜鈴么?” 江晚晴縮在被窩里,依舊背對著他,這會兒也不覺得熱了,有氣無力道:“皇上今日也不忙嗎?” 凌昭淡淡道:“可以少睡半個時辰,不能不見你?!?/br> 江晚晴只是嘆息:“你總認準我作甚呢?那些作古的舊事,忘了就忘了。” 凌昭看著她,凌亂的黑發(fā)下,側(cè)臉蒼白,如雪如玉,青絲掩蓋下只露出一點耳尖,好生惹人憐愛。 他的目光柔軟,低低道:“我日日夜夜念著,念了七年,這輩子都忘不掉,早打算以后帶進棺材?!?/br> 江晚晴不看他,又嘆一聲:“你才登基,何必說喪氣話?!?/br> 凌昭好笑:“你自己見了人就面壁思過,垂頭喪氣,卻來說我……”他笑了一聲,抬起手,順著她的長發(fā)輕撫兩下:“你知道誤會我了就好,我又不會怪你,都是碎嘴的下人搬弄是非,我已經(jīng)處置他們了?!?/br> 江晚晴沒說話。 凌昭道:“天氣是涼快了,也不能這么悶著——” 江晚晴還是對著床里面,生無可戀道:“你為什么就是不懂……你已經(jīng)是皇帝了,為皇家延續(xù)香火,是你的職責所在,廣納后宮雨露均沾也是如此!你那么辛苦得來的皇位,你不想守好么?” 一陣沉默。 江晚晴以為他有所動容,終于回頭看了看,卻見他一雙眼睛是帶笑的。 凌昭挑起劍眉:“你倒是賢惠?!?/br> 江晚晴的語氣還是那樣有氣無力死沉沉的:“我好歹當過皇后,也算過來人,作為你嫂嫂也好,meimei也罷,勸你的這些話,都是真心的?!?/br> 心里更是嘆息不止,又是無奈又是悲苦,暗想你一個宮斗文的皇帝,你的未來是星辰與大海,睡不完的美女和無所不在的墮胎藥,怎么就想不開,死活捧著言情劇本咬死了不松手呢? 凌昭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江晚晴一愣,下意識的拍開他的手:“你干什么?” 凌昭唇角掛著一點涼薄的笑,沉聲道:“又是嫂嫂又是meimei,真是哪兒痛往哪兒捅刀子——別亂想了?!毙σ馔嗜ィ^續(xù)道:“等前朝安定下來,我空出了時間,早晚把這事一道處理了?!?/br> 江晚晴瞧他那神采飛揚的容顏,印象中,自從他被他爹趕去北境,一直是苦大仇深的模樣,真的很少這般輕松暢意。 她安靜了會兒,道:“就算是為了前朝,你也是遲早要擴充后宮的。你多年未見我,心中已成執(zhí)念,其實時間久了,你會發(fā)現(xiàn),我不一定如你想象那般——” 凌昭語氣極淡:“你是怎樣的,我不需要想象,也不需要任何人來告訴我?!?/br> 他俯身下來,一手放在她腦后,抵住她冰涼的額頭:“至于前朝,倘若當真納幾名女子為妃,才能坐穩(wěn)我的皇位——”他笑一聲,眼底鋒芒盡顯,再不加掩飾,滿是不容置疑的強硬:“——那不如趁早把這位子,還給你那五歲的草包兒子!” 江晚晴見他這樣,簡直無可奈何,只能先推開他,又把被子拉了起來:“唉,你不開竅!” 凌昭更覺好笑:“誰不開竅?紅口白牙,可不能亂講?!?/br> 江晚晴不作聲,繼續(xù)面壁思過。 凌昭嘆了口氣,道:“太醫(yī)剛來過,說你身子太虛,動不動昏倒,是因為憂思過甚,心病成疾——”說到這里,他皺眉,心里升起怒氣:“這七年來,凌暄到底對你作過什么?這么難治的心病,他——” 他還算個人么? 這句話,他沒說出口,只恨當初不過是找了個小宮女,和凌暄同xue而葬,真是太便宜了他。 江晚晴只道:“你走吧?!?/br> 凌昭點頭:“你好好休息,我下次來看你。”話是這么說,又不舍得走開,站在床前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道:“熔和煜,你喜歡哪個字?” 江晚晴聽不太明白:“哪個熔,哪個煜?” 凌昭道:“都是火字旁的。” 江晚晴懶得去猜他的心思,隨口道:“煜?!?/br> 凌昭又問:“賢淑的淑字呢?” 江晚晴覺得古怪,起身看他:“皇上給什么人賜名么?” 凌昭先點頭,再搖頭:“是,也不是。你喜不喜歡?” 江晚晴遲疑道:“……還行。” 凌昭這才舒展眉宇,笑了笑:“我也喜歡?!?/br> 江晚晴心中惴惴,忐忑的問:“皇上為何問這個?” 凌昭見她半坐在床榻上,烏黑的長發(fā)順著兩側(cè)落下來,垂在胸前,當中一張雪白的小臉,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又似有薄霧隱現(xiàn),含著幾分擔憂和疑惑望向他。 他心里滿是柔情四溢,溫聲道:“其實沒什么,只是今早醒來,上朝的路上,突然想到,用這幾個字給兒女命名,會很好?!?/br> 江晚晴呆住了,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凌昭體貼的送上解釋:“……你我的兒女?!?/br> 江晚晴忍住想用枕頭砸他的沖動,把枕頭摟在懷里,側(cè)過身去:“……你真的走吧!” 第27章 帝都郊外。 平南王取下掛著的酒囊,打開聞了聞味兒,仰頭灌下一口,轉(zhuǎn)頭四處看了看,大聲質(zhì)問道:“世子呢?怎一轉(zhuǎn)身,人又不見了?!” 這兩年,老王爺年紀大了,加上有次戰(zhàn)場上耳朵受傷,導致有點耳背,說起話來聲若洪鐘,周圍的人都恨不能隨身帶個耳塞。 騎在馬上的一人趁他不注意,揉了揉耳朵,這才回道:“王爺,世子爺說請您先行一步,他稍后會追上來。” 平南王重重哼了聲:“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忽然皺起眉,指著一個方向,問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