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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把你當?shù)艿茉诰€閱讀 - 第62節(jié)

第62節(jié)

    一個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踏了進來,同時一道陰影擋在了她身上似的。

    江婺抱著被子,眼睛懶懶的睜不開,以為是石桃回來了,還咕噥了一句這么快就回來了?

    “別這樣趴在被子上,當心風寒加重。”

    一個低沉清冷的男聲響在耳邊,帶著幾分擔憂和不贊同,恍惚間讓人覺得,不用看也知道他必是皺著眉頭說出這話的。

    江婺一驚,猛地睜眼,抬起頭來,果然是無殃,不,皇帝來了!

    迎著她驚詫的雙眸,他微微彎腰俯身過來,抬手握住她的肩頭,略一皺眉,卻沒說什么,將她輕輕按了回去,再給她蓋上了錦被。

    在這個過程中,江婺也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反正就是心里悶堵的,一扭頭看著別處,就是不看他。

    他在床邊坐下,垂眸看了她片刻,見她是執(zhí)意不出聲了,不由得抿緊了唇,而后終是開了口:“江婺,你在怪我?”

    江婺看著床里邊的帳子,淡淡地說:“你是九五至尊的帝王,我哪敢怪你?!?/br>
    他臉色冷了冷,“你這話,就是怪我了?!?/br>
    江婺哼了一聲,抓著被子往里翻了個身,不想說話了。

    他看著她抗拒的姿態(tài),抿了抿唇,心里止不住地往下沉,令他渾身繃緊了。

    氣氛正僵持,手腳利落的石桃已經(jīng)取來了紅棗枸杞粥,看見床邊多了這個貴氣逼人的男子,嚇得腳步一頓。

    皇上看到,道:“把粥放下,你退下吧?!?/br>
    石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了一句,把托盤放在桌上正要轉(zhuǎn)身出去。江婺猛地轉(zhuǎn)頭,朝她喊了一句:“石桃,你不要走!”

    石桃頓時停住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臉色為難。

    帝王抬眸,冷冷喝了一聲:“出去!”

    石桃被他可怕的眼神震懾到,臉色一白,趕緊退下了。

    江婺氣得半坐起來,推了他一把:“你嚇唬她干嘛,皇帝了不起??!”

    江婺雖然覺得自己出了很大力氣了,可是他動也未動,反而抓住她的手,牢牢攢住了,垂眸無言地看著她。

    江婺覺得可能是他身份暴露后無所顧忌了吧,今天從進來就面無表情的,眼眸也漆黑深沉,身軀高大挺拔,已經(jīng)完全是冷硬成熟的樣子,再也沒有一點點以前溫軟的感覺。

    被他這樣看著,她竟然覺得有些氣短,移開了目光,繼而掙了掙自己的手。

    他也沒有為難她,輕易放開了,轉(zhuǎn)而端了桌上的粥,再坐回來,那小巧的碗端在他如玉般精致的手上,竟然有幾分藝術(shù)品的美感。

    江婺不期然又看愣了,直到他動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她才回神,往后退了退,皺眉問:“你干嘛?”

    “喂你喝粥。”他道。

    江婺當然知道他是要喂自己,這要是那個溫和些的弟弟喂她就算了,這個滿身帝王貴氣的人來喂她,怎么都覺得詭異不是嗎。

    他看她臉色不悅,又淡淡道了句:“先吃了再說?!?/br>
    她不想讓他喂,可是看著架勢,她不吃他就一直端著的樣子……于是自己端過來,干脆利落地吃完了,皺眉道:“好了你有話直說吧?!?/br>
    他看她吃得額頭冒了汗,拿袖子幫她擦了擦,江婺原本不讓他擦的,可是他皺眉把她按住了,仔仔細細擦干了才放開她,開口道:“不幸生在帝王家,江婺不能怪我?!?/br>
    江婺郁悶,“那你也不該瞞著我這么久?。 ?/br>
    “幼時我處境惟艱,不敢讓江婺知道?!?/br>
    “后來呢?我這次到京城來的時候,你早已登上帝位了吧,為什么還不告訴我!”江婺更加郁悶,“我就說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既不讓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讓我住到你家,偏偏住到別人家來!看來成了皇帝,就不屑于跟我這種沒身份的人待在一塊兒了!”

