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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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的凝兒此生就真的無望了! …… “我看他死了最好! 驛館中,郭勝如此說道。 “他若死了姚小姐就要守孝三年,咱們王爺說不定就不用娶她了!” 崔顥搖了搖頭:“王爺既然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你又何必說那樣的話激怒姚太傅?怎么說他今后也是咱們王爺?shù)脑勒闪?,就算王爺心中不認(rèn),在世人眼里這層關(guān)系卻是抹不掉的。” “若是讓人知道咱們王府如此沒有禮數(shù),對王爺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何況如今咱們還在京城,說話做事多少要收斂一些,免得讓有心人聽去抓住把柄?!?/br> 說到最后又叮囑:“你今后可不能再如此魯莽了,不然真給王爺添了什么麻煩,后悔都來不及?!?/br> 郭勝皺著眉頭哦了一聲,有些不服氣地嘟囔道:“是王爺讓我去應(yīng)付姚家人的,他知道我向來看姚家不順眼,肯定也是想讓我刺他們幾句,給他們些臉色看!” 不然就應(yīng)該派做事相對沉穩(wěn)的崔顥去才對。 崔顥嘆氣:“就算如此,你也該懂得適可而止,倘若王爺真跟姚家成了死仇,對他難道有什么好處嗎?” 朝中局勢瞬息萬變,像姚太傅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最忌諱將其得罪死了,那就等于得罪了一大批文官。 他們王爺鎮(zhèn)守邊關(guān)不在京城,哪里禁得起這么多人天天在皇帝面前上眼藥。 郭勝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不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 崔顥見他聽了進(jìn)去,點了點頭,不再多說,免得他聽煩了反而越發(fā)厭惡姚家人了。 第4章 相見 崇明元年正月初五,國喪已過,秦王魏泓不日將啟程回往封地。 離京前,他來到季府與季淮安道別,直言道:“先帝對我頗為防范,料想陛下亦是如此。如今我奉先帝遺旨,要娶姚家大小姐為妻,倘若此時再與大人來往過密,只怕陛下會對季家生出什么誤會,于大人不利?!?/br> “所以我一直沒有來探望大人,今后怕是也不大會來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br> 以前季家與他是姻親,還是高宗皇帝親自指婚的姻親,就算有些來往也是正常的,哪怕魏灃心里覺得不舒坦,懷疑他們結(jié)黨營私,沒有證據(jù)也不好指責(zé)。 但如今他已經(jīng)要奉旨娶姚大小姐了,若是再像以往那般和季府頻頻往來,當(dāng)初的太子,如今的陛下就更有理由懷疑他們了。 魏泓倒是無所謂,反正他重兵在握,且很快就要離京,山高皇帝遠(yuǎn),魏弛也拿他沒什么辦法。 但季淮安和整個季家就不一樣了。 他們的家業(yè)全部都在京城,以后還要仰仗魏弛的鼻息生活,當(dāng)初與秦王有婚約的時候,倚賴秦王還說得過去,先帝看在秦王的面子上也不敢太為難他們。 如今兩家沒了婚約,再舍近求遠(yuǎn)仰仗秦王府,那就是明擺著跟新帝過不去了,新帝又豈能容得下他們? 季淮安也明白這個道理,知道他是為了季家好,點了點頭:“你不必說我也明白,你這也是為了我們季家?!?/br> 說完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一度要成為他女婿的人,重重嘆了口氣。 “是我們季家跟王爺沒有緣分?!?/br> 魏泓搖頭:“大人別這么說,是我沒有福氣,未能娶到云舒這么好的女子?!?/br> 提到自己那個端莊賢淑的女兒,季淮安面露悲色。 難得秦王與云舒兩情相悅,又郎才女貌,沒想到…… 更沒想到這次秦王回京,陛下會突然給他和姚家大小姐賜了婚,如此一來,他想將另一個女兒嫁給秦王的念頭也只能打消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魏泓便起身告辭,往常季淮安總會留他用飯,這次知道不合適了,就算留了他也不會答應(yīng),索性便沒開這個口,讓人將他送了出去。 魏泓在季家下人的帶領(lǐng)下向外走去,途中卻遇到了一名女子。 