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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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位囤的口罩還沒有用完,2023年的秋天便來了。諾諾捧著三盒n95,一張桌子發(fā)五個,說是可防霧霾,可防流感,每周例會,還能頂著口罩做鬼臉。強買強賣推銷了100個,剩下的全堆到楚子航辦公桌后,你們不是資料室嗎?又抱來一箱手部消毒液,物資也算資料吧! 這一年,他調(diào)入資料室,與芬格爾同桌辦公。管檔案,管電子設(shè)備,也管eva系統(tǒng)維護。執(zhí)行部里,路明非和雷娜塔都考出了資格證,前者的歐洲分部進修名額也已到手,春風(fēng)得意。諾諾忙前忙后,招來三張新面孔,部門大換血,芬格爾感嘆,你我都被掃入故紙堆。去年秋天的檔案盡數(shù)封存,設(shè)置最高機密,知情者絕口不提。一切都上了正軌。 那時他從漫長的意識擱淺中醒來,眼眶干澀,看見許多張臉,憂心忡忡,滿面愁容。路明非頭一個開口,就差撲通跪下,說師兄你總算醒了!老大呢? 愷撒?楚子航迷迷糊糊,掙扎著起身,只見愷撒躺在那兒,睡得十分安靜。潛意識監(jiān)測器勾勒出他的意識活動痕跡,熟悉的曲線告訴眾人:塵埃落定,可愷撒仍在夢中。 開門,員工宿舍灰撲撲的走廊里,立著昂熱和龐貝,銀發(fā)如針。都是老熟人了,楚子航點點頭,讓開一條道。龐貝沒往里走,光看監(jiān)測器,便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意識擱淺的是你,愷撒怎么會卷進去? 當(dāng)著昂熱的面,他言簡意賅:我想再看看楚天驕死前發(fā)生的事情??晌业恼麄€潛意識,大概都以他的死為謎底,身在其中,說不出,看不到。但是愷撒可以。您覺得這是為什么? 龐貝大言不慚:當(dāng)然是因為愷撒天賦異稟。楚子航點點頭,似已認可,接下來的那句,又仿佛什么都沒聽見:是因為他的潛意識里融合了楚天驕的意識殘片。 他淡然提起楚天驕,就像提起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人。迎著昂熱五味雜陳的目光,龐貝強作鎮(zhèn)定,面色卻已青灰如鐵。然而楚子航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一如夢中,隨著楚天驕跌出白塔,零八年的世界迅速凹陷、塌縮,在那重筑而起的、曾共枕一夜的房間,他靜靜地注視著愷撒:“你不應(yīng)該來重新回到這兒?!?/br> “要不是我回了這兒我都不知道龐貝那老東西做了這種事!” “一點障眼法,不稀奇?!背雍秸f,“我以為自己在現(xiàn)實和夢境中往復(fù),其實只是在他構(gòu)建的套層中越陷越深。他使我無意中混淆了二者的差別,搞不清自己身處何地。最后一次入夢前,他給我喝的助眠劑,其實是某種新型喚醒藥物,讓我從夢中脫離,卻又無知無覺。為什么要這樣大費周章?因為楚天驕不會對我生疑。他要借我的手,殺死我的父親?!?/br> 一個微笑在楚子航的臉上浮現(xiàn),薄薄的,像北海的波紋:“龐貝以為這樣可以松動封印,但是他錯了。文獻中的記載有兩點,所謂‘心隕形滅’,并不是物理死亡,而是融毀識核,所謂‘無影之地’,確實是白塔,可惜北京不止一個白塔。楚天驕的死,回答了研究界針對文獻提出的問題,這些問題,他生前也苦苦探尋過。也算是一種回響吧?!?/br> “昂熱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龐貝已經(jīng)離開了,只剩下你。一個孩子,和他墜塔身亡的父親?!睈鹑雒摽诙?,“他給你做了檢查,發(fā)現(xiàn)你潛能覺醒的方式與眾不同,血液中又有服用藥物的痕跡。盡管無法確認,但他一直懷疑你是煉靈會培養(yǎng)的人形兵器。” “龐貝把一切處理得天衣無縫,用的假名字,賬目走的皮包公司。煉靈會幾乎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唯一的目擊者是我,但我年紀太小,自己的嫌疑都洗不脫,哪里能指控別人。” “楚天驕的檔案至今仍然是最高機密,說明秘黨高層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愷撒氣不過,“不知道龐貝在里面做了多少手腳……”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隱入黑暗之中,帶著一絲難得的慌亂,和空蕩蕩的悵然。愷撒不信任家族,也從未和龐貝親近過,然而父輩的恩怨就這樣攤開,到底需要時間消化。更何況楚子航還在對面問:“你知道你為什么能聽見那首歌嗎?” “哪首?《讓我們蕩起雙槳》?” “因為你曾經(jīng)聽見過。”他說出自己的推測,“我高中起就開始實驗,想要重啟被壓抑的記憶,睡眠時間越來越長,卻只是加劇了風(fēng)險等級,從沒能真的在夢中回到過去。是你幫我破解了我找不到的謎題。聽說你一度雙目失明,后來被家族用某種方法治愈。昂熱耿耿于懷的一點,是我的身份,另一點,是楚天驕死后潛意識的缺損。我猜測,那神秘失蹤的意識殘片,被龐貝帶走,用到了你的身上。起初可能只想嘗試一種禁術(shù),卻不料他的死,成了你復(fù)明的原因?!?/br> 愷撒怔怔地,樣子好像犯傻。原來他之所以能夠辨識那首旋律,是因為楚子航夢境的謎題,和他夢境的基底同頻,共振會將聲音放大,大到能夠被他捕捉。原來北海的風(fēng),曾經(jīng)拂過他的發(fā)際,楚子航的淚水,曾經(jīng)落在他的眼瞼。窗外那輪的月亮正急速朝著他們逼近,愈大,愈圓,澄澄的明黃底下,透出了斑駁的灰。這段話里本該飽含怨懟,然而所有情緒已在無數(shù)反芻中消化,塵埃落定,楚子航被他的表情逗樂了:“怎么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從沒想把你卷進來?!?/br> 愷撒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后只是說:“難怪第一次入夢的時候,我從你的刀鋒里,感覺到了殺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