    “江婺,”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抓得十分用力,看著她,輕輕地說:“我想讓你跟我一起住到皇宮,是怕你不愿意。”

    江婺掙不開他的手,氣得拍了他一下,怒道:“你壓根兒沒問過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你分明就是嫌棄我了,虧我聰小時候就跟你說‘茍富貴,勿忘姐’,你還是忘了……你倒是放開我啊!”

    他搖搖頭,“如果你要住到宮里,那不能是我jiejie的身份。”

    江婺皺眉:“那是什么身份?”

    他定定地看著她,眼中的情意再也掩飾不住,近乎虔誠地說出兩個字:“皇后?!?/br>
    江婺一驚。

    抬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想說他是不是開玩笑的,可是他臉上的神情沒有一點點玩笑的意思。

    于是她慌了,受到的震撼驚嚇比那天還厲害,她有些結(jié)巴:“怎、怎么可以這樣,我、我是你jiejie??!”

    “你不是皇室女,你不是我jiejie?!?/br>
    他緩慢而堅定地搖頭。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愛戀再也壓抑不住,她震驚凌亂時,他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低聲呢喃:“江婺,我心悅你?!?/br>
    江婺心里更慌了,猛地推開了他,一邊往后縮,一邊瘋狂地搖頭。

    “我一直把你當?shù)艿埽娴漠數(shù)艿堋?/br>
    “可是,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想做你弟弟。”

    好好的弟弟成了皇上也就算了,還還對自己萌生了男女之情?

    這事情,江婺打死也想不到,這時候簡直處在一種凌亂崩潰的狀態(tài),仿佛做夢一樣。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我不逼你,但你別想偷偷離開。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江婺?!?/br>
    **

    隔日上朝,又有人提起大婚立后之事。

    “大婚?”

    帝王一雙清泠泠、黑漆漆的眸子看著該名臣子,反問了一句,平靜的音調(diào)里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不過只要他不想以前那樣冷著臉、提也不許提的樣子,就已經(jīng)萬分鼓舞大臣們的了!

    “是呀!”該大臣激動地說起來:“于國于社稷,皇后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做天下女子表率,為陛下延誕子嗣;于私,陛下身邊連個知疼知熱的人都沒有,實在也太孤單凄清了些?!?/br>
    又是一嘆:“所謂男大當婚,眼看陛下就要踏入弱冠之年了,確實該大婚立后了!”

    此話一出,文武朝臣便有大半“附議”。附議完又就皇上該選哪家貴女做皇后、哪家閨秀做四妃九嬪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在這一片議論嘈雜之中,只有古安和莊常兩人低頭閉嘴,安安靜靜地站著。

    說起來他們也是大齡未婚男子,實在沒有置喙的余地。

    帝王聽著各家自薦閨秀,這個道“吾家小女溫柔貌美”,那個說“吾家小女賢淑端莊”,甚至相互吵起來的,金鑾殿少見的吵吵鬧鬧。

    他臉色變也不變,靜靜聽了足有一刻鐘,才微微抬手。

    大臣們一見,忙一個接一個閉了嘴,躬身站好了。

    “眾位愛卿費心了?!?/br>
    等大殿里又恢復(fù)了鴉雀無聲,他才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響在耳旁每一個人的耳旁。

    “只是,朕的皇后……早已有人選?!?/br>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個個都大驚失色,紛紛追問:“是誰?”

    “哪家的閨秀?”

    “皇上可要三思……”

    他臉色稍冷,眼睛往下掃了一圈,大家一時又噤若寒蟬,他目光定在說了要“三思”的酈大人身上,緩緩道:“皇后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只由朕來選,只要朕心悅,便足矣。眾位愛卿不必問是誰,時日到了,朕自然會昭告天下、大典完婚,屆時眾位自然就知道了?!?/br>
    他的聲音不容置疑,“也無需探究她身份夠不夠、八字合不合,朕的皇后,不容他人評頭論足!”