那女子站在樹下,身姿筆挺,脖頸細(xì)長,身上穿著一件艾綠色的裙子,腳底是蟹殼青的軟靴,乍一看和死去的季云舒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轉(zhuǎn)過頭之后的那張臉,也有七八分相似。 季淮安只有兩個女兒,季云舒死了,就只剩下季云婉一個,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正是季云婉。 她在一名丫鬟的陪伴下走了過來,見到魏泓后盈盈一拜,笑道:“我就知道在這里能等到王爺?!?/br> 季淮安是在前院見的魏泓,內(nèi)宅里的小姐自然不會大老遠(yuǎn)的“路過”這里,所以她沒有解釋說這只是巧合,坦然承認(rèn)了她就是在這里等他。 魏泓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就收回了視線,站在原地沒有動。 “二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季云婉搖頭:“沒事,就是來看看王爺。以前王爺每次回京,過不了幾日就會到我們府上來見jiejie,這次久久未來,我猜……以后你大概也不會來了,所以代jiejie來看看你?!?/br> 提起季云舒,魏泓冷漠的神情柔和幾分。 季云婉垂眸繼續(xù)道:“若是jiejie還活著,一定也會來見王爺?shù)摹!?/br> 魏泓搖頭:“她若活著,我早就來了,自會去見她,又怎會讓她等?” 以往每次回京,魏泓說是來探望季淮安,其實都是借故來見季云舒。 但現(xiàn)在,再也見不到了。 他說完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道:“二小姐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告辭了。” 季云婉聞言退到路邊,福身施禮。 “沒有了,我只是代jiejie來完成她的心愿,希望王爺今后平安康泰,萬事順?biāo)?,如此……jiejie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br> 魏泓沉默片刻,微微頷首,抬腳走了。 季云婉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未動,直到那背影徹底消失,才低聲喃喃。 “他不再叫我二妹了,也沒有給我準(zhǔn)備禮物……” 盤香見她臉色不好,忙道:“王爺這也是為了咱們季家,為了二小姐您好。您之前不是也說了嗎,出了賜婚那檔子事,他八成是要和咱們季家撇清關(guān)系了。” 既然早就想通了這點,那心里就該有些準(zhǔn)備才是。 可話雖如此,親眼見到他冷漠如陌生人般的模樣,季云婉心中還是覺得憋悶。 她轉(zhuǎn)身與盤香一起往回走,走出沒幾步就遇到迎面而來的下人。 下人是季淮安派來的,急匆匆走到他們面前,看了兩人一眼,又飛快低下頭去。 “二小姐,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說話時氣息不大平穩(wěn),額頭還帶著一層薄汗,可見來的很急。 季云婉沒說話點點頭往季淮安的書房走去,盤香緊跟在后,神情緊張。 怎么辦???一定是小姐來見王爺?shù)氖虑楸话l(fā)現(xiàn)了! 她跟小姐說了于理不合,勸她不要來,小姐不聽,偏要來!現(xiàn)在好了,她也要跟著受罰了! 果然,季云婉一進(jìn)房門,一只茶杯便砸碎在她腳下。 季淮安聽說她自作主張去見了秦王就已經(jīng)很生氣了,眼下見她竟還打扮成了她jiejie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向來沒有罵過女兒的人不等房門關(guān)上便已怒罵出聲,連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 “為什么要去見秦王?還打扮成你jiejie的模樣!你想做什么?貼上去給人做妾嗎?我們季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他是有過要讓小女兒代替大女兒嫁給秦王,與秦王繼續(xù)結(jié)親的念頭,但前提是秦王未婚,沒有王妃! 如今先帝已經(jīng)給秦王指了婚,定下王妃人選,他們季家世代為官,書香門第,又怎么能讓女兒去給人做妾? 季云婉看了看腳邊的杯盞,對站在身后瑟瑟發(fā)抖的丫鬟道:“盤香,出去,把門帶上?!?/br> 盤香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季淮安,見老爺只是氣沖沖地瞪著二小姐,并未反對,趕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迅速退出去把門帶上了。 