    說到最后,聲音抬高,眸色愈冷,天家貴氣與霸氣仿佛壓面而來,猛地敲在了眾人心頭,他們一驚,紛紛低頭應(yīng)是。

    群臣俯首時,他從龍椅起身,挺拔的身軀給人一種濃重的壓迫感,道:“此事休得再議——退朝!”

    言罷,拂袖而去。

    第81章 河船

    皇上說不逼江婺, 好像就真的不逼似的,之后好幾天都沒出現(xiàn)。

    風平浪靜了一陣,江婺身體也好得差不多, 終于不是病病怏怏、虛弱無力的樣子了。

    時間進入了七月, 這天又是雨過天晴,降溫除塵, 難得的空氣清新, 涼爽適宜,江婺收拾完畢,準備帶石桃出府逛逛,動彈動彈, 躺了這么久, 身體都快生銹了。

    當然了, 順便要看看能不能不動聲色地溜出京城, 之前那個家伙說讓江婺做他的皇后, 可真是嚇壞了她了。

    她緩了好幾天才緩過來的, 那幾天宛如在夢里。

    哦,他說他叫衛(wèi)晉衡, 她總算知道了他的大名。無殃只是他母后給取的一個小名,是希望他無病無災(zāi)的,除了他母后叫過, 就是她叫了。

    當時江婺看見他低聲說這話時的語氣目光, 就覺得老別扭了。

    想想, 陪伴一個孩子陪了十年, 看著他從孩子長成大人,原本是“吾家有弟初長成”的喜悅欣慰,他卻對她起了男女之情,說要娶她做妻子?還是貴為皇后!

    這巨大的轉(zhuǎn)變,江婺怎么能適應(yīng)得了,差點瘋掉了。

    何況,他是什么時候起的這個歪曲的心思,她怎么一點都察覺不到?

    她既不是傾城國色,又不是清純少女,也沒有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引人心臟砰砰亂跳,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他一個豐神如玉、氣度尊貴的偏偏美少年,到底看上她哪里?。?/br>
    不過甭管看上哪里,被自己弟弟喜歡上了,這可真是傷腦筋。

    所以江婺煩了幾天,都準備身體好了就溜走,眼不見為凈的。

    至于他說的那句“不準她偷偷離開京城”,她權(quán)當沒聽見,他說不準就不準啊,皇帝了不起?……呃,好像是有點了不起。

    他說那話時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冷然而又堅定的聲音,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氣場,讓江婺覺得腳軟害怕。

    她難受,她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對待這個一手養(yǎng)大、長歪成了冷血帝王、還對她起了異樣心思的“弟弟”,所以她選擇……逃避!

    不過現(xiàn)在住在古府,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呢,尤其那個古安肯定會偷偷摸摸上報的,江婺只能小心行事。

    臨出門前看見了古安和他母親,兩個人好像在爭執(zhí)什么,不過一見到她就停下來。古夫人還十分關(guān)切的問了她一句:“這是要去哪里,身子可好利索了?”

    古安卻退到一邊微微躬身,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江婺掃了一眼那位裝死的古安,對古夫人倒是露出了笑臉,道:“已經(jīng)好了,多謝夫人掛心。今天天氣好,我出去走走?!?/br>
    古夫人卻喊住她,明顯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興致高昂地跟她說:“安定伯世子夫人長子滿月,前兩日遞了帖子,要不你……”

    江婺一聽宴會就頭疼,趕緊拒絕:“我剛好,宴會吵吵鬧鬧的就不去了。我去外面散散步就好,現(xiàn)在早晨涼爽些,我先出去了,免得午后日頭毒!”

    說完,拉著石桃就溜之大吉。溜的過程中還聽到古安無奈地勸他娘:“娘,您別老拉人家去參加亂七八糟的宴會,人家身份……”

    “我就想找個伴兒,不找她同去難道找兒媳?你倒是娶媳婦??!”