房門關(guān)上,將父女倆的身影都隔絕開來,她這才靠到門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 秦王翌日便要離京,是夜,姚府絲毫沒有嫁女的喜慶氣息,只余離別的傷痛。 姚鈺芝強顏歡笑的與女兒一同吃了晚飯,然后便回房歇著了,可是直至夜深,他也沒有睡著。 他想象過無數(shù)次自己給女兒送嫁的情形,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是現(xiàn)在這樣。 管家再一次走了進(jìn)來,他以為他又是來勸自己休息的,正要說不用管他,就見他急步走到自己面前,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姚鈺芝一驚,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去找衣裳鞋襪。 穿衣時候又怕來人久等,趿拉著鞋子胡亂的將衣服披上就往外走,邊走邊整理,管家在前面提著燈,他緊跟在后一路走到前院,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一人站在廊下的陰影里。 那人身披斗篷,頭戴兜帽,幾乎將整張臉都擋住了,直到見他走了過來,才將兜帽摘下,露出被遮擋的面容。 姚鈺芝整理了一路,走到這里時鬢發(fā)卻仍舊有些散亂,不似平日里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 但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了,他快步走到那人跟前,撩起衣擺便要跪下去,同時口中喊道:“陛下?!?/br> 不待他膝蓋著地,魏弛便已從陰影中站了出來,伸手將他扶?。骸疤挡槐囟喽Y?!?/br> 姚鈺芝被他扶著沒能跪下去,略一停頓后抬起了頭。 “陛下深夜造訪,不知……” “太傅,”魏弛打斷,“您知道朕想要做什么,朕也知道這于理不合,但是……過了今日,朕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所以……朕明知不妥,還是來了,還望太傅成全?!?/br> 說著躬身對姚鈺芝施了一禮。 姚鈺芝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如今他的女兒已經(jīng)被許配給秦王,雖然他心中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也不喜秦王這個女婿,卻也沒有背著秦王讓自己的女兒和陛下來往的道理。 何況那日先帝賜婚時,陛下一句話都沒有說,顯然是事先知道此事的。 明知如此卻沒有事先跟他打聲招呼,也沒有開口阻攔,姚鈺芝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魏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說道:“太傅是否在怪朕那日沒為姚meimei說話?實不相瞞,朕也是在十四叔進(jìn)京前一日才知道此事的,初聞時心中震驚一點不比太傅少,情急之下還頂撞了皇考幾句?!?/br> “結(jié)果皇考大怒,斥朕只知道兒女情長,不為朝中大局考慮,還將朕關(guān)了起來,直到次日上朝才放朕出來。朕就是有心讓人給太傅帶個話,卻也無能為力……” 魏灃在位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姚鈺芝對他也還算是了解。 高宗皇帝長壽又多子,魏灃前面還有八九個哥哥,光嫡出就有三個,資質(zhì)也都還不錯。 其中一個八歲的時候便夭折了,另外兩人先后被立為太子,但都沒活到高宗駕崩就薨逝了。 魏灃并非高宗原配的孩子,而是繼后之子,在元皇后所出的三個嫡子都相繼薨逝后才被冊封為太子,那時已經(jīng)三十多歲,高宗也已六十多了。 朝中當(dāng)時很多人都在私下里偷偷議論,說也不知這位太子能不能熬得過高宗,因為高宗的身體看上去還很好,五十四歲的時候還生下了秦王,并且對這個幺兒喜愛異常,琴棋書畫騎射武藝無不親自教導(dǎo),前些日子還撇下眾人帶著他偷偷出宮,一起在冬日的河水里游了幾個來回,回來后什么事都沒有,倒是把宮人們嚇得夠嗆。 倘若魏灃這個太子也熬不過去死在了高宗前頭,那下一任太子毫無疑問的便是秦王了。 因為繼后此時也已仙逝,且生前只有魏灃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